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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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的帝城,尤其静谧。
皇贵妃施氏没有被晋封。那硕大襁褓里的一双小皇子也没有活过当天。
听到旨意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圣旨并未从门下省抄出,可见是口谕紧急同传六宫。
兹玉贵人孟氏仪枝,礼教夙娴,性行温良。今诞大公主,有功于皇嗣,擢升从四品婉仪,赐缎十匹、簪六对、佛手如意一柄。皇贵妃施氏琳琅诞子,先天不足而夭,令其休养身体,无诏不得出。着掖庭司理皇子丧仪,限一日毕。
这样分明的冷漠与恩宠,使枕春不敢确定施氏的小皇子是真的夭折,还是必须夭折。
自施氏产子便被幽禁于富丽堂皇的玉芙宫,没人再见过她。只偶然听闻祺淑妃还肯照顾两句,说秋季里要回热,怕她闷坏了褥子,便撤了玉芙宫的地衣。后来宫人说,施氏月里形状癫狂,时时下地,赤脚四处乱跑,寻找她的两个小皇子。这一跑便坏了身子,往后恐怕不能再有生养。
这样的事情惹庄懿皇太后的关切,召了祺淑妃前去问话。待祺淑妃从凤仪宫出来之后,连庄懿皇太后也不再理会施氏了。
甚至没有人宽慰她丧子之痛,也有人来得及为她难过。
孟氏被封了玉婉仪,她生得顺利,几乎没有折腾便诞下了大公主。大公主诞下时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哭啼声音十分响亮,是难得的美丽健康。玉婉仪姿色秀美,诞下的大公主眼睛沁黑圆亮,小小的嘴唇嫣红,长得像她。
阖宫的喜气都在这处了。虽只是位公主,慕北易却爱不释手,成日里抱在怀里看也不足。大公主满月时办了宴,嬷嬷抱出来看着好似个瓷娃娃般白净可爱。
慕北易接过细看,脸上有露出了几分柔和怜爱之色。
玉婉仪出了月,身形丰腴了几分,唇红齿白显得皮肤细嫩光泽。她穿着一件儿石榴红的窄袖留仙裙,头上一只赤金海棠红宝步摇富贵吉祥,只道:“囡囡平日不爱哭,最喜欢父皇抱。您瞧您一抱她,她便定定看着您呢。”
“囡囡?”慕北易怜惜地握了握大公主的软手儿。
“陛下也没赐名字,嫔妾便依家乡话叫着顽罢了。”玉婉仪脸一红,两分娇嗔,“陛下若不喜欢,嫔妾不叫就是了。”
慕北易将大公主递给玉婉仪,饮罢龙膏酒,略是思虑:“如今先拟了名字也好。”
祺淑妃温婉敬酒,陈道:“陛下喜欢大公主,玉婉仪真是好福气呢。虽说按照祖宗规矩,皇嗣到了百日才可拟名字,陛下愿为玉婉仪破例,可不是恩宠吗。”
玉婉仪听了脸色凉了凉:“嫔妾……倒不是这个意思。”
慕北易不以为意,拨了拨手:“罢了,偶破一例也无妨。大皇子不是岁余才起名字,也没有甚么干系。”便想起连月阳来,“连婉仪。”
连月阳施然起身,含笑将皇长子牵出来:“承蒙陛下关爱。”
皇长子又拔高了个子,瞧起来虎头虎脑很是聪明。便见他上前两步给慕北易行礼:“儿臣怀湛叩见父皇!儿臣也祝皇妹聪慧可爱,快快长大!”
慕北易见他礼数端正,声音开朗,又说得十分诚切,便唤他去案前考了两句学问。
正是年轻天子左边新妾抱着女,眼前旧姬牵着儿,端端看去也算是心满意足。祺淑妃坐在众妃位之首,染着丹寇的纤纤玉手,不自觉地按上腹部。
她如今已快三十了,分明是有过的,如何不能再有!
却狠狠咬紧了牙尾,面上勉强挤出笑容:“陛下如今也是,儿女双全了。臣妾打心底里为陛下高兴,只望各位妹妹同气连枝儿,多多为陛下诞育皇儿才是。”
慕北易正问着大皇子诗经,便看见冯唐弓着腰从殿外进来,张口欲说,又躲躲闪闪。
“冯内侍这是做甚么,遮遮掩掩的莫不是出了甚么事?”玉婉仪问。
冯唐轻轻一抹额头的细汗,叩首道:“奴才不敢惊扰陛下,实在是……皇贵妃娘娘今日出月,打杀了玉芙宫守门的侍卫,现在已到了殿前。奴才着人去拦了,皇贵妃娘娘不依不放。本欲使人去拖,可那到底是皇贵妃娘娘……奴才恳请陛下示下。”
祺淑妃攒眉,凌厉地喊起来:“这会儿来同陛下说这些做甚么,圣上说的禁足如何还放了出来!”
正当话说完,便听见施氏的话传来:“放本宫出来?本宫是皇贵妃,就是想见一眼陛下又有何不可!只有祺淑妃你,恐怕恨不得将本宫撵去冷宫罢!”
但见施氏素缟衣裙,散发乱钗,直径入殿。她那莹润若桃李的脸颊已瘦得轻微凹陷,若远山的黛眉黯淡,嘴唇干裂全无颜色。帝城的第一美女子,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她的眼睛还没变,依旧是慕北易最爱的那双高挑凤眼。便环顾四周,冷冷笑了起来:“满月宴如何不请本宫来?”
玉婉仪捂着心口,脸上失了两分血色:“皇贵妃娘娘身子有虞,嫔妾不敢叨扰娘娘。”
“你放肆!”施氏一拂青白的衣袖,斥道,“你不过生了个女儿,也敢在本宫面前作威作福。孟仪枝,你如今做了婉仪?生了孩子也当不起一声娘娘!你们都好啊,满月宴,这生了个小蹄子便要办满月宴。挂上了灯笼,传了珍馐,要奏喜乐要演歌舞!要吃酒!要行令!要送那些好看的布老虎银镯子……要笑……我的两个小皇儿,今日也该满月了……”说着,眼睛便毒毒地望向大皇子。
连月阳将大皇子一挡,冷冷道:“皇贵妃娘娘节哀。”
第五十七章 施琳琅
施氏又看向连月阳,嘴角一勾,怨毒笑着:“连氏,你不过是个贱婢,也敢牵着儿子招摇……当年你在元皇后身边儿伺候洗脚的时候,可知道你便是生了儿子,也尊贵不起来!可我的儿子……”施氏眼睛通红,手凭空好似抱着甚么,噗通一声跪下,“陛下……”
“皇贵妃……这是失心疯!”祺淑妃连忙起身,要使内侍去拿施氏,环顾一周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她殷红的嘴唇张合一番,望向慕北易。
枕春往人后避了避,不敢去看施氏的眼。她施氏那般风光过,如今却是伤心糊涂了!她半醒半疯,谁知道她能做出甚么样的事情?
“施琳琅,朕待你不薄。”慕北易起身,撩跑前行两步,看着那张他宠爱过的脸,“你中饱私囊、苛待下人,朕样样都耐了。今日你殿前放肆,朕不与你追究!还不回去,你……还是你的皇贵妃。”
施氏听了,似被刺中心里要害,仰头狠狠道:“皇贵妃?臣妾不要做皇贵妃!”她匍匐在地上,努力想要抓住慕北易腰间的坠子,哭泣恳求,“臣妾的两个皇儿虽然怪了些,到底是活的。陛下怎么就不喜欢呢?陛下怎么不再来看臣妾了呢……臣妾还年轻,臣妾今年只有二十一岁呐!人人都说臣妾是乐京最美的女人!臣妾还要给陛下生皇子…下一回,下一回定然是好的、齐的、分开的!”
枕春心中害怕,看着眼前这位已经有些癫狂的女子。她声声泣血,浑不觉周围人已白了脸。
慕北易胸中梗着一口气,已是难受。
“可太医说臣妾不能生了……是有人害臣妾,定是有人害臣妾!”施氏愈说愈见可怜。
祺淑妃嘴唇一抿:“皇贵妃疯疯癫癫,月里自个儿作践身子,何苦来陛下面前哭。还不将她请回去……来人……来人!”
“闭嘴!”施氏怒喊一声,却向慕北易再进几步,“她污蔑臣妾!”说着又求道,“”陛下登基之后事务繁杂,昼夜难眠。臣妾熬了浓浓的粥,里头有八样温补的,红枣、糯米、杏仁、薏米……陛下吃了精神也好了。”施氏说到伤心之处,眼泪滴落,“陛下常常说臣妾身量轻盈,与《洛神赋》中宓妃所类,臣妾夜里也不敢加餐,只怕辜负了洛神的美貌……”
“你何以来说这个。”慕北易不去看她。
“陛下喜欢听弦乐,臣妾不会这些,只好偷偷学了箜篌。哪晓得还没成气候,陛下便得了珍婉仪,将她视若珍宝。珍婉仪,珍字儿多么刺耳,好似想将她藏起来珍惜。”施氏越伏越低,“人人都说嫔妾刻薄,可嫔妾是族中的嫡女儿啊!施氏一族女儿少,从小样样都是臣妾的好,自打入宫以来,总有旁的人比臣妾好。她们妖妖娆娆十八般武艺,念诗的、跳舞的、弹琴的……臣妾怎么学得过来!臣妾纵是有荒唐的,也只想让陛下多看看臣妾,记得臣妾。”
慕北易不可察觉的一声叹息。
“臣妾……纵有万般不好,也是深爱陛下的啊!”施氏嘤嘤哭泣,俯在慕北易身下,头温柔磕在他的靴面。
“琳琅……”慕北易微微的动容,看见施氏的长发散落在地上,终是念了旧情,“朕和你……”
施氏的头在慕北易靴面上轻轻一转,如墨藻般的长发里露出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死死毒看着大皇子:“陛下不要忘了臣妾,臣妾一定还会有皇子的——”
人疯了,才最心狠手辣,无所顾忌。
“陛下!”连月阳心头如雷炸开,眼睛一红,连趋两步,措防不及朗声震道,“嫔妾有事禀报!禀皇贵妃娘娘三番毒害有孕妃嫔、戕害皇子、打杀宫人、嫁祸嫔御、藏污受贿、苛待各宫女眷等十八罪状!青天在上!陛下明察!”
枕春忽然一怔。
连月阳狠狠一磕头,鲜血顿时染在地衣上头。
枕春眼前掠过被施氏打死的杏花模样。她看着连月阳无所畏惧的样子,一咬嘴唇,跪下昂首道:“嫔妾恳切陛下明察!”
柳安然、端木若随其跪下:“嫔妾恳切陛下明察!”
施氏在后宫积怨已深,阖宫妃嫔见这等情状,难再忍耐。今日被恨看的是大皇子与连月阳,他日待施氏起复,谁知道又是谁要被折磨。便见妃嫔们尽数叩拜在地,声音传堂过殿:“恳切陛下明察!”
施氏蓦然抬头,狠狠望着连月阳:“你这血口喷人的贱妇!”
连月阳虽也害怕,却为着大皇子一口气强撑:“嫔妾所言句句属实,有红花为物证!”
“你……”施氏听得一愣,旋即狠狠扭曲了脸,“你这处心积虑的毒妇!”她哭喊起来,手脚并用,上前一把抓住大皇子,寸长指尖的纤手死死扼住大皇子脖颈,“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连月阳失魂落魄尖叫一声,猛然扑上前去。
内侍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拉扯哪一位。慕北易被这变故断了思绪,看着眼前形状疯癫的施氏,与方才柔情蜜语的女子判若两人。
祺淑妃趁机煽风,连珠般进言:“连婉仪此人素来毕恭毕敬,小心谨慎,断然不会做出污蔑他人、信口雌黄的事!陛下快看呐,皇贵妃娘娘这架势可不是要将长皇子掐死!长皇子是陛下如今唯一的皇子呀!”
“冯唐!”慕北易终于再难忍耐,拂袖怒呵,震声而道,“将施氏拿下去!传掖庭司给朕查!”
枕春在人群里头,紧紧攥着手,望着殿上染血的地衣。心中有重石落下。
掖庭司捉了玉芙宫的宫人,不出三日便以精奇手段撬开了他们的嘴。连月阳除了奉上红花为证,还有经年留意下来的施氏收受的各方好处、协理时克扣的俸禄。
果然是处心积虑,防范多时。除了这些外,还查出了当年恣妃讨来的仙姿凝华膏中浓浓的红花粉,坐实了施氏毒害妃嫔、戕害皇子的罪名。更有十月一日,施氏姐夫贺刺史受三省三本联奏劾其强占民田、妻妾成群、奢靡放荡数罪。此案牵一发而动全身,纠察之下验明施氏一族攀亲带故占朝中各处肥缺,秽银达数百万两。
在帝城里风光了数年的施氏,一瞬之间消失殆尽。皇贵妃施氏已被慕北易一怒之下贬黜为施妃,仍旧保留她妃位之尊与玉芙宫居所,还算留着当年恩情。可这样的废妃与庶人罪人又有何区别,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与一座华美的牢狱岂有不同?
第五十八章 妃施氏
随后两月里,慕北易籍由贺刺史贪污受贿一事,将施氏与贺氏二族盘根错节的利害拔出了干净。仅施氏一族,流放五人,发配充军十余。其余女子及笄者充营妓,未及笄者填舂巷。那几个年纪轻轻的水灵灵的施家贵族小姐,排成一列从九仙门入了北宫,再进了舂巷。半月之后,一个个地被抬着出来。
秽款虽巨,却只是受贿之款。施氏与贺氏胆大包天,施妃的父亲又曾是鸿胪寺卿,但从没有过任何不臣之心。纵是如此,慕北易如此决断也算得上登基以来第一回量重刑,处极法。朝堂之上虽有微词,却都被骇住了关窍,生怕被这雷霆之怒牵连。
慕北易鲜少怒形于色的,枕春却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的狠辣与冷漠。使人有些害怕。再想明白的时候,才知道其中的隐晦。贺刺史猖獗多年,却无本奏,全因施氏圣宠又有太后撑腰。如今施氏一被厌弃,便有三省连本。
原来不仅后宫的荣辱牵连朝廷,朝廷的眼睛也看着后宫的阴晴。
大伙儿都不累吗。
又想到前朝父亲安青山为官从无把柄,心中松了口气。如此又听了家中消息,贺刺史落马,庶妹安画棠的亲事便落空了。如今的乐京有脸面的族女,都先定亲再及笄而后成亲。母亲涂氏的意思是,虽然是庶出也要顾及安氏荣耀,请枕春再观望一番。
枕春想了想也觉好笑,宫中虽然亲贵多,到底也是暗流汹涌的,怎么能只将眼光落在宫中。除去祺淑妃与薛楚铃那头,那位薛生员德行坏了,自不可考量。与她交好的连月阳、端木若家世都算卑微的。柳安然倒是显赫,族中兄弟皆已成亲。玉婉仪如今得了女儿,那可是慕北易现下疼在心尖儿上的大公主,以后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犹未可知。若要去问玉婉仪孟氏,也不为不可,只是怕她心气高傲不肯听个庶女婚事,才要闹了不爽快。
如此还有雅婕妤。
说到雅婕妤,枕春真真儿觉得是个奇人。雅婕妤姜氏资历深、人温和、素有宽仁美誉。除去没有子嗣外,样样都是顶好的。这后宫是非众多,最难抽身,她却个个都不得罪。若说着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