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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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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那日起了霜,早晨起来冷冷的。枕春赖了赖床,正犹疑着要不要下来,便见桃花进来禀道:“小主可回去躺着罢,这会儿不必起来了。”

    枕春迷迷糊糊:“甚么时辰了?该请安了不曾?”便又在暖和的被窝里蹭了蹭。

    桃花低声道:“祺淑妃娘娘那头传了旨意,今日有事儿,各宫不必请安了。”

    “哦……”枕春心中疑窦,却抵不住懒困,又眠了一会。

    这一眠便到了正午才起来。

    枕春正在镜前贯钗,小喜子蹑手蹑脚进来,遮遮掩掩道:“小主,宫里出事儿啦!”

    “怎么的?”枕春手上簪势一顿。

    “施妃娘娘,昨儿晚上在玉芙宫千禧殿主位的正梁上,那个啦!”

    “甚么?”枕春惊得身上微冷,“不是好好的还留了妃位吗,她往日里那般厉害又要强的。”

    小喜子回道:“也不为别的,说来也巧。这回填舂巷的施氏罪女之中,有个十一岁的,是施妃娘娘的小妹妹,嫡亲嫡亲的。昨日这个小施氏挺不过去,死在了舂巷里。按道理来说,应是掖庭司将其尸骨抬去埋了便是,可不知怎的,竟走错了路!”

    枕春脸色一变:“走错了路?”

    “可不是吗。”小喜子绘声绘色说道:“奴才听说的真真切切。那掖庭司收殓尸骨的内侍应从九仙门出去,可不知怎么走到了西宫。那个时候也巧,正是日暮时分。”

    枕春颔首:“施氏生她那双皇子的时候,也是日暮时分。”

    小喜子点头:“正是。施妃自从被拘在玉芙宫,人每到日暮时分便有些痴痴糊涂。她那时候正盛装守在玉芙宫门口,说她的皇子要回来了。”

    “嗬。”枕春倒吸一口凉气。

    “那施妃满头珠翠红衣碧裙,扶着玉芙宫门口的栏杆守望,就看见一行人抬了个东西过来。她嚷着那是她的两个皇儿,便挣扎着要出去看。侍卫们得了陛下的令,哪里敢让她出去,便拦住了。这一处扭打起来,正吓着了内侍们,手上不知怎的一松,那小施氏发青的尸体便落在地上,一个轱辘儿滚在了施妃脚边。”

    苏白听得小喜子说得骇人,连忙呵斥:“什么样的事也敢拿到小主面前来说!”

    枕春止道:“无妨,我也不是胆小如鼠的人,小喜子若不说,我便还不知道缘故。”便将头上的金簪换了银的,“后来呢?”

    “施妃见一个小女孩儿僵僵的尸体滚在脚边儿,脸颊凹陷瞪眼张嘴,不肯瞑目的模样。定睛观来,正是她的嫡亲嫡亲的小妹妹。便是一声癫狂尖叫,抱着那尸体,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然后便听说,是晚上的时候吊了脖子,今日清晨起霜,她身边的婢女妙意进殿抹霜才看见。说是舌头老长了!”小喜子诚恳道,“小主,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寻常内侍怎会随意走错路,如今祺淑妃娘娘摄理六宫最是严谨的。别人们都说是小施氏的鬼魂打墙,绕路找她亲姐姐呢!”

    枕春轻轻叹了一口气,摘了腕儿间红玛瑙的镯子:“哪有那些怪力乱神,这话不可胡说。况且……正是祺淑妃摄理六宫,才会走错路罢。”虽然说不上怜悯施氏,可施氏之死自然是有人添柴加火的结果。可最大的一把火,是来自祺淑妃的权术指使,还是慕北易的刻意冷漠呢。

    施氏之死只静了一日,便让祺淑妃发了丧。就好像那日的圣旨上,打发施氏儿子一般,限一日毕。施氏没有追封也没有谥号,就连当初为婕妤却追封了恣妃的墨氏也比不上。妃施氏三个字,就打发了这个年轻的只有二十一岁的,曾是帝城最美的女人。

第五十九章 我无为,人自宁

    恰好配着冷清微寒的天气,好似今年便要一直沉默结尾。愈近十一月,愈是僵人手脚,枕春贪暖不爱出去,好在恩宠不增不减,仅次薛楚铃,不曾让人小看。

    这样的局面在年尾越近,越有所改变。年末各处州府郡县、藩王军侯回京述职,又点算都护府、州郡上贡分量与一年绩考。最要紧的是,谁最表忠心。每到这时候,便是朝外家世的嫔御们更受慕北易青睐。

    譬如广汉郡长史姜家的雅婕妤,与安南都护府的柳家柳安然。

    前朝事务繁忙,慕北易月中的时候,才来了后宫一趟,去瞧了蓬莱宫的雅婕妤。翌日,有口谕下,擢封雅婕妤为正三品雅贵嫔,又赐酒酿赐暖宴赐珠翠。

    由此可见,广汉郡的衷心是表得足够了。

    这边柳安然来寻枕春打发时日,二人正学做那花笺来玩。便是将秋末时落下的各类英华晾晒,正要浆纸。

    枕春着一件有薄薄兔儿白绒的小氅,露出一截手腕儿,呵气裁了两截笺。正顾笺思家信,倒问起柳安然来:“姐姐家中回京述职,可有准备了?我见雅贵嫔家中虽只是长史,却述职述到了陛下慰心的地方,如今晋封贵嫔也是荣耀的。”

    柳安然披着深青色的竹纹斗篷,整个人秀致清冷,却眉目含情:“我已收了家中书信,说是今载供奉比往日更多,已得了陛下夸奖。陛下说父亲忠心耿耿,说我……知礼数能诗文,很合心意。”说着脸颊便飞了红。

    枕春这听了便替她高兴:“这样的口风,姐姐的晋封指日可待。倒是南疆沃野千里,正是做政绩的好地方,姐姐平步青云的日子,就要来了。”

    柳安然手上的簸箕一顿,碎碎的花沫蓬起:“我也不敢奢求平步青云,只求平安才好。你瞧施妃,又有刺史姐夫,又有九卿父亲,也算得是满门贵气了。如今树倒猢狲散,她连个谥号都没有。若是我,我在这世上来一会,也要有名有姓正正当当地去……”

    说到施氏便惹了二人心悸,枕春轻声:“必定与她不一样的,姐姐的父亲不是庸碌之人,是有真正本事的。”却又想起自己,“明载我父亲也要考绩,只求不要远调,也不求高升了。”

    二人的父亲皆是为官的,便说起朝廷琐事心里沉甸甸。两人索性做了些花笺又裁了两叠誊诗词,正举着笔,便听桃花来传,说端木若来了。

    端木若从门外进来,梳着个简单的偏髻,整个人素素静静的:“也不知道熙嫔小主在这里,倒是叨扰了安姐姐与熙嫔小主说话。”

    枕春招呼她过来:“你莫要见外,我同柳姐姐是发小情分,从不客气的。”

    “我今日吃了膳房早上做的一道水馒头好吃,便给安姐姐留了些。”端木若依言坐了过去,给柳安然请了安,才道,“吃着很是稀奇呢。”

    水馒头是葛粉做的凉糕,民间少见,但在贵胄之间从不稀奇。柳安然与枕春小时候爱吃,便也吃腻了。只见端木若如此盛情着想,枕春也道:“你觉得好吃,想来自然不差,待会儿誊了诗,我便尝尝。”便说着誊诗的事情,递了花笺给她挑,“今日与柳姐姐做了这些,你也选一个誊首诗词来留着。”

    柳安然笑道:“咱们做笺的手艺生疏,端木美人莫嫌弃才是。”

    端木若少见花笺,觉得喜欢,挑了一张春岭燕花瓣的浅红色笺。柳安然留得一张凤凰振羽的朱色笺。而枕春挑来一张浅黄色的龙滚珠。

    便先看柳安然誊的,是柳三变的词儿。

    帘下清歌帘外宴。

    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

    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

    桐树花深孤凤怨。

    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

    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

    枕春拿过便笑:“姐姐倒也奇怪,旁人都喜欢柳三变‘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一阙凤栖梧,偏偏姐姐喜欢‘桐树花深孤凤怨’这一阙。可是心里觉得不见如花面,难过了?那样哪里是个如花面啊,分明是个冷冷的……”

    柳安然羞恼道:“甚么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我不过见是带凤的花儿写个带凤的词罢了!你哪有这些弯弯绕绕。”

    “端木妹妹可好了?”枕春又去闹端木若的。

    端木若将笺递过:“我却没读过甚么书,只晓得最寻常那些,姐姐们别笑才是。”

    她递来的是一首诗,倒也是易懂得,正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枕春看了看,颇觉得几分大智慧,赞道:“妹妹这首虽然常听,可如此心性难得,也算罕有了。”

    “你却看我二人的,自个儿在那藏着!”柳安然夺枕春的来看,“哎,你倒是个心气大的。”

    枕春誊的也有趣,正是李太白咏玄宗的《春日行》。

    深宫高楼入紫清,金作蛟龙盘绣楹。

    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

    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

    因出天池泛蓬瀛,楼船蹙沓波浪惊。

    三千双蛾献歌笑,挝钟考鼓宫殿倾,万姓聚舞歌太平。

    我无为,人自宁。

    三十六帝欲相迎,仙人飘翩下云輧。

    帝不去,留镐京。

    安能为轩辕,独往入窅冥。

    小臣拜献南山寿,陛下万古垂鸿名。

    柳安然看得一眼,笑她:“甚么没头没脑的,太白先生那么许多诗,偏偏让你写这首。可不是要日日心里琢磨着如何拍陛下马屁罢!”

    枕春却认真道:“我却觉得说的有理,我无为,人自宁。是好的治世之道。正好是金龙滚珠的瓣儿,配这个吉利,喜气!”

    “你这油嘴滑舌的。”柳安然便去藏她的笺,端木若连连劝和。三人嬉闹一阵,也觉得好顽。

    未过两日,慕北易下了朝,果然便去汀兰阁寻柳安然。

    翌日,枕春懒在榻上似冬眠的,不肯起床,便看见玉兰进来了。

    “小主,您快起来罢,晚些时候天都要大亮了。”

    枕春嘟嘟囔囔:“往后我若掌六宫,就废了这请安的规矩。”

    玉兰听得吓坏了:“小主您可仔细!这样的话不可胡说。”

    枕春嘴一撇,慢腾腾披了一件长衣。

    “还有一事……汀兰阁那边传了晋封的口谕。”玉兰低声道。

    “果不其然。”枕春眉眼带了欢喜,“柳姐姐的父亲政绩好,可不是要晋升姐姐了。待我猜猜,是婉仪?莫不成是贵仪!”

    玉兰脸上一红一白,低着头,踟蹰道:“口谕说……晋封……晋封汀兰阁宫女月牙为从八品更衣,如今叫做月更衣……还赐居在汀兰阁旁边儿的澜月阁,说是……名字里有月字配得上。”

    “月牙?”枕春肩头的衣裳一滑,“月更衣?”

第六十章 更衣

    栖云轩的几个宫女,枕春心中素来有数。

    桃花性子忠厚,虽有几分家生子来的刁气,但心绝不会变,始终当枕春还是安府里那个爱抹牌蹴鞠的十一小姐。

    玉兰是膳房烧火婢拨过来的,却生得标志白净。她如今得枕春提拔,做了贴身宫女,便十分珍惜谨慎。平日里慕北易来栖云轩,玉兰从不上赶着入暖阁伺候,便是慕北易有话问她,她也小心翼翼低头回话,生怕惹了枕春半分不高兴。枕春以为,玉兰此等作为,也算是另外一种忠心。

    大宫女苏白已是做姑姑的年纪,做事敦厚干练,待枕春也尽心尽力。

    唯独有个曾被施氏调过来的粗使宫女梨花,被枕春打发去做洒扫,累月在院子里办事,连屋都进不来的。

    故而才想起柳安然身边那个月牙,倒真是一个生得水灵又机敏的,说起话来周周展展,使人舒服。当时枕春见了月牙,还有几分喜欢,今日听了这消息才觉得吃惊。也说不分明是那月牙有心,还是慕北易的一时兴起。便直问玉兰:“可有听说甚么了?”

    玉兰回道:“小喜子去汀兰阁同煮酒姑娘打听过,说昨日陛下去看了熙嫔小主,本还好好的。昨日陛下要去汀兰阁,汀兰阁就忙活起来。熙嫔小主着煮酒姑娘摆设屋子,让分花姑娘洒扫院落,便指那位月更衣去传膳食。陛下去了,傍晚吃了些手抓饼子、羊肉汤还有鲜酱的风吹肉佐酒。”

    枕春疑道:“与这有什么干系?”

    “那饼子与风吹肉都是燥渴的,这天气凉难免多吃了些。”玉兰脸一烫,“煮酒姑娘说,晚上冷,都睡得早,又恰逢是那月更衣守夜。陛下子时里燥醒了神,就要传茶来饮。正好……便是那月更衣去奉了茶……别的……也不知道了……”

    “柳姐姐没瞧见吗?”

    玉兰摇头:“煮酒姑娘说,熙嫔小主身子素来有些寒,吃了燥热的暖手暖脚,便睡得实些。”

    枕春便已计较了一些,匆忙起身穿衣,去祺淑妃的朝华殿请安。

    月更衣只是末流的更衣,没得资格入正殿请安。她虽不用来,可却为难了柳安然。

    柳安然着烟色的狐绒暖袄,梳着云顶髻,歪饰一只雀头点翠钗,仍可见耳边有些散乱的青丝。她在椅子上有些不舒适,见枕春进来,才略微松了松眉头。

    玉婉仪却道:“今早上一起来,听说传了旨意,嫔妾还以为是要擢熙嫔。偏偏未曾想到……”

    “玉婉仪。”祺淑妃系出名门,说着宫女爬床这样的腌臜事情面有不善,只拿着一面镜绣芙蓉花的帕子掩唇,“陛下的旨意岂容尔等置喙。”便也将眼神看向柳安然,宽慰道,“到底汀兰阁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别的地方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话虽说着是安慰,落在柳安然的耳朵里却与讥讽无异。别的地方没有这样的事情,偏偏她的汀兰阁却有,岂不是说她上梁不正下梁歪,汀兰阁是个狂蜂浪蝶的地方?她柳安然自小读的《女则》、《女训》,这样让人耻笑的事情是闻所未闻,一时只脸上挂不住,耳边一烫:“嫔妾无能。”

    “哪里是熙嫔无能。”薛楚铃莞尔。她近日恩宠有少,全因雅贵嫔与柳安然占了上风。

    玉婉仪含笑应和:“怕是熙嫔能干呢。”

    柳安然被说得脸一阵白一阵青,恨不得立时起身告退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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