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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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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春拢着那包子,做出吹风醒酒顾影自怜地模样,便也糊弄过去了。

    待侍卫走远,枕春抹了抹眼泪正要回去。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含笑意的声音,“坊间传闻都道明婕妤复宠手段了得,是个绵里藏针的艳妃。今日一见,却是个扑在兄长怀里哭鼻子的小女子。”

    枕春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待看清来者模样,想起许多过往。正是心中一口恶气难耐,便稀疏涌了上来,愤愤骂道:“你这……吐信的蛇蝎!”

    樱桃一听枕春吐出一句这样的话,连忙懂事儿地又跑去望风了。

    慕永钺懒懒地靠在栏杆下头,也不太过上前,只离枕春一步之遥,轻哂道:“嘘,轻声着些。明婕妤注意用词,孤王如今可是并肩王。”

    枕春冷笑一声:“好一句孤王是并肩王。王爷如今掌中兵权四散,正是称孤道寡的好时候。”

    “唔……”慕永钺倒也不急,在栏杆上翻了个身,双手随意搁在漆红的围栏上,似乎认真想了想。“倒也不是兵权四散,是被那姓柳的方脸贼老头下了绊子。”他骤然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枕春,“你气我当年挑唆皇帝疑你?”

    他说的是当年虚无先生刚入教坊,宴上弹的那件事。那时慕永钺明话暗话几番挑拨,惹了慕北易不悦,是被虚无先生朝着薛楚铃一个行礼解了局。

    “当年王爷势盛气也盛,不是瞧着我长兄中了探花,借此敲打我安氏一族?”枕春反问。

    慕永钺一愣,自顾自笑起来:“非也。”他笑时眯着眼睛,活像一只狐狸,肩膀轻颤,“哈……本王日理万机,哪有闲心旁敲侧击。敲打士族这样的事情,是皇帝陛下善用的手法。”说着却低了声音,趋进一步,“本王是瞧那坐部弹琵琶的先生气宇不凡,起了捉弄之心。谁知他解了局,你倒记恨上了本王。”说着啧啧两声,“这男人看男人,才能明白男人的眼里的光是什么一个意思。”

    枕春听得糊涂,堪堪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什么……意思?”

    慕永钺却不说了,只望着枕春笑。

    枕春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梗了梗脖子:“你企图刺杀天子,你我心知肚明。鱼姬的事情……我只当不知道。你我二人,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慕永钺抚掌:“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你果然,与熙贵妃那起子人不同。正是我要找的。”

    “何出此言?”枕春直觉得此人当真如传闻中一般莫测难缠。

    “皇帝是你夫君。”慕永钺眼中俱是精明危险,“本王派人刺杀你的夫君,你身为他的妾室,知道了本王的底细。倘若是熙贵妃在此,她会如何做?”

    “熙贵妃会告知陛下与家族,落井下石捉拿定罪于你。”枕春正色道,“熙贵妃爱慕陛下,是当陛下是心上挚爱,她是世家嫡女,对天子忠心。这一份儿情,胜过……许多别的。”

    慕永钺颔首,略略侧身,抬头望向宛如深渊般黑暗的天空:“而你却要当做不知。你要与本王井水不犯河水。因为你心中没有熙贵妃那等热烈爱慕,空静无物。你不爱当今天子英俊无俦或是尊贵无匹,你也不爱他富可敌国文韬武略。因为你与那些三从四德的女子不同,你心中身上没有教条束缚与三纲五常,你无视铁律的迂腐伦常和千年王国下女子谦卑之美德。你天生反骨神思放纵,似飞蛾扑火般自由。”

    枕春愣在原地,痴痴琢磨着慕永钺的话。

    “本王玩笑之话,你也莫听进去了。”

    枕春摇摇头:“不……我只是……”她当真偏头想了想,“一则是,鱼姬不曾杀我,是因为我对她有许诺。我请求她不要杀我灭口,我便不会告发她。二来,我贪生怕死放走鱼姬,倘若再反咬一口,我也摘不掉干系。以天子之多疑,刺杀这等大事,少不得治我个株连九族的罪。倘若是熙贵妃遇见此事,她定会与鱼姬拼个鱼死网破,哪怕撞在鱼姬的刀剑上头一死,也要那缕香魂将刺杀之人呈堂证供,留下忠贞爱君的美名。三来……”枕春摇了摇头,“您是先帝的手足、陛下的皇叔,或许很了解前朝,但不了解后宫。”

    慕永钺眯神:“怎么说?”

    枕春道:“天子不仅疑前朝,也疑内宫女眷。内宫看似歌舞升平,实则也处处防范。他是年轻的帝王,有很多时间思谋,又亲掌禁军,帝城是他一个人的地盘儿。他要生便让你生,他要死则令你死。故而,想要在宫中刺杀天子,实则是痴人说梦。你碰不了他毫毛,我自然是懒得蹚浑水的。”

    慕永钺的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顺着枕春的话,似随口说道:“那你说,怎么才能得逞。”

    “一则不可在帝城,甚至乐京城内也不行。乐京有两万天子禁军亲卫,除了他自个儿,谁也不效忠。如此调不动派不走,已经是一重阻力。二来乐京权贵大多是以天家慕氏为主心依附,譬如先太后的温家、乐京为官的薛家,更莫说类熙贵妃背后的柳柱国这等天子倚重的外官,也时时回乐京述职。倘若一旦出事,都会朝着帝城为中心聚拢。”枕春眸子眨了眨,细细想起来,“哪怕是一万个不幸,你得手了。如今情势,乐京朝臣们为了维系自己固有的权势,也会拥立幼主而非支持你。如此一来,甚至近些年,此事都不可为。故而应找一个天时地利的时候……”等等,哪里不对。枕春回过神来,看着慕永钺望着她嬉皮笑脸,那股子气儿又上来了,“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个!”

    慕永钺靠在红柱上交叠双手,看着枕春好笑:“你自己要说的。明婕妤呢,聪明也是不假。”说着戏谑,“蠢笨也是有的。倘若我按你的指点得了手,你岂非变作寡妇?”

    “你……你……”枕春气得语塞。

    “放心,你这些话听着仿佛有理,实则一窍不通,本王听听也就罢了。”他涎眉的样子十足风流,“否则当真得手,那兄妻弟继、侄妻叔继的……本王可承受不起。”

    “无耻混账!”枕春又要骂娘。

    慕永钺却低下声来:“今日与尔一晤,不是为了斗嘴。”

    枕春挑眉。

    “闻听你与熙贵妃撕破脸皮,你可有想过她荣极之后你如何立足?”

    枕春讪讪一笑,“后宫女子哪个不是背地里撕破脸皮,再见面虚假情意。我与熙贵妃本是姊妹情意,如今入了深宫因汲汲营营的利益各顾东西,也是……情理之中。往前的施氏妃与大薛氏,谁不是差一点点荣极,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在天子的一念之间,说不准的。我与她二人往后相见两分勉强客气,便算是善终了。”

    慕永钺摇头:“你经历得太少,果然还是小女子。若不是因为你父亲如今左仆射的位置,我或也不会找你的。”

    枕春张口欲要辩驳,却见远处一列宫女掌着宫灯过来了。樱桃远远瞧见了,便提着裙子走来,小声唤:“娘娘……”

    “告辞。”枕春收回话头,拢了拢耳发,为避口舌,只得先行离开。

    “慢着。”慕永钺伸出一只手来,直抓住了枕春一截被风吹得冰冷冷的手腕儿。

    樱桃吓得一愣,不知是喊还是憋住,只望向枕春。

    “并肩王?”枕春声音带了冷。

    慕永钺笑时眼睛嘴角都是弯弯,让人揣摩不透:“倘若有一日,你退无可退,可以找本王一叙。本王定会让你,荣耀无上,尊贵无匹。”

    枕春冷笑一声,甩脱慕永钺的手:“多谢王爷垂怜。但愿我此生,无有那日。”她说罢,拢了拢肩头的兔毛披肩,团起来手笼,埋头贴着墙边儿,默默走了。樱桃吓出一身冷汗,不断回看。

    慕永钺又转了个身,趴在栏杆上,望着一丛黑夜盛开的牡丹,闲地用口哨哼了一曲。

    回了宴上,被暖融融的炉风一扑,枕春抖落斗篷,才觉得清醒了些。方才好似做了个梦,一瞬间又回到了这莺莺燕燕的满堂热闹。看看左边儿坐的雅贵嫔、右边坐的玉贵仪、前头坐的荣妃、后头坐的娇嫔。

    还是原来的后宫,还是熟悉的味道。

    胭脂香粉中蜂蝶如浪,灯火辉煌。慕北易从坐上看到枕春进来,呷了一口酒,偏头望一眼冯唐。冯唐看向落座不久的,远远被人群淹没的安灵均。慕北易便没说什么了。

    这一席腊八,可以说是寡淡了。好似教坊的歌曲也不新,舞蹈也不灵。

    好在有新封的柳柱国与一子并肩王这样的事情,供在座的亲贵们剥着花生,絮絮叨叨谈论一整晚。人人都知道,朝廷的天向,是要变了。

    枕春回了绛河殿,便是满身疲惫,刚刚走进正殿,却看苏白在屏后等着有事儿禀报。

    “快过来烤烤炭火。”枕春招手。

    苏白手上还拿着一件没收拾的绒毯,闻声过来了,问道:“娘娘今日赴宴可还顺利?”

    “那么回事儿吧。”枕春想起慕永钺的话,有些烦闷,“也不过是寻常的腊八宴而已。”

    苏白有些犹疑:“奴婢还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您不该带着樱桃去的。”她解释道,“倒不是奴婢多思樱桃的来历,而是樱桃的模样着实也长得……太过耀眼。”

    枕春摇摇头,靠近炉子伸出手,将手上的戒指一一取下,放在小案的白玉盘里头。她半是揶揄半认真道:“旁人出席宴会的贴身宫娥,都选那愚笨寻常的,也好衬得自己气质非凡。我偏偏不,你可瞧过,所谓谪仙画卷,便是随侍与仪仗皆是天人之姿,才能趁得上仙女高华之气派。我好看了,樱桃也好看,这样才能显得我格外好看。”

    苏白却也明白她意思:“奴婢知道,娘娘与旁人想的层面不同。”但也惋惜道,“可惜玉兰脸蛋儿毁了,不然她如今的年纪,也能配个好人的。”

    “脸蛋儿毁了又如何。”枕春凝神,向炉子又靠了靠,“她勤恳能干,又兰心蕙质,我依旧要给她配一个好人。”

    苏白点点头,才说起要禀报的事情:“今日早晨,小豆子去当了小喜子之前领月例的差事,听见掖庭司有两个歧阳宫的内侍说您的不是。”

    “歧阳宫?”枕春问,“熙贵妃那儿的,还是月贵人那儿的?或是……”

    苏白摇摇头:“这个奴婢便不知了。只听说那两个内侍说您是失了宠的弃妃,不配做一宫主位。”

    “唔……”枕春撇了撇嘴,“说的也不错的。”

    “小豆子的性子与小喜子不一样。”苏白叹息道,“小喜子生前六宫走动,各处通融亲近,是因为他机敏活泼,脑子活泛。小豆子却是木讷中带着轴劲儿的,一旦认了的事儿就一条道儿走到黑。小豆子不会说话也不善于迂回婉转。便说他听了那两个内侍说了这话,立时二话不说,上前便与他们扭打起来了。”

    枕春惊呼一身:“打起来了?可出事儿了吗?”

    “小豆子脑子木,但力气倒大。听说是一个打了两个,将那两个内侍揍得鼻青脸肿还断了条胳膊的。不过……小豆子自个儿也被打歪了鼻子,这几日不能近前侍奉了。”

    “噢……”枕春摸了摸小案后头一个藤编篮子里,找出一只装碎银的荷包给苏白,“你拿去赏他。再请高太医拿些活血化瘀的膏药,让他好好歇息不必辛苦伺候。”

    苏白应了,又道:“小主赏识小豆子忠心,奴婢高兴。只是咱们绛河殿虽然人口简单,但也是一宫主殿。小喜子过世之后也没个掌事的内侍,您看……要不要通知殿中省带几个人来给您挑?”

    “不。”枕春直截了当,“就起用小豆子。”

    “小豆子的性子,太过直了。”

    枕春点头:“我知道。便让他直来直去的,我惯着他便是。”说着也很是疲惫,“因着……我虽是嫔御,与天子相见却是少之又少,往日都与你们朝夕相对。与一个人相遇,培养新的羁绊与关系、互相熟悉、互相理解,之后却陡然分别。这样的事情太过熬心,我不愿意再经历了。”

    苏白知道枕春想念小喜子,宽慰道:“小主心好,也不必太过伤心。那咱们就起用小豆子便是。小豆子嘛,各处木木的,但对您的忠心,是阖宫一等一的。”便又说起一事,“今日……那叫贺业跋摩的昆仑奴,也惹了一件事。”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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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枕春是个小傻子

    苏白说起此事也觉好笑:“今日娘娘去赴宴,那昆仑奴在殿前照旧守了一会,见没人便去门口蹲着吃饼子。正巧望见绛河殿外有两个探头探脑的人,便将那两人抡起来飞丢出去,一直丢到了永宁宫正门的那颗梅树边。”

    “什么……劳什子梅树?”枕春一听也笑了,“哪儿来的探头探脑的人?”

    苏白莞尔:“却不是什么探头探脑的,是端木婉仪那儿的下人。因为今日端木婉仪也要赴宴,想差人来问问您走没有,若是没有便一同去。恰巧那两个内侍是新来的,昆仑奴也不认识。那两个内侍胆子小,不敢进来问,便在门口偷看,恰好便被那昆仑奴抡起丢了出去。”说着是好笑极了,“奴婢亲眼所见,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丢得都飞起来了。”

    那永宁宫正门的梅树离绛河殿的大门足足有三丈远,枕春想着那情景,笑出了声音,忙用帕子捂了嘴:“罢了罢了。你替我给端木妹妹道句不是,让她可别怪。那昆仑奴嘛……”自从枕春被他所伤,他似心中有愧,日日夜夜像个侍卫般守在殿前,也怪为难。便说,“往后,咱们绛河殿怕是要不如往昔自在,你看着他莫惹上陛下便是。告诉他,往后若有机缘,我定想法子还他自由之身。”

    二人正说着,却见外头昏暗的天空亮起了半截,红红的好似烟火,通亮了整个天空。

    枕春愣了愣,叹了一口气,起身拢发,挂上三分矜持三分柔和笑容出了门去。

    “拜见陛下。”

    慕北易飞肩下的黑羽大氅沾着霜,霜露凝结成半透明的白色飞絮。可见他没回乾曦宫,也不曾去别处,而是自福寿台一路便过来的。他的半张脸遮掩在玄黑色的鹤羽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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