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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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定是与村妇并无多少区别,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堂堂的皇家公主,竟也会沦落至如斯境地,如果被宫里那些娇生惯养的皇姐们知道,她们该会怎样来取笑于我?
身后的酒楼门口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客人进门,遥遥飘出了诱人的饭菜香气,在这一刻成为了让我垂涎三尺,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所有的顾虑与羞怯在这一刻早被饥饿打败,饿极之下,我终于起身壮着胆子进了那酒馆大门。
门口的小二立时殷情招呼:“这位姑娘,不好意思,现在小店没有位置了,并桌可好?”
身无分文,心中本就没底,现下心中惴惴不安,听闻此话我连连答应,任由那小二将自己引至靠窗的一个座位落了坐,“小姐要吃些什么?”
我故作镇定,“把你们这儿所有好吃的东西都给我端上来!”
伙计满脸堆笑,立时一路小跑下去传菜。
对面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低垂着眉目,面前的杯盏中酒菜未动,他似是正出着神的样子,也瞧不清样貌。
等那饭菜甫一端上桌,我早已食指大动,再也无心顾及应有的仪态,我这样的吃相,引得邻桌的食客纷纷侧首议论纷纷,连带着对面那陌生少年也带着几分惊愕与鄙夷的表情看着我的狼吞虎咽。
酒足饭饱之后,面前早已摆满了高高的碗碟,伙计陪着笑迎上前来,“姑娘,谢谢你一共是五两银子。”
勉强让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打着哈哈笑道:“真是对不起,我……我的钱被人骗走了。能不能通融一下,以后,以后我一定十倍奉还。”
那伙计立时沉下脸,“你是不是想白吃啊?”
我大是羞窘,赶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后一定十倍奉还你们好吗。”
“废话少说,居然敢来这里吃白食,没钱就留下来做苦工!还够了银子再走!”
言毕店堂里另几个伙计挽着袖子上来,自小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我起身惊慌地后退,下意识抓住对面少年的胳膊遮挡,又怕又急之间,腹中却一阵猛地不适,一股酸热的东西蓦地自喉间涌出,下一刻,它们已经尽数吐在身边一直沉默,坐得稳如泰山的少年衣袖上,黏糊糊的向下淌着。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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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 权 归 原 作 者
少年(上)
那人原本漠然自顾自吃着酒菜,一见此状蓦地抬头皱着眉,狠狠地瞪着我,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我窘迫的无地自容,只暗怪自己的笨拙,这一刻连道歉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对面的几个大汉很是不耐烦,口里直嚷嚷:“臭丫头少废话,吃白食想不给钱,还弄脏了客人的衣服,要是不想做苦工就把你卖到妓院去还债!哈哈!”
身边的少年冷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挣脱我依旧扯着他衣袖的手,“伙计,她的钱算在我的里面!”
那几人连忙换上笑脸,又是上前拿着帕子替少年擦去衣袖上的狼藉,又是赔笑,“还是这位公子爽快慷慨!”
见他取了银锭放在桌上,我惊愕抬头看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少年,真诚道:“谢谢你替我解围,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他斜睨着眼打量我一眼,挑眉轻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出门而去。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我怔愣了一刻,方才想起什么似的急急跟出了门。
外头已是黄昏,街上行人渐少,察觉到我跟了上前,他倏地回身,漠然看我:“钱已经帮你付了,还跟着我干什么?”
“那个,那个……我……”我期期艾艾道:“我的钱被人骗走了,你可以借我一百两银票吗?到时候我一定十倍偿还。你若不信,可以告诉我你家住何方,我现在就可以写下字据为凭!等我回家之后自会遣人把钱还给你!”
他蓦地抬眼,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却冷笑,“借你银票?等你回家后还给我?”
心中大喜,我连连点头,又低头作无辜凄惨状,“求公子你大发慈悲,我与家人走散,如若公子今日襄助,他日必定重谢!”
“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帮你?”
我哀声求,“求你了!要不,你带着我上路也成,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抱歉!我还有正事要办。这些钱够你好好吃一顿了!”简单而断然的几个字毫无一丝商量的余地。他随手丢给我几两碎银,自顾自头也不回离去。
见他要走,我赶忙跟着他的脚步追上,他走的很快,我一路急急跟在后面,几日的奔波,从未这样狼狈的我脚底也起了水泡,苦不堪言,行至一小巷转角处,他忽地转身,一眼就瞧到了躲避不及的我,“你还跟来做什么?”
我小心看了他的神色,见他转身加快了脚步,也快步跟上,他停住转身,又大步走远,我又快步跟随,如此反复再三,他终于无奈回头瞧着我,眼底依旧没有一丝的恻隐之心,“你我素不相识,一路我若是带上你一个女的,碍手碍脚,让我怎么做事?”
我沮丧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盘缠又被人骗走,家乡还有千里之遥,求你了。”
少年(下)
“我讨厌得寸进尺的女人,送你四个字——见好就收!”他再不看我,大步而去。
天色慢慢暗淡了下来,几声轰雷滚滚而过,还未及人反应,就已经哗啦啦下起了雨,摆摊的小贩匆忙收起摊子,街头只剩匆匆赶路的行人,衣裳被雨淋湿透,我只得瑟缩在街角的屋檐下,全身上下狼狈不堪,身无分文,更无钱投宿,脚底的水泡又被磨破,疼痛难忍。
狰狞的闪电一道道划破天空,闷雷声震得人两耳轰鸣。风雨滂沱,雷电交加,阴暗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我一人,从未狼狈至此的自己今日方知流落街头的滋味,心中委屈愈盛,终于抱紧双膝埋头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又一道闪电如狂龙金蛇划破暗沉的天空,忽而有脚步声渐近,一抹暗影映入眼帘,我几欲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一抬头瞧去,连绵雨幕中,一人一手撑伞,一手执剑,面上无一丝表情,站在原地静静瞧着我。
“你怎么还没有走?”我满面愕然,抬头愣愣看他。
他沉默片刻,却一步走了过来,在我面前蹲下身,“上来吧!”
我愕然,“什么?”
“不上来我怎么带你走!”
这一刻,脸上明明泪迹四溢,我几乎是谄媚的笑着起身厚着脸皮趴上他的背脊,任由自己被他背起。
“你家乡在哪里?”
“家乡?我家在……京城啊!”
“我先说好,我只能与你同路你去襄州,到时候你再自己乘船北上吧!”
“谢谢你,你是南方人吗?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胤国人呢!”
“嗯!”
“你刚来这里?”
“嗯!”
“你只会说‘嗯’字吗?对了,我叫……璇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嗯!”他默了片刻,方道:“我叫成宇。”
“成宇,这个名字很好听!”
“……”
几乎连我自己也快要忘记,我还有着璇玑这样一个小字,听老宫人说起,当年我出生时,正是父皇登基继位的第二年,宫女抱着襁褓中的我请父皇赐名,父皇沉吟片刻,赐下“璇玑”二字。
“璇玑者,谓北斗星也。”北斗七星,璀璨明亮。原本是极其好的喻意,可是我的母后却一直反感这个名字,她依旧坚持唤我的封号安阳,而我一直不曾晓得其中深意。
直到后来,我方才在教习皇子功课的师傅那里得知,璇玑二字还有另一层喻意——权柄。
争端(上)
回到客栈时,外面的雨仍旧在下,甫一走近大堂便见三四个华衣贵族少年吵吵嚷嚷上楼,我正疑惑不解,对面的伙计一见成宇回来忙不迭招呼,成宇朝那伙计问,“还有空房么?”
伙计为难道:“公子回来的可不巧,刚刚来了几位客人,把剩下的房间全都包下了。”
成宇皱皱眉又看我,又问,“这镇上还有其他客栈吗?”
“实在是抱歉,我们这是镇上唯一的客栈,不如公子和姑娘就将就一晚上如何?”
“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两个人不能住一个房间。”我急急脱口道。
成宇轻笑睨我一眼,对伙计问,“可否能同刚刚那几位公子商量一下,由我们出银子,他们让出一间?”
伙计一闻此话,赶忙低声道:“这话可说不得,刚刚那几位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子,他们来头不小,祖上是昔日皇后娘娘家中的管家,谁得罪了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一个皇后娘娘家的奴才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意识到自己说溜嘴,我赶忙噤声不语。
成宇轻挑眉看我一眼,那伙计继续道:“姑娘你这话说不得,如今天下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家族傅氏权倾天下,和穆宗皇帝爷时候的薛皇后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要是得罪了傅家的人就是死路一条。就拿去年曹淮大人的事来说,因为上疏说国舅爷克扣河工,国舅爷还没怎么着,倒把他自己先送进了牢房……请两位今晚就将就一下……”
我有些惊愕,原来母后的家族在天下人的眼中是这样的跋扈嚣张,再一想起昔时宫中所见舅舅金冠博带,举止温和的模样,唯觉此刻所听到的话是那般不真切,却隐隐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想什么呢?”正出着神,成宇却猛地一个爆栗打来,不待我反应就当先上楼而去。
我回过神,掩去面上的惊慌,吐吐舌头匆忙跟上他的脚步。
………
客栈的房间,四周井然有秩,倒还算干净整洁。
成宇自顾自放下包袱长剑,我还在琢磨方才的事,“现在是盛世天下,胤国皇上治下严谨,傅家怎会如此跋扈,会不会是那伙计弄错了。”
成宇冷笑:“北地之人素来阴险狡诈,忘恩负义,以胤人最为犹盛,想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奇事,朝有妖后正位中宫,傅家的人擅权奸险,也不必追根究底。”
听他出言辱没我的母亲,我立时反驳:“仅凭你今日所见所闻,就判定胤国人的品格,你不认识大胤皇后,就凭一言之词说她是妖后,天下人心各异,难道你能保证南方诸国的臣子人民就能如一的淳朴善良?”
成宇轻笑一声,眼中已见鹰隼之色,“那你可知当年胤国羽翼未丰之时遭齐国挑衅,险些全军覆没,幸得周军慨然赶赴援助,而后胤国又是如何回报周国的?嗯?”
周胤二国各自盘踞南北,多年来却未有任何的邦交,两国百姓商贾亦是打死不相往来,见他如此问,我亦道:“那也是他们周国人不仁在先,联合七国侵略胤国,胤国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不仁者,自当以不仁之法回敬!”
争端(下)
成宇握着剑柄的手倏地握紧,冷峻的脸上这一刻无一丝表情,从唇间轻轻吐出几个字句,“出去。”
他这样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方知自己一时失言已经得罪了他,果然,下一刻,慑人的眸子已经牢牢盯着我,语气又加重几分,“马上给我出去!滚!”
被人当头辱没我的母亲,我的国家,气极之下,我再也顾不得其他,气哼哼夺门而去。
客栈的回廊,暮雨已歇,天色将晚,万家灯火,心中对母亲的思念愈盛,而这一刻,我已经置身于偏远边陲,举目无亲,又如何回京?
一想起身后房里那个家伙,心头就怒火大作,“什么东西,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等本公主以后回宫,谁还稀罕跟着你!”
我低低咒骂着,肩头却猛地搭上一双手,“小姑娘长得不错啊!来陪大爷玩玩!”
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还未及我挣脱,已被人大力一揽,几个面相猥琐的男人嬉笑着朝我靠近 。
“你们不要乱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砍你的头,把你满门抄斩,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我一面挣脱腰间的桎梏,一面向后退。
“够泼辣,我喜欢!哈哈哈,在这里谁还敢得罪我们!你叫一万次也没用!” 几人淫亵笑着向我逼近。
我拼命向后退,朝身后放声喊,“房里那个家伙,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忍心看着我被人欺负!”
里面的人依旧未有任何动作,恐惧真正的降临,身后早已退无可退,我瑟缩在墙角,绝望的闭上眼睛。
却在同一瞬间,忽有劲风袭近,面前猥琐的虬髯大汉已被人一掌劈倒在地,虬髯大汗怒骂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爷是谁?敢坏爷的好事!”
成宇冷笑一声,“你们是谁,我没有任何兴趣知道!”
剑势骤起,夜色下成宇的身形矫健如猎鹰,转眼之间,几人已将他团团围住,刀光倏闪,只闻长剑出鞘之声,片刻间,打斗之势已起。
“有人在那边闹事!”不远处有人高呼,立时又有数十人赶过来。
人声、呼喝、脚步响作一团!见势不妙,成宇一把拉起我,还未容我回过神,他却已迅速揽住我的腰,纵身跳向楼下。
我被他拉扯着轻巧穿过客栈大门,解了门口马匹缰绳,上马疾驰而去,身后的喝骂声渐渐模糊。
镇外的树林,一路飞奔至此,惊魂未定的我再一看身边的成宇,老老实实垂着头等他来教训我,却许久不闻他说话。
沉默,还是沉默,我只得怯怯打破尴尬,“谢谢……你刚才出手救我。”
他依旧板着一张脸,“见死不救,非君子所谓,若非道义,你以为我会救你这个倒霉鬼?”
我不再与他磨嘴皮子,试探着问,“现在天就快黑了,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在这儿露宿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成宇自顾自取了包袱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