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战姬-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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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底下传来“砰乓”一响,琴音脚步停住,轻轻问:“你听见了吗?那是什么?”
信使不以为意,全神贯注盯着跑道,他要在墨西哥警方重新堵路之前起飞:“现在已经时速一百二十迈,登机时间已经过了。没人能上飞机,刚才可能碾死了什么东西吧。”
琴音皱眉细听,果然不再有声音。她茫然地眺望机头挡风玻璃,瞧着外面仓惶乱窜的武装警察,她看到有警察开始用手枪向机鼻射击。
信使狂热地大笑:“再见了拉雷多!等我回来的时候会跟你们算账的。”他慢慢推高控制杆,飞机剧震加速。
琴音又听到“砰”一声。
“飞机太旧了,要不弗兰克也不会把持不住卖给咱们。”信使神色自然,视呼啸乱飞的枪林弹雨如无物,“可能是加速的时候固件震动的声音吧……”
突然,琴音闪电拔出手枪,双手平端,旋风拧身,弓步后倾,她试图开枪。
客舱中部地板已经洞开,一个一米见方的钢铁舱门已经打开,吊在那里摇摇晃晃。
但是琴音拔枪的原因,不是开舱的声音,而是脚步声。这就是为什么她再也不信任信使自大的判断,拧身拔枪。
但是迎接她的是一只巨大的皮鞋,她惊愕睁大美目的瞬间,甚至看清了鞋底上简约的凹纹。
她转身时,查理已经潜行接近,一记高抬飞踢准确无误地踹向她的后脑勺,而她正好一边拔枪一边转身拿脸迎上。下一秒,坚硬冰凉湿漉漉的鞋底,有点细沙的粗糙感和污泥滑腻感的鞋底,无情地印在琴音洁白的俏脸上,在她吃痛暗想“好脏啊不要留下鞋印啊”时,这一脚已经踹得她的口水飞在半空,脑袋一偏像被用脚扇了耳光,脸上留下冰凉的鞋印,火辣辣地疼。但是她感觉不到疼,因为脑震荡的关系,整个人天旋地转,金星乱晃,脑子里居然蹦出这样的想法:“他是不是男人?”
信使的背信弃义已经让她对男人足够失望了,心里头正在耿耿于怀记恨时,一个更不像男人的纯爷们一脚扇得她七荤八素,这一刹那她竟然忘了任务失败的危险和切腹自杀的恐惧,开始认真思考男人邪恶的问题。
什么叫遇人不淑,琴音接触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查理是出了名的恶棍,他认不全前女友的脸,记不清炮友的名字,酒吧女孩留恋他的丛林蟒蛇提出长期交往时,他第一时间惊恐万分地琢磨怎么甩了人家。所以他在潜行接近走神的琴音时,满脑子庆幸没有被这妞一枪崩了,以及怎么夺了她的枪把她一枪崩了。
而他力量最大的部位是下半身,同时在他印象里,女人最危险的部位是脑袋瓜。所以他都没思考,一脚踹琴音头,丝毫不怜惜对方天姿国色,根本不考虑人家倾国倾城。
琴音被一脚踹得脸偏过去,踉跄得手舞足蹈,手枪指天时,右臂被查理箭步上来拧住,轻松扭腕,以关节技制住她胳膊,试图夺枪。
琴音忍痛呐喊:“信使!”硬气地死攥住手枪不放,也不敢在客舱里瞎开枪,被反剪右手还想着反击,挥拳去砸查理。
查理面无表情,放弃夺枪,歪头没躲过,强挨她一拳,残忍将她纤腕一推一折,险些断了她手,琴音的惨叫嚷出一半却戛然而止,愤怒地咬住唇不吱声,手却无力松开,枪落地上。
琴音发狠,拿出摔跤技,拧住他肩关节,一脚踩弯查理膝弯,美腿缠上他的大腿,把他锁得严严实实,然后试图拿肘勒他脖子。
顿时软玉贴身,体香缭绕。琴音锁得查理只有右臂能动,她期待信使来杀了查理。
查理面无表情,一肘撞在琴音胸上,力透纸背。
肘是人体最锋利最坚硬的部位,很多格斗大赛禁用,锋利的泰拳就以肘击为必杀技。
琴音被这锥心之痛撞得俏脸煞白,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念头都有,奇思妙想接踵而至:
“还好没整形,如果是盐水胸就炸了!”
“老天,若不是d罩杯,非得断肋骨。”
电光火石间,查理连续肘击3下,琴音美目越睁越大,却死不撒手。
突然,一条纤细坚韧的电话线圈住查理脖子,箍紧往后一勒,顿时切断了通往大脑的所有血液和氧气。查理双眼暴突欲坠,听见信使喜气洋洋吩咐:“女人,去开飞机!我勒死他。”
琴音逃命似的松开查理,揉着心口赶去驾驶飞机。
那条电话线勒进查理脖子里,深得看不见了。信使死死勒住查理的脖子,任他的重拳劈头盖脸落在自己肩上、脸上,鼻青脸肿地奋力勒紧。他看见查理拳头渐弱,脸色变紫,甚至开始茫然无力地踢动双腿,信使得意笑道:“查理哈珀,你太自大了。知道么?你死于自负。”
查理连气都喘不出来,皮鞋在地上乱磨,双手茫然地试图抠下勒颈的电话线,却徒劳无功。时间仅仅过去三秒,他却看见死神狞笑着来拥抱他。死之将至时,人生的一幕幕像胶片般飞过。
我自负吗?
我是上司眼里的炸弹,女人眼里的**,亲人眼里的恶棍,路人眼里的无赖。这是我最后的阵地,人生一世,总得有个领域留点儿正面评价吧。
越是声名狼藉的人,越渴望荣誉来正名。
他想起来二十年前艾伦泡了议员儿子霍华德的妞,被追打一条街,直到被查理截住。
虽然被这个可恨的弟弟挤兑得痛不欲生,但是总有些麻烦需要哥哥来解决吧。父母的期望都指望艾伦来实现了,他如果死了,妈妈又要命令我结婚了。
所以他可不能有事啊。
就让查理来做他擅长的事吧。
斗殴。挥拳。还有杀人。
查理淤紫的唇角笑了下。
146 死而不僵的幽灵
查理淤紫的唇角笑了下。信使正在惊异,查理突然放弃脖子,双手扶住信使下颌,双足踏墙而上,整个人踩着舱壁倒立起来,一百公斤的体重电光火石间压在双手上,然后一蹬天花板,借堕势一拧,竟然试图一击拧松信使的颈椎。
信使知道这一下的力矩足够把他的脖子拧一个圈。他没想到大脑断氧三秒的查理还能使用如此干脆利索的杀人术,只能顺势仰倒,两人同时滚地,来抵消扭力。失重摔倒时,勒紧的掉线微松,查理喘上一口气,与信使在地上乱滚,一手扯住脖子上的电线,右手一拳凿在信使鼻子上——仿佛在他脸上砸破了番茄,红浆炸了信使一脸。
信使心惊肉跳,眼疾手快将电线又绕了一圈,双手勒紧。查理单手扯着线,另一手怒拳狂轰信使脸。信使鸡贼,看清楚轨迹,歪头躲过,查理一拳凿在地上,指节鲜血淋漓,翻起三处皮。
信使狞笑:“小脑不好使了?你死定了。”手头勒紧,恨不得拿电线箍断查理的头。
查理不吭声,尖锐的肘部接二连三撞信使的胸骨,险些叫信使呕出一口血,但是他凶残地双脚锁住查理腰身,勒住他喉咙、拼命往上拽。查理扯住线的手护住气管,左右颈总动脉依然被勒断,大脑血供中断,离死不远了。
信使忍着挨打,在心里读秒:“15。14。13。12……”
脆弱的大脑是无法锤炼的,一个肌肉发达的特工体能再强,中断血供十五秒,也会瞳孔变形,缺氧休克,最后脑死亡。
查理咬牙乱扭,躺在信使身上像条活蹦乱跳的泥鳅,但是左右颈总动脉被勒死,大脑已经像灰尘里的鱼一样奄奄一息。他徒劳地狂轰滥打,铁肘撞碎了信使一根肋骨,信使忍痛坚持,却在咬着牙笑得一脸热切,期待地在查理耳边喃喃:“反抗啊,挣扎啊,你反击得越凶狠,越证明你恐惧有多深刻!中情局的幽灵终于横死在我的怀抱里,命运是不是个表子?”
“中情局的幽灵”隐约飘进查理的耳朵,像天边的呢喃,他已经神志不清,昏惨惨的两眼发黑,视野像失修的灯泡一样明灭不定。
但是这是镌刻在他灵魂里的绰号。天知道这个堕落的躯壳已经离不开敌人的恐惧了。
只有敌人会尊敬他。不管这尊敬是来自于仇恨还是害怕,至少不会夹带道德的审判,不会虚伪地讨好。
查理怒睁双目,却像盲人一样视野全无,视线空洞得连焦点都没有。信使紧张激动,因为他知道这是脑死亡的前兆,但是面无表情的男人突然睁开狰狞的双目,让信使莫名害怕。
信使想:“幽灵会死吗?”
下一秒,查理护住喉咙的右手奋然从电线下抽出来,任由气管被彻底勒瘪,解放了的双手盲目一伸,在漆黑的视野里直接扶住了信使微笑的下颌,因为精确得一步到位,所以轻柔像羽毛摩挲,信使甚至觉得是爸爸的双手在爱抚。
信使双手拽紧电线,根本没想到去回防。
中情局幽灵的左手托着信使下巴底端,向左向外。右手扳着信使头颅右侧上端,向下向内。信使意识到这个手势的危险时,心里蹦出三个字“不可能。”
头颅关节在这个角度上的活动范围极小,容易脱开头颅和颈椎连接。但是信使颈部肌肉处于紧张状态,会很好地保护颈椎关节,查理又气绝濒死,很难有力量完成这种偷袭才能成功的杀人术。
信使抛弃名字,成为信使以后,坚信两件事情,第一自己绝对不会死,第二没有什么不可能。
他觉得查理想杀他,就是不可能。
0。1秒后,爸爸温暖柔软的大手爆发出两百磅的扭力,就像猛打方向盘一样,娴熟无比地把信使的下巴打横。“咔嚓”一声,信使微笑的脸像立着的瓶子倒在桌上,笑面脑袋诡异地横在脖子上,藕断丝连地摇摇欲坠。
信使被拧断了脖子。他的颅骨和颈椎彻底错位,神经束中断导致脊髓命令中枢失去了大小便的控制,上面拧断的同时,底下开了水龙头似的稀里哗啦喷了一地,恶臭扑鼻。信使的瞳孔茫然涣散,整个人还沉浸在狂热的欢快里,带着诡异的笑容软绵绵“噗通”躺下去,躺在地上时像个脑袋横着粘上身体的怪娃娃。
查理挣扎着从信使温暖恶臭的尸身上滚下来,爬在地上拼命扯开脖子上的电线,摇摇晃晃站起来,盯着已经纹丝不动的信使,眯眼轻轻咳嗽:“命运是个表子,可我离不开表子。”这句话牵动他千丝万缕的感触,令他嫌恶地移开目光,扶墙踉跄几步拾起手枪,安静走到机长室,冰凉的枪口无情地顶在驾驶飞机的琴音脑袋上:
“把飞机停下来。或者我拿你的脑浆涂墙,然后自己来。”
琴音娇躯一颤,骇人听闻的噩耗宛如惊涛拍岸,比亲眼将儿子和母羊捉奸在床还震惊。信使自负的笑声言犹在耳:“我怎么可能死?我不可能死。”
信使怎么可能死?他的地位崇高无比,四大隐世家族连立嗣都要请求信使主持洗礼仪式,这样一手遮天的信使,这样神通广大的信使,怎么可能死在一架旧飞机上?怎么可能死在一个奄奄一息的特工手里!
琴音闻到了信使拉出来的恶臭,里面有一股子咖喱味儿,这让琴音确定死的是信使。
“女人,你去驾驶。我勒死他!”
信使欢天喜地命令琴音去开飞机时,琴音头一次不反感信使的独断专行,因为她头一次需要安全感。把她从查理的阴影下解放出来的安全感。
她是坚信,有信使在,再危险的特工也会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这是桀骜的琴音第一次不知不觉地依赖一个男人。
但是变成尸体的是信使。
而那个恶魔的阴影重新笼罩了琴音的天空,正在凉飕飕地盯着她的脑袋瓜,目光像冰魄银针,仿佛已经扎进琴音脑子里去了。
琴音的信心顿时坍塌。虽然信使卖过她,但是她心里清楚,以信使的地位,出卖下属家族的下属组织的下属成员,简直不能更正常。所以整个任务的核心都在信使身上。信使一死,琴音有种不知道该干嘛的茫然。
仿佛开学典礼上校长暴毙,下面仰头听训的学生第一反映不是前赴后继完成校长遗愿,而是茫然想,估计要放假了?
“我数到三,然后就在你脸上开个洞。”查理暴躁地说。“一。”
琴音震惊完了,冷静地压下制动阀,听查理的话,将飞机减速,然后看着挡风玻璃,幽幽道:“祝你孤独一生。”
查理冷冷道:“你不说我也会。”
147 审判之光移动控制台
墨西哥警察乱成满地蚂蚁时,却看见星蓝夜空下,陈旧的飞机颓然减速,在跑道上不甘滑行了许久,终于缓缓停靠在跑道尽头。一瞬间欢声四起,噼里啪啦的西班牙语嚷成一片,无数耀武扬威的警车用各式花样漂移横飞而至,乱七八糟停靠在飞机下面,众星拱月似的把飞机围了个严实。警灯闪耀下,艾伦率领的支援小队抱枪狂奔而至,四顾咆哮:“holdfire!飞机油箱泄漏,禁止开火!”
艾伦害怕哥哥死在飞机上。他听说过琴音干的好事儿,她一个人放倒了休斯敦将军的五名贴身保镖,炸了特勤军机然后横夺跳伞。他觉得查理这次孤军深入凶多吉少。
无数武装警察躲在车门后面,扯着嗓门喊熄火,小心翼翼拿枪瞄着飞机口。
少顷,在众目睽睽之下,万灯集射之中,飞机舱门缓缓拉开,一个曼妙的倩影扶着舱门探出头来。
琴音放下舷梯,举手投降,慢吞吞挪下飞机来。浮凸的身影后面,灰头土脸的查理提着黑箱子,面无表情,冷漠地拿枪口顶琴音后脑勺,推得琴音踉跄两步,狼狈跳下舷梯。
查理的黑西裤上焦痕点点,紧勒在肌肉山峦上的白衬衣血污如墨,但是他弯腰走出机舱时,宛如居高临下的巨人。他表情冷漠如渊临岳峙,眯眼直面刺眼的强光,无情的脸颊像冰冷的钢铁铸就。他毫无喜悦,像完成了件日常工作,绷着脸提着箱子逼琴音下飞机。
武装警察惊呆了,一股胜利的狂喜像摇过的香槟沫儿,恨不得喷发出来。而认定中二病发作的查理必死无疑的艾伦顿时傻眼,张大嘴巴看着劣迹斑斑的哥哥,抱着的突击步枪险些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