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辞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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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抽了,前边的章节多发了两遍。不能删文只好找了篇从前的短篇来救场。
宝宝心里苦::>_<::
☆、红颜乱·明如霜
黄昏时分,夕阳西斜,天边霞光绚丽如虹,崇山峻岭绿植遍野。据说,临阳堡是整个中原最适合赏落日的地方。但太过虚幻美丽的东西往往伴随着凶险——这里是阴圣教总坛。
“一拜天地!”新人依礼而行,气氛和谐,傧相随即接上: “二拜高堂!”
身着礼服的翩翩公子动作一滞,剑眉一挑,缓缓开口:“且慢。”台下观礼的教众议论纷纷:此人生得一副风光霁月的好模样,行事却这般难以捉摸。前些阵子不请自来就罢了,如今还厚颜无耻自荐枕席。。。。。。面冷心冷的教主大人怎就允了?
锦帕遮面的新娘子握着红绸花的手紧了紧,只淡淡道:“何事?”
“姑娘父母早已仙游,景的家严家慈亦不在此,这高堂如何拜得?”
“你我亲事并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本宫乃魔教中人,不必讲究这些俗礼。” 言语淡然依旧,辨不清此刻情绪。
“罢了,罢了。”这是在说,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了?明景行哭笑不得。他为她取名叫如霜,如今的她到底不辜负这个名字。
婚礼继续。 “夫妻对拜。。。。。。”
群星隐曜,山岳潜行。大队人马借着夜色掩护从后山险峰潜上临阳堡。 “掌门师兄,消息果然不错!那妖女忙着完婚,却叫自家后山疏于防守。”
“诸位同门,各位英雄好汉!此行定要一举铲除魔教,救回明大公子!”
“铲除魔教,为民除害,救回明大公子!”群情激愤。明大公子何许人也?前代盟主明玉溪长子,明一山庄之主。
明家在江湖中的地位超然,明一山庄更是多行扶危济困之义事。如今大公子有难,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剿灭阴圣教是何等大功!
玉盘珍馐,觥筹交错。众人醉意熏熏间。 “报!各派从后崖潜入,属下,属下抵挡不及,如今。。。。。。已朝大殿方向而来!”
“怎么回事?”
“定是我教中出了叛徒!”
“教主!”
凤冠卸下,红妆女子姿容倾城,面上却是与大好韶华极不相符的清冷:“慌它作甚,不过一个观赏日落的地方罢了!”
很美呢。明景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双瞳漆黑如点墨,有细碎光彩一闪而过,他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啊。
她没再看他 ,一丝不乱地部署:“亦风长老随本宫留下断后,其余人等随云覃长老撤退。”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所以敢云集在此,不过是看前教主于半年前故去,当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三年前才被找回来的私生女何来威望可言?
“妖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冷冷道: “本宫最讨厌的便是妖女这个称呼!”手中红绸翻腾,作势缠住那人。斯人恬淡的眉眼早已在刀光剑影间消磨殆尽,是谁把她变成了如今杀伐果决的模样?
云山派的几位弟子联合围攻,她腹背受敌。再回头,血泊中的亦风不甘地合上了怨毒的眼,明景行正拭着手中的离合剑。
“明大公子!”立即有人注意到他,抱拳作揖。明景行回身,云淡风轻道:“景与这位姑娘还有些私人恩怨,请诸位不要插手,生死有命。”
“本宫与明大公子岂是私人恩怨可以说得清的?” 哪有私人恩怨,不过一场孽缘。当年,她辗转来到他身边,主导了一场离合悲欢后又黯然退场。她是魔教教主的女儿,他是江湖名门的公子,本不该再有什么交集的。
众人不再阻拦,任由二人打的难解难分,直到殿外。黎明将至,启明星高高升起。再过几个时辰,太阳便要从天边升起。
临阳堡的后崖依然笼在大雾弥漫里。
“明公子!”不知是谁一声惊呼。
“明大公子与那妖女一同掉下去了!”众人来到崖边,只觉高处不胜寒,脚下又是万丈深渊。“唉,天明再来寻人吧。”众人叹息一声,原路返回。
若是从对面山上俯瞰,崖壁上依稀可见两个模糊人影。明景行用随身的披风紧紧裹住怀里的人儿,生怕下坠时的冷风伤到她一星半点。
须臾,怀里的人儿挣脱出来,盯着他:“你果然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在利用你。”从头至尾。她本无意于教主之位——亦风早有反意甚至不惜与外人勾结,为了替云覃扫清障碍,她当然不能放过。
“我很高兴。”你能如此坦诚。他本就想带她彻底远离那些纷纷扰扰,如今只是配合她演一场戏,有何不可?
“我饿了。” 明如霜闭上眼睛,掩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这一天,她等了好久。
“正好,不远处有家客栈,我们合卺酒还未喝过呢!”
明家大公子和阴圣教的妖女同归于尽了吗?没有人知道。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过人生一场醉。江湖风雨,日后还会有新的传奇。
从今以后,你在哪里我在哪里,无论大漠黄沙,还是江南烟雨。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离合剑,不过造化弄人致悲欢离合。若真有情,不论处何时何地是何身份,总会随心相逢。
☆、山河赋·长干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青梅竹马结两姓之好,郎才女貌羡煞旁人——这便是明玉棠和苏少承的前半生。
那日的长安,铺十里锦红。不久前行过及笈礼的她红妆花嫁,他策马亲迎,花轿绕城。父辈同朝为官,又是比邻而居,自然情投意合,可谓佳缘天成。
外间大宴宾客的排场还未散去,洞房里的龙凤花烛刚刚燃起,各色喜饼吉什铺陈其间,新嫁娘手里还紧紧攥着拜堂时牵过的红绸花。
反正没人,要不要掀起盖头透透气呢?玉棠正想着,忽觉眼前一亮。揉揉眼睛,再抬头,便对上了苏少承那双似笑非笑的明眸。
这人走路怎么没点声响,那些喜娘也真是的……她不禁腹诽。
“娘子这是,紧张了?”
“呵呵,相公说笑了。”玉棠巧笑倩兮。
“也是,都排演过那么次了。”幼时过家家,某人总哭着吵着央他做郎君,自己做新妇,天地礼都不知行过多少次了。
“你!”不是说过不准再提的嘛!
玉棠妆容精致的小脸拧成一团,因顾及着外头人只狠狠瞪他,不过他穿大红喜服的模样还真是好看……
“娘子,别生气嘛!吃个饺子?”
“你可别想骗我,那是生的!”
“真的不生。”
“生的!”
外面侯着的喜娘:新人怎得不按套路办事?不过好歹说到点子上了。
“好,生!”苏少承笑着去斟酒。 从此琴瑟在御,岁月莫不静好。诗酒不负华年,得卿不负此生。
盛世繁华的背后是积贫积弱,醉生梦死掩下内乱悄起。很快的,渔阳颦骨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那是在二人成亲期年之后。
“阿棠,明日我便要随军出征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无比郑重道。国难当前,寻常男儿尚能冲锋陷阵,何况世袭将军府的世子?有国才有家,他还要许她永世长安呢。
她轻嗯一声,掩下万千思绪,只埋头替他收拾行装。
一月后,胡人趁长安守备空虚,由朝中内应打开北门。寂寂深夜,帝王由御林军护卫着悄悄南逃,任由数万黎民丧生在次日清晨长驱直入的铁蹄下。
又是一年春深,玉棠始终没有收到丈夫的家书。父亲将她安置在乡下庄子里,自己则南下投奔新帝。
身边的家仆逃的逃,趁火打劫的匪徒更是猖獗。玉棠索性收拾细软,与流民一起四处漂泊。半生富贵,如今潦倒,挨得住,便是生机。
苏少承,你又在哪里?再找到你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倒下。她陆陆续续听到北方的消息,苏家的少将军肩头重了流矢,仍引兵杀出重围;苏少将军请求领兵回救长安……
她心头一痛,却舍不得放弃哪怕一丁点他的消息。她尝试着追寻他的脚步,他却早已不在原地。
玉棠兜兜转转回到长安已经是四年之后的事了。彼时外患初定,皇帝论功行赏。听人说,苏少将军袭了大将军司马,得了丰厚赏赐。
她还听说,当今陛下有意将爱女昌平公主下嫁。这位公主从前便十分倾慕于他,至今尚未出阁。
苏少承,你说过要跟我白头到老的,你若是……若是敢另娶他人,我……她又能如何呢?
旧时的长安早已湮灭在战火中,如今重建更添物是人非。唯独长干里那条幼时嬉闹的窄巷得以留存,柳树拦腰折断,墙体倾斜斑驳,不复当时荣光。
她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柴扉,映入眼帘的竟不是满目凄凉,而是心心念念的背影。一别之后,多年不曾入梦。
片刻失神后,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紧紧拥住那人。那人眉眼含笑,一如初见: “阿棠,我来接你回家。”那一刻,似乎曾经的苦难俱消失于烟海,只念如今盛大圆满。
“混账,你不是要娶公主了嘛!”
“公主哪有你好养活。”他才不会告诉她,因为拒婚他甚至惹怒了陛下。
“我……好想你。”
“我也是。”
从今以后,我许你永世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标上完结哦,陆续还会贴出更新哒。
☆、那年春衫薄
一、那年春衫薄(叶慕倾)
叶慕倾第一次见到沈庭羽,便是在初春的猎场。那个单薄的“少年”阴差阳错护在他身前,替他挡下利箭,使他毫发无伤。
有那么一瞬间,他自欺欺人地想着,心中闪过一丝快慰:孤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肯护在自己身前,哪怕只是无意之间。
那支箭刺破她的右肩,鲜血滴落在书封上,如同倚梅园冬日的红梅般潋滟夺目。于是,他拾起那本书,果真将它描成了梅花,任由它开在心上。
这之后,父皇顺水推舟让她做了侍读,却也成全了他隐秘的期待。她于他,犹如阳光穿透黑暗的救赎。丝丝缕缕,已属可贵。
从什么时候起,夜深人静,偌大的东宫里盛满的不再是寂寥,一切开始变得鲜活。嬉笑怒骂,鲜衣怒马,大好韶华。
他以为且坚信,这种和谐会一直沿着既定的轨迹持续下去,直到生命终点——他为太子,他为侍读,日后升做东宫幕僚,还会被人贴上“□□”的标签。等他继位了,就封他做丞相,君臣节义,是非功过留待后世评说……
他沉浸在不可知的未来里,却忽略了她一日比一日浓重的眉目。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无意中给予了他片刻温暖,他勾画一个有她参与的未来,究竟是对是错?
他算无遗策,唯一算漏的——是她的心,她对他的隐瞒。她还是选择随父亲远赴边城,他又成了孤家寡人。他不去送行,只因无法面对,更恨她的薄情。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岁月悠悠转了两载,刻意为之,彼此重遇——他还是忘不了。他代父皇巡视边境,她和父亲出城相迎。她跪在原地,他漠然走过。年岁渐长,天真不在。若终有一日要失去,便不再渴望拥有的快意。
她定然是有什么他不得而知的苦衷吧。到底绕不过自己的心去,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再靠近。其后的相处中,阻隔的坚冰慢慢融化,他以为一切又能回到原点。
就在这时,她的父亲沈大人决意告老还乡。“你是随我入京还是从此埋首乡野?”他咄咄逼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再次打击。
她冲他点了点头:“我跟你回去。”他后来才知道,彼时的她下了怎样的决心——性命和自己,沈庭羽选择了他。若
她执意离去,将那个秘密就地掩埋,想必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吧。
他还是知道了那个秘密——那年护在身前的少年其实是位姑娘!他恨她的苦心隐瞒,心中莫名欣喜又是为何?
欺君大罪泼天,他替她隐瞒,替她筹谋。开女子科举,倡女子为官。他不是开明,只为心中所爱。后世可曾看透,这是储君为救心上人而做的筹谋?
纸包不住火,沈家又牵涉到父皇心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永不录用。她终究还是回归乡野,不能同他走完这充满血腥的储君之路。
她为不世出的天下女士子之首,育桃李满园;他于庙堂之高翻云覆雨,放眼天下黎民。
怎么可能再无交集?
这样也好,我将独自穿过荆棘丛,把桂冠捧到你面前,相信不会用太久。
那年春衫薄,让我遇见你。如今明媚春光,怎堪韶华倾负,携手便是一生。
姑母曾戏言:“人家为你挡下血光之灾,反倒把这辈子也搭进去了!”
仔细想想,的确是一辈子啊!
一辈子还长,我的皇后。
二、执子之手(沈庭羽)
昏昏欲睡的午后,我正趴在桌上补眠,邻桌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裴枢推醒我。
先生来了?我猛然坐起,摆正衣襟。
“你看,那是谁?”裴枢失笑。
我揉了揉睡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茫然摇头:“谁啊?”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被人簇拥着,眼角眉稍却是淡淡的疏离。“新来的生员,父亲又是哪个顶顶了不起的大官?”
“别瞎说,那可是太子殿下!”裴枢赶忙阻止我继续胡说八道。
“今日本宫替祭酒大人巡考,望诸位认真对待!谁若拔得头筹,此物相赠!”太子顺手从腰间解下枚珮玉,环视四周,端庄肃穆。
我心叹:皇家儿郎果真早慧,行为举止非常人可比。冷不丁被人扯一把,随满室人附和:“谢太子殿下!”
两日后,我从先生手里接过那彩头,便终日浸淫在其他人的目光凌迟中。这样也好,日后我若是回家嫁人了,还能悄悄同子女们炫耀一番——瞧,咱家传家宝可是当年太子殿下送的!
以为再无交集,谁知勾连不断。春游上林苑,我好巧不巧替他受了一箭,便注定了此生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