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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地仙正道-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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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文人的东西,只要沾点边的,基本上都让周迅学了。

    按照周桂的话说,就是“不求你样样精通,至少别人在谈论这个,你不能一无所知,丢了我周家的脸面!”。

    不过那些夫子教授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毕竟九岁的孩子还在培养兴趣,不能当真的玩这个,科举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练武这个是周迅自己缠着周桂要去入山修道,苦求不果之下,周桂不得已请的教师。

    原本是军中的老兵,当过伍长,练武也有成就,能双手举起千斤重的石磨,当成是武器挥舞半柱香时间。

    当然他教授周迅练武,不过是个副职,主职还是训练家丁、护院。

    这年头可还不安稳,家里没有三五十个能打的家丁根本不能睡觉。

    教授经义的荀或荀夫子是不同的,他对经义研究很深,本人也是举人,要不是因为周桂的交情,根本不可能劳动他屈尊给一个半大小子讲课。

    荀夫子年纪大了,也有五十了,平生最擅长的就是钻研经义,算是老学究吧,平时就喜欢板着脸,周迅最怕他动怒。

    当下听着荀夫子来了,周迅赶紧一溜小跑,过去正厅那边。

    “少爷你当心啊,夫子要提问了!”

    当周迅赶到会客的正厅时,周桂已经和荀或在喝茶了,两人谈天说地,不时还会吟咏两句歪诗

    周迅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外,先整理整理仪容,免得对师长不敬,这可是了不得的罪名。

    随后,昂首挺胸,大踏步迈入厅堂。

    “弟子周迅拜见夫子!”

    当头就是深深作揖行礼,这经义老师不同其他,不属于杂学,是正经的科举科目,自然这位荀夫子的地位在其余夫子之上,仅次于启蒙恩师,当得这个大礼。

第五章不罚

    荀夫子满意地看着进来的周迅,点点头。

    荀或本人穿着青色儒衫,整洁干净,头发用儒冠束着,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起身吧,这么多礼数做什么?”

    这个弟子,他本人是很满意的,一点就通,一通就透,经义上稍加点拨就能举一反三,是出色的读书种子,未来解元有望。

    “几日不见,可曾读书?《大学》读了多少?”

    荀或关心的是周迅的书读得如何,进度怎样,时不时就要抽查。

    果然,这才见面就要抽背了。

    周迅早有准备,将大学倒背如流。

    “回老师的话,弟子已经读完大学。”

    “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学生。”

    荀或没有半点怀疑,而是开怀地笑着。

    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遇到这么一个入室弟子,简直不能更贴心了。

    他不能做到的事情,他的弟子必定能做到!替他这个老师去看看那京城的风月,也是一桩美事。

    “既然你读了大学,可能背诵否?”

    “能!”

    荀或更满意了,九岁就能背诵《大学》,这个进度不算慢了,比他当年要早好几年。

    “既然这样,那我就考考你!”

    “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前面一句是什么?出自哪一篇?”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出自第七篇,释诚意章。”

    “那么,这一句讲的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读书,可不能不求甚解。”

    “弟子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所谓让自己的心意诚实,就是不要自己欺骗自己。比如讨厌污秽的气息,比如喜欢美丽的的女子,只有这样才能算得上是诚实自己的心意。所以君子必须要谨慎地对待独处的时候。”

    旁边周桂捧着小小的茶蛊,慢慢地吹着热气,不时轻轻抿一口,淡淡的清香,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他就见着这边荀或考教他的儿子,微笑着,毫不在意。

    “荀或这是真的把迅儿当成传人了,一月来回跑四趟,大老远也不容易,回头还得多给写束,多少也是点心意。”

    原本他让迅儿拜入荀或门下,看中的就是他本人在经义上的学问,其次则是他的一些人脉,给迅儿请那么多杂学老师,也是出于人脉的方面。有着一份授课之情,以后也好打交道。

    结交人脉,互相吹捧,是此时文人的常态。

    只因为没有人宣传,谁知道你是谁?自然要互相捧场,多多宣扬,要是有几篇上佳文章,那就更妙,没准能得学政官青眼,额外加分。

    当然,这文名也得看是什么方面的,什么程度的,普通士子的名声就是恰到好处,写几首过得去的诗文和一两篇有亮点的文章就够了。

    但是真的名动一州,而本人器量不足,那就是过犹不及,难免受累,仕途不顺。

    说不定还有眼红的,大家本来互相吹捧,你好我也好的,你偏偏每次都压得所有人黯然失色,诗文全给你当陪衬了

    你让我们怎么玩?这其实就是在不经意间,破坏了规矩,自然所有人抵制你,排挤你。

    再加上这些人身后的同窗、同年、老师、家族,等等等等,也不需要如何,只要隐隐约约的打压,就足够普通寒门才子蹉跎一世了。

    周桂其实就是属于这类寒门才子,年少成名,却不是世家子弟,自然撑不住这明里暗里的打压,不得不放弃仕途。

    “当年还是年轻气盛,要是不去那龙宫宴,也不会惹出那些是非。”

    想到另一件事,他就看向站在堂中的儿子。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就在这三两年内。要是那事能成,我周家会有百二十年大运,能出三代封疆大吏,跻身郡望世家。”

    他的目光已经不在这里,而是看向了宗祠方向。

    “龙宫”

    “一朝天旨,星流云散。”

    想着当年龙宫夜宴之时,胜景兴盛之相,周迅不知不觉就恍然出神。

    “好!”

    荀或一声喝彩,惊醒了梦中之人,周迅回过神来,见着场上。

    周迅正流利地背诵者《中庸》,居然当真是在倒着背的。

    周桂笑了笑,这小子,还是爱显摆。

    少顷,背书背完了,荀或来这里也有一会儿了,就起身欲走。

    “看来你家迅儿没有落下学问,我原以为他分心杂学,还练武,会耽误学业,不想竟是没有半点荒废。这我就放心了!”

    “以后啊,我就不来了,还是迅儿过去吧。他考进书院以后,就住我家,反正也近。”

    这是极为亲近的表现了,能一直住在老师家的,也只有真正得了全力教导的弟子,才能有的待遇。

    周桂当然是满口答应,将荀或送至门口,周迅自觉地跑上前扶着老师上牛车。

    牛车才是这时的常态,马匹不是谁都舍得养的,不如牛实用。

    “不用送啦,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还能走丢了不成!”

    荀或吩咐着自家下人赶着牛车,渐渐行远,周迅和周桂父子两个就在门前静候着,直到目视着这位老夫子消失在视线之中。

    “老爹?”

    “嗯?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后院宗祠那口水井”

    周桂听得心中一紧,断然打断他的话头。

    “咱们回去再说!”

    随后注意了一下前后左右,索性这会儿没什么人注意到。

    周迅不明所以,不过他想到了后院水井的诡异之处,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乖乖地跟着进门了。

    一进里屋,周桂就板着脸问道。

    “你知道多少?”

    周迅于是将今天去后院的事情都说了,不过他漏掉了最后掉的那个火折子。

    周桂听了阴晴不定,背着手在里屋来回走动了几次。

    这才缓缓开口。

    “我不罚你,这次不罚你!”

    “但你以后不要再去那口井了。”

    周迅莫名地想到落在那里的火折子。

    “关于那里的事情,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时候到了,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的。”

    “不过至少得等你考中举人才行!”

    周迅哭着小脸,道。

    “爹,那至少也得六年,就算中途不耽搁,我一路考试、中秀才,进书院,再考举人,那也得六年啊!”

    周桂这次不给他半点余地。

    “那就快点去读书,早点考中举人,我才能安心!”

    周迅惦记着那火折子,也不敢多说,怕被瞧出来底细,忙借口退下。

第六章郡主

    “老爹不让去,可是火折子还在底下,我就再去最后一次好了。”

    “现在去肯定不行,等晚上去也不行,晚上都有守夜人,别被当成强盗给抓了!还是晚饭后,睡觉前,天有点暗时,那时刚刚好。应该还来得及赶回去,快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周迅乖乖地回去自己院子,他也有自己的小院子,单门独院,还有自己的小书房,平时一般都在那里读书。

    回到自己院子,他吩咐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紧闭院门。

    “一会儿我要读书,到饭点再叫我。”

    几个下人自然不敢打扰少爷读书,就是做事也会尽量远离这一片。

    少爷读书时是不喜欢打扰的,这一点已经成为共识了。

    另一边,周桂在花园里看桃花。

    瓣瓣桃花盛开在枝头,芬芳扑鼻,树下有一条浅浅的小渠,经过这个院子,引来的是地下泉眼的清澈水源。

    这周家大院选址极妙,藏风聚水,格局不大不小,内敛一股勃勃生机,算得上一处不错的善地。

    周桂穿着青色儒袍,在树下,见那泉水自小小的渠中流淌而过,蜿蜒曲折,不时有些粉红的花瓣被微风吹起,飘在水面,任由泉水带着向前飘飘荡荡。

    他不言不语,只是看着,身边、地上,铺着一层花瓣,十几株两人高的桃树洒下的花瓣,铺的院子里到处都是。

    他静默着也有一会儿了,肩膀上,头上,都有些许花瓣,只是他浑然不觉。

    良久,他才叹息出声。

    宁氏早就注意到自家夫君的异样,知道他多半又想到了什么,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夫君身上。

    “还在想龙女的事?怎么,这是后悔了?”

    宁氏打趣着自家夫君。

    周桂摇摇头。

    “哪里能够?我是在想十年前的那股雨夜。”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脸上还有些惘然。

    “那一夜啊,我也忘不了!好大的雨,水深三尺,淹到脚脖子了!几十年都没那么大的雨!你就穿着一身单衣,倒在家门口,身上、衣服上全是血,脸上白得跟面粉似的,都没有个人形了”

    “当时我可也是吓坏了,昏了头,竟然把你拖进女儿家的闺房”

    宁氏轻轻依偎在夫君怀中,怀想着久远的记忆。

    “那时你抱着个破水壶,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黑漆漆的,就是死活不肯松手,怎么扳都扳不动。”

    “那可不是水壶,是道人收妖的法器,我拼了性命,从龙宫带出的唯一一件物事,怎么能松手?”

    “是啊,你抢了个龙女回来,可这有什么用呢?还说什么风水镇器,能辟邪安宅、福源广进,这可都十年了,妾身可是没见着。”

    “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啊”

    周桂感叹着,双手握着妻子的手,深情地凝视着。

    宁氏躲躲闪闪地,觉得自己夫君此刻的目光,着实有些惊人。

    “怎么了?”

    “芙儿,往年你问我这事,我都避而不谈,现在也该告诉你内情了。”

    宁氏好奇地问。

    “你不是不肯说吗?真要是不方便,那不说也罢。”

    “不,现在说正好。”

    周桂注意了四下动静,周围没什么能遮挡的,下人们也不敢来打扰主家夫妻亲近,早就远远地被宁氏打发了。

    他手上一用力,宁氏惊叫一声,被揽在怀里。

    周桂在妻子的耳边低声说。

    “当年,我从龙宫带回的,是清河龙王的外孙女永涧郡主。”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听在宁氏耳中却如闻雷震。

    “这样的事,你怎敢?这可真是”

    宁氏又惊又怒,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在公然对抗天庭、朝廷和神道三方,在鸡蛋上跳舞,无异于火中取栗。

    “不急,不急”

    周桂就这么笑看自家妻子装牙舞爪,乐得看笑话。

    等她气累了,才开口解释道。

    “龙宫是犯事了不假,可那不过是清河龙王一个,不见得非要株连子孙不然龙族也不答应。”

    “事后我暗地里打听那清河龙王,倒是零零碎碎猜出了几分。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今已经继承大宝,名器渐渐稳固,权威深入人心。这时候,风波早就过去,谁会翻旧账?也得看龙族的意思!”

    “那清河龙王,本体倒是一条银龙,是南海的那位龙王的庶子,不受喜爱,早早被打发出来,到清河担任神职,谁知不知深浅,触犯了禁忌,落得个生死不明。至于禁忌是什么,我是无从知晓,当然也不重要。”

    “你看,十年前我冒着风险,带回龙王孙女,固然当初是大错,可到现在就未必了。朝廷法度,不曾有这条,法无禁止即不究,何况当初在场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谁会在意曾经落魄的小秀才?纵然有,现在我也不是当初薄有名声的寒门学子了哈,我可是‘名士’!”

    说道名士二字,到底意难平,不自觉就手上用了点力,宁氏察觉了这点,反握住丈夫的双手。

    “当然,天庭的旨意是真的,可那不过是削职的天旨,哪里管得一个小小龙孙的死活,看似可怕,其实反而这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至于你说的神道方面,我觉得不需要在意。清河全长四百里,流经数个州郡,水产丰富,是难得的好地方,这个神职自然被人惦记着。谁会在意区区一个流落在外的龙孙?”

    周桂款款而谈,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士子风流、书生意气。

    “永涧郡主”

    周桂的语调有些讽刺尖锐。

    “清河龙王在时,她便是郡主,龙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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