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正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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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晓得!”
少年一身宝蓝色儒衫,落落大方,站在那里就像是林间隐士,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清高气象。
可惜,太过年幼,稚嫩的面容就像是精致的瓷娃娃。
“考场门前有人搜身,以防夹带,包括食盒的肉镆都要撕碎来瞧,衣服也得解开来看看字迹此举实在有辱圣贤!奈何,舞弊之事实在猖獗!不得不为之!唉!”
老夫子叹气摇头,当年也是这般过来的,自然知道那情景是何等狼狈。
“总之,这一关过了就好,回来打水洗洗就睡,不会有人吵到你。”
这确实是老成之言,考试时消耗心力太大,许多学子都是疲倦,出考场之门便倒头就睡,历来如此。
接着荀或又讲了当年他在考场上的见闻,说了些注意项,都是心得经验,能省去许多麻烦。
许多时候,这种应试经验都是轻易不传外人的。
世家子弟世代做官,家中往往都有专人教授这等应试经验,视为底蕴,使得世家子弟步步领先。
出身低微的寒门、乃至于平民子弟,非得要经过数次落第,才能累积教训。
一旦运气不佳,便是蹉跎两三年,甚至更多。
一步先,步步先;一步后,步步后。
周家虽以文名传扬,但这方面,周桂还真未必有荀或清楚。
周迅听了一一记在心里。
走出门,背着行囊,身边跟着几个下人,都是当初从周家带来的,别的没有,就是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不惧推搡拥挤。
在他们的强势开道下,周迅优哉游哉地,跟着前进,在人流中开辟出一条坦途。
周遭的人群已经渐渐汇集起来,都在涌向考场方向。
考化县不大,贡隔院也小,一次也就能容纳五百人。
前来送行的、卖早点的、带着仆人的,还有维持秩序的衙役、县兵,都挤在小小的街道上,放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头。
人挤着人、脚挨着脚,葱香味、炊饼味,到处飘在空中。
不少学子被踩到了鞋、挤歪了纶巾、碰掉了行囊,骂骂咧咧,风度全失。
周迅在下人们挤开的小小空间中,倒是没多少狼狈。
顺着人流挤过去,随后找到队伍,排队。
接着就是衙役带着棍棒,围成一条线,挡下闲杂人等。
周迅见着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背着大包小包,不甘不愿地过来等着。
接着往前一段都是空着,只有这次参考的学子走着。
少年郎居多,间或几个青年,周迅甚至还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混在一群少年人中间,这几个人都是以袖掩面,快步疾走。
“这又是何必呢”
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和少年郎一起过童生试,平白遭受许多白眼。
心思一动,周迅暗自掐诀,开了灵眼,往前方一看。
白气萦绕不散,有书卷之形,覆盖十几亩,离地约三丈。
盯着看了一眼,就感觉双眼隐隐刺痛,周迅散去法术,恢复正常视觉。
“这灵眼还是颇多用处,能见常人所不能见,能视种种无形之物,是这篇道书中最有价值的一份法术。”
“不过,似乎我的灵眼较前人有所不同?”
这一个月来,周迅已经将道书上入门篇修成,如今已经可以使出几个简单的道术,这灵眼术便是其中之一。
修成灵眼,便可查看鬼物,是修行者必由之路,区别在于法门高低与道行深浅。
“道人修成灵眼,能见异类,同时也会为异类所伤。修成灵眼之后,就意味着从此不是凡人,踏入了新的天地……也不会再受到庇护了!这实际上,就是失去了人道的庇护,转入了仙道了。”
周迅早知如此,自不会手软,见妖就杀,逢鬼必灭。
仗着一手真水法门,这一月来倒也消除了不少精魅,只是到底功行浅薄,不能支持太久。
“这贡院盘桓不去的,相必就是文气,本质和香火类似,只是结合了儒教法度,是以凝聚成形。”
“相必香火,这文气就要纯粹多了。若有人能驾驭这贡院文气,施展法术,当不弱于结成内丹的修士。”
“若是我得了,以神道法门净化,也可裨益修行……无怪乎公门里面好修行!”
周迅暗自咋舌,已经发现了一丝端倪,这文气,显然是有主的。
聪明人不止他一个。
“仅仅一处县城贡院就有这等文气累积,要是全大夏境内呢?怕是足以供应数千道人修成内丹的消耗……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就在思忖着,周迅已经过了检查,相貌、名牌被反复查验,行囊被翻开,食物被切碎,衣服被拉开上上下下地看过……这一会下来,什么文人风度统统都没剩下的,难怪说有辱斯文,辱及圣贤了……
县试连考五场,每场一天,每场黎明开始,傍晚结束,中途落锁,不得外出。
五场考完,获得参与府试资格,同时被称为童生。
号牌上有座位号,每个都是小小的隔间。
里面一床,一桌,文房四宝。
因为傍晚就结束,没有蜡烛。
周迅找到自己位置,拂去尘埃,找出火盆,点上香草,驱赶蚊虫,随后静静地等待着。
闭目养神,一呼一吸,潜运周天,打磨法力。
第十六章放榜
县试五场,每场一天。每过一场,都会贴出名次,显示座位号。
榜上无座位号者,便是没过,后面考试不得参与。
一连五天,黎明前便去排队,傍晚才得归家,着实是苦日子。
少年们忍受到了最后,第五场结束,簇拥在那里等着放榜。
每场筛选过后,到而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相比第一场开考时,只有一半。
这还仅仅只是童生试,考核过了才算有了参与科举的资格。
科举之难,一步一关,自此可见一斑。
童生尚且难得,何况生员、举人乃至进士?
科举便是那通天独木桥,人人想挤上前,前方便是人道天堂。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
何其功利?何其激励?何不读书?
前方,等着你的,是权力、荣誉、财富、美人!
何不读书!
“《励学诗》一出,世人便知晓读书的好处,重文轻武之风,自此而始。前朝如此,今朝如此,大夏立国六十七年,民心思定,海内平静,再也没有大的战事了,自然不需要那么多沙场冲杀的武将,重文教,也是必由之路。”
“有心人自然懂得大势,应时而变,世家尤擅变通。乱世时世家多出勇武之将,盛世时便会转入勋贵,渐渐与诗书文人交游,因此长盛不衰。这世上,虽然千年的世家少有,五六百年的世家倒曾听闻。许多王朝,也就匆匆两百年,还不如世家呢!”
周迅正站在临街的一处酒楼包间里,在这边看着榜,这边视野不错,能见榜单,店家借此大卖,这包间竟是花了二两银子。
这时候,就听见隔壁有数位少年,在慷慨激昂、指点江山,不禁宛然一笑。
接着,又听见有人敲门,周迅仔细听了,不是在找自己的。
这隔间其实不过是吃饭时用屏风相互隔出的,仅能放下一桌,这时候也不是正经吃饭的时点。
周迅不过叫了一壶清茶、一盘四色果脯,独坐品尝。
楼下人声喧嚣吵闹,楼上也是慷慨激辩讨论之声不绝,唯独这小小的几间屏风之内,一人独坐安然。
颇有些遗世独、立之感。
接着,有人敲着屏风,这次是来找自己的。
周迅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期待外面那人早点离去。
他实在是不愿有人打扰此时的自己。
五天的疲倦,对于这仅仅九岁的他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辛苦了。
外间仍然精神旺盛,讨论不休的,大多较他年长几岁。
周迅不理会那外间敲屏风之人,自顾自小口品着茶水,这茶泡的浓,一口下去,苦的很。
换了以前,周迅这正经的九岁少年,多半是不会喜欢的,可现在觉醒真灵、醒悟前尘之后,他倒是能够品出苦茶的滋味。
苦涩,越品越苦,这茶的味道也就到这步了,毕竟不是什么好茶。
外间敲屏风之人早已离去,不出所料,对方还是没有强闯进来。
读书人,最看重这个脸面,既然被拒绝了,那也只好去别处拼桌。
周迅早半月之前就派人定下了这桌,那时便是想到看榜之事。
等待着,周迅已经将桌上的点心吃的差不多,茶水也续了两回,终于是见着贡院那边放榜了。
敲锣打鼓着,贡院上的锁从内打开了,一人带着拿着一叠纸张,贴在贡院门外。
周迅先在三榜找,没有;二榜,也没有;一榜,第六名。
这个成绩不算意外,毕竟只是童生试,筛选过后最后会有四成左右的人能取得童生,拥有参与府试的资格,名次根本不重要。
这榜单一出,更加吵闹了,不过,大多数人都应该感到疲倦,不久就会散去。路远的学子大多选择住店,几个人合租一屋,倒头就睡,到凌晨方醒。过去这五天,他们都是这么干的。
真要庆祝,也得是明天了。
周迅也不在意,拉了拉铜铃,唤来打杂的小二,会账之后,下楼就走。
路上,遇见他的,有认识的,大多道声恭喜,周迅也是笑着回应,这考化县参考之人里,还是有些熟人,当然都是些熊孩子。
周迅下楼走出这条街,转了几个道,就见到几个仆人等在那。
这时自然是迎上前来,讨赏。
“少爷中了,回去你们每人赏钱百文。”
“谢少爷赏!”
百文不多不少,也算是个彩头,几个小厮都是笑着领了。
“少爷,要不,小人快马回去报给老爷?”
一个机灵的小厮就上前小声问道。
这可是个好差事,老爷那肯定还有一份赏钱,加起来可就比得上半个月月钱。
“你倒是有心了!”
周迅笑着瞧了他一眼,他就不好意思地回着。
“少爷,我这不是都十六了吗?夫人说过,要给我许了翠花。可结婚得有钱啊!我那彩礼钱还差着一大截呢!”
大门大户的,家中婢女到了年纪是会放出去嫁人,除非能爬上主家的床。
周家人少,加上夫妻和睦,周桂素来洁身自好,是以从无侍妾,这些婢女自然都早早地给找了好人家。
“行了,这事就交给你,回头告诉我爹,我暂时不回去,专心读书,准备府试。”
那小厮得了这差事,喜滋滋地跑走了,他来时也是骑着马,在周家也算是得信重的,不然也不能混到这陪公子读书的差事。
周迅拉开帘布,登上马车。
“去荀家,先给老师报声喜。”
马车缓缓地在街道上行驶,也只能缓缓地,就比步行略快。
周迅在车内,拉开小窗,看着街景。
这些天,县城内都是热闹的,从考化县各地涌来的学子,给这里带来了许多商机。
放榜过后,仍有许多人流连在此,对于他们而言,这也算一次难得的文人聚会,少不了和友人来聚一聚。
当然,这得是家中有钱的。囊中羞涩的,多半这会儿就在收拾行囊,明儿一早结算房钱返家。
中了的倒是可以留下,等四月份的府试。
第十七章林家
到了荀家附近,在拐角处与另一架马车相遇。
两车相对而过时,周迅见得对面车窗内,一席红袖,转瞬而过。
“女眷?”
只是惊鸿一瞥,对面便已放下窗帘,只见得红袖,似乎是女眷。
“老师家中来访的客人?”
今儿二月初八,早上放榜,周迅出门得早,这会儿客人都离去了,正好见到。
“再过几日,便是花朝节!二月十五,百花熟,正是一年花朝节。这次我留在这儿,正巧可以瞧瞧。”
荀或也是有不少发达的同窗、同年、同乡的,三五不时就会上门拜访,周迅住了一个月,就见了四次,已是熟悉了。
别看荀或本人不出仕,他却有不少在外为官的好友,彼此常常书信往来,逢年过节还会赠送礼物。
荀或年纪不小,正是大夏开国后前几次科举得来的举人功名,可不比前朝,大夏开国后,正经的举人还是不算太多的。
加上荀或为人稳重,品行清正,名声很好,人脉广,路子多,很是有不少文人愿意和他往来。
所以,即使在荀师家中,见到本地知府知县,周迅也不会感觉意外。
马车直接停在正门口,荀或家没那么多规矩,就一个正门,一个侧门,这正门一般是常开的。
门前有两个石狮子,辟邪却厄,周迅不经意间打量了一下,灵性犹存,说明附近没什么厉害的妖物作祟。
周迅修行道法不过一月,法力尚浅,只是挑了几个简单实用的法术练习,期间拿不少不成气候的小精小怪练过手,也借用过这石狮子的帮忙。
周迅从马车上下来后,马车又在车夫的驾驭下,缓缓行驶,会从侧门进去,到马厩那边。
周迅自己进去,正见着荀或。
荀或也是刚刚送别客人,这时回头就见到关门弟子。
“老师!”
“弟子已过县试!”
周迅上前拱手行礼。
“好,县试于明诚不过等闲事尔,还须不骄不躁,备考府试、院试。”
“这三场过了,才可入学,成为生员。”
“那时名次便很重要了,明诚不妨试试三元及第。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一举连中三元,独占鳌头,几百年来大三元难得有几回,历朝天子都乐意成全此等文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