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丧尸来种田-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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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似笑非笑:“你祖父早等着这一天了。”
重万里心里一颤,苦笑,若是祖父看见自己样子,是不是很失望,竟然如今才明白他的苦心?
一听自己出了天牢回到家,那个男人立即领着他的母亲和妻儿上门来。
做出语重心长无限关爱的慈父模样,可惜,说来说去,不外乎是让自己进宫,求皇上赐给他爵位,两府合并,他来当家作主,自己立战功,他带着一大家子享富贵。
以前的自己有多蠢,才让这个假惺惺的男人时至今日能大言不惭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言辞来。
万家倒了,被成老板杀了干净。失去背后大树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亲祖母,一个是恶毒的继母,再不复往日的飞扬跋扈,厚厚的脂粉塑造不出她们想要的贵妇气度。
不像她,只是淡淡的站着,便让人不敢小觑。一个眼神,便可敌千军万马。
重万里心里一痛。
“逆子,你到底答不答应?”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重万里叹气,这个懦弱无能贪色又没用的男人,自己以前脑袋里灌屎了吗?
该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割舍了。
“重…老爷,稍后。”
重家爵位早就没了,这男人当然不是世子,金尊玉贵这么多年,也没能博得个一官半职的。怪不得祖父看不上自己的亲儿子,自己这个亲孙子也让祖父失望了吧?
好在,还不晚。
重万里取出一个楠木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份份文书来。
“重老爷,还不知道吧?当年祖父自知大限已到,他进宫求了皇上,重家的爵位和你们住的那一半院子,还有你们享用的那些家财庄子店铺,祖父那一年就全部上缴国库,辞了爵位。这些年,皇上不忍祖父丟面子,才没对外宣告。你以为,你为什么这些年还只是区区世子?”
“不可能!”男人保养良好的面皮扭曲狰狞。
重万里莫名畅快。
“你不信,只管去宫里问,哦,你们早没资格进宫。可以去问礼部尚书,尚书大人也知内情,不过皇上交待下,他也一直未对外说。”
男子上前想夺那些文书,被重万里毫不留情一脚踹开。
所有人惊呆,对他们一忍再忍的重万里会做出这等事来?
重万里笑起来,不再是冰山模样,却更让人心里发冷。
“还有呢,”重万里将一张轻飘飘的纸扔到老夫人头上:“休书。”
老夫人身子剧晃,不敢去拿飘落地上的那张纸。
“祖父临去前,已经休了你,官府已经记过档。不过是祖父面子,才让你风光这些年。稍后,宫里应该会到你们那府里,哦,早不是你们的,传皇后娘娘懿旨,你早已不是诰命夫人,该还给朝廷的也该还了。”
老夫人万氏昏了过去,身后婆子惶惶扶了住。
重万里看了眼更加惶恐的小万氏,再看眼紧闭双眼的万氏,最后看向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没停过。
男人却惊慌不已,这个笑容,这个该死的模样,总让他想起早逝的父亲,重老将军。
这个逆子!
“呵,想骂我逆子?”重万里讥笑:“你没那个资格。”
男人心里一冷:“什么意思?”
重万里这些年头次笑得开怀:“因为呀,祖父生前就将你,你的母亲,你的继妻,你的儿子女儿,都从重家除族了。你们早跟大将军重家再无一点儿干系!”
“胡说!不可能!父亲怎么会…”
男人嚷不下去了,换了自己,一个从不听自己话瞧不起自己官职的儿子,自己还会喜欢?可是,自己是独子啊!是了,还有这个逆子。
“你也是我儿子。”
重万里大笑,又捏起一纸文书:“祖父做主,断亲,不只衙门里,皇上跟前也备了案。”
心里一痛,祖父,您把什么都为孙儿准备好了,孙儿却懵懵懂懂这些年,亲者痛仇者快。祖父,孙儿以后再不会了。
男人瘫坐在地,完了,全完了,这个儿子不是他的了,早不是他的了。
小万氏忽然疯狂冲上来,被重万里一脚踹到地上,挣扎着叫喊:“不行,不能断亲。你去求皇上,求皇上让世子袭爵,你还是世子的儿子,你去求,你进宫呀。”
重万里嘲讽道:“你当我傻?哦,我以前确实傻,但现在不会了。”
小万氏疯狂道:“你去,你去,你只要求了来,我,我,我愿意让出位置,等世子百年后与你娘同葬。”
“哈哈哈哈哈,”重万里笑出了眼泪,指着男人:“还以为你们表兄妹多深的感情,不过如此。为了她的荣华富贵,把你卖了。哈哈哈,以往是我高看你们了。”
男人阴着脸不语,若是能继续富贵生活,管他以后死了跟谁埋一块呢。
重万里问小万氏:“你没听到吗?你们与重家无关了,我娘,当然在重家祖坟里住的舒舒服服的。这个男人,”重万里指指男人:“你爱跟他埋哪儿,埋哪儿。”
两人不甘,还待要闹。
重万里喊道:“来人,叉他们出去。哦,善意提醒句,今日宫里就会派兵士去那半边府查封,你们是不是该去准备准备?到时候,嫁妆没了可别来找我要。叉出去!”
接下来的半天,重万里站在中间那道墙下,听着隔壁的哭喊,觉得分外美妙。
旁边从战场上下来的随从,长舒一口气:“将军,您可过上清静日子了。”
重家事在京城轰动了几日,皇后娘娘点了一品将军家的嫡女。
“都是将门,夫妻俩比较有话题。而且,那姑娘飒爽大方,拳脚骑射都会,对父兄敬爱,对弟妹友爱,会理解你驻守边关的难处,便是随你上任,身子骨也健壮。从小教养也好,管你那个人口稀少的重家,绰绰有余。她母亲便是宗妇,自幼悉心教导,担起重家不在话下。只一点,你娶了人家,便要好好待人家,不能委屈了她。”
重万里对那姑娘有印象,记得是个不扭捏的,便点头求了赐婚。
那姑娘家本来犹豫,后来听得乱七八糟的半边重家被重万里收拾并连夜出了京,便欢喜接了旨。随后,又有懿旨来,定了三个月后的成亲日子,顿时人仰马翻起来。
重万里没有长辈,求了郑国公,国公府当自家孩子张罗起来,一礼接一礼,丝毫没怠慢女家。
重万里本想拉着郑达微留在京里帮自己,可想到花云,便随了他去。
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天?他的婚期也只是在年尾。
婚后,新夫人果然如同皇后所说,管家内务轻松挑起来,性子开朗,面对寡言的重万里也能笑语彦彦,而且不喜欢闹小女儿情绪,这点尤为让半点男女经验也无的重万里大松一口气。
不再想以前,这样也很好。重万里心道。
新婚过后,重万里回了边关。蛮国再次政变,大夜与国朝重开边贸,永世修好。自此,重万里半年在京,半年在边关。
为了重家的发展壮大,为了弥补祖父的遗憾,重万里很是努力,家里小包子一个接一个出生了。等接连抱到第五个儿子,蓄了短髯的重万里腹诽,怎么都是儿子?若是个萌萌的小女儿多好,小小的,矮矮的,板着小脸不爱笑,不高兴了小眼神飞刀子,他会教她耍小刀,教她打猎,教她怎么剥皮子…
重万里心里蓦地一疼,儿子,也挺好。
留了短须的郑达微来看他,两个人在书房坐了。重夫人说笑几句,领着儿子们去打拳。
两人笑微微看着一长串远去。
郑达微笑重万里:“夫唱妇随。”
重万里也笑他:“你不也是。”
郑达微摸着脸:“你笑什么,你一笑比当年不笑装冰山的时候还要冷还要吓人好不好?”
重万里笑得更厉害:“你爹说我跟祖父越来越像了呢。”
两人相视大笑,忽然沉默起来。
看着墙上挂着的弩弓,郑达微道:“这是花云给你做的那一把,你还挂着。有意思吗?”
重万里喝了口茶,毫不留情道:“好像你那些事我不知道似的。”
又是一阵沉默。
郑达微:“也不知她如今到了哪里。”
重万里:“有国师跟着呢。”
“噗嗤,今个儿这茶有点儿酸。”
“自带醋瓶子这么些年,你还能闻得到这点儿味儿?”
“不说了,说说今年的新人吧。”
“好。”
世人说,求而不得苦,那求都没资格求,那苦又该是多苦?
两个落寞的人罢了。(未完待续。)
番外二 郑达微
郑达微不知自己竟有这么好的酒量,一杯接一杯,不知喝了多少,可意识总是清明,就像他心底的痛,一下又一下。
大统领早不喝了,一边担忧郑达微,一边还要做出欢笑的样子不停说说说,为他遮挡异样。
还是大总管看不过了,他暗想,情这个东西,伤人,还好,他这辈子是伤不到。
“郑公子,今个儿中秋呢,您是不是该回去准备准备与民同庆?”
“呵呵,明天我就走了。公公,我没心情。”
还是醉了。但知道分寸,说话声音压得低,只他们听得到。
三两还撒着欢的在串席,跟村民们好的一家人似的。大总管气得拎着耳朵把他拽回来,三人把郑达微带回县城。
“明天,咱们一起上路。”
郑达微被三两扶着洗漱放倒在床上落下帐子。
三两一反往日的跳脱,什么话也不说,沉默着走出去关上房门。
郑达微想睡睡不着,睁着眼躺到晚上,不想起。中秋圆月清辉透过窗棂洒落地面,郑达微隔着纱帐愣愣瞧着那团朦胧的光。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一团死水,在遇到花云前。
门第显赫,家人疼爱,少年多才,名动京城。郑达微不觉有什么,家族给他荣光,他将来当然为家族效力。他对所有家人真心,自然也得了真心回报。名师教导,天赋过人,当然多才,他不觉得值得骄傲。鲜衣怒马,肆意风流,郑达微突然厌倦十几年如一日的富贵生活。他总觉得自己缺了些什么,层层绫罗裹得自己难受,身上太多标签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想,他不是完整的,他要去找寻自己缺失的那一半,找到了,补齐了,自己才是一个活生生无比真实的郑达微。
他要走,要远离。
郑国公听了自己儿子的心声,大吵一架,险些动手。后来,老国公劝他:你有什么可气?你那么大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你爹我被你气病多少回。
郑国公静下心思回忆年少,放了行。
不过是迷茫的青春期,小幺儿子压不下体内的蠢蠢欲动,对人生产生了迷茫,找不到真实的自我。换句话说,他儿子二了,放出去认清一下现实,消耗消耗体力,清醒清醒头脑,自然会乖乖回来。
郑国公有个学生在琅州,便选了距离那里不远的茴县,让他体验一把民间疾苦,省的以为如今的好日子是唾手可得的呢。
郑达微撒了欢的驴似的带着三两就上任了,放下大话,不靠家里,身上的银票还是祖母偷偷塞到衣裳夹层的。
新生活无疑是新奇新鲜的,郑达微处理着茴县日常,只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处理这些绰绰有余,甚至在考虑,下一站要去哪里“磨砺”。
然后,雪灾了。
然后,他遇见了花云。
无边黑夜,无际雪原,清冷月辉与雪色交相辉映,那道瘦小单薄身影静立不动,凶悍恶狼扑向她,仿佛在扑向死神,又仿佛在用生命祭祀猎杀女神。后来,她动了,在狼群中挪移回转,像——一阵风。挥手间,不停的有生命被收割,他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律动美,他看到了力量与——自由。
她,叫花云。
一把弩弓,几次上门,将原本绝无可能相识的几个人牵连在一起。
郑达微遇见了一个与所有女子都不同的人,冷漠,直接,强势,淡然,非常非常——暴力。
当花云站到他跟前,因为蒙阳书院的事,貌似威胁时,郑达微丝毫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玩。
他以为,他只是遇见一个好玩的人,哦,不是好玩,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硬生生傲然自由的活着。
他愿意帮着她,愿意靠近她,愿意去那个农家小院看那张平淡的脸上寡淡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都会被她一拳打碎。或者说,一拳就能把天打下来。
后来,去了蒙阳书院,遇到花雷被欺负,她出手了。狠辣的手段,让学子鬼哭狼嚎,郑达微一边努力平息她怒气,一边却暗想,要做到何等高位,才能让她肆意人世间自己收拾烂摊子。
他们是好友,郑达微那时如此对自己说。
不过半天,躺进花云怀里的郑达微对自己道:他们,不是好友。
虽惊却无险,刺激的一夜过去,郑达微觉得自己找到了要找的那一半,他要圆满了。
看清自己的心,郑达微开始为以后谋划。她,愿不愿与自己一起?愿不愿同自己回京?她的性子怕是不肯呢。自己也不愿拘束了她。那以后自己只任外官好了,哪里风景好便带她去哪里。家里怕是会有意见,不怕,只要自己家族责任尽到,再在祖母母亲跟前撒撒娇,演演苦情戏,不怕家里不接受。
想了好多,郑达微失笑,八字没一撇,还不知道花云如何想呢。毕竟她才十二岁,小丫头情窍没开呐。
才十二岁,可抱着自己时,力气真不小…郑达微无数次回味那个夜晚,那个他躺在花云怀里勾着她的脖子做鬼嚎在屋顶上飞的一夜。
要不,自己再等等?等她长大,等三年期满,她便及笄…
重万里的消息传来,花云有危险。
他千防万防,也没防住成老板。
花雷被掳,花云单骑赴关。
给准备这,准备那,甚至私心将家族令牌给她,除了方便她,更是向家族透信。可惜,她竟一直没用。连一次飞鸽传信也没给他回。
这个没良心的。
郑达微一日一次的给重万里写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