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不相知-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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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你,你即是我!“
知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胸口传来阵阵隐痛,且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想要钻出来。她低下头,竟发现有猩红的光线自她的体内出现,与无念相呼应。知浅一脸惊愕:”你……“
”我说了,你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无念晓得得意且张狂,身子渐渐扭曲,变成蛇形,“我便不信,我入了你体内,成为你,你还能对自己下得去手?我便不信,你我成为一人,外面几个上神,他们就能下得去手?”
说着,他腾空一跃,直冲知浅胸口而来。知浅心里溢出的灭世之力受到感召,争先恐后地和无念的灵体相融合,如桥梁一般,将他一点一点吸入知浅体内。
“不、不要……”知浅下意识地退后,想要躲避。她的心剧烈绞痛,痛得她弯下了腰,直不起身来。知浅想要阻止无念,奈何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直到无念的灵体全部没入她的胸口,消失不见。
异变突生,所有人都在金色的屏障之外,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梓芜一瞬间扑到光圈处,用力拍打着光壁,呼喊着:“知浅、知浅,你还好吗?”
“朱儿!”月夏挣开思举的手,一双眼睛几乎要渗出血来,“朱儿,你不要吓唬师兄,你快说话呀!”
知浅闻声,缓缓转过头。她那原本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瞳,此刻已经变得血红,阴森可怖。她嘴角一勾,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我是,无念!”
梓芜同月夏大惊,知浅难道已经被无念彻底控制住了?只见无念慢慢地将双手抬到眼前,看着手掌与手指间,光华流转,脸上渐渐浮现起狂喜之色:“哈哈,真是个完美的身躯,强大,无懈可击,与我十分契合!我终于得到这个身子了,创世力与灭世力相融合,这世间再无人可与我抗衡,哪怕是双神也不行!”
他说着,手指轻轻一点,巨大的金色光圈轰然炸裂,消散无踪。没有了知浅灵力的束缚,灭世之力重新结合在一处,肆无忌惮地游走,达到空前鼎盛之势。黑色的恶灵越来越多,直冲天际,覆盖了日月,天地间霎时陷入永夜。无念仰天大笑,天地皆畏惧地摇晃!
“你这个疯子!”梓芜狠厉地抽出长剑,直指无念。他便是拼上一身修为和性命,也要把这个恶魔自知浅身体里驱逐出来。
无念恶狠狠地瞪着他,长袖一挥,带起一阵飓风:“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竟然自己冲上来。你险些伤了我、封印我,我便让你看看得罪我的下场,有多么惨烈!”
月夏也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周身青色仙泽滚滚,就要失去控制:“我绝不许你夺走朱儿!”
无念大笑:“好,那我就将你们全部了结,免得成为隐患!”
说罢,他伸手成爪,指甲瞬间变长几寸。猩红的血气自指尖喷涌而出,化作五条巨蟒,狰狞着想要吞噬一切。手指张和之间,无念意欲迅速出击,了结梓芜等人,却发现自己丝毫动弹不得。无念蹙眉,一手悬在半空,却收不回来。指尖幻化的五条巨蟒,顷刻间被无形的力量斩落。无念这才发现,知浅整个身子完全不受他的支配,哪怕一根手指,他都操纵不了!
知浅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脑海中回荡:“无念,你想占据我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是你,你还在,你是故意的!”无念恍然大悟,心底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你故意装作无法反抗,让我毫不费力就钻入你的心中。你、你竟是在设局钳制我!”
知浅的声音再次传来:“不错,若不能彻底将你困住,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你毁灭。没有比将你困在我身体里,更稳妥的办法了。无念,我早已在自己体内设下封印,无可逆转。此刻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终局(7)
无念奋力地挣扎,想要脱离知浅的束缚:“不,你不可以这么做!你我二人已经是一体,你不想活了吗?”
“我可以。”知浅笑了,“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是生是死,只有我一人说了算。你左右不了我的决定,只能怪你太过贪婪,以为控制了我就能达成一切。无念,此番我就陪着你,一同消失!”
知浅的眼瞳渐渐泛起金色的光泽,猩红的光被压制下去,黯淡如干涸凝固的血液。无念的灭世之力被全部封存在知浅的心脏之中,金色的万字符自她胸前浮现,缓缓旋转着。这是她从佛界离开前,特意向如来学来的,最能压制邪念。如来亲手将万字符种入知浅的心里,再由这符阵催动的封印之术,坚固无比,就是无念也无法破除。金光越来越亮,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知浅周围的空气受到她的影响,急速盘旋,形成巨大的漩涡,让人无法靠近。
月夏努力想要看清她,顶着强风想要靠近一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朱儿,你要做什么?你停手好不好,你同师兄回十三洲去,咱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好不好?”
“师兄……”知浅的声音飘在风里,夹带着回音和浓浓的担忧,“师兄,你快离开,太危险了,别过来!”
月夏拼命摇头:“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你不准做傻事,快跟我走!”
他说着,就要拼尽全力冲进旋涡之中。只是另一只手拉住了他,生生止住了月夏的去路。月夏错愕地回头,却发现扯住他的人,正是梓芜。
“你……”月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梓芜。他想挣开那双拉住自己的手,却根本挣脱不得。
梓芜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只是说:“别去让她分心了……她的愿望,是护住我们安好。月神若是贸然冲进去伤了自己,只会枉费她一番苦心。”
他的声音很平静,无波无澜。只是尾音上那一丝颤抖,到底出卖了他的心。
月夏怔住。此刻,最痛不欲生的人,应当是梓芜。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月夏只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知浅牺牲自己,他甚至想过用自己的性命要挟知浅停下来。可是梓芜在这分别之际,强自隐藏起心底的悲伤,只为让知浅安心,只为让她,走得更加洒脱一些,无牵无挂……
知浅看着梓芜,看着他拦住月夏,抿唇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梓芜,多谢你……”
多谢你总能明白我的心意,多谢你给过我那么多的温柔,多谢你守护我疼惜我,更加多谢你在最后一刻,仍然尊重我的选择。
泪水肆意翻涌,知浅想再看他一眼,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只能看得影影绰绰,如镜花水月。那个熟悉的身影其实离得并不远,修长挺拔,玉立如林,是这世间最好看的风景。她不能再陪着他了,不过好在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保护他了。再也不是无力地看着他受难,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可以护住他,这就足够了。
“好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知浅说给无念,更是说给自己听。
无念的声音在她体内疯狂地叫嚣着:“不、不,你这个疯女人,快停手!”
知浅丝毫不去理会他,而是将全部的力量凝结起来,汇聚到自己的心口处。她深吸一口气,唇齿之间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破”,金色的灵力毫无保留,猛然钻入心里,如利刃般猛然搅碎她的心脏,搅碎潜伏在其中的灭世之力,搅碎她的仙元、身躯……
不远处,梓芜看着知浅的身体一点一点在消失。金色的光点遍布她的身体,她在用自己的力量去化解无念的力量。金光夺目而灿烂,是她用自己的生命在绽放燃烧。无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知浅却从始至终未曾发出一丝声音。直到无念的声音戛然而止,金光一瞬间闪烁如日华,点亮黑暗的永夜!
等到所有人能睁开眼睛去看的时候,知浅连同无念,一起消失无踪了。空气中只剩下无数金色的光点,纷纷扬扬地飘洒着。月亮和星辰渐渐沉入西海,只待暮色降临之时,再照亮黑夜。乌云退散,雷电被遏止,一轮红日自云层中钻出,阳光重新照耀六界。黑色的恶灵在日光之下来不及躲闪,如水汽般被迅速蒸发。四海重归于平静,海浪轻柔地拍打着岸边的细沙。大地的裂痕慢慢合拢,业火被熄灭,只留一缕青烟。天劫消除,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恢复如初。
原来,这个平静安宁的世界是如此美好。曾经拥有时,似乎无人珍惜。如今失而复得,才明白其中的珍贵。
残留的金色光斑一闪一烁,围绕在梓芜周围,温柔缱绻,流连着不肯离去。梓芜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点点。可那光影,终究还是在指尖溢出,留也留不住。最终,仅剩的一点金光越来越淡,像浮尘一样,被风一吹,就消散地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到底,没能在这世上,留下一丝痕迹。
“结束了……”梓芜轻轻地说道,眼中火辣辣的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失去挚爱之人,是这般滋味,蚀骨,焚心,无望。当日知浅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的时候,是如何熬过去的呢?她真的很勇敢,很坚强,能独自一人挺过那么多的岁月,能不放弃希望去找他。
可是如今,他该去哪里找她呢?
月夏一下子瘫倒在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知浅消失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他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像个孩子一般,涕泪横流,丝毫不像个能力通天的上神。但月夏只想放纵自己去悲伤,那个与他自寂寥的洪荒之初便并肩作伴的人,再也无法陪他继续走下去了。他之所以存在,是为了给当初那根“小红线”遮风挡雨,让她感悟众生之爱。但现在她消失了,月夏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又该何去何从。
思举看着月夏哭累了,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月神……”
他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安慰月夏。因为此刻的他,并不比月夏好受半分。那是他倾心爱过、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女子,思举如何舍得?可他如今身为天帝,终究不可能像月夏那样肆意地宣泄心底的哀伤。他只能忍着,只能将她永远封存在心底,轻易不敢去触碰。
唯有长生,无喜无悲,难得静默地伫立在一侧,脸上再无往日的戏谑。他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心中默道,小娘子,你可知你这一走,也将他们的信念和希望,一并带走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所思在远方(1)
时光匆匆,百年已过。对于神仙来说,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和无尽的生命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对梓芜来说,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难熬的岁月。曾经近十万载的时光,也不及这一百年过得这么艰难。
那一日自人界回到花界,他毫无预兆地昏迷,陷入了沉睡状态,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思举特地请来了药君为他查看,却诊不出任何症状。梓芜身体并没有异样,虽然在封印无念的过程中受了伤,灵力也极大地耗费,但都没有伤及根本。他身体底子本是极好的,按说不该有什么后患。焕芝仔仔细细地诊断后,得出的结论只能是,梓芜心伤太过,只能暂时将神识封存,陷入沉睡,才能抑制住心底的悲伤,不至崩溃。大抵,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这一睡,便是整整三年的时间。
月夏留在花界三年,照料萸归。直至梓芜醒过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来道别:“我要回十三洲去了。”
“月神要走?”梓芜问。经过三载沉睡,他终于慢慢接受了知浅离开的事实。他将她封存在记忆最深处,不敢去触碰。还有很多事等待他去做,还有一众子民等待他归来,还有萸归,梓芜无法放任自己沉沦。
但月夏不同。他本就不隶属任何一界管辖,知浅一走,他便无牵无挂。原本思举想要留他在天宫月神府,却被月夏婉拒。他只想回到最初生活的地方,无人打扰,安安静静地牵牵红线,养养天蚕,再不问世事。
“我该回去了。”月夏说着,“其实打一开始我就想走,只是你突然昏睡,萸归无人照料,我放心不下才留在这里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既没了娘,也没有爹……”
梓芜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亏欠了萸归的:“是啊,的确是我没能顾及到他。这段日子,有劳月神了。”
月夏笑了笑,又将偎在身边的萸归抱起。三年了,萸归长大了些。不过,因为年幼时灵力有限,他们神族成长的速度较慢,所以萸归此刻便与凡人两岁左右的孩童差不多。他仍是肉嘟嘟、白嫩嫩的,十分惹人怜爱。萸归被他抱起,奶声奶气地唤着:“舅父、舅父!”
月夏亲了亲萸归的脸颊,无论多么不舍,终究还是将他放到梓芜怀里:“照顾好他……”
说罢,他转身便走,再不多看萸归一眼。他背对着梓芜挥了挥手,算是正式告别,而后月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海之中。
终于要回家了。月夏心想,那是他生存生长的家乡,是他和朱儿相依为命了数万载的地方。回到十三洲,他还能想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继续度过余生漫长的岁月。也许哪一日,朱儿可以回来呢。那里也是她的家,若她能回来,总要先回家的吧。
想到这里,月夏露出一丝明媚的笑意,心中也释然了几分。是呀,等朱儿回来的时候,家中总要有人等她、迎接她,不是吗?
自月夏走后,百年里,除却水月洞府中的人,再无人见过他。
有时萸归在临睡之前,会躺在床上仰着头,问:“父君,舅父去哪里了,为何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呢?”
梓芜回答:“舅父有太多的红线团需要去浸染、缠绕,大概一时抽不出身。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了。”
“那娘亲呢?”萸归继续问,“娘亲也不见了,她去了哪里……”
梓芜终究没有像知浅临走前说的那样,去欺骗萸归,说娘亲只是个幻影。萸归很聪明,他能分得清虚实真假。于是梓芜说:“你娘亲她做了许多事,累了,所以去了很远的地方休息。”
萸归瘪了瘪嘴,似乎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