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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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说,“我跟她一块儿买的。”
刘楚意味不明,“看来宋少爷和叶小姐的感情不错。”
黄单说,“还行吧。”
他伸出手,不小心碰到刘楚,刘楚似是条件反射的挥开,望远镜从掌心滑落,掉在了地上。
黄单的下巴被打到了。
刘楚侧头,看到青年弯下腰背,一脸痛苦,他嫌弃的啧啧,“大少爷这么娇气?”
黄单没听清,男人那一下很突然,他的下巴受伤不说,嘴里的牙齿还大力磕到了一起,震的他太阳穴都疼。
刘楚撞上青年流着泪的眼睛,他愣怔片刻就捡起望远镜,发现有几个地方开裂了,“这望远镜,我拿去给你修一下,修好了再送还给你。”
黄单哭着说,“随你。”
刘楚挑起一边的唇角,“说真的,宋少爷,你这哭起来的劲儿,比哪个女的都强。”
他倚着门,“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
黄单把遮住下巴的手拿下来,红了一大块,“刘捕头,你打了我,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打你?”
刘楚嘲笑,“我要是打你,你就不只是红个下巴,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了。”
黄单擦擦脸上的泪水,声音哑哑的,带着哭腔,“行吧,你没打我,是我自己打的。”
刘楚,“……”
黄单嘶一声,揉揉下巴,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刘楚皱眉,下一刻就不自觉的扭头朝门外喊,“四毛,给我进来!”
四毛飞奔进门,拿着刀左看右看,满脸紧张,“老大,怎么了怎么了?”
刘楚伸出手,“那什么药,拿来。”
四毛眨眨眼睛,不明所以,“什么药啊?”
刘楚踢他的小腿,“就你那小宝贝。”
四毛顿时就变成苦瓜脸,慢慢吞吞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儿,“老大,你省着……”
他话还没说完,刘楚就把药扔给黄单。
四毛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刘楚拽着他出去。
到花园里,四毛才被松开,他撇嘴,“老大,人宋少爷是宋老夫人唯一的孙子,整个宋家都是他的,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言下之意是,拿他的东西做人情,宋少爷也不会稀罕。
刘楚边走边说,“回头再给你弄几份药材,你多搞一些药。”
四毛立马就龇牙咧嘴,他忽然想起来个事,“老大,我看宋少爷哭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楚说,“跟我没关系。”
四毛狐疑,“那宋少爷为什么哭?老大,你不会是欺负他了吧?”
刘楚扯唇,“我只欺负女人。”
四毛呵呵呵,“拉倒吧,回回喝|花|酒都一脸无趣,去了也只是喝酒,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还欺负呢,就知道纸上谈兵,一实际操作,溜的比谁都快。”
刘楚斜眼,“你嘀嘀咕咕什么,还不快去叫上老张他们,跟我到裁缝铺走一趟。”
四毛一抖,连忙去喊弟兄们。
刘楚的脚步一顿,那大少爷一哭,正事都给打断了,他低骂,回头再来查看吧。
族长和刘楚他们走后,宋家的大门就关上了。
宋邧氏让管家把府里上下所有人都叫过来,“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放少爷出门,如果有谁大意,我会打断他的腿。”
下人们胆战心惊的应声,“是,老夫人。”
黄单惨了。
别说大门,连后门,院墙,甚至是狗洞,都有下人看守,他除非长翅膀,否则是绝对出不去的。
天热,心里还烦,黄单在亭子里卷着袖子画画。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石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上等的,他在画前面的那一池荷花,往纸上铺着绿色。
铅笔和毛笔的触感截然不同,笔触和画法也是。
黄单在建筑事务所上班,每天都跟图纸打交道,偶尔还要出差去施工地,他倒是不觉得累,就是有时候会出个小意外,对别人来说不叫事,对他来说,就是大事。
所以车里都放着药箱,有的是随身携带,唯恐自己磕到哪儿。
一只蜻蜓拍打着翅膀从亭子一侧飞过,它飞向荷花池,在一片荷叶上驻足,又换了一片,调皮的玩耍着。
黄单垂头,换一只毛笔点墨去画,不多时,画中多了一只蜻蜓。
不知过了多久,娟儿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静静站在一旁,她是一贯的温顺模样,存在感很弱。
黄单把毛笔搁在砚台边沿,他从青瓷盘子里拿一片西瓜吃,从井里捞上来就切了,瓜皮上面还有点凉意,“娟儿,桌上那画,你帮我丢掉。”
说着,黄单就坐到栏杆上,靠着柱子吃起西瓜。
娟儿把画卷起来,转身离开。
黄单吃了几片西瓜,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被收走了,放的是点心和茶水,他面朝阳光,微微眯着眼睛,神态有几分懒散。
“系统先生,叶蓝有消息了吗?”
系统,“没有。”
黄单蹙眉,距离叶蓝失踪,已经过了三天,他如果是被那只妖抓走,真的就回不来了。
要是再发现有人遇害,像卖货郎那样惨死,镇上肯定会变的人心惶惶,免不了会因为内心的恐惧,互相怀疑,猜忌,哪怕是亲人,朋友。
到那时,只要一有个人稍微带点节奏,大家就会一拥而上,做出可怕的举动。
那只妖想看到的就是这些,越乱越好。
黄单若有所思,老太太好像知道点什么,这段时间不让他去外面,是在保护他,怕出事。
会是有关妖的事吗?
黄单问过管家,就去了后院的禅房。
房内的光线昏暗,摆设着一尊大佛,香炉被檀味儿缭绕,扩散向四周。
老太太阖着眼帘,跪在蒲团上念经,她的手里有一串深褐色的佛珠,随着指尖的移走,佛珠一颗颗的往后滚动。
黄单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来,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拜,想说话,又觉得不合时宜,就在一边等着。
老太太也不知道念的什么经,一直在那念,黄单打了个哈欠,他的意识渐渐往下沉,迷迷糊糊的,有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叫着,“阿望,阿望。”
黄单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脸,他吞咽口水,将惊悚咽进肚子里,“奶奶。”
宋邧氏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在佛祖面前睡觉。”
黄单说,“对不起。”
“你诚心悔过,佛祖能原谅你的,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宋邧氏把佛珠放在香案一端的盒子里,“你找奶奶,是有什么事吗?”
黄单问道,“奶奶,你说世上有妖吗?”
宋邧氏摆佛珠的手一滞,又恢复如常,“怎么突然问起这种?”
黄单是好奇的口吻,“前些天我在茶馆听说的。”
宋邧氏关上盒子,点三炷香放进香炉里,“世间有万物,也许有,也许没有。”
说了,等于没说,黄单继续,“奶奶,茶馆有人说吃掉卖货郎的,不是山上的老虎,是大妖,我觉得妖不一定就会害人。”
“奶奶看你是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脑袋瓜子里只剩下书上的东西了。”宋邧氏说,“不害人,能叫妖吗?”
黄单,“……”
这逻辑,他还真不好反驳,“人,有好人坏人之分,妖也是啊。”
一个人一个思想,哪那么容易就能推翻,替代。
宋邧氏不赞同孙子的理解方式,“那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代表厄运,死亡。”
她的目光望着虚空一处,像是在望着更遥远的一段时光,“如果谁看见了,灾难就会来临。”
不知道是不是房内的布景原因,黄单想起自己跟管家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也是有个类似的禅房,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背对着镜头念经,突然转身,两只眼睛里流出血水,脸上的皮都没了。
那老太太喷出一口血,好多血块往下掉,弄的电视屏幕上都是,感觉都溅出来了。
当时黄单在喝西瓜汁,他默默的就把杯子放下来了,管家还在喝,而且喝的津津有味。
黄单回神,见着面前穿着华服,胸前挂着翡翠的老太太,有短暂的瞬间,竟然有一种重叠了的错觉,他晃晃头,那种错觉才消失。
人老了,就会出现老人斑,脸上的皮松掉,眼袋往下耷拉着,面无表情地盯过来的时候,是有几分骇人。
两天后,黄单得到消息,叶蓝被刘楚找到了,她还活着。
黄单要去叶家,宋邧氏也去了。
叶蓝是在树林里被找到的,当时她披头散发,那身浅紫色的旗袍有多处都破了,胳膊腿上有很多伤,是她在跑的过程中摔的,被树枝刮的,据说她的神情癫狂,着了魔似的,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
黄单见男人在和手下人说话,就收回视线,脚步不停的跟着叶府的下人,往叶蓝的住处走。
刘楚喊,“喂。”
黄单没停。
刘楚又喊,语气已经不耐烦,“宋少爷。”
黄单还是没停。
刘楚指名道姓,声音冷峻,“宋望。”
黄单停下脚步,侧过身问,“刘捕头,有事?”
刘楚看青年的下巴,白着呢,没什么事了,他笑道,“怎么着,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我兄弟那药,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黄单说,“给我的东西,你还想要回去?”
“……”刘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说给你了吗?”
黄单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刘楚怀疑自己耳朵听错,转头问,“他说什么?”
四毛咳一声,把手放在嘴边,小声道,“老大,宋少爷说他不想跟你说话。”
刘楚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什么玩意儿。”
四毛跟其他人交头接耳,“知道老大这是什么吗?恼羞成怒。”
刘楚拍拍四毛的肩膀,送给他一个无比亲切的笑容,“平安村那个谁谁家鸡被偷了的案子,你去。”
平安村好远,妖翻山越岭不说,还没个油水,四毛嚎叫,“老大我错了。”
“一边去。”
刘楚看看青年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拐过长廊,黄单又走上一段路,才到叶蓝的住处,他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药味。
叶蓝在床上躺着,面容苍白,没一点血色。
这跟黄单当日见过的模样相差甚远,那种韵味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抑郁。
在镇上,男的不能随便进未出阁的姑娘房间,传出去了,对名声不好。
叶蓝被国外的理念灌输,受她的影响,叶父也开明不少,况且这次是情况特殊。
黄单这才能进来,他走到床前,喊女人的名字。
叶蓝听到喊声,就把眼睛睁开,她动了动嘴皮子,似乎是想笑,却因为嘴角和脸上的伤,没扯出多大的弧度,“宋望,我看到了。”
黄单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叶蓝呆了呆,一把抓住黄单的手臂,“是他,宋望,我看到他了!”
黄单猝不及防,差点就被那股力道带着压在叶蓝身上,他撑着床沿说,“你冷静点。”
叶蓝不停摇头,“不对不对,不是他。”
她又说,“是他,宋望,真的是他,就走在街上,一样的,我不会认错。”
黄单发现这个女人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失踪的几天到底遭遇到什么了?看叶父的反应,她不像是被人玷||污过,倒像是精神受到什么冲击,经历过大喜大悲,一时之间不能接受。
叶蓝难过的说,“宋望,我找了好多天,他又不见了。”
黄单猝然抬眼,“你是说,你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找他?”
叶蓝的脸上出现怨恨,又变成失望,“对啊,我在镇上找了一下午,就去乡下,县城,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
黄单,“……”
叶老爷派人在后面找,叶蓝在前面跑,永远都有一段距离,难怪找不到。
他看着面色憔悴的女人,“你这几天吃过东西吗?住在哪儿?”
“不记得了。”叶蓝按按眉心,“宋望,他来钺山镇了,我一定会找到他,一定会的。”
黄单心想,叶蓝很走运,一个貌美如花,穿身旗袍,露个大腿的女人在外面非常危险,她没出什么事,一身皮外伤还是自己弄的。
不过,叶蓝会一些拳脚功夫,原主都打不过,小猫小狗近不了她的身。
黄单听到女人的声音,“宋望,给我拿根烟。”
他没动。
叶蓝催促,“去啊,就在我的梳妆台上。”
黄单说,“喝药期间,抽烟不好吧。”
“我又没病,喝什么药啊,放心吧,我有数。”叶蓝见青年还是不动,就说,“你不去,我自己去。”
她要起来,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锁骨。
黄单偏过头,将视线移开,“我去给你拿。”
叶蓝接住烟盒,快速咬|住烟蒂,拿打火机点着。
吸几口烟后,叶蓝的神态变的优雅,妩|媚,她笑起来,嘴角的伤口裂开,有血珠渗出来,缓缓往下滴落,“宋望,我的爱情来了。”
黄单摇头,执念是什么,他不懂。
叶蓝的情绪极不稳定,她死活都要往外面跑,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叶父没办法,就叫人把门上锁,派好几个下人在门口看守。
叶父以为没事了,哪晓得叶蓝会打晕丫鬟,趁机出去。
还好叶父刚巧来看她,被撞着正着,不然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把人找到。
更怕的是,怎么也找不到,或者找到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
卖货郎的死,对于镇上的人来说,都微不足道,也忘的差不多了,可是叶父没有,他隐隐有些不安,希望女人在家待着,暂时不要到处乱跑。
叶父叫人去请黄单。
黄单去看叶蓝,比上次更加憔悴,他没待多久就走,“伯父,我不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