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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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在旁边儿跟着,叫了一声姑娘。
薛成娇扭头向她看过去,示意她有话直说。
魏书轻咬下唇:“那咱们还进去吗?”
薛成娇露出浅笑来:“东西都接了,能不进去吗?”说着她伸手轻搡了魏书一把,“去回个话吧。”
魏书犹豫了片刻,还是提步上前去递话了。
不多时有人从里头出来,迎薛成娇进府去。
薛成娇定睛看了下,发现出来迎她的就是谈绩本人。
她想了想,提了一把裙摆,近了前去:“你今儿怎么也没去赴宴?”
谈绩笑着把她往里头迎:“你不是也没去吗?”
薛成娇哦了一声,动了动手里的锦盒,却又没拿起来:“贵妃召我入宫,我打发人去告诉燕七了。”
谈绩的笑显然在脸上僵了一下的。
薛成娇看在眼里,更把眼睛眯了眯。
只是谈绩平复的很快,柔声问她:“姑妈叫你去做什么?”
薛成娇此时才把手里的盒子同她晃了晃:“不过是闲话几句,临出来时候,贵妃叫我把这两只宫花给你带出来,说是如今外头还没有这样式的,给你戴着图个新鲜吧。”
谈绩笑意更浓,伸手接了下来,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偏偏又多说了两句:“姑妈一向是这样的,不爱叫宫里传旨的太监来打赏,总觉得显得生分。从前燕七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姑妈也没少叫她给我带东西出来。”
薛成娇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这话贵妃说过了。”
谈绩心里咯噔一声,忙岔开了话题:“你来的也巧,今儿燕翕哥哥过府来,我哥哥叫人把去岁的雪水取了好些来,你也去尝一尝吗?”
“不了。”薛成娇看着她唇边的笑越发僵硬,却还要做出一副热络的模样,心里只觉得这事儿肯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跟她闲聊吃茶。
于是便向谈绩告了辞:“家里还有些事情,舅妈要给我打两只新镯子,还等着我回家选料子呢。”
谈绩咬了咬下唇,见留她不住,只好点了头,把锦盒交给丫头,才又送她出府去了。(未完待续。)
289:与往日无异
等薛成娇离开谈家后,谈绩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身后跟着的丫头见状开口问道:“县主会不会察觉什么?”
谈绩摇了摇头:“只是今日觉得她有些阴阳怪气的,也许是我自己心虚吧……”
薛成娇会察觉什么吗?
她到京城才多久?
对京城的事情、对皇宫的事情,会这么敏锐的察觉出问题吗?
谈绩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于是便自顾自的放下心来。
扭脸看着丫头手里的锦盒,定了定心神:“拿去给父亲吧。”
那丫头点点头,扶着她一路进府去,旁的话不再多提。
再说燕翕往高府来的时候,崔旻是并不在家里的,高孝礼也往部里去了,只高子璋在家而已。
高子璋见了他来,咦了一声:“你不是去找谈大了吗?”
燕翕点了点头:“崔旻还没回来吗?”
高子璋嗯了一声:“大表哥如今入了国子监,自然不像前些时候那样自在,你找他啊?”
“也没什么,”燕翕自顾自的往他旁边坐下去,“跟你说也一样。”
高子璋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出事了?”
“也不是要紧的事儿。”他伸手端了茶杯,吃了口茶,才继续道,“县主今天不是进宫了吗?”
高子璋嗳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燕翕看他一惊一乍的,蹙了眉:“我从谈家出来,她正好去找阿绩,我才知道的。”
高子璋哦了一声,没再多问,示意他继续说。
“她替贵妃带了东西出来,说是给阿绩的。”
高子璋虽不知轻重,却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巧崔旻从外头回来,一进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于是口气立时有些冷:“她替贵妃带了什么出来?”
燕翕和高子璋纷纷向外看去,就见崔旻脸色微有些难看,正抬腿进屋来。
高子璋先反应过来:“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吗?”
崔旻进到屋中,在燕翕对面坐下去,也没看高子璋:“散的早,回来的就早了。”
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后,才朝燕翕看过去:“她带什么了?”
燕翕耸耸肩:“说是贵妃新挑的宫花,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但是……这里头的厉害,你应该知道吧?”
崔旻如何不知道呢?
燕七从前也带过东西出来,但是薛成娇怎么同燕七比?
而且现在是个什么形势?
谈家已经被架到了火炉子上,只等着陛下一把火点下去,估计就要烧成灰了。
崔旻才坐下,凳子都没坐热,就腾的站起了身来。
燕翕抬头看向他:“要去找刘光同?”
崔旻抿唇。
燕翕冲他摇了摇头:“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既然叫她把东西带了出来,就不会秋后算账?”崔旻沉了沉声,“那你特意跑这一趟,说这么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秋后算账这四个字你用的太重了点,”燕翕一边说着,一边冲他摇头,“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在陛下看来,顶多是个不懂事的而已,而且禁庭之内,难道还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她能带出来,只能说明,是陛下有心叫她带出来的。至于我嘛——”
燕翕拖长了尾音,手指微微弯曲,在桌面上叩了几下:“告诉你是因为这些话我不好说与县主听,你还得劝劝她,有的事不该插手,就不要多管。贵妃那里……”他说着又不禁的摇头,“也不是什么非见不可的人。”
高子璋听的倒吸一口凉气:“这话是怎么说的?贵妃传召,难道成娇还能不去吗?”
“为什么不能呢?”燕翕一仰头看向他,“她是陛下亲封的清和县主,她的父亲是有大功于朝的,贵妃凭什么来拿捏她?若换了几年前,这话我必定不会说,”说着,他又挑眉看向崔旻,“你也觉得,如今的谈贵妃,还有资本去拿捏她吗?”
崔旻没有开口,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深思的意味。
燕翕叹了一声,站起身来:“知道贵妃近来为什么不再从小七身上打主意了吗?”
崔旻倏尔与他对视,示意他继续说。
燕翕撇撇嘴:“上一次小七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出来的时候,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姑姑送她出来的。路上自然遇到了坤宁殿的人,但是其后如何,你应该清楚了?”
崔旻心下一沉。
燕褚几次没心眼的给谈贵妃带东西出来,他早就听燕翕说过。
长公主殿下跟侯爷骂也骂过,但是燕褚没心眼就是没心眼,她觉得只是举手之劳,无伤大雅。
而谈贵妃就仗着这点,肆无忌惮。
终于太后忍不住出手警告了她,她这才收敛起来。
如今又来了一个薛成娇,身上有封诰,召进宫去又容易的多,再宫里又没有什么可依仗的人。
崔旻突然想起来,刘光同从前说过,谈氏是个聪明的女人。
那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又是如何说的呢?
他抿了抿唇:“她就不怕陛下真的跟她撕破脸吗?”
燕翕呵了一声:“到了今时今日,还容得她怕这个吗?”
他顿了半天,定定然看崔旻:“内宫的事,也许你所知不多,我告诉你一二句,也是无妨。”
“嗯?”崔旻一时不知他想说什么,扬了扬音调。
“太子悄悄地去过明仁殿。”燕翕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没再看他二人,“虽然太子是从小养在太后身边的,跟贞妃并不亲厚,但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当日贞妃被废,挪宫禁足,太子就偷偷的去看过。”
“然后呢?”
“你要知道,拜高踩低这种事,在内宫之中是司空见惯的。不要说贞妃是因为戕害太后被废的,就算她错不大,可她被废了,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话到此处,燕翕稍顿,须臾后复道,“太子本来是怕底下人作践他母亲,才去看一眼。但是明仁殿的一切,都出乎他意料之外。贞妃的吃穿用度简直与往日无异,如果要说她受了什么委屈,无非是明仁殿偏僻些又破落些,跟她从前住的地方是比不了的。”
崔旻立时心头大震。
那天,刘光同是不是也在无意之中说起过贞妃,可是他立马就收住了话,似乎这是不能与外人言说的。
贞妃被废,可她吃穿用度为什么还能一如既往?
按燕翕的意思,那岂不是与她做皇后时是一个样的了吗?(未完待续。)
290:疾言厉色
送走燕翕之后,高子璋显然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崔旻,可是崔旻也是脸色难看,不愿与他多说,自顾自的回了院子去。
崔旻觉得这些话有些让他难以接受,一时之间他很难消化掉。
回到房中后,他打发人去留意薛成娇何时回府,便不叫人再入内打扰,自个儿清净的想事情。
燕翕今天的话,分明是有意提点他什么,只是不好明说而已。
如果贞妃被废后,一切用度都如常,而太子还能悄悄地溜去看她,再加上刘光同的欲言又止,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贞妃在陛下心里终究是与旁人不同的。
也是,陛下与她是结发夫妻,年少同行,一路相伴至今的。
陛下要料理甄氏,但是贞妃却未必再此列之中。
据当初刘光同所说,贞妃这么多年来,从不干涉宫外事务,也鲜少与云南联系,就算是云南每岁上书问安,她也都只是按章程回复。
可是反观谈贵妃呢?
谈家人就在京城之中,若是要相见,本来就容易的很。
可是近来她开始打燕七的主意,每每叫燕七带东西出宫,上回让太后警告了一番,如今就把主意打到了成娇身上去。
换句话说,谈贵妃的行为,很可能已经收到了限制。
她如今俨然已是六宫之首,谁还能限制她的行为?
想到此处,崔旻浑身一怔,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陛下废黜皇后,抬举贵妃,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贞妃不在被料理的一列,可是贵妃,却绝没有可能抽身而退了吧。
贵妃如今这样急不可耐,已然是丝毫不顾陛下的态度了。
而陛下今天任由成娇带了东西出来,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来,他还是有必要去找一趟刘光同的。
崔旻起身来去挑了身衣裳重新换好,推了门要出去,正好外面小厮进来回话,说是姑娘回府了。
他眉心动了动,想了一会儿,还是收住了脚。
打发了那小厮出去,他才叫了屋里服侍的丫头来:“你一会儿去太太那里等着,姑娘去太太那边回了话出来,你领她到我这里来。”
那丫头得了话毫不多问,一颔首便退了出去。
等薛成娇到他这边时,已经是一盏茶过后了。
薛成娇料想他是为了那只锦盒的事情,看来燕翕已经来过了。
崔旻是在院子里见的她,招了手叫她到跟前坐,又倒了茶给她:“你给谈绩带东西的事,跟舅妈说了吗?”
他这样直接,却是出乎薛成娇意料的。
她微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我没跟舅妈讲。”
崔旻嗯了一声:“这些日子,宫里再有传召,就借病推了吧。”
薛成娇眼底闪过不解:“这是为什么?这岂不是欺瞒吗?”
崔旻眉头拧了拧:“成娇,京城的形势你不是不知道的吧?谈贵妃是什么人?她让你给谈绩带东西,东西你自己检查过了吗?如果那只锦盒暗藏玄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里头,而你带了出去,或是还没出宫门就被人拿住了,你以为你今天还走的出那道门吗?”
崔旻跟她说话,一向是温吞的,即便是说教,也从没有这样严肃过。
薛成娇隐隐的觉得,崔旻是有些疾言厉色的,只是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发脾气。
她心头抖了抖:“所以,那只盒子,是有问题的对吗?”
“你觉得它没问题吗?”崔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心情,“你跟燕七也相交了几日,应该知道她以前也替贵妃带过东西吧?”
薛成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上回我还听她说起这事儿呢。她有些不大高兴,说长公主殿下没回都要说她……”
“这不就结了吗?”崔旻眉头紧锁,“她如今为什么不带了?贵妃为什么不再找她了?你就没在心里过一过吗?”
薛成娇呼吸一窒。
“以后进宫请安归请安,东西就不要随便往外带了。”
燕翕的这句话,回荡在她的耳边,惊的她一身冷汗。
薛成娇捏紧了衣角:“这事儿……你说陛下知道吗?”
崔旻看着她,许久没有动作。
薛成娇眼中的惊慌,被他尽收眼底。
良久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陛下是一定知道的。”
薛成娇倒吸一口凉气:“那我……”
崔旻立时打断了她的话:“你既然安然的出了宫,就说明陛下没打算追究。我跟燕翕也讨论过,在陛下看来,你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贵妃利用了你,是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与你是无关的。可是凡事有一也可二,但绝不能再三再四。”
所以燕七每次带了东西出来,长公主殿下都要教训她。
所以燕七如今,也不再替贵妃带东西出宫了。
今日不是她幸运,而是她初来乍到,没人把她当回事,自然不来跟她认真计较。
薛成娇咽了咽口水,抬眼看向崔旻:“那么这件事,会给舅舅带来麻烦吗?”
崔旻一开始倒是根本没想这个。
燕翕的意思也只是让他跟薛成娇交代清楚,今后行事更要多几分小心,至少在陛下棋局未结,宫里面她是尽量不要再去了。
那是个步步杀机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可能面临一个陷阱,她再聪明,也精不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