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份后悔药-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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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当着快递帅哥的面，把那束万千女孩梦寐以求的玫瑰，扔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垃圾桶！
然后转身上楼了！
外国快递小哥都傻了。干了两年了，没见过这样的收货人！
吃瓜群众一片哗然，虽贵为女神，可这也太高傲、太目中无人了吧！
当场就有人粉转黑了。
李汤霓不是听不见那些议论，她不好当面解释，但也不想隐瞒自己对邵帅的厌恶。
别人议论别人的去吧，反正自己又不掉块肉。
事后，小兰一脸惋惜地说：“霓霓，你扔了干嘛？那么贵的花，多可惜呀，插花瓶里摆着，别想是谁送的就好了嘛。或者网上打折卖了也好啊。再说，你就那么恨邵帅？”
一直漫不经心听她唠叨的李汤霓，忽然停下手里的事，看着小兰的眼睛问：“雇人抢劫、把我推倒受伤的，不就是他吗？这种双面人送的花，我能收么？”
小兰惊得嘴巴张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她本来可以说“你干嘛问我”，或者“有这种事”，可惜太过心虚。
李汤霓平静地说：“你梦话里说的。”
“梦梦梦话能随便信么？”
李汤霓笑了笑：“别人的也许不能信，但你的绝对能。两年了，你每次梦话都说真话，而且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瀑布汗。
小兰脸色煞白，抖如筛糠，生怕自己梦里说走了嘴，把陈威廉和自己滚床单的事情说出去。
如果说了，自己肯定还要在梦里骂他杀千刀的，那不羞死了？说不定还要牵连出嫉妒李汤霓的事。
好在，李汤霓神态自若，看起来不像知道那些的。
小兰后怕地想，天呐，我这张大嘴也没个把门的，以后睡觉，得在嘴上贴个胶条才行！
从那以后，她真买了个治打呼噜用的下巴绷带，把嘴巴绷得严严实实的，睡觉时脸朝里。
后来室友们还问过她：“小兰，你最近睡觉怎么不说梦话了？也不打呼噜了？”
“啊。。。。。。”
那都是后话了。
邵帅出师不利，在家生闷气：“我就不信了，这辈子我tmd就撬不开霓霓紧锁的心门！”
另一边，利用等待公文批下来的两天时间，曲南休完成了体检等程序，开始和宋光明一起寻找开业位置。
俗话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对生意来说，找个客流量大的好位置，自然是头等大事。他们吃过的那个摊位，生意很好，可也不能在人家旁边明目张胆地“抢山头”啊。
找来找去，就想到了曲南休租房的小区，那一大片物业，好几个小区连在一起，那么多住户，早上起来要吃早餐的吧？不是都有时间在家做的吧？
而且每晚回家时路过小区门口，看见大排档的生意也红火得很。
就那儿吧！离住处还近。
曲南休反复练习了手抓饼的制作方法。他本就厨艺精湛，学东西也很快，做一个用不了几分钟，而且味儿也对头！
终于，执照到手，一切就绪，曲南休也完成了由一届大学生，到手抓饼摊主的华丽转身。
嗯，没什么可丢人的，反正自己也是地道的草根出身。什么都没有，也就不怕失去。
第二天早上四点，天还黑漆麻乌的，气温又低，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想到今天是自己当小老板的第一天，曲南休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起那么早是因为要洗菜切菜。
在小区门口早已看好的位置上安顿下来，特地离那个卖烤红薯的摊位老远。摆好了所有的东西，还摆了个钱盒。
因为考虑到自己只有一个人，万一忙起来，没有时间收银，而且一会儿做饼一会儿摸钱，也不卫生。所以干脆弄个盒子，让大家自觉往里交钱得了。
万一有人不自觉怎么办？
那前后也差不了多少吧，反正他天生对金钱数额不敏感，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适不适合做生意。
小区门口有好几个公交站牌，六点钟开始，已经陆续有人在那里等车上班了。上班族也是不容易。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新开的饼摊，但是没有人走过来，却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抬头一看，李汤霓和程六朝居然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天儿这么冷，你们怎么来了？怎么还一起？”
三人互相对望一下，程六朝笑道：“这个点儿一起出现，容易让人误会，哈哈哈。”
曲南休说：“不会不会，我误会谁也不会误会兄弟你，哈哈。”
李汤霓说：“今天你第一天开业，我们都想来给你加加油，正好碰上了。怎么样，开张了没？”
程六朝看了看铁板：“冷锅冷灶的，能开张才怪，而且你不能光傻站着，还得吆喝，比如那个，切克闹切克闹，手抓饼您来一套！”
曲南休和李汤霓都被逗乐了，这个安静的清晨，咋咋呼呼的几个年轻人也成功吸引了等车人的注意。
可是，每天六点就出来等车的苦逼上班族，因为需要长期如此，所以早就对早餐有了计划，头天晚上已经准备好，早上微波炉一热就行，快捷又卫生。还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曲南休不管那么多了，朋友最重要。他先做好了一个递给李汤霓尝尝，香气立即在寒冷的清晨车站弥漫开来。
大美女一脸享受地咬下去，也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好吃，大家快来买！”
电视广告的模特，颜值也不会比这高多少了。李汤霓无意中为曲南休做了活广告。
曲南休又做好一个递给程六朝，程六朝边等就边故意大声说：“快点快点，等不及想尝尝了！”咬了一口后，又大声说：“wk，这味道简直绝了！我决定这礼拜，早中晚饭全是它了！”
觉得味道好，倒并没有撒谎。
话音刚落，身后立马来了两位排队的。“托儿”真的很重要有没有！
曲南休开始忙活起来，有高颜值的收银员李汤霓帮着收钱，有伶牙俐齿的程六朝陪顾客聊天，从心理上缩短了等待的时间。如此华丽阵容的手抓饼摊，也是没谁了！
两份零钱“啪嗒”掉进空荡荡的钱盒里，曲南休心中收获的，比这一点点货币价值要多得多。
接着又来了一位顾客，一直催快点，车马上就要来了。可是这火候没到，饼没热，再催也没用啊。
结果，车来了，人家扭头就跑，饼也不要了。还听到有人说，车上挤，拿着上车没法吃。于是周围几个潜在顾客，纷纷打消购买的念头。
曲南休心中略有惆怅。
一个早晨下来，虽然没卖出多少，但是毕竟开张了。可过了上班早高峰，就一个顾客也没了。
小区里的大爷大妈遛弯买了菜，自己回家做饭，不乐意在外面乱买吃的，反正做了一辈子的饭，都习惯了。
李汤霓和程六朝回去上课，说要帮着到网上做宣传。只剩下曲南休一个人。
被日头照着，还挺暖和的，最适合抛开残酷的生计问题，单纯发发呆。
望着小区进进出出的行人，他哈了哈气暖了暖手想，这会儿，程六朝杜天元他们，都该下课了吧？今天应该是解剖课吧？青蛙和小白鼠又要遭殃了。
没想到当了三年的天之骄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过这也没啥，谁的人生没点儿起起落落呢？想要一帆风顺不起波澜，那只有等挂了！
过了一会儿，宋光明来了，陪他一起发呆，两人干脆拿饼当午饭。
宋光明说：“哎呀我说哥们，我看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呀，半天了也没几个顾客，你不太可能靠这个养活自己，要不干点别的吧。”
“起步都是一样难，好不容易折腾齐全了设备，怎么能遇到点困难就放弃呢？”
宋光明不死心地继续转战各处招聘会去了，他奔波在不同招聘会之间已两月有余。
曲南休则暗暗盼着下班的晚高峰时间，生意能好起来。结果还是令人失望。
85 大脑要吃糖
曲南休情绪低落地把所有家当拖回了住处，清点了一下可怜的收入，结束了悲催的第一天。
没开灯，独自枯坐，想挑战自己，可还是又一次被对孤独和黑暗的恐惧吞没。
难道这辈子就这样了吗？局限在一方看不到天空的小格间里，为了温饱苦苦挣扎，无法伸展拳脚？
想到父亲知道境况后，将会流露出的失望的目光，他对自己感到绝望。
想到李汤霓和李爷爷，绝望更深了。
无聊地拿起那部不该属于这廉价地下室的爱疯8，随便划拉了几下，一个人名出现在眼前——王三一。
曲南休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己至少不会饿死了，实在不济就再去客串几天平模好了，为了生存，这不失为一条应急的路子。
不巧，电话那头的王三一正在喝酒，并且已经醉得看谁都长六只眼睛三张嘴了。理智虽然没完全丧失殆尽，可也丢盔弃甲了一大半。
就这样，难为他居然还能想起来曲南休是谁：“哥，是你啊！我好想你啊！”
“呃。。。。。。”
曲南休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结果那倒霉孩子王三一，嘴一秃噜，就把什么都招了：“哥，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羡慕的人就是你了！我手底下过的小白成百上千，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走运的！你看你刚出道，还是兼职，收入就能这么高。。。你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吗？”
曲南休随口一问：“为啥？”
“因为李汤霓啊！”
曲南休双眉一蹙，有种不祥的预感。
“女神对你也太好了吧？我们公司付你一小半儿报酬，李汤霓那儿再补贴你一多半儿，哪个出道的新人，能有你这么走运啊！”
曲南休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他一声都没吭，默默把电话挂了。
那头，王三一对自己说出去的话全然不知，还兴趣盎然地喝酒呢。
枯坐在黑暗里半天，曲南休的脑海里好半天都是一片空白。
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有做模特的天赋，只是不感兴趣而已。原来，那么高的报酬里，竟有一大半是李汤霓补贴的！
自己堂堂八尺男儿，有手有脚，竟然要女朋友掏腰包来补贴自己！况且，那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曲南休的心情雪上加霜，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男子汉的自尊已无立锥之地。来不及去细细体会李汤霓的良苦用心，只单纯觉得自己好没用。
还是分了吧，自己怎么能够一辈子活在她的光环之下，倚靠女人过日子？不，那不是他曲南休，更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白光一闪。
墨色长袍随风飘摇，曲南休看到化身为屠天的自己，驰骋于苍茫天地之间。
越过高山，越过湖泊，越过村庄，越过无边的旷野和金黄的麦田，路过那么多地方，自由自在地像一片心无羁绊、随风游荡的羽毛。
可是，当他看到前方出现的两个白衣飘飘、相依相偎的背影时，瞬间呆住了！心乱成一团麻。
他随即明白，自己并不是心无牵挂，自己恰恰像只风筝，那根线则一直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恰在此时，李汤霓打来电话：“南休，路上堵车厉害，我要晚点到。你吃饭了没有？”
“你不用来了！”
曲南休无法自控地冲手机吼道。
正在出租车里焦头烂额赶路的李汤霓愣住了：“为什么？”
“我想安静一下！”
李汤霓想，他一定是不适应由大学生到摊主的转变，心情不好，于是弱弱地说：“我陪你，我在旁边不出声还不行？”
“用不着！”曲南休继续吼道，黑夜和寂寞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咱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还是分道扬镳，以后你离我越远越好！”
“南。。。。。。”
忙音。电话按断了。
曲南休能够想象出李汤霓伤心的表情。一瞬间，他有些后悔，自己真是个白眼狼！
心，更沉了；夜，更黑了。
拒绝了李汤霓陪伴的曲南休，抱着自己的软弱无助，陷入了地狱般的孤独之中。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黑暗和寂寞打开了灯，用手机随便找了个电台来听。
正在播放的，是采访1998年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美籍华人崔琦先生的节目。
崔教授1939年出生于河南平顶山的贫困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目不识丁的农民。他从小爱读书，尽管家里一贫如洗，父母也想方设法送他上学。
1951年，母亲克服重重困难，送他去香港接受良好教育，没想到那一别竟是永别。
留在大陆的父亲，于1959年饿死，而母亲则背负里通外国的罪名，在1968年贫病交加而亡。
母亲去世那天，崔琦的姐姐想要借一把铁锹埋葬母亲，纵使磕头下跪，求遍全村，仍无一人肯借。
直播间里，女主持人问：“崔教授，如果再给您一次机会，您会选择外出读书，还是继续留在农村？”
听得出，本来情绪稳定的崔教授，一下子泪如泉涌，竟像个小孩子一样，不顾节目正在直播，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边哭边哽咽着说：“这件事，让我多年来夜不成寐，痛不欲生。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农村，宁愿终身当个农民！这样，我的父亲也许就不会病死，母亲也不会饿死了！要是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
主持人也哭了。
本想听个节目放松一下心情，这下心情更糟了。曲南休和千千万万的听众一样，湿了眼角。
大概因为，夜是灵魂最好的伙伴，这个时间段，访谈节目特别多。
他转到另外一个台，正播放的，是被英国媒体称为“东方之星”的斯诺克选手丁俊晖，自述童年故事。
伴随着轻柔的钢琴曲，丁俊晖讲道，从八岁开始，他就开始进行近乎残酷的、与世隔绝的封闭式训练。残酷的程度，是其他同龄孩纸绝对无法想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