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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26部分

小说: 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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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我以后一定记得提前挂、及时挂!”我说。

    我问张恒礼和张衣:“59分钟挂移动会按一分钟内还是一分钟外算?”

    他俩都说:“当然一分钟内!”

    我摆摆手,严厉地说:“文盲!”

    那天买完碗去结账,老板居然说要大洋两千多,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用的是些高级货,以为砸掉的是两三百的东西呢!

    “张恒礼,都怪你,给我扔沙发坐垫多好!”我嚷道:“我不能乱花钱!我的钱得用在刀刃上的!买几个不漏饭粒的碗就行了!我妈不一定记得那些东西长什么样,就算记得,最多把我敲一顿呗!我是农村孩子,敲一敲,长得高!”

    “你不好好付账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张衣威胁我说。

    “你敢威胁我?好吧,威胁有效。”

    “不是!”张恒礼不解地说:“两千块你都没有啊?你在国外没挣钱啊?我每次给你微信你都说在打工,打的是义工啊?”

    “我打工是为了挣生活费,得生活就得用掉!学生签证只能打180个半天,能挣的有限啊!也不是没存钱,可是……”我懊恼地抓着脑袋:“我的欧元,花给那娘们实在太冤了!”

    “哪个娘们?”张恒礼问。

    “哎,你不认识,反正就是花了些冤枉钱。”我掏出手机算着:“三万八千多,靠!”

    “你花给一个我不认识的娘们三万八千多?”张恒礼觉得不可置信。

    “赶紧出钱!废话这么多!张恒礼都累成这样了!”张衣踢了我一脚。

    我这才发现张恒礼像刚跑完马拉松似的,脸色泛黄,嘴唇乌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再看看张衣,张恒礼的脸色确实不对。

    “你怎么了这是?”我问他。

    张衣也踢了他一脚:“姓张的,你必须减肥了啊,胖也是病啊!”

    张恒礼靠在她身上:“姓张的,你轻一点!”

    第二天周日,张衣命令大家进行大扫除,三个人好一顿干活,张衣特别严格,角角落落都不放过,一次又一次让我们返工。张恒礼直喊:“惜佳都没说话啊,这简直是大臣夺了王位、河妖镇了宝塔啊!”

    为了让干活变得有趣一点,我开了电脑播放球赛,边干活边听球赛。只要解说员说米兰进球了,我就欢呼!张恒礼说你去了趟德国,比易续还易续了!

    突然很想跟他们讲讲易续和米兰的故事,ac米兰的队服和那个叫保罗马尔蒂尼的男人对他的影响,还有07年欧冠决赛那个凌晨忍辱负重意气风发的易续。很想跟他们讨论讨论,我因由易续理解到的“忠诚”二字。

    其实我大三下学期就跟他们说过。可是一个看课本一个玩游戏,我仿佛就是对着空气说了一遍。

    现在再说,更没可能听进去。当年也就是充耳不闻,今天我敢提,他们搞不好敢干架。算了,难得和平的一天,就放大家一条生路吧!

    好不容易大扫除完毕,张衣又将新买的碗、盘子、杯子整整齐齐地摆在客厅,买来钢丝球,让我们反复摩擦把它们做旧。

    张恒礼擦到手软,滑手跌碎了两个杯子。我也觉得意思意思就可以了,爸爸妈妈回家发现杯子新了只会觉得小别胜新婚,看旧货都明亮了,不会想别的。张衣不肯就此放过,硬是一个一个通过她检验了才行。

    擦完了外表,又每个里面都泡满浓茶,要连续泡三天。张衣倒茶的时候享受极了,以为自己浇花呢,脸上还带着笑。她把水壶高高举起,放下去,又高高举起,再放下去,维持这样步骤和频率,使得水声哗哗作响,张恒礼说最受不了这高山流水的声音,引尿意,跑了三次厕所。我没觉得声音有什么,但从房间里望过去,我家客厅像被安了许多拔火罐似的。

    张恒礼从厕所里出来直嚷嚷:“张衣你可太操心了,到底谁是这家的女儿啊?”

    这话张恒礼几天前说过一遍,那天我回家,张衣从我身边走过,身上一股稀奇的味道。

    “什么味道?你抛尸了?”我抽抽鼻子,问她。

    她踢了我一脚然后自顾自地进洗手间洗手。

    张恒礼倚在门框上,“张衣说你们家的这些锁,关门的时候都有咔呲声,她给所有锁都上了一遍油。”

    “什么声?我怎么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你就当她是闲的吧!她一见你就咬牙切齿的,你不让她把门上的咔呲声解决了,我怕她把你咔呲。你说到时候她要抛尸,我帮还是不帮?”

    我一脚踢过去,“帮,帮!求你帮!”

    张恒礼怒道,“你就不像这家的女儿!”

    张衣洗澡的时候,张恒礼匆匆把我拉到阳台:“你能把张衣赶走吗?”

    “怎么啦?”

    “你知道啦,我的公司在你家和她的公司的中间,她让我明天一起去上班呢!”

    我幸灾乐祸:“起不来吧?不愿意提前五分钟到公司吧?不迟到受不了吧?”

    “你跟我同一种货色,就不要说风凉话了好吗?”

    “是你把她带过来的!”

    他舔舔嘴唇,立刻想到反驳我的方式:“爱迟到的臭毛病是我们俩一起养成的!”

    “早跟她坦白不就行了?每次迟到公交,她还真以为地铁建好了你就不会迟到了呢!”

    “她一瞪眼珠我就吓成死猪,不撒谎行吗?她一来气大庭广众地就开始动手,谁受得了?再说你没公交?你没说地铁建好就再也不迟到?”

    我的头发松了,我把皮筋扯下来再绑好:“地铁建好是14年的事,现在是公元2012年,你提前两年自己送上门我有什么办法?”

    “你说她以后老了什么样?”

    “我不知道。”我说:“可是易续知道。”

    “易续怎么说?”

    “易续说搞不好就是funny那样。”

    “不会吧?”他哀嚎:“你把她赶走吧!”

    “你也得走!”我说。

    “为什么?”

    “我们孤男寡女同一个屋檐下算什么?邻居看到还以为我跟臭男人同居呢!我妈回来不剁了我!我这儿可不是张衣那儿,背着我爸妈名声的!”

    “那……那我们还是都留下吧!”他妥协地说,我发现他胖吧胖吧,月光下显得五官比以前还端正了。

    “干嘛啊?上班都不能迟到了,活着还有意思吗?”我嘲笑他。

    “哎!”他无奈地叹着气:“我忍了!”

    我在月光下鄙视他,心里却微笑着。他们来后,特别是张衣也住进来后,这个家里有了生气,有了精美的味道,更有了熟悉的味道。

    人类活动其实就是离家和回家。我们总是愿意回家,不光是因为家里的物件和人是属于自己的,还因为这个家周遭的人和物件是我们熟悉的,那些人和物当然会变样,就像张恒礼会长胖,楼下的树也高了许多。这样的变化并不给我们陌生感,而是让我们觉得,这些人、物,陪着我们经历了岁月,这是老天的恩赐。

    对他们的熟悉,让我们更舍不得离家,更愿意回家,他们让我们觉得安全,觉得不孤单。

张恒礼是我的杠杆

    2012年10月

    我按照约定时间,赶场似地见律师。有不听我询问相关法律知识只一味催促当天付全款的;有约好了时间忘了约定让我一等三小时最后也没见到的;有拿不出律师执照的;有看我年轻不懂法还着急就坐地起价的;有派助理在外应付我,自己跟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关在办公室里打情骂俏的;有拿到执照没几年经验尚浅我不敢把易续交给他的;有信誓旦旦说好办好办一听说已经有其他律师先行介入了就转念认为我闹着玩、告诉我女朋友不是家属没有资格请律师的,我还没说我有可能只是个前女友呢!

    那天回家张恒礼在街上遇见我,跟在我后面回家,说我撞了两个老人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说资本主义国家迫害了我,尊老爱幼的基本做人道理都不懂了!我有跟人擦肩而过的印象,真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人,撞的还是老人。我就想,就算易续在感情上、案件上犯下了某些错误,他会不会跟我一样,不是有意的、不是有心的、甚至不自知呢?按往常的习惯,即使在语气里就能听出张恒礼玩笑似地夸张,我也一定会反驳和解释,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冤枉。可是这一次我打算沉默,我就想感受感受,在张恒礼面前做了次哑巴、吃了点黄莲,尝到了一点苦。易续在被认定为负心人、杀人犯的时候,是不是等于吃了千倍的黄莲,尝到了万倍的苦?

    第二天晚上我找到一位马律师,我觉得应该就是他了。

    马律师四十岁左右,跟其他两位律师合开了这个律师楼。律师楼在一个比较普通的写字楼里,大概200平米的面积,除了前台接待,其余的面积都隔成了办公室和会议室。跟普通的办公设计不同,这里没有为了美感设计出的落地玻璃窗,在接待处一眼望去,全是扎实的墙和厚厚的门,视线很局促。马律师说,这是为了保护客户**。

    那是晚上八点半,我带着咕咕乱叫的肚子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赶忙从茶水间拿了两块蛋糕和一瓶橙汁给我。

    他听完我的介绍,答应尽快去看守所见易续和联系那位律师。在之前见其他律师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了一点,网上的收费标准只是指导价格,只有刚拿到执照的律师才会听所谓的指导。想找一个稍有资质的律师,刑事案件的三个阶段,单第一阶段的费用就不会少于两万块。马律师也给了我两种收费方式,一种是计时收费,收费标准为800元/小时。不足一小时的按一小时计算;办理相关法律事项花费在旅途上的时间,折半计算。另一种是按阶段分,侦查阶段,每件收费两万,审查起诉阶段,每件收费三万,一审阶段,每件收费五万元。我选择了第二种方式,先付了侦查阶段的两万元。

    找到合意的律师,心里的石头放下了。黑暗终于被我扯开了一条缝隙,微弱的光线逃进来,若隐若现的形成了一个叫“希望”的小玩意!

    可是心坎上又多了一块砖头。我手上只剩两千不到了,只能应付生活。律师费上哪儿找?

    我决定一步一步来,先凑足第二阶段的三万,易续应该不用走到第三阶段案件就能水落石出了。连第二阶段的三万,也只是保险起见。

    我知道我妈的两条金项链一个金手镯在她衣柜最下面的小抽屉的最里面,十年前偷零花钱用的时候发现的。餐厅酒柜里有爸爸珍藏的一对53度的gz茅台珍品。我妈说了,她现在不喜欢金子,喜欢花环,我爸喜欢果汁,不再喜欢酒。

    这样做似乎有理有据,但卖掉它们时还是忍不住那忐忑不安又决一死战的心情。一共得了17050块。等易续出来,我找份工作,玩命地挣钱,再还给我爸妈,还双倍!他们也不知道哪辈子缺了德,这辈子有我这号女儿。

    变卖了东西回家,门一开我就喊:“胖子,人呢?”

    张恒礼在阳台上指着自己:“我……我吗?”他转向客厅里的张衣,委屈地说:“她骂我胖子!”

    张衣瞪我一眼:“他不胖,只是占地面积大!”

    张恒礼咬牙切齿地收衣服。

    “张恒礼!”我开始呼唤他。

    “干嘛?”

    “张恒礼!”

    “说啊!”

    “张恒礼!”

    “你再这么怪里怪气地叫我,我从这跳下去了啊!”他把右腿抬起贴在阳台矮墙上。

    “你听不懂这三次呼唤中层层递进的情感吗?”

    他把腿放下来,一甩头:“狗屁!”

    “嘤我鸣矣,求我友声。”

    “说中文!”

    “借我钱,一万三。”我切入主题。

    “借钱干嘛?”张恒礼问。

    “请律师救易续!”我说。

    “易续******有个女朋友!”张衣吼着说。

    张恒礼从阳台上跑进来提醒张衣:“尸骨未寒尸骨未寒。”

    “没钱!”张衣斩钉截铁地说,回头还嘱咐张恒礼:“你也没钱!”

    张恒礼跟狗腿似的,直点头。

    张衣皱起眉头,跟赶苍蝇似地挥挥手,进了厨房。又是这样,每次跟她谈起易续,她都把能瞬间把我当成传染病毒的苍蝇。

    张恒礼两根眉毛也集合到一起,快打结了。我只好苦笑。

    好,算你们狠!

    晚饭时,张恒礼给我夹了几片肉,问:“好吃吗?”

    “你要是借我钱就好吃!”我说。

    张衣把我碗里的肉全夹走:“那你别吃了。”

    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战斗。凌晨三点,我起床飘到张恒礼床边,在黑暗中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脸蛋,他哇哇大叫时我镇定地说:“一万三。”

    张衣闻声而来,在我背上给了一巴掌,说:“你有病吧!”

    我面无表情地飘走,留下一句话:“我要一万三。”

    背后是张恒礼的声音:“吓,吓死我了,差点尿床了!”

    我终于冷静下来,想了想,不能跟张恒礼借钱,他没什么钱,我跟他借一万三,他的生活就要出问题了。

    张衣有钱,她工资六千,生活费一千,每个月剩五千。工作两年,十万肯定存下来了。她还有个货船的项目,这几年有接近二十万的收益,加起来至少有三十万的存款。

    张衣的钱是借不到的,她是只铁母鸡,比铁公鸡还铁。张恒礼的前任女朋友高润曾说:“跟张衣借钱,很难很难,好比让猪飞翔!”

    高润不知道,张衣的钱有个人能借到。

    第二天我回归正常,只字不提钱的事儿,我做了详细的计划,每一个细节清楚地在脑子里影印着。我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为了易续,势必要一次性欺压两位好友。

    我联系了五个翻译公司,跟他们签了兼职合同,英语每千字100块,德语每千字150块。

    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妈突然一个电话过来,问我,你怎么还没睡?我说我要是睡了还能接你的电话吗?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吵醒我?她对我一顿臭骂,说身体发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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