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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59部分

小说: 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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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天生那个黑啊,所以一直倒霉到十八岁!有一年冬天我生日刚过,在一超市遇上一劫难,差点让我成为人质!人质啊你知道吗?”

    “知道。我干这一行,挺熟的!”小毛说。

    “那你肯定知道什么叫千钧一发吧?突然间灵光一闪,就跟别人在你眼前撒了一道金子一样,哗,就两秒,我就被那神解救出去了!我这样的怪物,能遇上一神,我能不虔诚?所以神说,你得下象棋,我就学下象棋,我一下,全院比赛第二名!我是谁啊,我是从小考试及了格我娘就恨不得放鞭炮的人啊!我的神让我不喝酒,我就不喝。知道吗,在他跟我说这句话的前一天,我就差点喝酒出事,车祸,一车三命!哎,就在你们前面那十字路口,不信的话可以去调带子看,摄像头肯定拍下来了,2009年的正月初七,晚上十点到十一点,找不到拿我问罪!幸亏我的神啊,在后面定住了车子!”

    “你这么说,我可真会调带子看!”小田说,“我一好哥们就在交管所,管的就是这片!”

    “去,赶紧去,不对,也别太赶紧,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继续说!”小毛推一把小田,说。

    “神说,你不能乱交男性朋友。不对,他没说出口,但是我知道我要是个本分的姑娘,没艾滋没性病,不怀孩子不堕胎,他会高兴。你看我这乌漆墨黑的吧!”

    “不至于,你看你还是比我白!”小田提起袖子把胳膊露出来说。

    “我不是个雌的吗?”

    “也是!”小田说。

    “我说到哪儿来着,哦,对,我呢,没艾滋没性病,不怀孩子不堕胎,虽然我看起来乌漆墨黑,可我是个干净的身子!就像你看我每天穿一样的衣服,但每天都是洗过的、干干净净的衣服,要不你闻闻,还有花香呢,我家洗衣液是薰衣草香的!你说,为什么我要这样呢?”

    “是啊,为什么呢?”小毛问。

    “因为我要干干净净原原本本地见我的神!告诉你,女孩再黑要变白很容易,现在的化妆品多好啊,母猪能化成貂蝉!我就不化妆,我上次见他,也就这么黑,穿的就是这条裙子系的就是这腰带,那双凉鞋你们记得吗?在我这包里,随时换!我的男朋友在里面呢,我得有信仰啊,得对信仰忠诚,神才会再一次出现帮我啊,你们说是吗?”

    “有道理。”小毛点着头,又皱起眉头:“可是你男朋友没动账户里的一分钱!”

    我心里一阵刺痛,又假装云淡风轻地说:“他是真男人,不用女人的钱。哎,你们支持我下次来还穿这一套吗?”

    “支持!当然支持。”小田说。

    “注意保暖!”小毛说:“越来越冷了!”

    我看着通往看守所里面的那扇门,说:“冬天来了,春天不也在滚来的路上了吗?”

    我下午两点半前赶到医院,在走廊上就听到了熟悉的嚎哭声,张恒礼的妈妈在哭。我知道,报告已经出来了,没有人匹配上。

    张衣依然站在角落里,脸上毫无血色,除了昨天被张恒礼的妈妈打得发紫的那一块。房间里有她不熟悉的人,她呆在角落,她的快乐、她的悲伤,都藏起来,偷偷地,自己品尝。

    我抱着张衣,在她耳边说:“别担心,我们还是可以等医院帮我们找合适的**啊!找到之前,张恒礼的病不是还能透析吗?我想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找一个心理医生,对他进行心理辅导。我们最担心的是张恒礼的心理素质,如果我们先花那么一两个星期,帮助他把心理素质变强呢?”

    她的脸上微微有了一点血色:“可以吗?”

    “应该可以。”我说,“我先出去,你跟他爸妈商量一下吧。”

    “好。”

    “你脸上的包找吴医生的护士帮你处理一下,比昨天吓人多了。”

    “顾不上。”她说。

    “张恒礼就算昨晚没看见,今天总看见了吧,你怎么跟他说的?”

    “摔了一跤。”

    “他信?”

    “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怀疑任何人。”

    我恶狠狠地看一眼张恒礼的妈妈:“等着吧,等姓张的好了,我一定告诉他,让他知道他妈是个多残暴的人!”

    我跑去张恒礼的病房,怕他一个人无聊,出来乱跑,撞见不该撞见的。护士正在给他打点滴。

    “护士!”我说,“脑子的病,打手背上,有用吗?”

    护士噗呲一笑,张恒礼撒娇道:“护士,能给她一针吗?她dot我!”

    护士一愣,他忙解释说:“不好意思,游戏用语。我是说这个人这段时间一直不停地给我造成伤害!你要惩罚她!”

    我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夸张地叫了一声,“疼着呢!”

    我一听,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提出了关于心理医生的建议,却还是担心心理医生是不是真的能帮他,身边没有过成功的例子。

    “我靠!”张恒礼刚好瞧见了,“不会吧?我疼你哭?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哟?”

    “自多!”我说,“我是为你哭的吗?你也配?我是气易续,我写了多少封信了,一封都没回过!律师到现在都不肯见,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护士走后,他招手让我过去。

    “哎,你别哭,要不我也给他写一封吧!”

    我从包里拿出笔和信纸,把他的床头的书垫在下面。

    张恒礼写着:

    易续:

    我是张恒礼,你他妈的能不能合作一点,做一个合格的嫌疑犯?

    我指着“他妈的”三个字说:“他妈在天上看着呢!要不把这几个字去掉吧?”

    “去掉还怎么表示着急和愤怒呢?”他说,“那我改成,王八蛋你能不能合作一点?”

    “有点不妥,改成这样吧,‘你能不能合作一点,做一个合格的嫌疑犯!惜佳那王八蛋都快急死了!’”

    张恒礼摇摇脑袋说:“我真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羡慕他!你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不要皮地爱一个人呢?他怎么就能被一个人这么不要脸不要皮地爱着呢!”

    张衣打电话告诉我,张恒礼的爸爸同意了我们的建议,吴医生也同意了,只是嘱咐,第一次透析必须在半个月内实施,因为光靠吃药,效果甚微,透析宜早不宜迟。

    张衣在短短的时间内装成一个心理素质不好、易紧张、胆小的病人,挂了这个医院的精神科,见过了医生后觉得不怎么样,毕竟是个综合医院。她找到了长沙最专业的心理诊所,并预约成功。她让我帮张恒礼收拾行李,吴医生同意暂时出院。

    “张恒礼!有好消息!”我说:“张衣打电话来,说你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我好啦?那些石头出来了?”

    “应该是吧!具体情况你待会儿问张衣,反正我现在可以帮你收拾东西了。”

    “太好了!终于重见天日了!”他欢呼道,病友也来恭喜他,两人欢快地握手。

    我指着他:“除了这个,还有哪些是不值钱的?扔掉!”

    他把我的手狠狠地拍回来,指着我说:“就这个,最不值钱!”

    我收拾到一半,张衣回来了,张恒礼一下抱住她:“我要吃臭豆腐,我要吃口味虾,我要吃最酸辣的米粉,我要吃牛肉鸡肉羊肉火锅!”

    我跟张衣四目相对,都笑着,眼眶里却都有一点点泪水。

    马律师终于回了我的电话,我跑到走廊的最尽头去接电话,那里最安静。

    他说,“男死者大概八年前被委派为深圳分公司的经理,四年前回到长沙生活,分公司经理的位置却没变,大概每两个星期去一趟深圳,开会、或者见供应商。他在长沙有一套房子,有一个书房作为办公室,大多时间在家办公。

    这件事,张衣不知道、林木森不知道、小珊瑚不知道,梁经理不知道,连分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分公司的职权是采购和质量管理,经理成天在外联系业务是很正常的,他也不用打卡上班。他对分公司一直宣称的也是要给与员工最大的自由和信任。员工自己不被人管,谁还会在乎经理此刻在何方呢?那大概是最舒服的工作状态了,都只顾着享受,不做多余的猜想。

    可是这个情况,在易续毕业加入公司后改变了。易续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深圳分公司和合作工厂实地学习产品知识。从那个时候开始,男死者在深圳长期租了一套房子,不过他还是经常回长沙度周末。一起度周末的对象就是易续的妈妈,活动区域一般在他家、青洋湖、青竹湖、黑麋峰那样远离市区的休闲场所。

    所以警察推断,易续和男死者之间的极深的矛盾,一是因为工作上角色的冲突,二是易续对男女死者之间关系的不满。这样,易续的犯罪动机,就算是成立了。”

倾巢之下,还有惜佳

    张恒礼的病房外突然围了一群人,我跑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张衣的嘶喊。她把一个男人推到墙上,大声喊着:“你他妈不救他就算了,你别害他!”

    而张恒礼,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着,抢救。他的妈妈,瘫坐在地上,哭。我挤进去,把门关上,抱住几近崩溃的张衣。

    “怎么啦?”我问她。

    她的眼泪跟豆子一样往下掉:“我没有想到他们俩偷偷跟在我后面,我就上了个厕所,这个人,这个人是张恒礼的堂哥,他说他要准备生孩子,他媳妇不让他做配型。你不做配型就别来医院!”她嘶吼起来,“不想救没关系,闭上你的狗嘴!”

    护士连连回头说:“都出去都出去,抢救呢,这么吵怎么行?”

    我端了把椅子到外面,让张衣坐着。他们俩也出来了。我把围观的人哄散,一回头,张恒礼的妈妈又坐到地上了,嚎啕大哭,刚散开的人群又聚拢来,激烈地猜测着讨论着,沸反盈天。

    “都怪你啊!一张口就问小礼得了尿毒症多久了!”张恒礼的妈妈责备他堂哥说。

    “我不知道啊!”那堂哥跳着脚辩解说,“我不知道小礼不知道啊!自己生了病住了院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啊!”张恒礼的妈妈哭得更厉害了,尖声叫起来,“都给你们说了啊,从昨晚到今天,说了多少遍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啊?你总是看手机,不听人说话!”

    “是你要来的!我说不来,你还威胁我说不带你来你就去死!现在怪我?我能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我就不会叫你一块来看啊!我只是担心我的儿子啊,想看我儿子一眼啊,不想你来害他啊!”

    我不解地问她:“你想看他一眼?在门外看就行了,这儿有这么大一块玻璃,又不是看不清楚,为什么要进去呢?”

    “我看到他就忍不住啊!二十几天没见了,我想他啊!”她反驳我说。有理有据,情深意浓。

    我不想再跟她说话,伸手到张衣的口袋里掏手机,给张恒礼的爸爸打电话。他去单位了,他还以为他的大侄子早把张恒礼的妈妈送回家了。我让他来接人,真的太吵了!

    张恒礼的妈妈一直坐在地上,围观的人想扶她起来,她也不起来。大概过了两分钟,来了两个护士,把围观的人都赶回病房了。张衣靠在我的肚子上,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到我的鞋上。我抚摸着她的背,想给她一些安慰。

    一位护士出来,通知我们:“有了呼吸,还没醒来,病情急速恶化了,要马上上透析机,什么时候醒不知道。”

    张恒礼马上被转到另一个病房,那里面有巨大的透析仪器。我们被通知没有医生的同意,不准进入那个病房。张衣的两行泪水像瀑布一样,没断过。但那两条瀑布从下巴滴落的速度却不一样,因为她左脸上的那个包,比一个小时前又大了很多,又青又紫,她左眼的眼泪,需要在左脸上拐个大弯再往下流。

    叔叔赶到后,看到老婆颓在长椅上,想过去,被我拦在了半路。

    我异常冷静地说:“我知道你们才是一大家子,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跟张衣是外人。可是我真的希望,要是张恒礼今天能被抢救过来,这个病房里就别再出现那种不经脑子的话、那么大的哭声、和那样消极的情绪。你们的家庭里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把他的命放在首位,把好奇心和宣泄都扔到后面去!这个堂哥,以后别让他来了。”

    张恒礼的妈妈一听我这么说,立即大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担心我儿子啊,你说得好像我故意要害死他一样!”

    “你能小点声吗?”我怒斥道。

    她收了声。

    我继续跟叔叔说:“我知道她难,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孩子,心尖上的肉,全世界她最痛苦!可是不是她痛苦,就不该小心翼翼!这不是丢了钱包买错了股票,这是自己儿子的一条命!你下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可以从头再来,人要是死了,你就算眼睛哭瞎,都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叔叔红着眼睛点着头。我走到张恒礼的堂哥面前,他连直视我都不敢。

    我说:“你看看那个女孩,她只是一个朋友,这二十几天,她把全世界都放下了!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夸张了?不就是二十几天什么都不干,待在医院吗?那是因为你们有家人,有后盾!你不工作他养活,你有困难他帮忙!可是她呢,她是个孤儿!你们知道这些年她能活下来,是多么地不容易吗?你们有家、有家人、有父母、有兄弟姐妹、还有一大家族的亲戚,她什么都没有!她的全世界,只是你们拥有的一小部分,你们认为她只付出的那一丁点,就是她的全部力量!她把张恒礼这个朋友看得很重,她要救他!”

    我冲进到张恒礼原来的病房,把张恒礼床下的折叠床和被子拖来,扔在他们面前:“你们看看,她这些天就是这样睡的,这种床,这么薄的被子,不分昼夜地照顾张恒礼!张恒礼不能吃盐,她就陪他吃没点咸味的饭菜!她不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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