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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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团火一团统领之外,还算是外人的只剩下刘牢之一人了;于是笑道:“没事,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们便将梁先生的话当做酒话来听便是,但说无妨。”
梁锦春道:“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大帅可曾听过这句话么?”
韩暮摇头道:“未曾听说过,我读书不多,但是这句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梁锦春笑道:“大帅明白人,当此世上若有十万铁骑当可横扫宇内了,骑兵的战斗力远比步兵强了不下数倍,尤其是在野战方面。”
韩暮道:“这个自然,但不知将军想表达什么?”
梁锦春道:“刚才那句话是前汉伏波将军马援所说的关于骑兵的论调,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名将圣主纵马驰骋,建立千古伟业;但凡是名垂后世的英雄豪杰必有一匹千里神驹伴随左右,为我们所知的便有蜀主刘玄德之的卢,曹孟德之绝影,项王羽之乌骓,关云长之赤兔,始皇帝时拥有七匹名驹: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还有许多,我便不一一再说了,凡此种种皆名驹伴明君或豪杰并生,这件事并非偶然。”
韩暮见他论调奇特,感到很新奇;每当有英雄豪杰出世必伴随名驹出现,这样的论调虽然论据稍显不足,但是倒也不能说纯属无稽。
梁锦春续道:“我曾读过一本上古奇书《拾遗记》上面记载有八种神驹将在后世出现,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野行万里;四名越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此八骏必伴随明主而生,大帅所得的这匹马我看颇似其中的一种。”
众人越听越惊,袁岗忍不住问道:“是哪一种?”
梁锦春道:“就是挟翼,《拾遗记》上记载,此马肋生肉翼,通体漆黑如墨、性子暴烈,只有明主才能降伏它,其它的人若敢接近非死即伤,若以暴力制服则会自绝料食饮水而死,一旦认主则极其忠诚;更奇的是,此马奔跑如腾云驾雾,不仅速度快,而且耐力久,说它是神马一点都不为过。”
众人啧啧称奇,韩暮笑道:“梁先生说的这么热闹,这匹马除了全身黑色之外,我们对它的其它特点一概不知,怎么能当真呢?”
梁锦春道:“我也只是预感而已,稍后我们可去验证一番,看看是否有肋生肉翼便知。”
话都说到这里了,众人如何能忍耐的住,纷纷要去观摩这匹骏马是否就是挟翼名驹,韩暮被闹腾的够呛,只好起身带大家去看,从心底里韩暮根本就把这些当做无稽之谈,哪有这样的神话,简直让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笑掉大牙。
帅府外的大场地上,那匹黑色骏马正拴在马厩的栏杆上,为了拴住这匹马儿,亲卫们很是吃了一番苦头,稍微走进它身体周围五步距离,那马儿便警惕的瞪着人,那样子似乎马上便要冲过来拼命;最后还是有个机灵的禁卫想了个办法,将绳索打了个活扣先远远的拴上,再拉动另一根缰绳将马儿拉近拉杆,将绳头锁死。
韩暮和众人来到近前,黑马正在吃料,谢玄不信邪,悄悄的从侧面走近马儿的身边,还未等他走进五步之内,正在吃料的马儿忽然横过屁股低声哼叫一声,撅起屁股,飞脚踹来。
谢玄还算身手敏捷,赶忙往后一跳,马蹄虽然踢了个空,但是马蹄刨起的地面上的小石子,雨点般的劈头盖脸打在谢玄脸上,谢玄狼狈的用手捂住脸逃了出来。
众人哈哈大笑,谢玄骂道:“这畜生,还真是脾气大,想摸摸它屁股都发飙。”
袁岗笑道:“你当马屁是那么好拍的么?搞不好拍到马腿上了。”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谢玄吃了个亏,再也无人自不量力的上前试试,那马儿黑亮的鬃毛从脖子上搭到马肩,神气活现的仰天长嘶,似是对众人发出嘲笑。
韩暮细看马肋,发现光溜溜一片平滑,笑着对梁锦春道:“这马儿看来不是梁先生所说的挟翼了,你看肋下光溜溜的什么都没。”
梁锦春也笑道:“就说呢,哪有那么好运气,就被我们撞见了神驹,而且被我们抓到了。”
韩暮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身后众人呼道:“大帅小心啊,这马儿可咬人伤人。”
韩暮充耳不闻,他原本就要驯服这匹马做自己的坐骑,管它是不是神驹,光是这高大神骏的样子,桀骜不驯的性格就已经让韩暮爱煞了。
韩暮来到马儿的身前五步外站住不动,那马儿也侧着头盯着韩暮看,嘴里不停的喷着响鼻;韩暮从马儿那琥珀色的大眼中看出了一丝讥讽之色,似乎是在说自己胆小,不敢上前。
韩暮笑了一下,迈步跨进五步之内,那马儿立刻做出反应,横过身子屁股一撅便是一个飞踹;韩暮笑道:“你只会这么一招么?”说着居然不躲不让伸手迎向马腿。
众人惊呼出声,马蹄一踢之力何等强劲,便是石头也要崩坏,韩暮双手肉掌便要相迎,这便是骨断肉绽之局,张彤云娇呼道:“韩暮,不要啊。”
下一刻众人大哗,只见两只马腿被韩暮一手一只紧紧攥在手里,黑马忙往回收腿,但是韩暮的双手便如钢钳一般,哪里能拽的回来,顺势往上一撩,只靠前腿支撑是不可能的,黑马悲嘶一声,扑倒尘埃。
众人惊讶的张口结舌,这怎么可能?马腿一踹之力重逾千斤,能用肉掌抓住,这该有多大的力气才行,其实韩暮也是将‘清心诀’运至四层顶峰才敢接这一踹之力,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这匹马非同凡响,力道传来,将他震的手臂酸麻不堪,硬是咬牙才支持了下来。
马儿倒地后立刻爬起,浑身沾满灰尘之后,显得狼狈不堪;趁此机会,韩暮拽开缰绳,就纵身跃出马厩。
还没等他拉动嚼头,黑马便自行出了马厩,朝韩暮而来,只不过它是龇着牙,猛冲过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马啊?简直是一只猛虎。”那一张大嘴,露出白生生铡刀一般的两排大牙,看着让人脊梁骨丝丝冒凉气。
韩暮见马儿来势汹汹,没有避让,他站立如山,凝神以待;那黑马冲到韩暮面前忽然停步前蹄一个人立,双蹄照着韩暮的身体便踏了下来。
韩暮喝道:“好个畜生!”
身形一闪避开双蹄的践踏,双蹄将新磨上的青石板地面踏出两片裂纹,好似两只大铁锤敲击在地面上。
众人咋舌之余心想:“这要是被踏上,直接就要见阎王,两柄铁锤敲你脑袋上你还想活么?”
那马儿越发的愤怒,张口便咬,韩暮脚尖点地,一个纵身飞跃而上,已经上了黑马的背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黑马原地狂嘶乱叫,一蹦三尺高,将整个场地闹腾的烟雾弥漫。
袁岗忙招呼众人进厅内观看,以免被飞溅的沙砾蹦伤,但是场地里已经看不见人了,尘烟升腾,马鸣如雷,只看见一团影子在灰尘里上蹿下跳的闹腾。
韩暮伏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肚子,双手抓紧马脖子上的鬃毛,任凭马儿怎么折腾,他就是不撒手;韩暮的感觉就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有一天,他和朋友租了小艇去海上游玩,结果风暴突至,小船在波涛里被抛上跌下,船上的他们被折腾的上吐下泻,那种感觉和骑在这匹烈马身上的感觉极为相似。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韩暮感觉这匹马的精力无穷无尽,似乎永没停止的意思;他火了,双腿运功朝马肚子上猛的一夹,黑马吃痛一声长嘶,飞窜而出。
众人只见眼前一花,一个黑影从黄烟中窜出,跃过一丈多高的围墙一闪而逝;众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才想起来去看看韩暮怎么样了,众人冲到院中,尘埃落定后的院子里空无一物,人和马都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满地的碎石和泥土。
城中巡逻守卫的北府军和正在建造房舍的百姓们忽然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大帅府,带起滚滚的烟尘直奔城外而去,均惊诧莫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第二二三章 乌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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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暮紧紧抓着马鬃,伏在马背上;只觉两耳呼呼的风声,周围的景象迅速的掠过,加上颠簸剧烈,心中烦闷欲呕。
那马儿穿房过街,很快就出了城门,奔南而去;韩暮心道:南边是巢湖,到了湖边你总归要停下来了吧!
然而,到了湖边那匹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一直驰下湖堤往堤下防浪的柳林冲去;柳林种的密集,中间只有少许的缝隙可以钻过,但是这匹黑马居然毫无阻碍,连速度也没降下多少,在柳林中左穿右插,时不时还挨着树擦一下。
韩暮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若是被树干挂一下,双腿可就要断了;于是他赶紧将两条长腿或伸缩的躲避树干的刮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玩马上杂技。
躲得了下面,上躲不了上面;柳树挂下的万千丝绦,若在春夏当可为文人名士们品酒哦咏一番“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之类的感伤雅句,但是此时这些依依的柳条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韩暮的身上,疼痛难当。
好不容易捱过了柳林,前边已经是长满芦苇和枯草的滩涂了,再往前便是白茫茫一片的湖水;韩暮心道:滩涂湿滑马足定深陷其中,这匹马没那么傻吧?
可事实是,黑马毫不停留一跃而上,直奔芦苇野草丛生的湿滑滩涂,马蹄踏上去,竟然无一丝下陷打滑的迹象;韩暮这才明白,这畜生是在想着法子把自己弄下背来,它想跳入湖水中把自己淹死,隆冬季节湖水冰冷刺骨,即便淹不死也要冻得够呛,其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韩暮真的怒了,本来他还爱惜这匹马神骏修伟,自己非常喜欢,没想到这畜生居然这么不识相,不给点苦头给他吃是不行了。
韩暮挽起缰绳使劲一勒,居然没有将它的头勒住,那黑马梗着脖子叫着劲,脚步不停直奔湖水;韩暮大急,忙运起功力猛力一收,终于将马头勒的朝右偏转,那黑马人立而起,发出“稀溜溜”一声长嘶,被勒的原地又蹦又跳的绕起圈子来。
韩暮恼它野性难训,手下不留情,双脚猛击马腹,那马被踢得腹中疼痛,头又被拉的快贴住右面的身体了。
“畜生,叫你再野,再跳我便将你的肠子踹断,给我老实点。”韩暮大骂道,连踢十几下马腹才停下;他试探性的松开缰绳,看看马儿有什么反应。
黑马喘着粗气,居然不再蹦跳了,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
韩暮大喜,看来这家伙被打怕了,他一抖缰绳,双腿微微一夹马腹,马儿居然听话的往前走去;韩暮知道,这家伙好像被驯服了。
他翻身下马,两条腿酸痛欲死,脸上被柳条抽的火辣辣的疼,拉着缰绳一瘸一拐的走到湖边想洗把脸再说。
他刚刚蹲下身子,忽然从水中的倒影里看到那畜生双蹄高举,朝自己的背上踏来,心中惊骇之下顾不得其他,翻身就地翻滚,顿时满身泥水淋漓狼狈不堪;耳边风声飒然,黑马双足踏地,溅起一大片泥水。
这畜生居然闷声不嘶不叫的搞偷袭,韩暮气的大骂,手上用劲将缰绳拉紧,一路拽到柳林边,将它拴在一颗粗树上,伸手折了根柳条,站在马前,嘴里骂道:“畜生,你一定是皮痒了,今天小爷给你松松皮,从来都是我跟人玩阴的,今天你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黑马眨动着琥珀色的大眼,眼中满是恐惧,韩暮运起‘清心诀’柳条上泛起淡淡的白光,也不答话,劈头盖脸的照着马头一顿狂。抽,每抽一下便是一道血痕,韩暮毫不心疼,知道今天不打的这畜生彻底断了反抗的念头是别想驯服它了。
说来奇怪,黑马居然不蹦不跳任由韩暮抽打,只是在每次柳条抽上来之前闭一下眼睛而已,这倒叫韩暮有些下不去手了;三十多鞭下去之后,韩暮心中怒气稍息,丢下柳枝擦擦脸上的汗,在看那匹原本神骏异常的马儿,经过前边一番折腾已经是满身泥灰,在吃了几十鞭子,更是蓬头垢面,哪还有半分神骏的意思。
韩暮在看看自己,衣衫破碎几处,一头一脸的泥水;一人一马倒是绝配,活脱脱一对落魄的难兄难弟。
韩暮看着马儿的眼睛,一人一马木然对视半晌,韩暮心中一动,伸手抚上马头;那黑马居然闭上双目将头在韩暮的大手上挨挨擦擦,颇有亲近之意。
“犯贱,越打你越高兴”韩暮骂道,伸手理理马鬃,又故意背对马儿,看看他会不会偷袭自己,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热气,原来是黑马正伸着粗糙的舌头在韩暮脖劲处舔。动。
韩暮被他舔的浑身发痒,骂道:“变态的家伙。”接着解开缰绳翻身上马,那马温顺的听着韩暮的指令,一人一马都疲倦欲死,慢吞吞的朝城里溜达而回。
行至半路,只见一帮人迎面而来,原来是众人见韩暮和黑马越墙而出,打听了方向一路寻来,乍一见这一人一马,众人都目瞪口呆。
张彤云抿嘴笑道:“咱们大帅这是怎么了?搞得跟老乞丐一样?还有这匹马,怎么变成这样了?头上这么多血痕,谁打的?”
“我揍的。”韩暮道:“越揍它越开心,这不,它现在服服帖帖了。”
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韩暮,心道:“你才越揍越开心,这马儿估计是被你折磨的不轻,怕了你了。”
韩暮跳下马来,将梁锦春拉到一边轻轻的道:“梁先生,这马有些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梁锦春疑惑不解。
韩暮拉着他往马身边走,梁锦春死活不干尴尬的笑道:“大帅,你想让我丢了小命么?”
韩暮呵呵笑道:“有我在,它敢耍横么?难道它吃鞭子吃上瘾了?”
梁锦春想想也对,加着小心跟在韩暮背后朝黑马走去;两人站在马身旁众人看不到的一侧,韩暮悄悄向马脖子下面的马肩处一指道:“你摸摸此处。”
梁锦春看看韩暮手指之处,黑亮的马鬃流苏般的搭下来,使那处的毛发格外的浓密,但是仅仅是浓密而已,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韩暮示意他摸摸,梁锦春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