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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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暮呵呵笑道:“梁山伯我已见过,他正为你魂牵梦绕,估计不久于人世了,你还是忘了他,我也无可奈何呀。”
祝英台大惊,呆立半晌,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忽然福了一福转身便往外走;韩暮察言观色知道她已是万念俱灰,于是道:“祝小姐留步!”
祝英台站住身子,肩头不住的耸动,抽泣不休;韩暮叹了口气道:“祝小姐此去意欲何为?”
祝英台止住悲声转身一字一句的坚定的道:“我只待梁兄死讯一至,便三尺红绫了此一生,生不能相随,死亦要相依,多谢韩兄为我们费心了。”说罢又要离去。
韩暮再次叫住她,沉吟道:“祝小姐当真不怕死?愿和那梁山伯生死相依?”
祝英台游目四顾,忽然奔到案几边抓起一把剪刀来,握在手中。
韩暮惊道:“不可!梁山伯未死,你可不要乱来。”
祝英台也不答话,挥动剪刀轻轻一绞,一缕青丝飘飘落下,祝英台将那断发拿在手中,表情坚定的道:“我祝英台和梁山伯之情天日可鉴,我欲随梁兄而去,如违此誓便如此发。”
韩暮心中感动,这世间原来真的有坚贞不渝,生死与共的爱情,这个时代虽然是个混乱不堪,暴力横行的时代,但是在人的某些情感方面,却比二十一世纪来的更为真切自然,二十一世纪虽物质丰富科技发达,但是人的情感道德甚至已经沦丧到底线不保,韩暮深深的为之感动不已。
“既如此,我便成全你”韩暮慢慢的道:“你既然真心爱他,死后必会在一起;本人有一样本事,便是可教死后相爱的两人魂魄相依,永不分离,你若信我便照我说的做;我估摸着梁山伯这几日便会不治身亡,到时候你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便能让你们永远在一起。”
祝英台不可置信的看着韩暮,韩暮表情严肃不似在开玩笑;再一想自己和这韩大人无冤无仇,他若想害自己,那日在祝家便不会放过爹爹了,凭他的本事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要大费周章。
韩暮看出她心中的稍许疑惑,也不逼迫她,只是如神棍般的道:“信我者得永生,不信者我也没办法,你们阴阳相隔,抑或是相伴相依关我什么事,你走。”
祝英台心道:“反正梁兄一死,我也不会独活,便信他又有何妨,当下打定了主意,盈盈跪倒在地,朝韩暮磕了三个头,起身踽踽而去。
韩暮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身躯消失在街角,心中不胜唏嘘。
下午,韩暮带着两位夫人和众亲卫租了三辆牛车街购物。
这伙人一出手,汝阳城可就炸了锅了;他们先是杀到城中最大的酒楼《五香斋》定了足足七十桌酒席,每桌按照两千大钱的标准来制作,光着一项就叫汝阳城的百姓瞠目结舌了;两千钱这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这晋国来的人难道全是棒槌?跑到这里来送钱来了。
五香斋的大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他偷偷算了笔帐,这一笔下来他足足要赚十万大钱,这可是《五香斋》三个月的赚头啊,然而七十桌酒席他接是接下来了,但是却没有办法全部供应,狂喜之余又多了许多幸福的烦恼。
但商家的精明之处在于,你永远别想难倒他们,最后《五香斋》掌柜的找了平日里是冤家对手的《妙味楼》联手吃下这笔订单;当然《妙味楼》得到的一半份额的价格仅仅是一千大钱一桌的报价,《妙味楼》掌柜虽知道大头在《五香斋》但是年节里能得到这么一大笔的订单,而且算算也要赚将近两万钱,也是凭空飞来的一笔横财,所以欣然接受。
韩暮他们可不管别人怎么算计,他们棒槌的名声很快再次得到证实;这伙人又杀到成衣街,不问价钱,不管质地,所有棉质的手套、围巾、帽子、棉鞋等物被一扫而空,众商家只是见到那两位美如天仙的夫人,小嘴里吐出一个字:“买!”立马十几名随从如狼似虎的出没于各家商铺,将这些东西全部搬牛车。
这是两位韩夫人为六百士兵准备的新年礼物,离井背乡的着实不易,韩暮虽看着肉疼,但他也不是个吝啬的主儿,千金难博美人一笑,何况自家的两位夫人呢。
于是汝阳城里商家们纷纷派出说客前来推销自家的年货,都想从这帮棒槌身分一杯羹,但这帮人视而不见,只是一窝蜂的从成衣街又杀到了西城的小吃街搬了大包小包的美点、糖果;经过城隍庙时又抢东西般的抢购了香烛,红纸,首饰,灯笼等物,直到三辆牛车堆得跟小山似的这才在众人的议论纷纷声中打道回府。
那些商家们得到好处的自然喜笑颜开,没占到便宜的冲着他们的背影留下一地的“棒槌”声……
这一下午,众人狂花三十万钱,购物之疯狂令人发指,价格之高昂令人侧目,动作之迅速令人眼花,花费之巨大令人肉疼;直到回到宅中,张彤云和苏红菱还俏脸兴奋的红扑扑的,嘴巴不停的描述着那些被惊呆了的汝阳百姓的表情,高兴不已。
唯韩暮耷拉着脑袋,在一旁心中盘算着,这一次最少多花了十万冤枉钱,两个丫头又要当家作主,又不肯还价,活脱脱的败家子作风,韩暮只能大翻白眼了。
第二五零章 冲喜
大年三十转眼便到,虽在外乡,韩暮等人却丝毫没有马虎;全部人等集中在六百士兵驻扎的军营内共度新年,礼节一样不少,他们挂春联,烧起火堆,并将密封成一段段的青竹丢到火,噼噼啪啪的青竹炸裂声中,众人沐浴更衣焚香祭祀。
除了往年那些祭祀牌位以外,今年韩暮又新增了一块北府军战死士兵的牌位,以示对他们的怀念和敬意;众士兵看在眼里,心里暖烘烘的,身为大将军居然在春节祭祀这一神圣的时刻摆属下士兵的牌位,此举不仅大晋独此一人,纵观以前历史也没有哪位将军这样做;韩大将军拳拳爱兵之心溢于言表。
还有一人特别的高兴,那便是张彤云;这是她第一次以韩家妇的角色和韩暮共度新年,去年她被大哥张玄强行接回家过年,那个年过的索然无味,就连顾恺之在她府,她也没有心思请教画技或者和他攀谈。
今年不同了,自己成了韩暮的女人,虽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举行,但是依着韩暮的脾气,他绝对是一视同仁,不会分出什么正妻平妻,妾室陪房之类;按照韩暮的话来说,入我韩家门众人平等,一律称夫人,至于大小之分只从年龄分,不从地位分。
新大,《五香斋》和《秒味楼》两大酒楼流水阶用马车来回穿梭于军营和酒楼之间,菜酒;两家酒楼离南门军营足有三四里地,酒店的掌柜们便想出招儿,用炭火煨着暖套,将菜式放在暖套中一路保温过来,到了座丝毫不减热度,喷香扑鼻,倒也是个极好的法子。
大大自然允许大家喝酒,除了值夜的五十名士兵外,其余人等酒管够,菜管吃,一时间军营里人声鼎沸,笑语不停;酒道酣处,两位将军夫人居然屈尊降贵为大家弹琴高歌一曲,更是听得北府兵们目瞪口呆;远在异乡的新年之夜,很多人都醉了、吐了、笑了、哭了。
韩暮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本是性情中人,在这样的时刻最难的就是掩饰情感,他也无需掩饰,他想念家中的亲人,想念还在会稽乡下的老母,想念谢道韫、柳如眉、王玉润,也想念袁岗、俊杰、碣石、梁锦春、刘牢之等人;更加想念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亲,时空远隔,这一辈子只能在这蛮荒时代奋斗生存,再也无法见到二老慈祥的面容了。
韩暮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无论是贫穷还是大富之家,他们都一样享受着这样的时刻,平平安安又过了一年,这在乱世之中是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祝家庄祝宅的新年家宴,祝员外喜眉梢,就在刚才,女儿英台举杯祝酒时说出的一番话让他高兴不已;他下午刚刚从太守府回来,亲翁已经苏醒并能进些饮食了,此事比天还要大,若是马俊升完蛋了,自己处心竭虑的巴结一场,最终便成了影了。
马太守虽然身体恢复尚需时日,但活着就行,活着他就是马太守,死了他就是一堆烂肉;这一点祝公远算的比什么都精明;刚才女儿英台居然锦添花的说答应嫁给太守公子马文才,而且希望就在年后便举行仪式,让祝公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祝英台的解释合情合理:“婚姻大事毕竟是父母做主,我若不依岂不是落得个不孝之名,再说梁山伯和马文才比起来家世清贫,女儿跟了他恐怕要受罪,还不如图个富贵嫁给马公子;那马文才对女儿一往情深,料想不至于薄待自己。”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着成婚的理由是:“未来的公公正在病中,办喜事正好给他老人家冲喜,说不定他心里一高兴就会加快康复,自己也算是尽了孝心了。”
祝公远听了这样的话,哪里还有其它的意见,他生怕女儿又要反悔,于是急急忙忙的在大年初一早晨便赶去太守府;马文才早就馋的滴口水了,怎么会不答应;马俊升也遂了儿子的心愿,再说祝公远说正好给自己冲喜,乃是一片情意;由于聘礼早就下过了,于是双方便翻老黄历择了正月初六这一天给两人完婚。
消息传开之后不久,大年初一的夜里,梁庄的梁山伯便在病榻吐血成斗,气绝身亡;临死前吩咐家人将自己埋在红罗山院之外的官道,他要亲眼看着祝英台这个负心女子嫁入豪门。
四九小童第二日一早便将消息送到了祝家庄,祝英台的贴身丫鬟银心陪着四九哭了一会儿,便回到祝宅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祝英台;本想小姐定会大哭失声,却未料到祝英台面容平静,对镜贴着花黄,扫着鬓发,毫无表示。
银心是个直性子的丫头,见祝英台毫无表情,当她已经彻底变心,当下冷言冷语道:“银心低贱之人也懂人要念旧情,要记得别人昔年的好处,要记得自己发过的誓言,小姐高贵之人不会还不如银心。”
祝英台柳眉倒竖,斥责道:“你怎敢口出犯言语,我平日待你如姐妹,却不是叫你来没没下,我的事何须你来操心。”说罢便唤人进来禀明祝公远将银心逐出祝家,念在主仆十几年的份给了她五吊钱权当今后度日之资。
银心没想到祝英台如此绝情绝义,哭哭啼啼的拿着衣物和钱财离开祝府,大年初二别人还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银心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孤孤单单的无处可去;她自小便入了祝家,跟祝英台从小便在一起生活,情同姐妹一般,却没料到一句话说错触犯了小姐,便召来如此对待,想想也令人寒心。
银心哭了一会,想起四九对她早就有意,于是便一路往梁庄而去,四九本来是梁山伯的童,但是梁公子已死,想来他也不会在梁家久呆,莫如拿着这点钱置办田亩,今后和四九好生过活才是正理。
那边厢银心哭哭啼啼而去,这边厢祝英台脸色惨白,手扶梳妆台呕出一小口鲜红的血来;泪珠儿如断线的珍珠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喃喃道:“银心啊,非是小姐狠心,此番我便要在梁山伯的墓碑撞死了,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及早离开,也省的到时候我不在人世,你无依无靠受人欺负。”
当下怔怔的发了一会呆,又想到:“那韩大人说有办法让我喝梁兄死后魂魄相依,但必须是要我撞死在他的墓碑,也不知是真是假;哎!真也罢,假也罢,山伯已去,此生了无生趣,罢了!罢了!”当下擦干眼泪,抹去唇边鲜血,对镜理红颜,铜镜内花容月貌,却是红颜薄命,未老先陨了。
第二五一章 找个鬼来背黑锅
大年初三午,韩暮备足礼物前去探望马俊升,说起来马俊升还真是福大命大,仅仅三天时间,他便从一个冻得**的将死之人恢复的能下地挪动了;这自然归功于家中仆役的悉心照料,亦同样归功于他年轻时候的那段发愤图强的时光。
那时候,他青春年少,满怀抱负,既学文又习了简单的武技,练就了强壮的身体;当了太守之后他的生活才日渐糜烂,每日里滚在少女丛中旦旦而伐,但是老底子还在,并没有耗尽他的生命力。
韩暮去时是独自一个人前去的,只带了几名亲随捧着礼物,两位夫人他一个也没带;一来怕见面之后言多必失,马俊升吃了这个大亏定会言语试探她们,万一不慎透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只要被抓住了把柄马俊升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二来,张彤云和苏红菱二女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这色迷迷的父子两,两人被屎尿浇透更是让她们连闻都不愿意闻,洗的再干净也是枉然。
马俊升醒来的当日便听了马文才的女鬼艳艳索命之说,他将信将疑;若是索命的话,为何这几年间也未见艳艳找门来对付自己,偏偏要挑那天晚;但若是完全不信倒也不尽然,马文才说的有鼻子有眼,那天夜里他自己也觉得邪门之极,什么人在毫无声息之下便将门锁死,将小厅里边的物事全部移走,还架了一大盆的屎尿。
若说自己老眼昏花、年老耳背,马俊升打死也不承认的;自己才五十出头,平日里身体从无年老体衰之象,耳朵更是灵敏的隔了两间房子也能听到自家仆役在说自己的坏话,那么静的夜里,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些事情,说是人他不信,说是鬼,他倒信了三分。
家人来报,晋国使节大人前来探望大人,马俊升心中一动,此人还敢门来拜访,若不是心中无鬼,那便是胆大包天侮辱自己的智慧了,当下打定主意,好好的探听探听这小子的底细。
韩暮来到内堂,两人相见一番客套,马俊升一叠声的吩咐人看座茶,然后略带歉意的道:“本官身体不适,只得卧床接见大人,失礼之极,失礼之极。”
韩暮忙躬身道:“大人身体要紧,你我已是老相识,何必拘泥于礼节呢?只是不知大人生了什么病,那日宴饮之时不还是龙精虎猛么?”
马俊升细细研究他的神色,想看他是否故作不知,但韩暮脸平静的像套了个面具,丝毫看不出端倪来,只得道:“哎!老了老了,成朽木了,偶感风寒便卧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