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救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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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抿嘴浅笑,但只是一闪即收,依然一脸平静地追问:“如果受托采买茶叶的人没有嫌疑,那的确应该怀疑你了。我请问,茶叶是由受托那人直接送到苗村长或苗大福手中的吗?”
范二柱腾地跳起身,再也不去管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狗儿们,尖厉着嗓子咆哮道:“哎,你他妈想诬陷老子是吧?茶叶从来都是由我转交给远大的爹,那可都是最好的滇红茶,全是小包独立包装,我交给远大他爹时,包装可都完好无损,我下毒?老子倒要问一问,我能从哪里下毒?”
范二柱这一通吼叫算是暂且发泄了心中的憋屈,回头去看苗远大和罗上进两人,见两人虽然还没表现出怀疑的神情,但此时此刻这两人默不作声地旁观,多少说明了些什么!
“你自己也很清楚砒霜要毒死一个人,只需要极其微少的量。先且不能说肯定就是你下的毒。但是,如果你要下毒的话,办法倒是非常多的。比如,你可以利用粗一点的注射针筒把砒霜推进茶叶中,如果是这样,常人根本发现不了有人动过手脚吧?”陶慧似乎已经认定下毒的嫌疑人就是范二柱,她这种情绪不仅方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就连在场围观的大部分人,都能感觉到。
“放屁!你他妈放屁!”范二柱咆哮的声音开始略带着沙哑,“那茶叶如果被戳了个洞,能不受潮?受潮了远大他爹还会泡来喝?再说了,这么多年,我如果真要下毒害远大他爹,还用等到现在吗?”
方向也在一旁暗自琢磨:无论从范二柱与苗远大之间的私人关系来看,还是从在这个贫困山村里看似简单、但暗中决不单纯的灰色利益关系来分析,范都没有理由毒杀苗大福。起码范二柱没有合乎情理的杀人动机嘛?方向借用陶慧喜欢首先从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去思考的方法,来反证自己的推测具有客观、合理性。那么,陶慧现在这样逼问范二柱又是因为什么?这样带着主观臆断似的讯问,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做,哪还像个警察正常的办案程序!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什么确定无疑的线索,只是还没抖落出来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三章 猜疑与信任 二、
“凶手也是前不久才开始连续杀人的!”陶慧针锋相对,指着那装茶叶的大罐子,道:“你说这云南滇红,都是小包独立包装,这大筒子里装了这么多茶叶,怎么解释?”
“你……”范二柱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付面前这个有着美丽外表,却又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的逼问。他转过头,去瞧苗远大和罗上进的脸色,想要分辨分辨这两人会不会因为这女人胡乱指责而对他产生猜疑之心。
罗上进眼珠子鼓了两鼓,接口道:“这是远大他爹的习惯,每次二柱把茶叶送来,远大他爹都叫愣三给全拆了包装,倒进这个大茶叶筒子里。”
“所以,即便是有人在包装上戳了个洞,把砒霜放进茶叶之中,只要及时送到苗大福手里,茶叶就会全都倒进这大茶叶筒子里保存,也就不存在受潮的可能了,对吗?”陶慧用反问句式来加强这番分析的说服力。
“嗯……,对,有这种可能。”罗上进瞥了一眼范二柱,点头应道。
“范二柱也知道苗大福保存茶叶的这个习惯,是吗?”
罗上进再次看了一眼范二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范二柱突然打心底感到了一丝害怕,这感觉迫使他从狂怒的高峰渐渐冷静了下来,“没错,我当然知道。那又如何?”
陶慧冷冷笑道:“你刚才辩称,预先投毒到茶叶里、可能导致茶叶受潮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地上打滚的狗中,有一条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拼命想站起来,却每次才一撑起半个狗身,就又一跤跌在地上。那狗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把头偏向范二柱所在的方向,“呜呜”轻嚎,如同婴儿渴望母亲的怀抱。
范二柱木然地看了看狗,长吸一口凉气,回头直视苗远大,道:“好吧,我算是一个下毒的嫌疑人。远大,我问你,除了我这个嫌疑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有机会在你爹的这个大茶叶筒子里下毒?”
苗远大咳嗽数声,忍住伤心,尽量使自己保持平常时的说话口吻,道:“这大茶叶筒子本来是放在我老爹家的。这两天我老爹老娘都住在我这里,他们家里是空着的。今天一大早才叫愣三从我爹家里把这个大茶叶筒子拿过来……”
“对了……”范二柱兴奋地大叫,打断苗远大的话,道:“你爹喝完小罐中的茶叶时,没有中毒吧?那说明至少我在给他茶叶时,茶叶是无毒的。”
苗远大沉默了几秒钟,道:“小罐子里装的,是上次买回来还没喝完的剩余茶叶。这个大茶叶筒子里装的,才是这次你送给我爹的新茶。今天是第一次从大茶叶筒子里取茶。”
范二柱愣了愣,接着鸡啄米似的接连点头,道:“好,好吧!那这里面起码有两个可能被人下毒的途径,一个是,你爹家里这两天没人看家,可能被人偷摸进屋去在茶叶筒子里下毒;二个是,愣三从你爹家拿茶叶筒子到你家这段过程里,有可能被人下毒。最起码,愣三也该是嫌疑人才对吧?”
苗远大望了望罗上进,又看了一眼陶慧,迟疑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对,愣三也有嫌疑。”陶慧指着总是站在别人身后垂头不语的愣三,“包括是否有人偷偷潜入苗大福的家里下毒,目前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的下毒途径。所以,我们就需要分析砒霜来源。如果知道谁能够轻易获得砒霜,也就离找到下毒的嫌疑人更进了一步。”
“哼,笑话!”范二柱冷笑道:“据我所知,这个村子里哪家哪户没有砒霜制成的毒药?”
“你们这里是贫困山村,想必农户家里使用的农药,出于成本的考虑,大多数应该都是砒霜制作的土制农药,是吗?”
“是啊。”
“可是据我所知,砒霜是国家严格管控的有毒物品,农户不可能直接买得到砒霜吧?”
“……”范二柱嘴唇动了一动,没有说出话来,好像是明白了陶慧话里的意思,眼珠转了两转,暗地里思考对策。
苗远大也摸到一点陶慧分析砒霜来源的意图,说道:“毒老鼠的,除杂草的,那些毒药、农药,都是乡上一家集体厂子做好了,卖给各村的农户。咱们村子里,都是由二柱去厂里集中采购回来,存放在村委仓库里。农户需要时,就到村上仓库购买。嗯……,仓库有人轮班值守。”
陶慧点头道:“这就对了。这些砒霜制作的农药,味道刺激性非常大,若要用来下毒,就会很容易被人发现。而农户自己,甚至包括范二柱,应该都没有从这些已经制成的毒药、农药中再把砒霜提炼出来的技术能力。只有和乡上那家制造农药、毒药的工厂相关人员关系密切的人,才有可能从非正常渠道获得提炼出来的纯度很高的砒霜。愣三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对吗?村子里的其他人很显然也不具备这个条件,对吗?”
“远大,上进,你俩对我是知根知底的!”范二柱面对陶慧提出的、对他如此不利的猜疑、判断,竟反而还没有先前那样的愤怒和紧张了,“乡上那家工厂的负责人还是我的远房亲戚,这点认识我的人恐怕也都知道的。如果我真要私下拿点砒霜,似乎确实容易得很啊!我现在也没法反驳这女人红口白牙的试图诬陷我。先且不说,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证据,能证明下毒的就是我。我只问你俩一句,我害死远大你爹,有啥好处?”
苗远大和罗上进其实不用他问这句话,也在心里有这个念头。俩人实在很难相信,毒杀苗大福的人会是范二柱。现在想一想头天被人放进范二柱家院子里的那只编织口袋的事,更觉得这是有人试图诬陷范二柱。
“哼!你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这样做,我暂且猜不出来,不过……”陶慧这句话等同于已经认定下毒的就是范二柱,“你除了有毒杀苗大福的嫌疑之外,还有盗掘费勇儿坟墓、匿名对“骸骨”案电话报警的嫌疑。你家狗舍下那只编织袋里装着的****,与村委管控仓库里面存放的****一模一样,那一大卷用来在坟地现场给引爆****的引线防潮的塑料布条,也与你家院子里的农用薄膜一样的质地。这些,你又该怎么……”
“行了!”方向无法任由陶慧继续这样任意猜测下去了,这样不是在办案,纯粹成了一场闹剧,“陶慧,我命令你,不得作出这样具有主观臆断的推测。范二柱是有下毒的嫌疑,但他并非唯一的嫌疑人……”
方向装作不经意地瞧了瞧陶慧,见她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似乎说完刚才那一番明显带有主观情绪的推测,就已是她的目的,并未因方向当众制止她继续误导在场人员而气恼。他转回头对苗远大和罗上进两人道:“你们不要着急。其实,要侦查砒霜的来源并不困难,只要毒杀苗大福的凶手是从某种渠道购买的砒霜,给我们几天时间,一定能够从来源方面查到线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三章 猜疑与信任 三、
苗远大和罗上进交换了一下眼神,犹豫着没有说话。他现在正处于悲痛和愤怒交织而成的巅峰,恨不得毒杀他父亲的凶手就在眼前,以便可以采取任何足够毒辣的手段折磨对方,来减轻丧父的痛苦和安抚自己那愈发揣揣不安的心情。今夜召集了这么多人来,就是想不顾一切挨家挨户地搜查,直到找到凶手的线索为止。
罗上进清了清喉咙,道:“方队长,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是你也看见了,我父亲,远大的爹,接连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死,你还让我们怎么着?像没事人一样吗?嗯,我看这样,你给我们一个确定的期限,追查砒霜来源,需要几天?”
“整个乡范围内,有几家使用砒霜制造农药的工厂?中药店有多少家?”方向故意忽略掉对方的质疑,不做意气之争,只问调查范围有多大。
“工厂嘛,就只有乡上那一家。中药店倒有两家,也都在乡政府那条街上。”
“那么,两天!”方向斩钉截铁地许诺,这件事让乡派出所的民警帮忙调查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最多正月初三上午,我一定告诉你们调查的结果。”
罗上进轻轻拍了拍苗远大的肩膀,那意思是询问对方的意见。苗远大出了口大气,目光从范二柱等人的面上一一扫过,低沉着声音道:“行,就两天。初三上午9点,如果你们警察还查不出凶手的线索,到时候别怪我带人挨家挨户的搜了……”
“还有……”苗远大走上前两步,与方向面对着面,道:“到时候,天王老子都别想阻止老子搜村,老子手里也有好几把猎枪。”
方向点点头,不愿与正处于极端情绪中的苗远大一般见识,只要对方这两天不要做出出格的事就行。此时爆竹声重又变得稀稀拉拉,天空中时见绚烂斑斓的烟花腾空,似乎今年过大年的喜庆全升去了天空中,留给地面这群人的,只有死亡和痛苦。也许,还有不知名的考验!
……………………………………
“上进,你有啥想法没有?”苗远大和罗上进不一样,他不敢面对老父的遗体,干脆啥也不管,待人都走了之后,就把罗上进叫上,一齐来到已逝的苗大福那暂时空寂无人的家里。堂屋前供奉着三尊菩萨像,居中的是观世音菩萨,专司救苦救难。菩萨下方被苗远大临时摆放了一张苗大福的照片。照片里的老人,活生生地还是生前那副阴沉黯淡的面容。
罗上进似乎也在这没有死丧气氛的空房子里暂时寻获了一丝平静,先点燃三支香,恭敬地朝神龛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炉中。至于究竟是在拜已死的苗大福,还是照片头顶上的菩萨,就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你是说,那女法医说的,关于二柱身上的疑点?”罗上进顺手拧开桌上放着的一瓶酒,倒了一杯,若有所思地小口喝着。
“你觉得那真是疑点?”苗远大此时一点喝酒的心思也没有。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话,那当然是疑点。不过,二柱有啥理由要害你爹?”
“是啊,我也不信。二柱害死我爹,对他有啥好处?”
“如果非要找个‘好处’出来,倒也并不是找不到……”罗上进少见的一口就将杯中还剩下半杯的酒全部倒进嘴里,然后把眉头都快皱成两截了、缩着脖子使了下劲,才把一大口白酒咽下肚去。“啊”他张大嘴长声吐了口酒气,接着说:“你看现在,当年那件血案的当事人,就只剩下你、我还有二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俩也死了,知道当年那件案子真相的人,就只剩下二柱了……”
“嘶,啊!”苗远大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二柱可能就是这好几件案子的凶手?他要杀完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然后他就高枕无忧了?”
“哼!我倒不相信二柱会是这么个打算!不过,如果非要找害死我们这些人、对二柱有啥好处的话,我只能想到这个。而且二柱从小不就喜欢看侦破推理小说吗?一直想和他爸那样当个警察,后来担了个‘奸夫’的名声,走了关系都没能当上警察,你说,他有没有理由在暗地里怨着咱们?”
“有。当然有了!这小子平常那副嘴脸,阴阳怪气地,老子就一看就觉得讨厌。”苗远大觉得罗上进的这番推测合情合理,对他几乎就叫做醍醐灌顶,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嗨!我说你啊,多动下脑子!别听人说啥就是啥。”罗上进此时说话,也没了往日那样委婉、多余的口水话,“我还是不信二柱会干出这几件杀人的案子。倒是掏了勇儿的坟,把尸骨挂在村委会楼上,像是他的性格。给我俩出个难题,想看我俩的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