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首辅-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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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没说不要; 你不用这么着急,只是人既然伤了,为何不给他治; 你就不怕出了人命?”
很显然招儿的话让这私牙十分不屑; 不过他肯定也不能当面得罪招儿,也没说什么话; 就是赔笑了几声。招儿也心知肚明; 不再说什么。
因为要带这些人去作坊,所以招儿又雇了辆车,而私牙的那两辆骡车实在放不下这个受伤的人; 就把人放在招儿他们这辆车上。
一路上,弘儿对这个人十分好奇; 而此人方才摔了那么一下; 已是人事不省。走到半道上的时候,招儿说先将他送去医馆,却被薛庭儴制止了。
“他脏成这样; 医馆不会收的。”
这倒是实话; 招儿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虑,先把这些人送到作坊,让薛湖他们帮忙安顿了; 然后又让人去请大夫。
这期间找人给此人清理了身上的脏污; 洗掉了满脸的尘土和剪掉那些打结的胡须; 才发现此人脸上竟是受了伤。
是刀伤;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那伤口已经翻卷了,此时结成了一道狰狞的暗红色血痂,像一条大肉虫趴在脸上,触目惊心。
他受伤的还不止这一出,后背也有刀伤,腿也摔折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从那些灾民们口里才得知,原来此人竟是那私牙捡回来的。
私牙贪财,见此人晕倒在河边,又还有气,以为这人是失足落入河中侥幸没死,谁曾想捡回来后才发现,竟然伤得这么重。私牙几次想把此人给扔了,却碍于这些灾民同病相怜的苦苦哀求,而此人就靠着灾民们,你一口水我一口饼的一直撑到现在。
大夫来后给他治了伤,又开了好几副药,让好生养着。
看此人奄奄一息的模样,被人折腾了这么半天,都没有醒来的征兆,招儿真怕他会死。可大夫却说,此人顽强着呢,要死早死了,不会拖到现在。
她这才放下心来。
高升收到信也来了,招儿将安顿这些人的事交给他,就和薛庭儴回了家。这么折腾一番,等回到井儿胡同已经是快下午了,招儿忙去做饭。吃罢饭一家三口便歇下了,本想着就小憩一会儿,谁曾想等醒来后天都快黑了。
于是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高升来了一趟。
说那个人醒了,就是问他什么都不说。高升还说看此人模样,以及他身上受的那些伤,不像是个普通老百姓,问招儿怎么处置。
于高升来想,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留的,没得给自己找麻烦。招儿也赞同高升的说法,打算等这人伤好了后,就让他离开。
倒是薛庭儴似乎表现的对此人十分有兴趣的模样,还说了明天再过去看看。按下不提,第二天早上起来后,招儿做了饭,一家三口吃罢饭,就收拾着出门了。
作坊在西城的边缘处,离东城有些距离,招儿就雇了辆车。
到作坊的时候,工坊里已经开工了,招儿站在门口往里看,就见许多工匠正紧锣密鼓赶制着绢花。
如今王记花坊的生意做得很大,高升他们来后,有了他们帮着在外面联系商户,接送货物之类,招儿俨然一副北直隶最大的绢花商人之一。
只是人手还是紧凑,这也是招儿为何愿意买下这些人的主要原因。一来是于心不忍,二来也是想培养一些自己的班底,这样也不用成日为人手不够而发愁。
招儿只是随便看了看,就往后面院子去了。
工坊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平时用来做仓房,也能用来居住之用。那些灾民们就被安置这里,床铺肯定是不够用的,幸好现在是夏天,怎么都能将就一番。若是换做冬天,光考虑怎么安置他们,就足以让人头都大了。
受伤的那人被单独安排在一间房里,招儿到时,薛庭儴似乎在和此人说话。她也没放在心上,就去看那些灾民了。
经过了一番收拾,这些灾民们比昨天看起来好多了。
衣裳还是破旧褴褛,但最起码人没有那么脏了。招儿这才发现这帮人,也不光都是男人,还有几个妇人,有老有少,最大的年纪好像有四十多岁,另外还有两个小孩儿,一个男娃,一个女娃,都是七八岁的模样。
见招儿盯着她们看,一个瘦弱的妇人似乎有些慌张,抱着那女娃就道:“东家你放心,我们都能干活儿的,我闺女也能干活。”
她这是怕招儿嫌弃她们。因为昨日私牙卖人的时候,一直以壮劳力当幌子,这几个妇孺都是鱼目混珠进来的。其实昨天招儿便看见里面有小孩儿,不过她当时什么也没说。
“大姐你放心,我不会撵你们走,先好好住下吧。至于干活,也得你们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这些人看似都好好的,实际上身子都亏得不行。
是被饿的。
那私牙虽说给他们口吃的,但也真是只给口吃的,饿不死就算了,哪能让吃饱喝足。再加上适逢大变,这些人都是惊魂未定,招儿可做不出让人现在就给自己干活的事。
在一片感恩戴德中,招儿走出了这间大仓房。
她的心情有些低落,老百姓是最苦的,尤其是这些乡下人,一辈子靠天吃饭,老天爷甩个脸子,就能使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就是这些人,也是超出她能力之外了。
“招儿姐。”
招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高升,两人去找了一处说话,其实也就是商量以后怎么安置这些人。
高升知道招儿姐心善,所以见她弄这么多人回来,他也没说什么。不过他也想了,以后做生意总是要用上人,到外面雇人,哪有用这些有身契的人放心。
再不济,他们就在京里把送菜的生意也做上,总能让他们混个肚儿圆。
高升的想法和招儿不谋而合,两人细细地商量了一番,又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招儿才去找薛庭儴。
而另一头,薛庭儴看着眼前胡三,心情并不平静。
在那梦里,这胡三是‘薛庭儴’的心腹之人,那薛庭儴孤苦一身,六亲断?
第153章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与此同时; 内阁大堂中一片热闹。
吴阁老病愈还阁; 哪怕是为了装个面子,众人也得表示庆贺一二。
所以这些人老成精的阁老们,揣着明白当糊涂; 煞有其事地问候了吴阁老身体安否; 又说了些次辅大人可要一定保重身体的话。
之后各回值房办差,诸位阁老们下台了; 两房的中书舍人们又挨个去了吴阁老面前献殷勤。
这两房又是诰赦房和制赦房; 乃是直属内阁之下,其实也就是所谓的书办,专管起草文书之类的事。
与那些阁老们相比; 这些人的嘴脸就要巴结多了,一口一个吴阁老乃是陛下的肱股之臣; 朝廷缺了谁也缺不了吴阁老。
将吴阁老捧得是满面红光; 抚着胡须连连直笑。
当然也少不了说些小道消息,例如吴阁老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谁有什么异动等等。
这内阁中除了徐首辅和谭阁老以外; 也就是吴阁老入阁的时间最久,资历最老,自然在这内阁中也有其一套班底。
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 吴阁老出了内阁大堂; 往乾清宫行去。
从内阁大堂到乾清宫可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如果以为入阁叫做‘入直文渊阁’; 就以为内阁设在文渊阁那就错了。前朝的时候,内阁确实在文渊阁,后来大昌建朝后,文渊阁失了场火,内阁就从文渊阁挪至紫禁城南城根儿下。
也就说从内阁到乾清宫,差不多是从午门东侧一路往前,经过文华殿、文渊阁、箭亭,过景运门,才能到乾清门。不过这些阁老们也走惯了,倒也不觉得会远。
一路上,偶遇了许多内侍和官员,见到吴阁老都是毕恭毕敬,吴阁老也就捏着胡须做微笑状,一直到入了乾清门,才改作了恭敬之态。
吴阁老到乾清宫殿前,正好中书舍人林邈从殿中走了出来。
林邈这个中书舍人可与内阁两房的中书舍人不同,全称应叫做中书科中书舍人,直接对应皇帝,而不是像内阁诰赦房和制赦房中书舍人,是协助阁老们完成各项政务的。
其实都是打杂跑腿,不过因为服务对象不一样,地位自然不同。
也因此吴阁老还特意和林邈说了几句话,顺道问候了嘉成帝的龙体安否。
即是给林邈面子,二来也是表现自己忠君之心。
“陛下龙体安泰。中堂大人,下官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多陪了。”林邈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便匆匆忙忙走了。
留下吴阁老回头看了他背影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厉芒。
他可没忘了自己经历之前的那一遭,全都是因为此人的学生。好你个林邈,好你个北麓,别以为你们佯装划清了界线,就能抹掉其中干系的。
吴阁老可不是一般庸人,自然知晓有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能从表面视之。
这时,郑安成从殿中快步走了出来,还未到跟前,脸上的笑就拉开了。
“中堂大人,陛下在殿中久候多时。”
见了这笑,吴阁老心中更觉安定,便也挂着笑和郑安成唠了几句家常,便随着他入了殿中。
到了御书房,嘉成帝正伏案批折子。
吴阁老眼圈徒然红了,疾走两步上前,便扑通跪了下来。
“陛下。”
“吴爱卿来了?怎么……郑安成,还不快去扶吴阁老起来!”
郑安成忙哎了一声,就上前去扶吴阁老。吴阁老就势站了起来,一副无颜面对,又是苍老病弱之态:“老臣羞愧,老臣治家不严,竟是惹出这等大事,陛下竟还顾念老臣,老臣无颜面对陛下。”
嘉成帝放下手中的朱笔,越过龙案,走了过来。
“吴爱卿乃是朝廷肱股之臣,为朝廷效力多年,不过是家中晚辈不懂事,朕又不是无道之君,岂会做出那等株连之事。”说着,嘉成帝叹了口气:“只是吴大人要体谅朕,朕毕竟乃是一国之君,要面对天下苍生和满朝文武,所以才会判了你侄儿流放三千里之罪,还望吴爱卿不要埋怨朕。”
“老臣岂敢!老臣还要叩谢陛下网开一面,可怜我吴家只这一脉,这若是换做他人是要抄家灭九族的大罪,是陛下给老臣留了颜面,不至于让老臣这张老脸丢个干净,老臣真是……”
说着,吴阁老又要跪下给嘉成帝叩头,却被嘉成帝让郑安成扶了起来。
嘉成帝回到龙案后坐下,道:“如今吴大人病愈还阁,也算是阖朝上下的喜事,还是不要说这些让人不美的话了。吴大人对朝廷的一片赤胆忠心,天知地知朕知满朝文武都知,虽说朝廷律法森严,但法不外乎人情。”
“陛下圣明!”
这次吴阁老的下跪没人再阻,直到他跪了又磕了头,嘉成帝才仿若大梦初醒让郑安成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之后君臣之间又说了些体己话,嘉成帝才挥退了吴阁老。
“老匹夫!”
待吴阁老走后,嘉成帝目含怒焰砸了手里的折子。
“陛下息怒!”郑安成忙劝道。
“朕,怎么息怒?!”嘉成帝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半晌才道:“先帝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是搬了这块儿石头来砸朕的脚。”
这话其实是有缘故的,当初先帝和一班文官斗,他作为一国之君,自然
第154章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收到消息的他; 不敢置信。
不顾朝廷明令禁止官员无故不得离开所属辖地; 远赴出事的地方亲自查证,却面对船毁人亡的事实。
那段时间,薛庭儴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等他终于开始有了自己的理智; 为招儿母子俩办了丧事; 回到所属辖地,却面临被上峰问责; 并上奏朝廷弹劾他失职之罪。
他回京述职; 情况十分糟糕。
彼时,沈家待他宛如路人,而他因为匆匆被下放出京; 也没有几个可帮上忙的友人。他几近万念俱灰,其实到了这个时候; 他似乎所有一切都不在乎了; 却突然有一个人来找了他。
是他的一位同科,两人熟识,也有几分交情; 却并不是太深。
此人十分殷勤; 为他出谋划策,让他去求座师吴墉。还说座师历来大度,定然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出于一种诡异的心态; 他听从此人劝说备了礼上门; 吴阁老虽是对他有几分冷眼; 但架子端得并不算高; 也答允为他出头。
那一刻,他心里便有一种预感,这是一个阴谋。
果然他顺水推舟与吴阁老尽释前嫌,又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羞愧和后悔,之后在吴阁老的帮助下成功留京,在一个水到渠成的时候,有人对他提了吴阁老想招他为婿的事情。
他何德何能!
这个问题,梦里的他不止一次自问过,还是在娶了吴宛琼以后,才得到了解答。
此女心态诡异,竟对他有一种十分莫名其妙的执念,这份执念来得很诡异。而这份孽缘的起初竟是一次他并不知晓的偶遇,以及沈吴两家宛如儿戏似的默认。
得知了事情真相后的他,觉得可笑至极。
因为一份来得莫名其妙的好奇,因为沈吴两家要再次联手,所以他的整个人生都被改变了。
……
招儿好不容易才给弘儿洗了澡,已是累了一身汗。
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她拍了弘儿小屁股两下,却惹得他哈哈大笑。
“薛庭儴,快把你儿子抱走!”
听到喊声,薛庭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匆匆去了浴间。
浴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招儿衣裳湿了大半,呈半透明状贴在身上,发梢上脸上都是水,衬着白里透红的脸,宛如一朵出水芙蓉。
薛庭儴当即就愣住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招儿瞪了他一下,将用大布巾裹着的儿子,塞进他怀里:“看什么,快把小臭蛋抱走!你去给他穿衣裳,把头发擦干了!我先洗,我洗完了,你再洗。”
她的声音凶巴巴的,却满是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