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有点烦-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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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先下去,我与耿总管有话说。”
宫女们不无佩服地看了看跪地上笑的跟朵盛开的大菊花似的耿进忠,戏虽然有些过,到底还是老油条,眼睛毒的厉害,一眼就能找到适合贵人主子的路线。
也就是说,皇帝走的是高贵冷艳,办实事的风格;姜贵妃在宫里一惯是个奇葩的名声,他走的就是夸张癫狂的画风。
众宫女默默地受教了,鱼贯而出,留给这二位疯魔症充分互相了解的空间。
“娘娘。”
耿进忠率先受不了沈如意委婉的方式,光对看就看了半盏茶的功夫,要不是这位正当宠,和皇帝接连荒那个无度两夜,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看上了呢。
“钱淑妃死了以后,耿总管的日子不好过吧?”沈如意笑,一双美目盈盈若秋水。
要么温吞吞的清风拂面,要么硬刀子直捅,出手快准狠,耿进忠眼泪都要喷出来。
知己啊,亏他还当皇帝是终极大腿抱,自钱淑妃一死,他这地位嗖嗖地坐滑雪板往下降,要不是姜贵妃这朵奇葩适时地盛开到了这片小土地上,他真不知是不是生生要老死在永乐宫。
明明是东六宫里离皇帝寝宫最近的,生生让他待出了冷宫的感觉。
沈如意轻轻直起了腰,身体微微前倾,美目直视耿进宫。
“这话我只与你说,是信得过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耿进忠点头如捣蒜,正要再重新抡一遍词表表忠心,就被沈如意轻轻扬起的手给打断。
“其实我是天上的神仙,因与皇上有宿世的姻缘,才投身在这大晋后宫之中,我修行千年,只为了却这一段尘缘。”
“赵氏是我,钱氏是我,现在我是姜氏,以后指不定还会是哪个……”
耿进忠等不及她说完,眼泪哗哗就流下来了。
以为等到了个贵人主子,他把自己全身心都奉献出来了,结果居然特么是个疯子,脑袋不正常。
他边想边往外爬,他要去告诉他家亲亲小皇帝,这位是个疯婆子,小心这疯病一时发作起来,把皇帝给咔嚓了。
这么危险的时刻,他还能想到皇帝的安然,耿进忠都为自己这一片赤胆忠心给跪了。
“耿总管这是要去哪儿?”沈如意一伸手抓住他后衣摆就不撒手。
她倒是不怕耿进忠往外说,这话传出去都没人信,只会把他当疯子。
“你不必害怕,皇上也知道的。”
一句话就把往外爬的耿进忠给镇住了,回身只见这位贵妃笑盈盈地看着他,美艳不可方物。要说长着这么漂亮一张脸,居然配了这么个脑子,真白瞎了。
“皇上……也……也、也……知道?”他颤巍巍地问,嘴唇一个劲儿地抖,他家皇帝的智商已经堕落到这地步,连这鬼话也信?
沈如意挑眉,完全无视面前那张吓的七拧八歪的脸。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这么快就能得宠,和皇上如胶似漆?”她笑,“你真以为皇上那么薄情,今儿宠这个明儿宠那个,一点儿真情实感的都没有?”
耿进忠默,他家皇帝一向就是这样啊。
可这话他不敢说,万一姜贵妃不只是个疯婆子,再是个碎嘴子捅到皇帝跟前,他这舌头也就不用要了。
“我与皇上心心相印,”沈如意说到这儿,默默地呕了一声,继续道:“皇上知道我的一切,这是真是假,若真有以后,我死后归来你自然明白。只今日我与你说,不为别的,我在天上不知岁月,更不知人间这般勾心斗角。我与皇上宿世姻缘,都在这一世了结,不只这副身体又能撑上多久,再换另一个身体……”
耿进忠抹着眼泪,这特么都与他有什么关系?
“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死一次,以往的人脉也好,财富也好全部累积不下来。我在天上这对我自然没什么用,可到了人间,尤其在后宫,这却是不可或缺的。以往只是找不到可心人,耿总管初来我永乐宫时,一心向着皇上,只怕我用不上。不过如今,我又回来,耿总管这态度明显就亲热许多了,想来也是个有心人。”
她道:“我这几次也没剩下什么,都在永乐宫库里放着。皇上日理万机,我又怎好每次都拿这些小事烦他,所以我便想,耿总管无论是人脉手段都为我所钦佩,能为我所用。不如……你拿库里的银子,在京中置几个铺子,至少我还能留下些什么。”
听到此处耿进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晋后宫历来是禁止后宫妃嫔在外置产业,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朝皇帝后宫都有几个得宠的顶风作案,也没少搂银子。
不过是先皇就只守着一个皇后,宫中的银子随皇后折腾,皇后根本无需手往外伸才绝了这股恶习。
到了章和帝一朝,后妃也就一个董家成了气候,偏偏皇帝盯董家盯的严,皇后明面上肯定是没有往前朝伸手,但有没有通过董家暗箱操作便不得而知。
耿进忠听她鬼扯这么多,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他知道,别管她扯的天花乱坠,他信与不信且两说着,一旦他这头没点下去,作为姜贵妃心腹的机会肯定就没了,一朝回到冷宫时分。
若答应……
沈如意好整以暇地看耿进忠那小眼睛溜滑滑在那儿算计,也不吭声,正到关键时刻,他直起胸膛,目光坚定地正要开口,便听门外叩叩两下,陈槐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劳烦贵妃娘娘换装,皇上有请。”(未完待续。。)
140 摊上大事儿了
耿进忠犹如站在悬崖边儿,进退都不得善终,一听皇帝现身搅局,顿时如听纶音,仿若大赦。喜悦之情溢于言情,这要不是他尚有两分清醒,当场就手舞足蹈起来了。
岂料沈如意置若恍闻,微微压低了声音道:
“我交心到耿总管手上,就看耿总管接是不接了。”
“……小人,得遇娘娘明主,荣幸之至,自是甘效犬马。”耿进忠咬牙,这话让她说的,就跟把他架到火上烤,他要是再不点头,就直接作仇了好么。
沈如意终于点点头,缓缓扶他起身,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望向他:“以后就有劳耿总管了,哪怕我死了,也会回来找你,到时你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他都答应了和她同流合污,俯首心甘情愿拴一条绳上了,就没必要再说这些吓人唬道的了吧。
耿进忠又抹起了眼泪,他是宁愿相信姜贵妃是存心戏耍吓唬,顺带秀秀和皇帝的恩爱,恩威并施使他就范,也不愿意姜贵妃真是个疯婆子,有妄想症啊。
“好了,你也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沈如意笑,“只要你好好的。”
耿进忠一愣,这话里有话啊,意思是他不好好的,还是会伤害的吧?
他正愣神,沈如意已经请陈槐进来。
皇帝是个爱好广泛的,成天遛鸟玩鹰,看戏听曲,许是不能和妃嫔们愉快的玩耍,他就研究了许多自己玩耍的决窍,沈如意以前也曾经陪皇帝玩儿过。如今只当皇帝玩耍的瘾又犯了,哪里料到陈槐捧进来一整套的男装男帽男鞋。这分明不是好好玩耍的节奏。
“皇上这是?”沈如意不耻下问。
她真心不想说此时内心逐渐崩塌的三观,莫不是皇帝汲取了她在床上一会儿仙女一会儿妖怪的玩儿法。他又开发了新方案?
陈槐奇怪地看了看脸颊微微发红的姜贵妃,道:“皇上要带贵妃出宫玩儿,请娘娘快些,皇上就在永乐宫外等着呢。”
沈如意:“……”
她绝对不承认刚才那么龌龊想法的人是自己。
沈如意回屋迅速换好衣裳鞋帽,甚至都没来得及照照镜子,就随陈槐出宫与皇帝会合。
章和帝坐在一辆外表简单内里奢华的青顶马车里,身着玄色程子衣,用料考察,四周镶有暗红吉祥云纹。头戴四方平定巾,一看就是贵族公子的打扮。
他肩宽腰窄,明明是件儒生打扮,却生生让他穿出通身的英武气。
萧衍一见她眼神满是赞叹,目似寒星,就忍不住笑开了,一把扶住她,拉着她坐到身旁。
“换身衣裳也这么久,让朕等的好不耐烦。”
马车缓缓驶动。沈如意就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贴到皇帝身上。看了看皇帝那身衣裳,又看看自己的。
“陛下,你可好不公平,你自己的衣裳那么漂亮。可我的……连料子也不一样。陛下是个贵公子,我就是个穷书生。”
萧衍目光停在她高耸的胸部,这穷书生要是入了哪个学院。还有学生读得下书才怪。
大晋的风气,并不是不许女子上街。有许多并非高门大户家的姑娘媳妇抛头露面实属正常。但他却不想让她这么一张红颜祸水的脸在京城招摇过市,再者姑娘家穿男装上街近些年几乎形成了风气。只不过没有几个她这样傲人的资本,宽大的衣襟都挡不住她的好身材。
沈如意顺着皇帝的目光垂头看下去,不仅没有害羞,反而笑嘻嘻地挺了挺,双手往上一托。
“这样挡不住呀。”
萧衍顿时眼皮一抽。“你不这样挺,谁也不会盯着你看!”
呸,她刚才没挺,他那猥琐的小眼神儿不也跟黏在上面了似的?
“我初见陈公公捧着衣裳进来,还当陛下想我穿这身衣裳逗逗趣呢。”沈如意笑容别有深意,“只是,这衣裳脱起来有些废事。”
萧衍秒懂。
怎么说呢,和他的小妖怪在一块儿,他总觉得自己好纯洁好纯洁的。
“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说话就不能……矜持些?”
沈如意自从想偏了男装这事,虽然没有旁人知道,自觉也挺丢人。
问题丢人的事不能一个人丢,一个人丢是猥琐,两人人丢就是情投意合,身心灵完美的结合。
“小生读不起书,买不起文房四宝,郎君不能帮帮小生吗?”她眨着大眼睛,脸上露出乞求的表情,手却顺着他的膝盖慢慢往下滑。
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魅惑地道:
“只要能让小生读书,小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那小声音跟带着勾子似的,勾的他这颗心痒的没边儿。
萧衍恨不得一脚把她踢下车,“你闭嘴!”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朕只当你没见过人世间的繁华,领你出来见识见识,你再作就自己回宫,不带你出去了。”
说完,扭过头再不看她。
沈如意见他脸腾地红了,扭过头连耳朵根儿都通红,总算心满意足地笑了。
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在静谧的宫道上只有车辕轱辘声响彻耳际,一路通行无阻,陈槐举着令牌就出宫门。
直到出了皇城,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沈如意才意识到整辆马车除了他们二人,只有陈槐和车夫,连个随扈也没有。
她只当出了宫门,皇帝自有安排随扈。谁知马车一路向西根本就没停下来的打算,也无人接应。
“怎么没有人保护陛下?”她凑上前轻声问,也不管方才皇帝生气还是害羞,全然跟没那么回事似的。
萧衍傲慢地抬起下巴。
“朕还需要旁人保护?”他拿眼神横了她一眼。“朕五六岁起,父皇隔十天半个月就领朕出宫来玩儿。也只带个把人,宫外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危险。真当五城兵马司是死的,要他们是纯摆设,不干事的吗?”
“再者,朕的武功那也是在实战中打出来的,你当朕是花拳绣腿,摆出来好看的?”
沈如意是第一次听皇帝提起小时候的事,她只当先皇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却不想居然也私自带独生儿子出宫,胆子也算大了。
不过。一提起先皇,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皇帝身世的传言,这若是真的,皇帝和刘太后这一番掐架,却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毕竟在她印象中,刘太后让先皇帝宠了二十来年,那脾气可不是让人的。
“……城东槐花胡同的酥饼,城南柳家酒肆的桂花酿,还有那里的老醋花生好吃爽口。待朕一一带你去吃吃,比宫里的伙食可好吃多了。”
沈如意在溜神后宫争斗之时,皇帝已经对京师有名的吃食如数家珍。
“如今要去哪里?”她问。
萧衍面色微凝,“你……前几日不是与朕开诚布公地谈了……那些。朕今日带你来见一个人……”
不等他说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似是乱作一团。人声吵杂。
“外面发生何事?”萧衍沉声问道。
陈槐在外面也不知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萧衍正要拉沈如意下马车,耳听一阵惊呼。一道阴影就砸向了马车顶,他下意识将沈如意揽进怀里,一脚就冲砸下来的人踢了出去,整个马车顶顿时漏了个大窟窿。
“陛……郎君可安全?”陈槐吓的三魂七魄齐飞,扯着嗓子嗷嗷叫唤。
萧衍抱沈如意下了马车,就见陈槐一张大长脸煞白,抻着脖子往马车里瞅,张牙舞爪好似再看不见人下来,他就要跳上去了。
再看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一个只穿裤子,**上身肥肥白白的男子赤手空拳和青衣彪服的武官打到一处。
肥白男子后腰印着半个鞋印,分明是被萧衍一脚踢飞的那人。
他边打边叫:“沈万年,你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你公报私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抢了你女人还是抢了你妹……”
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坐地上。
四周顿时哄堂大笑,直叫嚷沈国舅好武功。
沈如意当下脑袋嗡的一声,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盯上了青衣彪服的沈万年。刚才两人打成一团,还看不清楚,现如今肥白男子没挡住她的视线,她才终于看清面前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嘴角泛着股子邪笑,吊儿郎当的那张脸,不是她兄长还是谁。
她这一颗心五味杂陈,怎么也料不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再见。
只是见面却不相识,又是这样一个场景。
“沈万年,你这乌龟王八蛋,也敢自称国舅,你当爷爷不敢面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