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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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瞎想啥呢,人家啥表示都没呢,你在这里自作多情个毛线。
苏杏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发现自己对帅哥的抵抗力似乎无限接近于零,不论是什么样的帅哥,只要是帅哥,就会忍不住歪歪一番啊。扭头看看林树,林树已经冷静了下来,正在那边生火做饭呢,三朵花外加一个四树都围在炉火边,说说笑笑,就等今天的晚饭出锅了。
喧闹而又清静,让苏杏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她才刚穿过来的时候,牵着桃儿,和大姐一起围在炉边,看二姐将面条下进锅里去煮,说说笑笑期待着热腾腾的汤面出锅。
而现在,那个有一手好厨艺的二姐不知流落何方,是不是也有人守着她,眼巴巴的等着她将好吃的盛出来。
心口有些发闷,苏杏轻轻拍了拍心口,轻声道:“放心,一定都能找回来,我保证。”
那边,林树已经将饭盛了出来,扭头一看,却见苏杏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杏儿,吃饭了。”他出声招呼,不想看到苏杏脸上出现的那种古怪的,说不上是什么意味的表情。
林树煮的面条,说实话,他煮面条的本事不怎么样,因为以前基本上没机会练习——能有几口米或者剩饭剩菜就不错了,哪能隔三差五的就吃面条这种奢侈品?
不过,其他四只同样没怎么碰过奢侈品的小家伙已经很满足了,有热腾腾的新鲜面条吃,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就算这面条煮得太烂了没嚼劲,可毕竟是面条不是么。
“杏儿姐,咱以后隔几天就吃一次面条好不?”四树将碗里的面条吸溜了个干净,眼巴巴的瞅着苏杏,“好吃。”
看着这样的四树,苏杏不由得轻捏了下他的脸蛋,点头笑道:“放心,只要咱好好的干,以后还有一天吃一顿面条,而且里头还卧个荷包蛋的时候呢。”
闻言,不仅是四树,大一点的三朵花她们也都闪着星星眼看了过来,异口同声的问:“真的?!”
“你想要我说‘假的’么?”
当然不想。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只小的笑闹了一阵子,慢慢都睡了过去。可林树却睡不着,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劲。
这几天,他一见着杏儿就会觉得不好意思,不敢看她的脸,可又忍不住想去看。二花还说他脸红害羞了,老天爷,他不会真是脸红害羞了吧?
作为一个老实人,林树并没有害人的坏心思,可是这不代表他是个实心眼的傻子啊。毕竟在街上混了这么些年,该知道的该明白的,他一样不差。现在,他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人家说的那样,对人家杏儿动了心思了。
老天爷,人家杏儿才多大啊,他怎么能打杏儿的主意。要不是杏儿出钱,要不是杏儿带着他们揽活赚钱,他们现在还挨饿受冻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再说了,人家杏儿又有钱(好几钱银子呢!),又有大本事(如果会唱戏也算的话),还聪明(确实比你机灵点儿),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他啊。
可他越是这么想,脑海里那个笑嘻嘻的少女面庞就愈加清晰。
“喂,你唉声叹气半天了,想什么呢?”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吓得林树浑身一颤。
苏杏不爽的抱怨:“累了一天了,好好睡会行不?”喵的,光听这小子长吁短叹了,骚年,你年纪轻轻就开始失眠了吗。
“是我糊涂了,你赶紧睡。”林树不由得懊恼起来,杏儿累了一天,他不说好好照顾人家,还在这里想那些没用的。人家杏儿带着他们几个吃上饱饭,他却惦记着人家,那不是畜生么。
“我……算了算了,也睡不下去了,跟你商量个事儿。”苏杏郁闷,她扯着喉咙唱了一天,体力消耗大啊,结果还要费这心思,魂淡林树,你丫赔老娘的脑细胞。
“啥事?”
“等咱再存点钱,就别在这里住了,租个干干净净的地儿住,这屋顶躺着往上看都能瞧见星星了。”
“行,你说咋办就咋办。”
苏杏抬头看去,从屋顶破洞中,她看到了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也在看着她。
四周更加安静,只能听见四小只的呼吸声,以及远远近近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想来,应该是被醉酒晚归的人惊动的吧。
不知不觉间,苏杏也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第二天的半上午了,就这还是被三花给硬叫醒的。
“杏儿姐,你可真能睡,要不是树哥不让我叫醒你,我早就拉你起来了。”三花趴在苏杏跟前,笑嘻嘻的说,“有人来请咱去唱呢。”
57 给我奶奶唱一段
苏杏很诧异,对于自己的本事,她是很有自信的,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新来乍到,所谓的终极一班,也只出场唱过一次而已,不可能这么快就声名远播到引人上门。
可人确实是来了。
让三花去招呼人,她赶紧爬起来捯饬自己,别的不说,好歹要把衣裳穿整齐,头发扎起来吧。
不敢让人等太久,苏杏只将头发一边一根麻花辫盘起来就出了门。
门外,是个十来岁大的女孩子。
“你……”苏杏愣了愣,左右看看,却再没见别人,不禁诧异问,“你家大人呢?”
那女孩摇摇头,睁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望着苏杏问:“姐姐,我是自个儿来的,想请你去给我奶奶唱一段,行不?”
有故事,一定有故事。
看看同样好奇看过来的林树,苏杏拉着那姑娘在一边的条凳上坐下,不紧不慢的问她年纪姓名,为什么会一人来找她等问题。
很快,一个狗血又常见的完整故事就讲完了。
这女孩名叫赵红,跟那个张家算是个远方表亲,她奶奶昨儿早上刚去世。
“我婶娘说家穷,置办香火蜡烛都要借钱,没钱请唱的了。”赵红说着,那泪珠子又开始往下落,“我娘也说没钱,说我奶奶生前啥也没剩下,给我奶奶看病吃药还花了不老少,现在能把丧事哄弄过去不丢人就行……”
根本不是那样子的,婶娘有钱,婶娘过年时还显摆她置办的首饰呢,娘手里也有钱,还说要借给小舅做生意的,为什么这会儿就都没钱了?
“我奶奶从小把我照看大的,她活着时最爱听戏了,如今死了都没个人给她唱一段,我心里难受……苏姐姐,我听我表叔说了,你唱的真好,算我求你了,等后天给我奶奶唱一段吧。”说着,赵红忽然想起什么,忙伸手进袖子里摸索,片刻后掏出个钱袋来,有些赧然道,“我也没多少钱,这是我这几年攒的,求你了,就算唱不了整天,好歹去唱一段,送送我奶奶。”
苏杏伸手接过那钱袋掂量了下,眉头微皱。
以她的经验,这一晃就知道里头顶多也不过六七十文钱而已。她唱一次收费一钱银子,这已经是史无前例的超低价了,如今要是开了这个半价出场的先例,以后岂不是成了某音乐选秀节目现场,每个歌手上场都要先来一段死爹死娘死爷爷的悲惨故事来拼人气?
可要是不点头吧,这姑娘确实挺可怜的,最重要的是孝心可嘉。
“杏儿姐,”二花拉了拉苏杏的衣袖,小声道,“就答应她吧,多可怜啊……”
“行是行……”苏杏抿着唇,想了下,对赵红道,“我去唱是可以,可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得跟人说你是一钱银子请的我,要不然,来个人跟我哭两声,我就白给人唱一次,我这一大家子不得去喝西北风过日子?”
闻言,赵红惊喜连连点头。
林树在树下烧水,脸上不由得浮起了轻松的笑容,他就说自己没看错么,杏儿看起来爱算计,脾气又急,其实心里是个有善心的好姑娘。
要是让苏杏听见林树心里的话,估计她会直接一脚踢过去,泥煤,你哪知眼看我有善心了,我心里在滴血好么,你们京城的市场均价在四钱银子以上好么,而我呢?竟然随便几十个钱就开唱了。要不是现在实在是需要人气和知名度,别说就这六七十个钱了,你拿一钱银子来,我还得考虑考虑。
可心疼归心疼,苏杏也明白自己现在不是坚持价格的时候,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将知名度打响,让人知道这里有个终极一班。
“不搞出点花样,看来是不行了。”磨了磨牙,苏杏握紧了拳头,招呼三朵花凑过来叽咕了一阵子。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大清早,苏杏就带着她的终极一班到了华盛街上的王家胡同。
赵家的门上已经换了蓝纸的挽联,门头上也挂了孝布。
见陌生人过来,门口守灵棚的男人伸手揽住,奇怪的问:“诶,你们干啥的?”
“你们家的人请我来唱的啊。”苏杏一脸的无辜,抬头看看灵棚里头,又看看拦着自己的男人,歪着头问,“你们家是姓赵的不?”
“是啊,可是……”
“那就对了,这条街上姓赵的今天办丧事的,总共也就你们家啊,我没找错。”
可问题是,我们家谁请你来的啊!赵四一头雾水的看这个自称是什么终极一班的少女摆开了架势坐下,调好了琴弦就要开唱,他赶紧伸手阻止:“别,你先别唱,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到底谁请你们来的?”真是怪了,老大老三不是说都没钱么,老二那是个奸猾的,见老大老三不掏钱,老二才不会掏。
哼,都不掏钱,他干啥掏钱,他傻啊他?
“有个十来岁的姑娘,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她给了钱让我们来的。”
十来岁的姑娘?赵四想了下,皱着眉冲院里喊了声:“红妮子,你过来!”
很快,赵红应声而至,见苏杏带着大花已经到了,她心里就先松了口气。
“红妮子,人是你找来的?”赵四脸色不好看,他一个做儿子都没花钱请人,反倒侄女请了人来,这不是落他的面子么。
赵红点头:“听三表叔说这个姑娘唱的好要的价还低,我就去请了。”
紧跟而至的赵二媳妇闻言脸色都变了,伸手一拽赵红:“你请的?你咋那么有钱呢你!你哪来的钱请的?”这个死妮子一声不吭就请了人来唱,就算人家要价再低,那也是得要钱,不是白唱的!
“我这几年攒的!”赵红涨红了脸,娘还老抱怨说奶奶啥都没撇下,刚刚还不是跟婶娘几个在里头分奶奶剩下的布料衣裳。
“你攒的?你还真有出息了啊你,攒了钱也不吭一声,你还翻了天了你!”赵二媳妇气得直咬牙,伸出手指头在闺女脑门上乱戳,“家里吃喝穿用哪个不花钱?你攒了钱不说给家里,反倒弄这些没用的事儿?”
苏杏在一边轻咳了一声:“外头来人了,是来吊孝的不?”
58 俺姐哪儿唱错了?
赵二媳妇吓了一跳,转瞬间就收回了手指,脸上也神奇的出现了温柔欣慰的浅笑:“红丫头到底是长大了,知道懂事了,她从小就孝顺,她奶奶没白疼了她。”
说话间,来人已经到了眼前,确实是赵家的亲友,见赵家竟然请了人来唱,不禁有些意外。
“听说老张家前两天出殡,也是请的这个姑娘,年纪不大,嗓子响亮的很,我就让红丫头去请来试试了。”赵二媳妇说着引人往里走,抽空回头狠狠瞪了赵红一眼。
人都走了,反正钱也不是自己花的,赵四懒得理会,扭头又回灵棚里蹲着去了。
苏杏撇撇嘴,对赵红摇头道:“等今儿事一完,有你好受的,我从你娘眼里看出来了,她说的就是‘你给我等着’。”
可赵红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像笑容的笑容:“没事儿,等着就等着,反正也就是打我一顿。只要能让我奶奶安安心心的走,我挨一顿揍也不值啥。”
来吊销的亲友陆陆续续到了,苏杏也顾不上和赵红聊天,拉了张凳子坐下,活动下手脚就拉响二胡先来了一段。
有爱听曲儿的不禁侧目诧异道:“哟,有点儿本事啊。”
苏杏抬头冲那人咧嘴笑笑,随即曲调一转,轻咳了一声,唱起来了。
她唱的是:“父母百年闭了眼,衣衾棺廓要周全,守丧行孝连葬掩,常言亡人入土安……”
恩,这是很典型的送葬曲段子,来往的亲友及左右邻居,也都被苏杏的唱腔吸引了过来。
苏杏给跟着来往看客一起凑过来的二花三花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张嘴就喊:“这个姐姐年纪不大,唱的真好嘞。”
顿时,不少人点头附和。
“姐姐,你给俺唱个别的行不?我想听那个,那个……”三花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个名字,“俺想听张继中状元的那个。”
苏杏没吭声,反是站在她身边的大花开了口:“去去去,这是你想听啥就常啥的?俺姐是给主家唱的,要想点名唱啥,你得给赏钱,这都不懂?”
听大花这么说,三花嘟起了嘴,眼巴巴的看向苏杏:“得给钱?俺没钱……”
“没钱就边儿站着,别瞎捣乱。”大花白了三花一眼,得意的鼻子都快仰天上去了,“俺姐唱得好着哩,你要想听就掏钱,不舍得掏钱还想要这要那的,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一边的二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得了吧你,谁舍得花钱让你姐唱啊,你看看你们唱这么大会儿了,有一个掏钱的吗?”
“你这丫头真是的,人家唱个戏你也捣乱。”混在另一拨人里头的林树一手牵着四树,一手伸进怀里掏了把铜钱往前一丢,“唱个卖儿养父来听听。”
捡钱小能手大花立刻将那四散的铜钱一个不漏的收进手中,响亮的喊道:“这位大哥出手真大方哎,一伸手就是七个钱,是赵家哪位亲戚,说出来也好让我代主家答谢答谢。”
苏杏已经改换曲调,唱起了卖儿养父。
林树挠头:“我就是路过的,想听个戏。”
闻言,大花再次响亮的喊:“瞧瞧,看看,人家过路的都舍得打赏了,倒是还没见主家哪位亲戚朋友站出来,老太太离世了,都没个想尽尽孝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