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的男臣-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会有机会的。”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他现在只关心那个人死没死。
他抬眸朝我看来,透着困惑,透着不解,他不停地端详我,像是想看出我到底是谁,但是,他只看到他自己做的那个玉狐面具。
椒家落难后,家仆四散逃离,椒家很多工艺品被人盗出,流入黑市,我想这玉狐面具,便是其一。
“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我收回了手,温和沉静地看着他黑黑白白的脸,被泪水冲刷地混乱的浓妆如同他混乱的人生。
他低下了头,看见我带来的酒,一把拿起“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重重放落:“孤皇少司该死!他弟弟更该死!为什么老天爷还不收拾他们!为什么!”他朝我近乎嘶哑地大喊,全身愤恨地颤抖起来,红肿的眼睛再次满含恨的泪水。
他痛苦地闭眸摇了摇头,无限绝望与悲伤:“我真想死了……”
“那为什么不死?”我知道,我问得很不妥,但是,我能感受他的气节,他和瑾崋一样,那种宁死不屈的骨气。而他,却还是那么努力地,苦忍地苟延残喘。
他颤颤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灯光透过那双手,把每一根手指都镀上了一层金线,让那双手显得越发精致纤巧:“那年,孤皇泗海让我爹给他做面具……”
果然一切起因是那个面具。我拧眉看向妖冶的面具,他双眼下的红痕我恍然明白那是椒萸家族的血泪!
“我爹不愿……他,他……”椒萸的话音颤抖,哽咽起来,宛如异常恐怖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泣不成声,“他砍了我爹的双手……”椒萸痛苦地恸哭起来,“是我没用!我没用啊……如果我们不给做面具,他会每一个时辰砍掉我们族人的一双手,他根本不是人,是恶魔!是恶魔——啊——”
椒萸无泪的干嚎撕裂了空气也撕裂了我的心,对于椒家人来说,他们的手是他们最珍贵之物。
我心痛地抱住了他,他紧紧抱住我的双腿,在我的腿上哭了很久……很久……
曾经细心呵护的双手,曾经或许用着金盆清洗,贡油润泽,夏日遮阴,冬日防燥,小心守护的双手,却被活生生的砍断,血流成河,十指躺在血泊之中,再也无法造出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也无法建筑巫月名胜……
他问得对,孤煌兄弟为何还没死!
我轻抚椒萸的后背,他缓缓平静,慢慢撑起了身体,无力而认命的拿起那个面具,无神地碎碎细语:“这个面具破了,补起来也会有裂痕,需要重做……”他像是已经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打开身边那精致的工具箱,果然里面有一个做面具的模子,“模子也在……做起来会很快的……”
我实在忍不住地抓住他的手腕,轻声说:“别做了……”
“不行的……不行的……他知道我们族人在哪里……他会砍他们的手的……会砍她们手的……”
“我让你别做了!”我愤然夺下他手里的面具扔在了一旁,他立时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匆匆爬到面具边捡起,护在怀里:“会被砍手的,会被砍手的,会被砍手的……”
双目渐渐湿润,我侧开脸,深吸一口气,泪水滑落玉狐面具:“椒萸,把你族人的名单给我一份……”
他呆滞地看向我,我擦去了玉狐面具上的泪水恢复平静看他:“好好为我做事,来年我给椒家翻案,用孤煌兄弟的头,还你们的手!”
他惊诧地瞪大眼睛,紧紧抓着手里的面具久久看着我。
第六十一章 京城的隐忧
我淡淡看一眼那面具:“既然我能划破他的脸,他的命,迟早是我的!我会为你报仇!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愿意?”
他怔怔看我,眼神晃了晃,摇摇头无神地看向一旁:“不,他是恶魔,没有人能杀他!”
“是嘛,那你做好面具,我会很快让他再来找你重做,这样的证明,你觉得如何?”他在我的话音中惊然再次看向我。
我缓缓起身,看他:“我让你做的事,你可做了?”
他一愣,神情有些局促起来,尚未平复的他,陷入了一时的凌乱。
我想了想,问:“京中哪家公子经商?有没有近日离开京都的?”
他一怔,眨眨眼,终于缓缓平复下来,低脸想了想:“左相梁大人的三公子梁子律经商,刚刚离开京城。”
我心中不由大大一吃惊!梁秋瑛的儿子!居然!经商!
我点点头:“你父亲在哪儿,我想去看看。”
他惊讶了一下,起身:“请让我先换一下衣服。”他匆匆到屏风后,我看着他的工具箱,里面的机关分外精巧,暗格层出不穷,层层叠叠,出人意料。看似不大,却内藏乾坤。
“皇宫的密室是不是你们椒家人做的?”我一边看一边研究。
“有一些是,皇宫密室相传是当年奇门家族和我们家族一起设计建造。建成后,图纸即毁,而奇门家族百年前已经隐世,所以……”他从屏风中走出,一身粗布蓝衫,手肘处还有一块深蓝色的补丁。
当浓妆擦去,他脸上是一张干干净净瘦削的脸,虽然瘦削,但是他的脸也如同天工精雕细琢一般精致,纤眉凤目,睫毛纤长平直,疏密地如同密梳整齐排列。精致的鼻梁入山间秀水,不厚不薄,唇线恰到好处,无论如何看,这张脸也让人为其的精妙而无法移开目光。
纤巧的容颜在他眉间的哀愁中带出一丝阴柔,但这份阴柔恰到好处,分担让他不会显得女气,反而多了一分雌雄莫辩。
相由心生,没想到椒萸的容貌会是如此精致细腻。也就难怪他为何要用浓妆遮盖。
刘海微垂,长发两鬓分出两缕绑于脑后,用一根粗布带子整齐绑紧。尽管衣着简陋,但依然一丝不苟,如他们椒氏人的精细心思。
“这不是很好。”我淡笑看他。
他怔了怔,低下脸:“花楼的衣服属于花楼,如果我外出,不得穿戴。”
“我知道,孤皇少司今日即来来了,这花楼的妈妈想必日后也会对你好些。”
“呵……”他苦笑一声,“他留下我,是为羞辱我,他说过,如果我敢离开这里,就会砍断我爹的腿……”
孤皇少司的阴狠不在于折磨你,而在于折磨你最爱,最在乎的人们。
椒萸放好破碎的面具背起自己的工具箱,看向我,我眨眨眼,想了想,立刻到梳妆台边找到一枚假痣,**女子有时会给自己装一颗美人痣。
痣点的好,会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我走回椒萸面前,他垂眸细细看我,似在观察每一个举动。
我也细细看他的脸:“你的脸太过精致,很难破坏。”
他微微一惊:“你想做什么?”
“别动。”我伸手,精准地把黑痣点在他唇角上方三寸,鼻尖右侧三分之处,瞬间,一颗痣完全破坏了椒萸所有线条的平衡与比例,精细俊美的脸立刻被我彻底破坏。
我把他拉回梳妆台,他往镜中一看,立刻皱眉。追求精益求精,完美的椒家人无法忍受这颗痣的存在,就像他,想去拿。我立刻扣住他的手腕,他疑惑朝我看来,我说道:“这叫媚俗痣,这颗痣会让人感觉有一只苍蝇始终停在你的脸上,让人感觉分外不舒服,你点上这颗痣,以后不会再有人骚扰你了。”
他愣愣看我一会儿,放下了手,再次细看镜中的自己,淡淡的笑容,从唇角扬起。那棵黑痣也随之而动,让人有种想拍掉的冲动。
之后,我在房檐上等他出花楼,已是夜深人静,花街也变得安静,偶尔能听到撩人销,魂的喊声。
椒萸走出花楼时,妈妈果然送了出来,还塞给椒萸一些银子,让他在家里多休息几日再来。
椒萸走出花楼仰脸看着夜空找寻,在看到我走在一边墙上,他才低下头缓步向前。
宁静的月色下,他走在墙下,我如黑猫般走在墙上,月光将我的身影洒在他的身上,和他的融为一体。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忍不住问。
我淡淡而答:“我们很快会见面的。现在不告诉你,是为了保你的命。”
“呵,我现在只求一死。”
“你让我想起另一个男人。”他在我的话音中抬脸看我,我也抬脸看高悬的明月,“他当时也只想死。”
“然后呢?”
“然后?他成了我第一个帮手。再然后,我兑现承诺,救了他全家。”
久久的,下面一片沉默。
“我知道了,我也会帮你!”片刻之后,他认真地说,“我已经一无所有,沦落花楼,毁尽家族名誉,呵,只要能救我的家族,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我点点头,深沉俯看他:“若是让你陪客呢?”
“无所谓!”他转开脸,双手握紧工具箱的背带,“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这双手是做东西还是服侍女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如果我的身体,能换回家族的一切,我愿意!”
我心中感动,椒萸比瑾崋更接受现状,因为他已经沦落花街**之中。正像他说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夜凉,心更凉。
漫漫长路从京都最繁华的南区花街柳巷,到北区贫瘠之地。随着巷子的狭窄,四处是随地乱扔的垃圾,落脚之处老鼠蟑螂乱窜是常有之事,墙根更是散发着难以忍受的骚臭。
如此环境,是一个巨大的病灶,随时会爆发可怕的传染病,成为京城一块隐忧和腐肉。
第六十二章 新的力量
补前面的。本卷结束。明天开始新卷《女皇不早朝》。小玉和孤煌兄弟的对抗也渐渐由暗转明,斗争也会越发明显。^_^他们会一直相爱相杀下去。
****************
“被孤煌少司陷害的忠臣家族,现在大多住在这里……”椒萸叹息着,“他是为羞辱我们,他不准我们离开京城,让我们在这里被老鼠!蟑螂!咬死,自生自灭!”
“你是说被陷害的朝臣大多在这里?!”我心中一动,这是一股潜在的巨大的力量!
“是的,除了被发配和被陷害死的。”
“很好!”我不由高兴起来。
“很好?”他疑惑看我。
我笑看他:“你下面要做的就是给我一份名单,这里所有被陷害的人的名单。”
他有些吃惊看我:“你要做什么?”
我笑了笑:“重新建立一个王朝!”
他怔怔看我,双目在幽暗的巷子里依然明亮如镜,里面是大大的惊诧。
“到家了吗?”我轻声提醒。
他一时回神,点点头:“到,到了。”
我们面前是一扇勉强算是门的门。
椒萸轻轻推开,里面是两间破败的,勉强遮雨的泥房。瑾崋走向一间,要去拍门,我止住,轻轻推开,立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房内是用泥堆砌起来的勉强算是炕的床,上面静静睡有两人。
“弟弟妹妹们睡另一间。”椒萸轻轻地说,“这是爹娘的房间,要我叫醒他们吗?”
我摇摇头:“让我一个人进去一会儿……”我走入布满潮气霉味的房间,静静坐在炕边,床上的老夫妻睡得安静,但在夜风中偶有咳嗽。
我看向老爷子的双手,气息开始颤抖,泪水润湿了双眸,苍白的月光中,那原本有手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肉疙瘩。而且,显然当时没有照顾好,已经微微畸形,上面是可怕的疤痕。
我浑身揪痛地揭下了玉狐面具,坐在窗边握住那扭曲的畸形之处,默默落泪……
“咳,咳咳咳……”老夫人从梦中咳醒,看见了我,却没有惊讶,反而细细看我:“你是……仙女吗?”
我扬起微笑,柔声而语:“是的,狐仙大人派我来告诉您,你们椒氏家族的劫难快要结束了,明年开春你们可以返回家宅,再次成为宫廷御造……”
“太好了……”老夫人转身在老爷子肩膀上哭泣,“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老爷子,你听见了吗?”
老爷子似是听见般,布满沧桑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似是怕我消失般偷偷看我:“也请狐仙大人保佑琴儿,能让他在来年开春得到好姻缘吗?”
“会有好姻缘的……”我微笑点头,“否极泰来,都会有的……”
老夫人含泪闭上了眼睛,我抬手拂过她的脸庞,在她泪水滑落之时,再次熟睡。
我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的眼泪,再次戴上玉狐面具,冷冷看了一眼地上苍白的月光,肃然起身。
走出房门时,我单手负在身后,对椒萸沉沉说道:“名单尽快,让我们掀了这乌烟瘴气的皇都!”
“可这需要大笔的资金!”
我仰天而笑:“哈!你跟我提钱?孤煌少司不是有的是钱吗?”
我的话让椒萸变得更加迷惑,似是完全无法理解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我想,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我想用孤煌少司的钱,来打垮他的帝国!
跃落寝殿上方,瑾崋正坐在那里等我。
“焚凰近期会有活动。你到底去见谁?”他汇报完开口就问我见谁,“独狼离京,你又找了哪个男人帮手!巫心玉,难道我们不值得你信……”
“是椒萸。”我打断了瑾崋的急语,他比怀幽更沉不住气,而我的隐瞒也会让他开始感到不安。
瑾崋就此顿住,呆呆看我一会,惊讶:“椒,椒萸?他,他还活着?!”
我淡淡看他:“他被卖入**了。”
“什么?!”瑾崋不可思议地大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觉得孤煌少司对你们瑾家还算仁慈……”
瑾崋低下脸开始变得沉默,但是双拳却紧绷起来:“如果是我,我肯定自杀了!”
我淡淡看他一眼:“椒萸不能死,他如果敢死,他的族人就会被砍手。”
瑾崋诧然抬脸,星眸之中的愤怒已经喷涌而出。
我叹一口气:“椒氏一门的手艺是天下一绝,他们的手比巫月的珍宝还要珍贵。如果没有了手,如何传承这门绝技?瑾崋,椒萸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