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师-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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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邀请的朋友明天到,有些事很快就要见分晓了。”堂娜简洁明了地说。她的身体已经复原,目光晶亮,精神奕奕。
“我的埃及朋友已经到了拉萨,明天赶过来。”田梦也说。
林轩知道,寒潭只是大事件中的一环,很多事需要重新谋划,投入更多精力去做。
“林轩,可否单独谈几分钟?”堂娜笑着问。
田梦很懂事,一个人走出去。
堂娜望着田梦的背影微笑,但并未说任何关于男女私情的事,而是直奔主题:“林轩,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有个相当凶猛暴戾的强大敌人环伺左右。他不动手,只是因为没到时候,或者是在等待最佳时机。我有预感,就算你我联手,也挡不住对方霹雳一击。所以,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很有可能是在为别人忙碌,胜利果实成熟时,就会被别人一把攫走。”
她瘦了些,眼角眉梢散发着凌厉杀气,仿佛一把已经脱去了护鞘的弯刀。
那种感觉,林轩也有。
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有什么好办法?”他问。
“在俄罗斯军事学校的兵法课程中,有一种伏击阵型被称为‘巨蟒阵’——”
林轩笑了,点头回应:“那是从中国古代兵法中演化而来的,阵型的中国名称为‘一字长蛇阵’,是最著名的的古阵法之一。”
中国古代兵法惠及全世界,除了连文字都没有的非洲蛮荒之地,其余各洲的黑白两道领袖几乎人手一本《孙子兵法》或者《三十六计》。中国古人总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却想不到,外国人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学习中国兵法来对付中国人。
堂娜也笑:“对,就是那种阵法。我想尽量把我们做事的线路拉长、范围扩大,让敌人没办法一口吞掉我们。我猜测,那大敌迟迟不现身,就是想一劳永逸,把我们一网打尽。不给他那种时机,使他永远处于观望阶段,我们就会有机会反击。”
林轩极认真地听堂娜讲话,不住地点头。
俄罗斯作为全球超级大国之一,其军队水平底蕴深厚,冷战时期在环北极圈地区建造了近千个地下武器库,已经拥有了对抗全球的军事储备。他们的陆军军事理论也是全球首屈一指的,所以堂娜所说,句句真言,全都说在点子上。
“你的人能做什么?”林轩问。
“他们带来十五只微型潜艇模型,每只上面都安装追踪器。我想把模型全都投放到鬼湖,看地底暗流如何摆布它们。最重要的,这些追踪器是今年军方科技展的最新产品,自带各种先进成像技术,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也能凭借热感应、红外感应、声纳绘图等技术获得图像,第一时间传送回来。”堂娜信心十足地说。
当她一边做手势一边向林轩讲解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高明军事素质,连林轩都深感钦佩。
“好极了。”林轩点头,微笑着以眼神探询。
“你想问什么?我的身份?”堂娜问。
林轩再次点头,微笑等待。
“有些事,你懂就好,我不方便回答是或不是。不过在藏地这种复杂环境里,无论平民还是军人,都必须想尽办法活下去。所以大家殊途同归,身份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堂娜语带双关。
林轩把寒潭之行告诉堂娜,当他讲到深陷金属层之下时,堂娜瞪大了眼睛,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你太莽撞了,那是探险者的大忌。”她说。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林轩起身,张开双臂,洒脱地转了一圈,好让堂娜确信自己安然无恙。
堂娜轻轻咳嗽一声,也站起来,低声说:“恭喜你,也感谢上天,让你平安归来。”
她的语气带着温柔的呵责,令林轩怔住。
堂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索性大大方方地向前跨出一步,给了林轩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退后,微微翘起嘴角,注视林轩的脸。
“我没事,希望你也没事才好。”千言万语,堵在林轩喉咙里,最后只说出这两句。
堂娜一挥手,驱赶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我们大家都会没事,放心吧。”
林轩讲完马蹄形山谷里的事,自然也说到了田雨农临死前“失心疯”的突变。
堂娜立刻下了结语:“有人用强大的意志驱动力控制了他的思想,这样的例子在俄罗斯那边屡见不鲜。我只能大概猜到,那是一种催眠术、精神引导术、移魂术的综合技艺,施术者一定是从小修炼,自身精神越纯净,发出的意志力就越强大,令被控制对象无法摆脱。我猜,我们是被同一个人盯上了,一个超强大的可怕敌人。”
她沉吟了一阵,拿起电话拨出去,用俄语吩咐:“外围人员听令,一旦出现有人疯狂倒戈的情况,立即格杀勿论,将损失减到最小。还有,全体人员保持高度警惕,布二小时间隔的轮换岗,七十二小时内不能停,直至撤离两山两湖为止。”
那种下令方式,已经将她的身份表露无疑。
林轩不怪她一开始故意隐瞒身份,那是行走江湖的第一要素,人人都是这样,彼此彼此。
“我们面临一场恶战,不过,能与那种绝世高手对战,也是一种荣幸。”堂娜的笑容有些牵强。
享用了一顿丰盛的俄罗斯式午餐后,林轩决定,利用大战前的宝贵时光,去极物寺探望蓝冰与朔长风。
“朔长风必死,现在不去看,以后只能看他遗像了。”他这样告诉堂娜、田梦二人。
朔长风的人生是个悲剧,而蓝冰就是制造这悲剧的触发按钮。
“节哀。”堂娜安慰林轩。
田梦的话很少,与堂娜比,她的气度与智慧都落了下风。刚刚堂娜大显身手制作俄罗斯牛肉大餐时,她只能做些择菜、洗盘子之类的琐碎工作。
“需要我陪你去吗?”她问。
林轩摇头:“苗疆炼蛊师驱蛊是件很恶心的事,你还是不看为妙,留在诊所好好休息吧。”
他心疼田梦,但又没办法替她驱散失去父亲的巨大痛苦。潜意识中,他去极物寺,也是想避开田梦忧郁的眼神。
堂娜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揽住田梦的肩:“女孩子之间才有共同语言呢!我们替你看家,快走吧。”
林轩如释重负,在心底对堂娜的善解人意大加赞赏。
日光下的极物寺,安稳沉静,对远道而来的游客不迎不拒,一派大宗师的风范。
林轩喜欢这座寺庙的风格,既不闭关自守,也不过度商业化,而是一直顺其自然,跟随着时间长河向前发展。寺中僧人,全都谨守规矩,每日诵经、思考、焚香、礼佛,心无旁骛,低调修行。
他深深以为,只有这样的寺庙,才能容得下满山的玛尼石。
进寺之前,他又遇到了那对请他帮忙拍照的情侣。
“你好,又见面了呀?”一男一女热情地跟林轩打招呼。
林轩笑了,挥手回应。
他笑,是因为发现了对方的破绽,这两人从衣着打扮到背包相机,都跟其他观光客有细微的差别。譬如,他们的鞋子并非是专为徒步远足而设计的溯溪鞋,领口下的内衣过分干净,袖口系得很紧但小臂部分很鼓,看人的时候眼神闪烁……
双方二次遇见,唯一的原因就是对方在跟踪林轩。
“跟踪我?高原王的人还是哪里来的人马?”看长相,那两人是尼泊尔人。从两人的行走姿势看,应该是经过高强度搏击训练的高手,身体及四肢肌肉太过于发达,走路姿势都近乎僵直。
人群中,林轩又看到两个“熟人”,即寒潭附近向他问路的两名自驾游情侣。同样,那对情侣也是经过乔装改扮的,这些东西绝对骗不过林轩的眼睛。
“好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起搅浑水,把战线拉长——”他记起了堂娜说过的话。
林轩进寺,径直走向可以容留客人住宿的僧舍区。
一个年轻的僧人见到林轩,即谦逊地微笑着问:“林医生,是来找一位姓朔的先生吧?他们在最靠近玛尼石阵的院子里。那位朔先生叮嘱过我们,一见到你,就告知他的住处。”
林轩道了谢,马上赶往那里。
那院子距离骆原的住处不远,只隔着三个小院,直线距离不足百米。
院中十分安静,偶尔听到正房里传来诵经声。
林轩走进院子,还没进屋,朔长风就迎了出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朔长风替蓝冰解决守宫蛊,必定会赔上自己一条命。所以林轩想象中,对方应该是忧心忡忡、满脸胡须的憔悴模样才对,但恰恰相反,朔长风满面春风,如同刚刚交上桃花运的少年一般,从头到脚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你还好吧?”林轩上下打量朔长风。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这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光。”朔长风笑着回答,掩饰不住眼角眉梢漫溢的快乐。
第九十七章 二战鄱阳湖纳粹旗鬼船事件
在林轩印象中,朔长风孤癖傲慢,很难与别人相处,几乎算得上是组织里最不合群的怪人,可现在,对方却是一团和气,脱胎换骨一般,完全变了一个人。
“进来喝茶,好茶。”朔长风请林轩进屋。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古朴大方的青石方桌,四边是长方形石墩座位。
蓝冰并不在桌边,而是在距离门口最远的屋角,面壁打坐,正在低声诵经。
“她的心不静,我选了寺里最晦涩的经卷让她细读,读完九卷,心静如水,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朔长风低声解释。
林轩注视着蓝冰的背影,不免联想到骆原。男女之间的事是锋利的双刃剑,一旦拿捏不准,就会割伤局中的所有人。
“喝茶吧,这是极物寺最好的茶,他送过来的。”朔长风笑着,提起桌上的铜壶,给林轩斟茶。
那个“他”,自然是指骆原。
“你——”林轩只说了一个字,不知如何往下说。
“别劝我,也别自责,这都是命。就像那天,隔了十几年再见蓝冰,我看见她憔悴愁郁的模样,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平铺开来,剪成一个一个补丁,去弥补她身心伤口。林轩,我得感谢你,让我有机会做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事。对了,组织那边的帐上,还有我历年来的一部分奖金,那些全都留给你吧,别嫌少,是我一份心意。”朔长风笑着交代后事,眉眼之间毫无惧色,只有看透人间百态的洒脱。
他并非仪表堂堂、五官英朗的美男子,而是平凡到如尘土、普通到如蝼蚁的男人,一走出这间屋子,就会跟碌碌大众混在一起,再也找不到。正因如此,他才无法博得意中人的青睐。
林轩低头喝茶,茶极苦,茶汤深褐色,如一碗涩到舌头麻木的草药,但茶过喉关,忽然有了幽幽回甘,带着薄荷叶的清香。
极物寺中,多的是雪山南北各国各地的上好茶砖,其中一些的历史能追溯至清朝大军扫荡尼泊尔叛军的年代,久藏发酵,带着古檀木奇香。这盏茶,就是老茶砖之一,林轩之前就尝过了。
“别后悔。”他说
还能说什么呢?给蓝冰驱蛊是性命交关的事,他只希望朔长风在临死之前,能坦荡无悔,毫无怨尤。
“不后悔,谢谢兄弟。”朔长风说,“再见蓝冰之前,我的生命像一根火柴,以为永远没有擦亮的机会了。现在,擦亮一次,照亮蓝冰的路,挺好,挺好……”
朔长风笑中带泪,轻轻颔首。
良久,朔长风又说:“他是个好人,我相信,他能照顾蓝冰一生,让她快乐。蓝冰能跟他走,我很放心。”
林轩无语,朔长风无法跟骆原比,从外貌到学识,从工作到财富,后者全都占尽上风。更重要的是,蓝冰的心也在后者身上,不会为朔长风流连一分一秒。
这就是命,朔长风不该爱上蓝冰,一旦爱上,就是生命中的大灾难。
低头时,林轩想到堂娜和田梦。那两个女孩子各自占领了他一半思想,像跷跷板的两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使他无法衡量更喜欢谁多一点。爱情具有不可否认的独占性、唯一性,爱一个定是对另一个的巨大伤害,但总有一天需要做出最终的抉择。
田雨农死时,田梦悲痛欲绝,但有林轩在,她就拥有依靠。单单这一点,就让林轩无法离她而去。
外面响起脚步声,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骆原。
他也变得十分憔悴,之前那股指点江山的傲气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颓丧。
“知道你过来了,怎么不到我那里去坐?”他向林轩打招呼,然后在朔长风对面落座,目光随即落在蓝冰背上。
“我来看他们两位。”林轩回答。
骆原眼中布满血丝,嘴角也起了两行细密的小水泡,那是着急上火到极点之后的身体反应。
“堂娜那边的事我都了解了,拖延了这么久,她一次都没进鬼湖去探索,干耗时间。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撤销委托,重新邀请别人来做。”骆原说。
朔长风给骆原倒茶,两个男人之间,似乎保持着某种默契,不看彼此,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那是好事,我想堂娜一定求之不得。”林轩不卑不亢地回答。
鬼湖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堂娜肯收手,远离危险之地,对于林轩而言一定是好事。如果骆原解雇堂娜,更是求之不得,好上加好。
“我早说过,鬼湖里有二战德国潜艇出没,那不是幻觉。很多人不相信我看到了元首和爱娃,他们也说是幻觉,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我在很多公开场合都说过,不辩解,也不放弃,一定要找到证据,让那些嘲弄者闭嘴,呵呵呵呵……”
骆原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一大半心思还倾注于雪山宝藏之类的旧事,根本不管朔长风替蓝冰驱蛊的事。
“你怎么样?”骆原问。
林轩摇摇头,对方连蓝冰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关心萍水相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