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档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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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那台实木办公桌前,桌上摆有各类文件、水杯、钢笔及直尺,几乎看不到灰尘,应该经常有人来打扫。忽然,我在桌角发现一张绘制精密的鸟瞰图,虽然文字信息不太明朗,但通过布局可以很清楚地肯定,在贺兰山脚下数百米深处,有一座规模惊人的日军军事基地!而我,就站在位于整个基地南侧的机要办公区中!
将鸟瞰图折叠好塞进衣兜,继续探查,发现有两扇抽屉没上锁。打开其中一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主人公是一男一女,均20岁左右一身戎装,女的十分秀气顶一头乌黑的长发,男的相貌英俊,眉眼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背景是一片模糊的山林。
拨开照片,手边冒出一摞信件,我数了数一共二十三封,全是从东京寄来的,抽出信纸大致翻了下,内容不尽相同,书写者均为一人,他叫秋山弘一。这个名字在那个凹槽的墙壁上出现过几次,萧一笑在做翻译的时候,还顺便讲了日本人的姓氏由来,因此记忆深刻。我估计,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女的,而那个秋山弘一则是她朝思暮想的情人。
打开另一扇抽屉,摸出个破旧的档案袋,顶面连续十几张都是油印的表格,上面用钢笔填写着一堆数据,若萧一笑和曹阳在,肯定能获得不少有价值的信息。最底下有一份电报,是日本陆军总部发来的,有冈村宁次的签字。这个老王八蛋在抗战末期被天皇任命为侵华军总司令,以他的职务级别,给某支部队做点狗屁指示实在稀松平常,我正要撂到一边,眼睛忽然被几个符号绊了一下。
我回眼再看,并不自觉地摸出钱夹里那个黑色物件,仔细一对比,几个符号文字竟一模一样!莫非日本人比萧院士更早得到了那块芯片?芯片内到底记录着什么震惊天下的秘密?跟眼下这座军事基地有关吗?芯片又于何时丢失,如何到了萧院士手中?
收起黑色物件,我希望从电报上找到蛛丝马迹,但没有任何发现,又在其他文件资料里翻了半天,亦无诸如此类的记录。
正要拉开第三扇抽屉,忽然感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眼前一黑,脚下发软,摔倒的瞬间,我的耳朵蹭到一个女人柔软的长发,同时鼻孔里嗅到一股熟悉的体味,口中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她的名字:萧一笑?----
颅内仿佛燃起一团火,把大脑融化为柔软的汁液,思维开始变得混沌,但有个疑问始终在固执地坚挺: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做?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和她父亲,还有皇甫敬提前设计好的骗局?
第二十六章(青衣尸囊)
眼睛无力地合上,只留下一道不甘屈辱的缝隙。我看不到她的脸,无法传达愈发强烈的疑窦和愤怒。她并没有搜我的身,只是等我躺倒后捞起双腿往外拖。我感觉自己被拖出房间,穿过漫长的走廊,在另一间屋子的门前停下。门被打开了,一股阴寒之气使我本能地打了个哆嗦。我被继续往前拖,在那扇漆黑沉重的门关上之前,看到了悬在门边的木牌:石字8014部队xx(两个符号不认识)标本屋。
等我的脑袋进入之后,门随即被一个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鬼子关上。转过身,他用骨肉各半的脸看着我。我感到自己被人从地上搬起,搁到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又有两个白大褂拿橡皮筋固定了我的四肢。我身子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珠努力搜索,我要看看她敢不敢应对我的目光,可惜视线被两个穿白大褂的鬼子挡住。
门又开了,然后“咣当”一声关上,我知道她不愿亲眼目睹我接下来的遭遇,但无法猜透是出于仅存的良知选择逃避,还是横下心去诱捕我毫无防备的其他同事。
手术台上的灯唰地亮了,我的眼睛受到刺激不得不完全合上。戴口罩的鬼子把我的袖子捋起来,拿针管往我右臂上端注射什么东西,一股又麻又凉的液体钻入血管。紧张和恐惧催醒了无数神经,头脑一时清醒许多,眼珠也可以更大范围地活动,但依旧无力挣扎,也无法喊出声音。
我绝望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间屋子非常宽敞,至少有三百平方,从地面到屋顶的高度也有六米以上;除手术台外,一律打着淡淡的蓝光,不知是为了驱蚊还是另有用途;跟常见的展览室或标本室不同,这里没任何人和动物的标本,甚至连宣传图片都没有;手术台边停放着两副盛放医用器皿的台架,紧挨台架还有一个铁皮柜,柜上开有很多抽屉,抽屉上密密麻麻贴着编号,大概是储存档案用的。
最令我好奇的是屋子中央那颗巨大的铁树,当然不是植物,而是由一根粗大的铁柱为躯干,有规则地向周围伸出五六十根“枝桠”,“枝桠”中间和顶端各吊有一只青色的纺锤形囊袋,虽高低肥瘦不同,但都在一米六以上,鼓鼓囊囊装有什么东西,上端被绳子扎紧,整体极像了一株硕果累累的大树,而这颗大树竟占去整个房间一半以上的面积。
几分钟后,门又开了,围在手术台边的两个白大褂散到一旁,规规矩矩地挺立。通过军服的领章和手中的权杖我能肯定,来者非但是个军官,还是个高级军官,至少也是中将级别,由于五官腐烂殆尽看不出年龄和容貌,他旁边站着一个长头发的日本女人,没带帽子,两只黑色的眼洞死死盯住我。
戴口罩的鬼子从台架取过一小瓶澄黄色的液体,递给那位拄着手杖的军官。军官接过冲着灯光晃了晃,然后用下巴朝我点了一下。立即由两个白大褂把我弓起的双腿按紧,戴口罩的鬼子向我靠近,用满是骨节的左掌拍拍我的脸,然后剥开我的领子,右手举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慢慢朝我不断抖动的喉咙切下来
皮肤刚刚接触到那道锋利的微凉,门咣地被撞开了,几支长枪猛烈开火,手术台边的鬼子相继翻到。我挣扎着探起脑袋,见萧一笑正神色匆忙地奔来:“头儿,你没事吧?”我凝望着对方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被撂倒的鬼子很快爬起,跟冲进来的天佑和高大全他们扭打在一块儿。三个白大褂想必干惯了医生,武功一个比一个菜,就连那个貌似强悍的日本军官,也只还了几下手,就被天佑用斩魂刀砍断了脊柱,趴地上一动不动,权杖也断成了两节柴禾棍。
倒是那个长头发的女鬼子挺难对付,她好像学过中国功夫,一招一式既毒辣又老练,愣是把曹阳逼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撞上一只青衣囊袋,那玩意儿被撞开后,又快速旋转着弹回来,把身形矮小的曹阳狠狠冲了一下,后者站立不稳,像饿坏的婴儿要吃奶一样,一头扎进女鬼子的怀里。
别说奶,女鬼子怕连肉都没有,她用钢叉般的双手抱住曹阳的头使劲往上一攒,可怜的曹阳竟被挂在铁树上,踢腾着双脚怎么也下不来。
陈默和天佑忙于应付其余三个鬼子,能解救曹阳的唯有高大全了。对付这样一个女鬼子,高大全在身高和力气上占尽优势,也能扛打,但反应不够灵便,一个闪避的动作迟了半秒,结果裆部重重挨了一脚,差点没把他给废掉。
见萧一笑将我从手术台扶下准备出门,女鬼子丢开高大全直奔过来。萧一笑冷不防挨了几拳,脚又被日本军官的骨架绊住,失去平衡“扑通”跌倒在地。我靠着墙壁仍旧觉得浑身无力,软绵绵像只待宰的羔羊。女鬼子抓起一把手术刀刚要朝我下手,高大全从背后抱住了她,卯足劲一甩。女鬼子被凌空抛向手术台边的一副台架,左腿骨当场折断,下巴也磕掉了,连同那些玻璃器皿“叮叮咣咣”落在地上。
这时,天佑已用他的斩魂刀结果掉三个打不死的鬼子,跑到我身边:“头儿啊,你怎么弄成这样子,那女人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我哽哽喉咙说不出话,陈默上前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照我后背使劲捶了一下,我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劈头盖脸朝他们大喝:“你们都他娘的都上那儿去了?”
陈默未及回答,那女鬼子卷着一身玻璃渣再度扑来,指尖戳向我的瞳孔。天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扭了一下,女鬼子单腿难支撞到门上。见四五个大男人虎视眈眈,女鬼子虚晃一招夺路想逃,却被高大全拽住背后的衣服,“呲啦”一声,露出白色骨架和褐色的腐肉。
女鬼子转过头,指节握得啪啪直响,看样子准备跟我们死磕。天佑绝不给对方再度纠缠的机会,举起斩魂刀“咔嚓”削掉了她的脑袋。见女鬼子长发散乱瘫在地上,我们都松上一口气。
外面很快传来“咚咚”的脚步,应该是巡夜的过来了。天佑和高大全将门关上,又在陈默帮助下把手术台推过去顶死。果然,鬼子开始拼命砸门,还嚣张地放了几枪。门的结实程度我们之前领教过的,由于迟迟无法弄开,七八分钟后外面便没了动静。
“嗨,你们快来帮忙啊!”曹阳还在“铁树”上吊着,由于挂住了后襟靠上的位置,他的两只胳膊高高举起,根本无法为自己解困,而警服质量也好得很,任他苦苦挣扎也没有被撕裂,只是掉了两颗纽扣而已,露出一大片光溜溜的肚皮。我吃力地摆摆手,高大全和陈默立马过去,一番周折才把他弄了下来。
萧一笑盯着“树”上那些囊带满脸疑惑:“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别碰!”陈默赶忙喝止。“打开一个看看,小心点。”我确信里面装的东西肯定是鬼子制造的标本。高大全去解绳索被陈默推到一旁,他从背包取出一把手术刀,冲囊袋从上到下划出一条尺把长的缝隙,那东西自动裂开了,淌出许多黑色液体。
正如我的预料,里面泡有一具完整的尸骸,男性,没有穿任何衣物,露出的是头部到胸膛的位置,皮肤完好面容安详,只是肌肉塌陷缺乏人体该有的立体感。
萧一笑似乎看出了什么,踮起的脚尖抖抖瑟瑟,曹阳个儿低看不清楚,于是把“枝桠” 使劲往下扒。可惜动作大了些,那“枝桠”本就生锈,刚才又被他折腾半晌,一时撑不住“嘎吱”从中间断掉,囊袋“啪”地坠落,从破口涌出一大滩黑色液体。
再看里面,脑袋和胸膛不见了,脸一下贴在肚子上,五官严重错位且耷拉得老长,紫红的舌头和白色眼球因压力骤变,从拧了好几圈的手臂下鼓出来
第二十七章(生化危机)
我们被一堆狰狞的肉团吓坏了,同时也恶心坏了,就连抵抗力最强的陈默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打开囊袋之前,我曾对里面的东西产生过无数想象,而万万没有料到,鬼子的行为比我那些“肮脏”的想象还要恶劣几千倍!恐怕世界上最富创造力的屠夫,也难以开发出如此“天才般”的杀人方式,恐怕天底下最变态的收藏者,也不会疯狂到拿抽空骨头的人体来做标本!
我听说过许多灭绝人性的屠杀,无非烧、溺、毒、戮、炸,也惊闻过各类骇人听闻的酷刑,莫过斩、裂、挖、剥、刮,但从领略过如此歹毒的手段,用“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类的辞藻已无法控诉他们的罪行,因为这是对天良的亵渎,是对禽兽的侮辱!
虽然刚刚开始对这座秘密基地进行探查,但我相信,比起臭名昭著的731部队,这帮杂碎的暴虐比那帮畜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真的无法理解,日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怎么会繁衍出这帮凶残的魔鬼?曾几何时,我还痛恨美帝扔向广岛和长崎的两个原子弹过于残忍,现在看来简直太仁慈了,甚至在考虑,容忍这样的民族在地球上继续存在,是不是一种犯罪!
陈默用同样的方法连续打开几个囊袋,里面全是无骨人体标本,且全是20到30岁之间的年轻男性。鬼子是不会拿自己人做实验的,可以肯定,这些受害者都是可怜的中国人。
望着一具具人体标本,萧一笑纳闷极了:“鬼子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在皮肤完整的情况下剔除骨头?”“不是剔除,而是被某种化学药剂腐蚀了。”陈默伸出短粗的手指,点着其中一具尸身的几个部位,“皮肤也并非完好无损,你们看,头顶、喉咙、肘弯、膝盖,包括脊柱,多个地方都留有切口,这些切口是用来灌注化学药剂的,灌完之后再用专门的架子支撑,要不了几日,骨头就会全部腐蚀,外表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外层的青衣其实是一种铝箔,铝箔能起到很好的隔氧作用,可以让标本长期不腐烂,而黑色液体的成分还不明确,需要取样带回去分析,作用嘛大概也用于防腐。做这种实验,最关键是一点是必须用**,因为活人的血脉畅通,这样才能更好灌注与吸收。”停了片刻,陈默又说,“之前我看过一本烹饪方面的书,有一篇是介绍无骨鸡的做法,操作方式跟我刚才讲的大体类似,没想到鬼子会把这招用到人身上。”
讲到这儿,陈默的解说彻底完成,剩下我们面面相觑、集体失语。转过身,我看到手术台边的架子上琳琅满目都是玻璃瓶,有很多装着那种橙黄色的液体,随即想到戴口罩的鬼子和日本军官,不由得心里一紧:若非萧一笑他们及时赶到,我他娘的也会被鬼子割开切口,灌注药剂,然后装进青衣囊袋制成人体标本!
高大全很暴力地打开了那个铁皮柜,并将带有编号的抽屉一一砸开,天佑和曹阳取出一摞又一摞档案袋。我跟萧一笑撕开袋口逐一浏览,发现档案详细记录了每次试验的时间、过程与结果,并在表格末尾以打对勾的方式体现满意程度。
我们花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才将所有资料浏览完毕,得出结论如下:西支那防疫给水部(石字8014部队)病理研究中心,在1939年11月到1945年4月间,共进行人体试验1512次,其中成功141次,完成人体标本116具,最后一次实验时间是1945年4月17日,打了十个对勾,说明试验结果已到了“非常令人满意”的程度。
资料还含糊其辞地透露说,试验所用药剂从第一代升级到第六代,并被大批量复制,但去向及用途却未作任何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