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档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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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左右,深四五厘米,顶端本应是封闭的,结果因工匠们太过敷衍潦草弄得跟猫盖屎一样,高一段低一段,掩一段露一段。我顺着那条暗沟往前走,走没多远就是另一只细颈凸腰壶和另一只蟾蜍,然后又是暗沟,最后发现,这些暗沟是互相融汇贯通的。
明白了:液体先从壶底淌出,注入蟾蜍口中,再从蟾蜍尾部导入暗沟,再通过暗沟输送到瓮腹(地宫中段)的数千凹槽,最后由导管缓缓引入长明灯。等我明白这个原理的时候,已不难猜到壶腹里装有何物了,不过还是想亲眼确认一下。
我让高大全和天佑帮忙把我托起来,小心攀上壶顶,左手取下沉重的铜盖,右手用手电往里照射。我看到了,暗黄色、粥状的液体中有一个人在跟我对视,但肯定不是我自己的倒影。那是个女人,确切说,是死了几百年的女人。其实,壶腹里窝了好几个女人,全都腐烂到看不出胳膊和大腿,辨不清脑袋和身子,唯独她的腐烂程度最轻,虽然五官已经脱形,但眼睛却仍跟活的一样充满杀气,不断冲我放出冷幽幽的光。
不等高大全和天佑做下放的动作,我直接跳了下去,弯下腰一阵呕吐。萧一笑左手在我脊背上轻轻捶着,右手去背包里掏湿巾,双眼盯向头上的细颈凸腰壶,口中自问:“不会真是炼脂炉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尿骚局)
我想搭腔,却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听萧一笑又道:“传说,有一种制造长明灯的方法,手段特别残忍,它的燃料来自石粉、鱼骨、防腐液和人体油脂的混合物。在取材的时候,首选体小但较丰腴的年轻女子,将她们泡入特质的防腐液中,这种液体不仅可以控制尸体的腐烂速度,还能最大程度分解和融化脂肪层,然后用特制的铜壶,也就是炼脂炉,把包括尸体在内的所有原料封起来烧火加温。‘
‘三日后在壶底开凿孔洞,不能太大,太大容易流失太快,也不能太小,太小容日堵塞断流,须在一二指之间,要保证细水长流。这些燃料会顺着凹槽和管道源源不断地输入长明灯内,确保其恒久明亮、万年不熄。但这只是传说而已,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
陈默见怪不怪道:“不符合常理的多去了,即便按人类五千年文明来算,文化也出现了好几次断层,不能总拿自己的主观意识来评判客观存在的东西,金字塔符合常理吗?三星堆符合常理吗?你要是请秦始皇看3d电影,不吓死他才怪!”
“什么东西?”天佑迅速返身,双手握剑冲着身后的黑暗厉喝,同时提醒我们,“有情况,准备应战!”我被他一吓,比吃了止吐药还管用,立马抬起脖子,抓过萧一笑递来的湿巾擦了擦嘴,慌忙抱起微冲,这时,萧一笑又塞给我一梭子弹。
警觉地搜索一遍,什么都没有,似乎只是刮过一阵冷风。萧一笑刚缓过来劲,突然直冲着我大喊:“头…头…”我以为她在喊我,随后连射出几颗子弹,才叫我明白原来是指我头上有东西。回头看去,一颗硕大而丑陋的三角脑袋正凌空悬在我右前方不到两米的位置,头顶的肉囊跟青蛙的腮帮一样一鼓一缩的,里面那只红色的独眼凶残无比。
几颗子弹对如此庞然之物来说,根本造成不了像样的伤害,就在它发动攻击的一刹那,我本能把头一偏,蛇头咣地撞上我脑袋后的那只“炼脂炉”,只听耳后传来“嘎吱吱嘎吱吱”铁链摇动的声音,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估计两只“炼脂炉”撞到了一起。我即刻在地上打个滚,逃到几米开外,却照样免不了身上腥臭一片。
撞到一起的两只“炼脂炉”发出耀眼的火光,在零散如雨的油膏和铜片中相继落入幽深的瓮底。毫无例外地,下方传来巨型爬行类动物人的狂吼。而那条怪蛇也撞得晕晕乎乎,又遭遇一连串激烈扫射,基本丧失了反应能力,上半截身躯悬在一条铁链上,下半截垂向瓮底,活似挂着一条黑底红纹的飘带。
“不会吧?它们这么快追上了?”我喘着气说。天佑圆睁双目继续警戒:“不是底下,是上面的。我估计三十六座古塔里全是蛇。”我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因为他讲的完全有可能,这个问题我早应该想到过。隐约有点不安,但习习吹来的冷风使我迅速坚定下信念:只要能通风就一定有出口,只要有出口就一定有生机。我招呼惊魂未定的属下:“弟兄们,跟我走!”
刚朝西南方向跑开十几米远,又有四五条怪蛇从黑暗里蜿蜒而出,虎视眈眈地把我们逼回瓮口边缘。定神一瞧,天佑、陈默和高大全都在,唯独没有萧一笑,回头去看,只见她正冲凶残的怪蛇奔去。我不禁大喊:“萧一笑,你疯了!”随后的情况证明她没有疯,她不过是想找回掉在半路的那块绢布或许从高台边离开得急没装好,或许是刚才给我掏湿巾给带出来了,反正是掉在了半道上。
霎时,四五条怪蛇把她团团围起来。我拨开陈默的阻拦,边怒吼着冲过去边开枪扫射。其中一条怪蛇伸嘴吧我叼起,脖子轻松往上一挑,我便落入它的口中,在合嘴的时候,那杆微冲恰巧卡在它的上牙与下牙之间,我抓着枪杆就那么凌空悬挂着,脚下就是它腥臭扑鼻的喉管。怪蛇可能挨了枪子儿,脑袋晃了几晃,微冲因此往下滑了几滑。借着这股力气,我以体操运动员的敏捷和力度,抓紧枪杆将身子猛地往上一纵,竟“嗖”地弹出,连人带枪落回地面,摔的姿势难看了点,但无大碍。
从空中落地那一瞬间,我惊讶地看到,群蛇虽然围绕萧一笑转来转去,却就是不肯动口,最后竟兀自散开,去攻击我其他弟兄。天佑见我还活着,连忙将我抱住,激动得几乎痛哭流涕:“头儿啊,你真不愧二五八的名头,这种情况下都能活着回来!”我先扫出几发子弹,将伸来的一颗蛇头赶开,然后咬着牙问他:“除了死拼,有没有其他办法?”
天佑摇头:“鬼子的次生发射器被咱砸了,唯一怕的就是硫磺酒精之类的,可吊丧鬼包里肯定装不了几瓶,只怕无济于事呀。”“废话。我是问,煞气会不会因宿主尸身不整、阵法被破或其他原因而附在其他活物上,比如这些怪蛇?”见天佑眼前一亮,我进一步启发道,“想一想那些人形蝼蛄,马亮当初是怎么把它们赶走的?”
“哎呀头儿啊,你真是太聪明了!”天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抄起长剑在地上画出一个横竖交叉的十字,把剑往正处于交叉点的石缝里猛力一扎,解开裤链就往剑上尿,“老子今天也摆个阵法!” 我大惊:“你这叫什么阵法?”天佑指着十字线另外一侧:“你也尿啊!”我还没来及再问,他又开始喊陈默和高大全了。后者在怪蛇围攻下边开枪回击边跌跌撞撞跑来,我也顾不上是否管用,只管死马当做活马医,对他俩说:“尿,快点!”
于是,四条水流从不同方向倾泻而下,时急时缓交错在一起,把锈迹斑斑的剑刃浇个清澈透亮。“一泡腥骚四通八达,咱四泡尿管教他芝麻开门!”天佑颇为自信地笑了,我们三个皆面面相觑。小时候常听老人说,走夜路遇到鬼打墙有个绝招:不急不躁站在原地尿上一泡,问题自然解除,不知两者之间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还剩几滴没有尿净,几条怪蛇已经赶到,天佑咬破舌尖,取出已经发皱的黄纸,手法极快地画好三张符分别贴上我、高大全和陈默的脑门,然后拔出长剑,口中念念有词,我只觉得脑门一热,好像贴在上面的符咒自燃且冒起了烟。定睛一瞧,那几条凶神恶煞般的怪蛇全都不见了!我用疑问的眼睛看着天佑,天佑神态自若地拿纸巾擦着手里的长剑:“这叫尿骚局,也叫聚阳摧阴阵,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我听了甚表佩服:“你爷爷教的?”天佑收剑走人:“教个屁,我自创的。”
等把惊恐万状的萧一笑扶起来,我这才发现,几条怪蛇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刚才那几团白烟吓得退了回去。此刻,在它们身后,又多了不少帮手,看那信号灯一样的红眼睛闪啊闪的,我用最快的速度将数目估算了出来:天哪,至少有上百只!
更为可怕的是,经过适才那番激战,差不多每口“炼脂炉”都有破孔,从长明灯里溢出的油脂不断蔓延,遇到明火之后沿着暗沟和凹槽一起燃烧,自下而上越燃越烈,最终吞噬掉被铁链锁着的、残破的炉体。本来地宫的构造就够另类,没有横平竖直的那种结实稳当,再加上设有多重机关,经高温一烘就开始摇摇欲坠。
烈焰把天佑手中的长剑映衬得更加明亮,就在此刻,我又看到了三目男婴,从剑刃反射的角度看,他就在我身后。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摇摇摆摆朝一个方向走去。我恍然大悟,忙招呼大家跟上,几分钟后,果然看到前方有扇残破的塔门,冷风正呼呼灌进来。
而此刻,烈焰和怪蛇也一同扑过来了,高大全第一个跃过去,天佑和陈默随后,我把萧一笑送出塔门,自己才往外跳,身后感到一股灼热袭来的同时,身前的疼痛也发生了。原来,我们相继滚落在塔阵外的乱石滩里,抬眼望去,火焰正从残破的塔门中喷射而出。
第六十一章(死里逃生)
我们不敢多有片刻喘息,彼此搀扶着跑开。只觉得背后滚雷阵阵、碎石盘旋、千魂悲鸣、万蛇齐吟,偷眼望去,见一股浓烈而炙热的烟尘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一只凶猛的野兽在追逐一群即将到口的猎物,也许我们太过渺小难以果腹,也许不适合它的口味,它将我们吞没又吐出吐出又吞没,多次玩弄,直到把我们赶到两百米以外的神道上,才拽着我们的脚踝悻悻地匍匐于地。
我们也连惊带怕,累得瘫在地上,喘息半晌,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活着。于是昏昏然转头回望,见三十五座小塔已完全塌陷与地面平齐,中央那座巨塔像被人用绳子从两个方向拖曳,正歪歪扭扭摇摇欲坠,就在我第一个站起身的同时,它轰隆一声翻倒了,地面发出剧烈的震颤,引起一阵规模强劲的火旋风,并抛出无数巨蛇的残肢碎骸。
又一次死里逃生,不知道这样的命运值得悲哀还是庆幸。我们彼此对望,每个人都蓬头垢面,满脸黢黑,活似烧窑卖炭的工人,却都又笑不出来。离暗河距离太远,我们只得咬牙浪费了两瓶矿泉水,勉强清洗出各自的五官轮廓,以便认出谁是谁。然后,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好为下步行动积攒能量。
侧倚在一块石头上,我一边嚼着奶糖,一边将下巴指向神道尽头那座巍峨的墓冢:“一笑,你说西夏宝藏会跟李德旺的陵墓有关吗?还有那个没藏讹庞,会是看守宝藏的十煞神吗?”
萧一笑还未答话,陈默先插了口:“头儿,你真打算去探李德旺的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呗。”我并无察觉出他话里的意思。“头儿。”陈默好像寻思良久,才说出下面的话,“恕我直言,我觉得这种缺乏思路缺乏技巧的探法有点太莽撞了,好像是我们一直在主动寻找刺激制造麻烦,虽然得到了一些东西,但得不偿失。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把我们自己玩儿进去的。”
我很冷静地听他说完了这番话,因为我也曾这样想过,又很冷静地思考了一阵子,因为除了我之外有第二个人这样想,甚至每个人都在这样想,我需要再度反思,最后,我很冷静地为自己作了辩解:“首先,收支盘算过了,我们是盈利的。其次,我不是冒险家,恐惧不会给我带来快感,说是主动寻找刺激制造麻烦,呵呵,有点过了。再者,这不是玩儿,是办案,很多情况都是头一遭遇到,我没有技巧,只能尝试和探索。最后,我想声明一点,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我轻率但绝不鲁莽,好进绝不贪功,一将功成万骨枯例子,在别人那儿有可能,在我卓然身上,绝对不会。”
陈默苦笑一声:“照你这么说,好像我很怕死一样。其实我的意思”高大全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命题本来就不对。我们干的就是危险的职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有危险”
天佑掐断了高大全的仗义执言:“危险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牵着我们鼻子往火坑里带!”天佑说出了陈默的潜台词,我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但想阻止已经晚了。
“谁?”高大全警觉地看着天佑,须臾,他难以忍受的羞愤骂道,“****,你不会怀疑我吧?”距离太近,天佑使不开剑,就拔出高大全腰里的手枪抵上他的脑门:“老子就是怀疑你,说,是谁派你来做内线的?你们的阴谋是什么?”这情景让我一阵心寒,遂想起自己在铁壳坟里也曾这样逼过天佑。我当即暴喝:“天佑,放下你的枪!”天佑似乎没听见,萧一笑二话不说上前夺过枪,剩下天佑和高大全四只眼睛角力。
陈默只是想提醒我,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因此息事宁人地揽过高大全的肩膀。我拽了下天佑,他拨开我的手,气呼呼离开高大全,坐到萧一笑旁边去了。我靠在石头上长叹一声,故意摆出一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的无奈。做为头领,不能总一味表现自己的强势。
“你们都回去吧,此案因我而起,跟你们无关,上头如若责问,我一人承担。”我摩挲着受伤的右掌,半带感叹半带忧伤地说,“不牢诸位为我探火取栗。”高大全挺直脖子:“我不走,我拿的是公饷,办的是公差,就算死我也认了!”天佑:“我呸!”陈默关键时刻还是识大局的:“说归说,做归做,我留下。”
“再闹下去,我就先退出这支队伍!”萧一笑最后一个表态,“大家既在一条船上就要和衷共济、齐心协力,怎么能大敌未现,自己倒先乱了阵脚,这样的组织让我缺乏信心。”我知道,她在拿针线缝合组织的伤口,在此关键时期,就算明晰一切也得装作不知道,否则形势会变得非常不利,轻则打草惊蛇前功丧尽,重则满盘皆输、小命不保。”
萧一笑话音落定,大家都不再吭声。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