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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莞尔流年-第18部分

小说: 莞尔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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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问:
  “怎么没开那辆小的?”
  男人系好了安全带,有些异样的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久不开口不太习惯:“那辆被别人开出去办事了。”顿了顿,又补道:“这些车都是公司的,哪辆闲着就开出来用。”
  姜莞尔偏头讶异道:“你……没有自己的车么?”
  男人此时眼神的确有些阴翳了,深深的又看她一眼,干脆转过脸去:“没买。”
  从前不是约定好了,如若副驾驶座上坐的是你,那么蹬三轮车我也愿意。
  只是那个人若不能是你,再豪华的跑车,拥有了又有什么意义?
  女人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觉得好不容易寻得的话题又被他给截在半路了,一时接不下去,索性偏头向外。
  雪是越下越大了,铺天盖地肆无忌惮的飞左飞右,路人的表情都诗意起来。等红灯的瞬间,她探出爪去掬了几叶进来,捧在脸前看它们化成冰水,样子很是认真。
  仲流年伸手要去抽烟盒,想想作罢。偏头看一直安静不已的姜莞尔,正盯着掌心几滩浅浅的水出神。
  眼神被她那没来由的孩气牵的温柔了些,男人语气低缓带点笑意:“不就是几片雪么,值当的得看那么久吗?”
  女人撅撅嘴,没抬头,应声道:“下雪很浪漫啊,你没看那些个偶像剧里头,个个都缺不了雪景。而且我一直觉得雪花很有趣,远远看着像是团棉花球,可仔细瞧着又都是六角形的。当时你还骗我说……”
  嘟嘟囔囔的说到这里,女人却戛然止住。不知道坐在空调满开的车里看雪景太过惬意,还是仲流年刚刚的问话出奇的温柔,总之……她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男人却没察觉她的异样,嘴角无法自制的又上扬一分:“我骗你什么了?”
  姜莞尔抬眼撇撇他,声音放小了一些:“你说其实雪花什么形状的都有,我多接几片看看就知道了。”
  男人不置可否的想了想,也摇下玻璃,要探出手去。
  另一个方向上亮起黄灯,四周的机动车都蠢蠢欲动起来。姜莞尔情急之下,用手拽拽男人的休闲服袖口,提醒道:“要绿灯啦。”
  仲流年不紧不慢的坐直身子,发动了引擎。车一开动起来,冷风就不停地从敞开的窗缝向里灌输,姜莞尔冻得打了个哆嗦,伸手要去把玻璃摇上。
  另一只手搁在腿侧,突然就被男人紧紧握住:“开着车呢,别把手往外放。”
  他是以为自己又要伸手去接雪花吧,姜莞尔当下会意。
  只是仲流年话里嘱咐的语气,有些像大人在教育孩子。听在女人耳中,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有些酸酸的暖。
  “我就是想把窗摇下来。”她半是解释半是安慰的应道,自己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个调调回答。
  “恩。”专心开车的男人点了一下头,手却仍然很不专心的覆在她手上。索性车正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除去控制方向,倒也不需要过多的操作。
  一只手被他这么似有心似无意的牵着,姜莞尔已经不知道另一只手该放哪里:覆上膝盖,又搭上座位,最后干脆抓住窗沿。
  “这条路是近几年才修的吧?”女生没话找话,嗓子干干的。
  男人停了一会儿才回答,声音依旧清淡:“去年建起来的,贯通了附近好几个市镇,顶半个铁路了。”
  “奥,那……开车可比买火车票便宜多了。”姜莞尔,你的话还能不能再无聊一点了?
  男人不以为异,目视前方应道:“现在油价也贵的很,而且开小车出差,太累。”
  女人有些分神。每次见他,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甚至上次喝酒的时候,脸色差到像个死人……身体不好吗?终究是太累了吧。
  “你平时……工作很忙吧。”
  男人迅速的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瞬间收回了视线:“还好。”
  “……多注意身体啊。”别总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别在酒桌上来者不拒的灌酒,别工作到累的没有人形……明明有很多句憋了许久的话要嘱咐,却最终只说出一句“多注意身体啊”,就再接不下去。
  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姜莞尔以为他要说什么,那手却倏地放开了。
  心上一轻,她抬起头去看他,才发现原来车子又驶上了拥挤的公路。男人五官紧绷着凝视路况,仿佛并没有听到女人刚刚的话。
  一时又沉闷下来的车内空气,突然被手机铃声打破。
  响了许久,仲流年却恍若不闻,仍旧不发一言,眼神固着在前方。
  “还说我不接电话呢。”姜莞尔半是埋怨的小声道。
  被她略带孩气的语调感染,男人偏头眼含微笑的撇一撇她表情,却正睹见女人递过来的手机,神色又淡了下来。
  “开车的时候,不能打电话。”男人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的确是一点接起的意思都没有。
  “那……”姜莞尔伸出的手又抽了回来,眼神滑过不停闪烁着的宽大屏幕,南昕的名字即刻跃入视线之中。
  原本冰凉的金属外壳登时有些烫手,女人握着沉甸甸的手机,一时不知道该放该接。
  幸好此时,音乐戛然而止。姜莞尔如临大赦,偷偷吐出口气来。只是心里还在隐隐揣测,她找他,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呢?
  胸口郁积着,有一种无意间做了小三的错觉。抬眼看看罪魁祸首的男人,仍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恬然。
  “到了。”罪魁祸首淡淡吐出俩字,偏头对上她眼神复杂的目光,挑挑眉毛:“怎么?现在改主意可晚了。”
  “啊?”姜莞尔猛的回神,才发现汽车已然停在某家火锅店门口。
  说起来,她还从刘芝言那听说过这里。女人的原话是,这家火锅是今年新开,酬宾打折,正火爆的很,定要有空拉她一起来饕餮。
  可是这么阔的门面,这么金碧辉煌的装帧,再怎么折,恐怕也价值不菲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姜莞尔小跑两步跟在仲流年后头。这情景,不知怎的就让她想起了湘菜馆外的他和南昕,想起了两个人依偎在一块儿的自然而然。
  有些烦躁的垂下头,两只手在身侧摩挲着,想伸入口袋里取取暖。可尝试了一会儿才懊恼的发现,今天换上的这件厚外套,只有胸前一个袋子。
  前头男人的长腿突然停下,回过头来像是要确认她没有临阵脱逃。就看见姜莞尔两手轻搓着埋头走路,直挺挺的就朝他怀里撞了进来。
  “哎呦。”女人向后退出半步,有些奇怪的抬头望向停止不前的男人。尖翘的鼻头冻得水红,嘴巴微张着缓缓吐出白雾。
  仲流年的双手突然举到两人中间,覆上她的紧紧握在一块儿的两手,分开,包裹在两个掌心里。
  女人刚刚还又干又冻的双手,突然被一股股的暖流包绕,像掉在了灼灼的炭火中,全然泯灭了冷意。
  姜莞尔明显感到胸口急速飞驰的心跳,一时间竟有些惊慌,下意识的垂了眼帘。
  “姜莞尔?!”
  仲流年微蹙着眉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突兀的喊叫声打断。牵着女人的手松开一只,另一只仍然牢牢握着,男人回过头,淡淡的眼神向扫向来人。
  被叫了名字的女人也侧身去看,一张熟悉的面孔就跃入了眼帘。
  是大学时班里的支部书记。校级院级的各种活动都活跃的很,十分开朗健谈的一个男生。
  支部书记显然因莞尔的出现兴奋不已,加快了的脚步径直走到女人面前。才刚停下,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才注意到安静站在一边的仲流年。再看两人紧紧牵在一块的手,脸上立马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们俩啊,肯定一进去就是众矢之的!”
  三个人随意寒暄着朝饭店里走,男人问起仲流年在哪里就职,后者只是微笑着回一句“在南枫”,就没了下文。
  “南枫国际?”正在上楼的支部书记转过身来,不无惊喜的掏着名片,“老同学,哪天引荐我会会你们老总。我们广告公司一直愁着拉不来大客户,能接你们一笔单子,够公司那一窝人吃上半年了。”
  “好,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合作。”仲流年的回答里,无甚官腔,的确是真诚的很。
  只是接过他名片的男人一时有些呆愣,看看那张烫金纸片,又抬头看看许久不见的名片主人,话里掩不住的讶异:
  “南枫国际,区域总经理?”
  顿了顿,方才的笑容终于又找了回来,拍着仲流年的肩头,半开玩笑道:“得,原来你就是你们老总。这下好了,省的绕弯子,过几天一定要拉你出来吃上一顿,好好跟你这仲经理套套关系。”
  姜莞尔走在最后头,完全没留心两个男人聊了些什么,而是把注意力彻头彻尾的搁在两人牵着的那只手上。
  他无比自然的握着,她也无比自然的任他握着。两只紧紧合拢的手,仿佛就紧紧合拢了六年断裂的时光。那些误解、离弃与伤害不曾发生,他和她相牵的手也从来不曾放开过。
  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假象呵。
  这次聚会,来的人不算太多。大概因为定在周五的关系,许多人工作在身脱不开手。比如林沁,就在卖力工作为结婚攒假中,因而分身乏术。
  统共十几个人,围着长圆形的桌子满满的坐下了,每人面前摆一只缓慢加热着的金黄色小锅,水连带着底料“汩汩”翻滚。
  在这样一个飘雪的冬日,单是看着那袅袅升起的水气,周身就煦暖了不少。
  姜莞尔几乎是藏在仲流年身后走进门的,男人高大的身影似是半点犹豫没有,牵着她的手也是温暖而有力。
  此起彼伏的惊讶声、惊叹声、甚至倒抽冷气之声扑面而来,她并肩站在他身侧,只听着他用沉稳而愉悦的声音一一应答着,一一打着招呼。
  而姜莞尔只要小鸟依人的微笑,恰到好处的点头;无需应对触景生情的疑问,也无需应对令她尴尬的质询。
  小鸟依人,突然想起那日看到他和南昕在一起,她脑中浮现的也是这么一个形容。原来如今的他,单凭举手投足之间的从容,就可以带给身旁的女子安心与依赖。
  “姜莞尔!你这个没良心的,出国这么多年,连个消息都没有。”姜莞尔被仲流年牵,着朝里面的空位上走,突然被曾经的室友拽住胳膊。女人半怒半笑的责怪一句,眼神在他和她之间瞟了两瞟,有些暧昧,亦有些艳羡。
  “对不起哦。”姜莞尔缩缩脖子,微笑着抱歉道。
  当最初的惶恐过去,这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实则是让她怀念的不已的。只是关于过去,除了抱歉,她说不出别的。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哼,一会儿啊,姐姐我非得好好灌你几杯不行!”
  “喂喂,你可小心点,人家老公虎视眈眈看着你呢!”旁边一个男生碰碰她胳膊,眼含笑意的“提醒”道:“再说,你要是敢欺负咱们的校花小姐,在座的男同胞们可都不乐意。”
  “呦,你说这话,人家老公就不生气啦?”女人说着,眼神瞟向仲流年。啧啧,穷小子今非昔比啊,简直是有型到人神共愤了。
  其实仲流年今天穿的很是随意,一身衣服虽说价值不菲,但却简单休闲。只是男人脸上。从始至终微含笑意的眼波和稍稍挑起的嘴角,使他在沉稳内敛之余,平添了一份淡雅温和,确是让人心动不已。
  姜莞尔也感觉到他今日的不同,只是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此刻听人“老公、老公”的打趣个不停,女人有些赧然的回头看他反应,反被他愈浓的笑意慑的有些晃神,迷迷糊糊中就被人按坐在椅子里。
  “哎,我现在都快后悔死了。当初就为了那点奖学金,拼死拼活的学习,结果拖到现在了,连个老婆也没有。”班里某男博突然开口道,表情不无苦恼。
  “要我说啊,还是上学时找得实在。现在社会上的女的,哪个不是向钱看的,半个跟你谈感情的都没有。”旁边一男生接口应道,语气里是满满的愤世嫉俗。
  “呦,你现在知道追悔了?当初是谁嫌弃小师妹太缠人,一脚把人家给踹了的?你这是报应啊,报应!”
  “去去去,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甩她了?明明是她脚踩两只船不要我了好不好,我当年为伊消得人都憔悴了,还平白落了个负心的名声,我好可怜啊我。”
  “有你那么憔悴的嘛,都憔悴到网吧去打游戏了吧。”女生不依不饶的揶揄。
  “老子那叫夜不能寐!”男生理直气壮的辩白道,“再说了,女人如衣服,没了就没了,也不能老挂在心上跟个事儿似的。”
  “你那就叫没心没肺!知道什么叫专情么,学学人家仲流年……”女生不假思索的吐出一句,名字刚出口,就恨不得活活咽回嘴里。
  看来这帮子人拿仲流年姜莞尔说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当事人到场还有些不习惯,就一下子没管住嘴。
  半桌子人都停了筷子,有些尴尬的望向角落里的两人。几个坐得远的没听见引子,但审时度势之后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姜莞尔一口山药含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仲流年倒是很自在的搁下漏勺,抬起脸来微笑问:“说我什么好话呢?”
  “没什么事,就是她当年暗恋你的那点旧情呗。”被数落的男生指指旁边的女生,迅速嫁祸道。
  “奥。”仲流年自然知道他是玩笑,当下也抓了姜莞尔的手,煞是认真的说,“这话可说不得,不然一会儿回去,我又要被老婆家法了。”
  姜莞尔终于还是把菜一口呛了下去,一边喝水,一边拿眼神拷问身边淡笑的男人。
  喂喂,你也太入戏了吧,一会儿散场了,可叫我怎么收?
  “哎,你们俩啊!既然一直这么好,那时干嘛要分?”被“莫须有”了的女生叹气道,“莞尔,你当初就那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连旁人都替你老公寒心哎。”
  “后来,流年就成了我们女生嘴里用情至深的典型,不知道有多少人母性大发,想为他抚平伤痕呢!”女生的语气里,倒真有一份眷恋的意思。
  姜莞尔心底一紧。尽管早有准备,但当女生将话头扯到当年的时候,她霎时又变了缩头乌龟,只想安稳躲进自己的壳里。
  轻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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