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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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小女子柳如烟。”门外传来温情的声音,听得落葸头皮直发凉。
“姑娘请进。”那个花魁,落葸心里疑惑,半夜三更她来做什么?不愧是姓柳,腰摆得就如风中的柳,颇有风姿。
“姑娘深夜造访,所谓何事?”落葸问道。
“如烟的冒昧打扰是为了一颗好奇之心。”她将手绢在指尖绕绕道。
“敢问姑娘的好奇从何说起?”落葸暗自疑问,表面却是一脸的沉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藏娇阁本是烟花胜地,又是才子佳人以诗词,音律相会。而公子也不见叫姑娘唱曲,公子对音律深有研究,又精通于诗词联对,却不显露,想必是看不起那花魁酒了。”
“那姑娘是生气我没讨那杯花魁酒了?”落葸轻抬眉目,淡淡的说道。
“如烟不敢,只是颜公子讨了去喝,还将如烟说了一遭。”柳如烟神色暗伤,想必是受了委屈。落葸对于当时显摆的行为后悔不已,惹了个颜瞿不说,这下可好还惹了个柳如烟。
“姑娘,在下实在不是有意如此,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不得不先行一步,还望姑娘海涵。”落葸对她拱拱手。
“公子对的对子,颜将军已告诉如烟了,还有对如烟音律的点评。”柳如烟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想是拒绝了颜瞿的好意,又不理会颜瞿的挽留,就给这柳如烟撒气来了。说不准还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落葸赔礼也不是,这下可好,惹得美人泪。
“如烟此来,是望公子成全的。”柳如烟细声的说道。
“怎么说?”落葸问道。
“我希望公子教如烟诗词与曲赋。”柳如烟说得极其诚恳。
“姑娘本就擅长诗词曲赋,为何要我教?”落葸问道。
“我……是为了……”柳如烟面色一瞬间羞红,落葸看她的样子,心中甚是疑惑。柳如烟见她犹豫便急忙蹲身行了一:
“公子您就答应如烟了吧。”
“姑娘快起来。”落葸去扶她,她却将身一扭道:
“公子若不答应,如烟就不起来。”
落葸心头那个蒙阿,她都是个半斤八两,怎么教阿。况且日久天长的,她不可能总在这吧,最最重要的是她不能露了身份,要是与这个如烟你来我往的,未尝是好事。如今只能先应着,再想对策吧。她点点头对柳如烟道:
“在下答应就是了,你起来吧,天色已晚,姑娘请先回。”
柳如烟一听一下破涕为笑道:
“如烟多谢公子了。”柳如烟又再三道谢后方才掩上门出去。落葸深叹一口气,她从未感觉如此疲惫过,倒头便睡了过去。
第四章 遇险
儆王府内是出奇的安静,儆王爷立在书房案边沉思,皱紧的眉间有深深的忧虑,眼睛呆呆的望着壁上那幅名为《洛神赋》的挂画,画中用彩釉勾勒出一位美丽清雅的女子,长发如瀑,笑靥如花,腰间的一块陵兰双凤翡翠显得格外招眼,儆王的手抚上画中女子的脸颊,眼中缓缓流露出忧伤,那思念荡尽了千百回,你走了,这与你如出一辙的落葸,竟不愿回到我的身边,他轻轻的闭了眼,拳头握着微微的颤抖。
“王爷……”身后的管家张四轻唤了声,向他行了个礼。
“怎么样了?可有她的消息?”儆王急忙问道,眼中有着焦急与期待。
“属下无能,寻遍了整个京都得客栈也未见小姐,连与画像上相似的人都 问了,可都不是。”就如这几日听到的消息一样,让人历经了从满怀希望再到绝望的心情,将心悬在了锉子上,一点一点的磨掉了所有的期待。
“继续找。”儆王爷挥挥手让张四退下,自己独自坐在了书房。往日气概非凡的王爷如今面色透着淡淡的蜡黄,眼眶又微微的浑浊。是亲情牵绊了他十六年,也让他难过了十六年,女儿的命运他一个做父亲的人不能决定,女儿的未来他一个做王爷的人也不能决定,人生的失败在于无可奈何,在于无法保护想保护的人,可是他何时勇敢过?他何时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他的哥哥说过一个‘不’字?他没有,也不能。
来南诏已经五日,落葸见藏娇阁也不是什么良人之地便琢磨着住进客栈,她便在京都的胜景游逛,只要拖到十日后,便可回去了。可是她的父亲大人会生气吗,一生气了就不要我了,那岂不是可以回西域了。她嘴角一扯,得意的笑了出来。
“连弟。”她眉一皱,人生不得意十有八九。
“嘿嘿,原来是颜兄啊,小弟有礼了。”她勉强笑着向颜瞿拱拱手。
“那日藏娇阁匆匆一别,没想到咱们真有缘,那么快就见了。走,大哥带你去喝一杯。”颜瞿似忘了那日藏娇阁的事情,也只言片语没有提一句,落心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人走着颜瞿突然随手将落葸一揽便揽了过来,觉得这样甚是兄弟间的亲密无间,落葸比起颜瞿本就矮小许多,被他以拉整个人就倒在了他的怀中,不由得脸一红,赶忙将他手挡开道:
“呃……颜兄”
“怎么?真跟个小娘子一般?”颜瞿见她竟从耳根子红到了脸颊,便取笑道。
“那个……小弟身形矮小,若被你搂着去,不清楚的人,还以为颜兄你好男风呢,小弟认为此等毁坏颜兄形象甚是不妥。”落葸忙解释道。
“哈哈,怕什么?有谁敢说本座不是。不过连弟你如此为我着想,当大哥的很是开心。”说着爽朗一笑,又将落葸揽了过来,于是一个用力搂着,一个用力向外挡着,一个搂,一个推,便是一个极为奇怪的造型,两人推推嚷嚷的便进了玉首轩,这是京都最大的酒楼,薰木门扇,玉兰流苏,光是说菜品就堪比皇家的满汉全席,进进出出的也都是些富家子弟和皇族官宦。
“两位爷好,里面请。”招呼的小二见惯了各路达官贵人,见这颜瞿气宇轩昂,并非普通人,而他身边这位玉面公子爷俊俏非凡,想必也非普通人,就径直领了他们去雅间。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楼。”落葸小声在颜瞿耳边说道。
“恩,不普通,是一般而已。”颜瞿边笑道边拉了她进去。落葸叹口气,她只是好意的提醒他,吃吧,反正不用她付账。况且数天来的躲躲藏藏,也未曾享受下京都的美味,颜瞿都不心疼银子了她还客气什么?雅间已经备好了茶水,落葸觉得口中干渴便拿起杯子就一口而尽。
“把这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都给爷上上来。”颜瞿对小二说道,语音未落,落葸刚入口的水便全部喷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颜瞿见他如此便问道:
“连弟,怎么了?”
“咳……没事……咳。”落葸一面拍着胸口一面说道,颜兄阿颜兄,这顿饭你可要倾家荡产了。
“你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喝口水也能呛成这样。”一面说着,一面来帮落葸拍背。
见小二退了下去,落葸才说:
“颜兄,我是说你用不着选这么昂贵的地方来请小弟喝酒啊。”落葸憨笑着一脸的不自然,真的不用那么昂贵啊,要是一会没钱给了,把你当在这里好了,反正你身强体壮的,正好干粗活。
“连弟,这点银两大哥我还是给的起的。”落葸点点头,原来守城的侍卫那么有钱,不经光顾全京都最好的窑子,连喝酒都到这最好的酒楼来,真是不可思议。见颜瞿奇怪的看着她又赶紧收起了自己满脸的疑问,对颜瞿轻轻的一笑。
片刻之间,桌上以全摆满了菜品。落葸瞪大了眼睛咽咽口水,真是色香味俱全,不,不是色香味俱全能够形容的。
奉什锦头盒。
热荤鸡皮鲟龙。
冷荤京都肾球。
小碗红炉烘雪衣。
跟汤草丛上汤。
咸点百花酿鱼肚。
甜点莲子蓉方脯。
后品清汤雪耳。
还有一壶玉竹酒,满溢杯中未品便已可闻醇厚的香味,直勾人的五脏六腑。
“连弟,怎么样?这玉首轩可配的起这‘首’字?”颜瞿笑问道。
落葸哑然看着这桌菜点点头。
“来,咱们吃吧。”颜瞿一面笑盈盈的望着她一面给他夹菜,她听他说笑,时而展颜,时而疑惑,而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的牵动着他的心。
“连弟,如若你是女子该有多好。”他叹口气一句不经心的话随口而出。
“颜兄,你说什么?”落葸没听清楚他的话,便疑问道。
“小心!”颜瞿刚想答只觉耳后一阵厉风而过,窗外闪进一道黑影,直逼落葸而来,速度快的让人无法躲闪,颜瞿一手将她一推,支手握住剑身,脚一起将黑衣人掀倒,黑衣人起身后剑端又直逼落葸,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露出武功,落葸心一横,眼一闭,来吧,大不了让你戳一剑好了,好女子不怕理应死的重于泰山,危急关头她佩服自己还可以将脑子运转过来想到最能表明心境的人生信条。
只见颜瞿大喝一声挡在落葸身前,空拳挡下黑衣人的快剑,对于颜瞿拼死护卫的行为黑衣人先是一愣,然后怔怔看落葸一眼就跳窗而去。颜瞿刚想追却想起身后的落葸便又蹲下来问道:
“连弟,你没事吧?”落葸惊恐未定的摇摇头,为什么这人看似招招向她而来却处处是针对的颜瞿?是他的敌人吗?却又为何知晓他们的行踪?而且黑衣人的装束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招式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却始终感觉有一点什么被遗漏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落葸发神的想着侧头的瞬间便看了眼颜瞿,却见了他握紧了拳头,但依旧见得一丝丝的血顺着手掌的纹路往外溢出。
“你受伤了?”她惊讶的问道,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
“不碍事,这点小伤。”颜瞿大咧咧的一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落葸鼻尖一酸,一手用力扯下袖口的锦布细细的将他的手掌缠起来为他止住了血,颜瞿任由她弄着眼里颇有深意的望着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爷,爷……这……”小二正送茶来见着地上互握着的双手和满屋的狼藉之样不禁傻了眼,吓的踉踉跄跄的跑去找老板。不一会儿,一个锦衣老头弓着背进来,“啪”一声就给颜瞿跪下,颤颤的说道:
“小的……小的该死,没保护好颜将军安全,小的罪该万死,求……求将军饶命。”
“哼,今日遭遇此事都怨你们护卫不周。你确实是死一万次都不够!”颜瞿一改平日的嬉笑厉色道。
“是……是……将军教训的是,将军教训的是。”老板一边发抖一边说,堂堂的大将军赏脸在此用善却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颜瞿追究下来他自知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的。
“幸亏今日没伤了我连弟,否则要你们玉首轩的奴才们全部殉葬!你,给本座滚一边挺尸去!”
颜瞿大手一挥,那老板不敢惹颜瞿直径在地板上趟了下来,一动不动,俨然一副挺尸的样子,颜瞿狠狠瞪他一眼拉了目瞪口呆的落葸跨过趟着的老板径直走了出去。片刻落葸才木木然道:
“原来你不是守城的侍卫,是将军?”落葸心里百味难辨,她真的是太傻了,看他的出手阔绰绝非是一般人,她竟然也会相信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落葸心里暗自懊悔,她是一心想躲开宫中之人,可碰到的偏偏是宫中之人,而且还是个将军。若是他知晓她是儆王的女儿不知会不会捉她回去,见落葸僵着身子愣在原地,颜瞿安慰的笑道:
“无论是侍卫还是将军我都是你的大哥,走。”一句话暖如春风,他朗声一笑安慰的握了下落葸的手,落葸感动的看他一眼,反握了他的手。她叹口气决定先不想那么多,他亦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依旧如此舍命护她,得一兄弟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天底下的义气英雄也不过如此了吧,无论是福是祸她都认了。
第五章 美人如玉
“一轮玉月轻蒙面,珏珏之子亦相迎,梅树几曾尽芳泽,苦待怡亭等故人。”
次日便见了窗边夹着的信,落葸看着纸上的诗句就展露了笑颜,玉月,珏珏之子,还是没有变依旧爱写娇柔的词作,原来师父叫玉珏来了,可是得知我逃走的事?只是能见他就是最好不过了。
梅亭。
落葸抬头望望了那方难寻的木质招牌,走了进去,径直向了雅间走去。
桌上已经沏好了一壶曼陀罗花茶,她轻轻一嗅,熟悉的味道涌上鼻尖,茶香的清幽,夹杂有曼陀罗花醉心的淡甜,用了上等的紫砂细孔壶,才能将茶温控制到品咂的最佳温度。落葸神情甚是悠闲,只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了一杯放在鼻下先以嗅起香,瞥见有人挑帘进来也并不抬头,依旧低眉品茶,随后笑了道:
“玉珏,你还是那么好闲情,茶馆竟也开到了京都。”
来人并不应声,坐在了她的旁边。她皱皱鼻子,暗想这小子身上不知藏了多少香囊。
她侧头看他,那张妖媚的脸近距离的出现在她眼前,一双灵犀的丹凤眼,细眉轻挑,薄唇微抿,一袭紫红滚边宽袍,袖口落了大朵金边花样,青丝用玉簇簪束起,又随意的落了几股搭在肩上,自是男子,却不失女子的阴柔之美,而妩媚的风韵更胜女子几分。
落葸不禁伸手轻抬了他的下巴痴痴道:
“宛如美玉,玉中之王。我早该知道你为什么叫玉珏。”
玉珏脸一红猛的打掉她的手道:
“你与那些粗陋的男人无别了。”说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用袖口轻拭了下颚。
“你倒也是与细致的女子无别了,啧啧。”落葸大笑了起来。
“落葸,师傅不放心你,要我来瞧瞧你。哪知你才回京都就闯祸。”玉珏笑着看她一眼,缓缓的说道。其实也不全然是因为落葸的原因,他此次来南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前几日便以书信向师父说明,只是信中所说事关重要他担心的是信鸽不知能否安全的到达西域。
“天底下传的最快的就是消息。”落葸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瓷杯悠悠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