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灵筠 - 惑世姣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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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姣莲——白痴皇帝的十年苦恋/痴皇傲妃(出书版完) 作者: 池灵筠/南心俅
【文案】
天赋异禀的神童太子,在登基的那一天成了白痴,被天下人耻笑。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相府千金,带着对初恋情人的深刻爱恋进宫为后。
他愿意以最卑微的爱恋臣服在她脚下,她却帮情人篡了他的江山。
一切如她所愿之后,她骤然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孩子。
夜空一穹碎曜朗星,凡间一地月华霜重。
带着最沉痛的爱怨,他们重逢在后宫之中……
万顷烟波,莲花点点隐现。凉风从花叶中拂过,那触感如丝缎轻柔、那香气如晨露淡远。花瓣的颜色不是洁白也不是粉红,而是橙黄如夕阳。这莲花名叫夕莲,我也是。——欧夕莲
回想起她挑起的眼角、飞斜的眉梢,手心的温度,还有浑身笼罩着一种炫目的橙黄色,火漾的温暖。我坚定不移地相信她是一只狐狸精,是我的救命狐狸精。——司马昭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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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我用江山讨你欢”,白痴皇帝的十年苦恋,最终可否得到懵懂佳人的嫣然一笑呢
【正文】
宁夏篇 1、楔子(修)
万顷烟波,莲花点点隐现。凉风从花叶中拂过,那触感如丝缎轻柔、那香气如晨露淡远。花瓣的颜色不是洁白也不是粉红,而是橙黄如夕阳。这莲花名叫夕莲,我也是。——欧夕莲
回想起她挑起的眼角、飞斜的眉梢,手心的温度,还有浑身笼罩着一种炫目的橙黄色,火漾的温暖。我坚定不移地相信她是一只狐狸精,是我的救命狐狸精。——司马昭颜
建署十年,立秋。
亥时,北门兵动。
她盯着枕边人酣睡的神情许久,才悄然下了床,呆呆坐在镜前。
当司马昭颜知晓一切,会怎样恨她?他怨恨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乌镜台,他也要进乌镜台了啊……韦娘,这样对他可以解了你的怨吗?你流了那样多的血,需要他抵命才是!
她狠狠攥紧了拳头,一定不能输!她要看他落魄、看他绝望,予淳一定不能输!
镜中人凤眼一眯,就像只狐狸。
一双手蓦然落在她肩上,她浑身战栗,微微侧头问:“怎么起来了?”
“夕莲……”他在她身后坐下,似乎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对她说,于是又念了一句,“夕莲,我喜欢你……”
她飞扬的眼角骤然失去平衡,坠了下来。为何事到如今还要说这句话?司马昭颜、白痴皇帝,傀儡当了十年,任人摆布、却唯独对她死死不放手……他喜欢她吗?真心喜欢她吗?不,除去几分权谋、几分算计,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真心可以给她了!
她笑容虚浮看向他,却见他傻傻笑着从背后抽出一支紫玉笛,清幽怡然的曲子袅袅而出。那旋律宛如暴风雨后,阳光拨开厚重铅云注入莲塘,顷刻蔓延了每个角落,令那些风吹雨打后娇弱的莲花少了几分艰辛、多了几分妩媚容颜。
笛音收住后,昭颜轻轻捏起她的下颌,暧昧一笑,“送你的,《雨中莲》……”
雨中莲?想起那四月的池边,清风沁凉,他捏着她细弱的手腕,在她耳旁轻语,“雨中的莲花,很美。我要为你……写一首曲子,叫……雨中莲。”
她指尖发颤,他还记得这个,到现在,他心里居然还记着风花雪月的事!她强压住杂乱心绪,敛去异样的神情,转身对他努嘴道:“你快去歇着吧,我想再去洗洗!”
他结巴说了句:“好……你快……快点来!”
他的身影彷徨离去。夕莲伸手停在半空,口里却没发出声音,她想知道,司马昭颜对她的万般宠爱,究竟是真的沉迷于她还是如予淳所说、仅仅是为了她的孩子……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明日,她就不是司马昭颜的皇后了,她要回到予淳身边,安心做后宫之中的一名嫔妾。
她换上一袭月白纱裙,悉心梳妆,等待一场政变、也是一场祭典。
燃了几个时辰,火被扑灭了,骊山宫已然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
她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痴痴看着黑压压的蚂蚁在逃亡。她已经在纷乱人群里不停穿梭了几个时辰,都逃出来了,人都逃出来了、蚂蚁都逃出来了,他不可能会傻到被火活活烧死啊!
她忽然站了起来,头脑发晕,冲进余烟未绝的宫殿。
婢女情急喊:“皇后娘娘!不能进去!”
她顺利寻到了内殿,光秃秃的梁柱、空荡荡的屋顶,床前围绕着一大群侍卫举着火把。听见夕莲踩在焦木上“喀嚓”的声响,纷纷回头,为她让出一条路。一名侍卫首领轻声说:“可能……皇上恰好熟睡中。”
她摇摇头,强笑着说:“不是他。”
浑身颤栗,凝神床上焦黑的尸首,幽幽拾起枕边的一支笛子,又伸手在他右手拇指处抹了一下,露出一截光润如初的白玉。
一瞬间,她扑倒在地,泪如雨下,哭得就像个孩子。
不知为何,心头像被剐去一大块,血淋淋、空落落的。
她知道,这样的疼痛,此生不会再有第二次。于是尽情尽兴地捶胸顿足、嚎啕恸哭。
当初晨的阳光渐渐漫过骊山宫的断壁残垣,他们抬着灵柩从门槛跨过,脚步沉闷,一声一声漏在青砖地板的缝隙中。伏在地上的夕莲听见动静睁开眼,却见一树万年青被大火烧的焦黑,永远不再长青。
迎着云海中冉冉升起的朝阳,撑起颤颤巍巍的身躯,她水漾的眼神再无法跳跃如狐狸般狡黠,脑中的记忆越发清晰得可怕。往事的余音绝响,就在熊熊烈火中幻化成那曲雨中莲……
司马昭颜,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我们还有曦儿,他该怎么办……
宁夏篇 2、元年
?建署元年。
夕莲八岁生辰这日,正巧新皇登基。
韦娘说权相大人要进宫忙一整日,或许到子时都歇不下来。
夕莲生气了,是非常非常的生气。她朝韦娘大声嚷嚷:“我的生辰,是母亲生我的日子,也是母亲的忌日,他怎么可以不在身边?”
春日迟迟,夕莲板着小脸坐在莲花池旁,数叶子。
这原本是一个湖,周围住了许多渔家。听说后来是被权相大人圈了地,种上了莲花。这是权相专为他妻子种的莲花,花瓣的颜色不是洁白也不是粉红,而是橙黄如夕阳。这莲花名叫夕莲。
韦娘身上有一种奶香,尽管她早已没了奶水。可是,夕莲依然闻得到那阵熟悉的奶香。她喜欢枕在韦娘软软的肚子上,听血脉流动,还幻想着那肚子里也能孕育一个生命,长大了跟她玩。
韦娘笑着说:“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可不稀罕跟他玩。”
为什么呢?她没想明白,因为她一直很想有个伴。
韦娘细细摩挲夕莲的眼眉,她们的眼睛长得很像,人们说这叫丹凤眼,主贵。
如果韦娘不是日日穿着朴素的纱衣,而是像其他女人一样被绫罗绸缎裹起来,看上去一定很高贵。不,在夕莲心里,她已经很高贵了,女子就应当像她那般典雅矜持。
“夕莲,过几日要进宫朝见新皇和太后,以前教的规矩,没忘吧?”
韦娘语气中含着淡淡的忧愁,夕莲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答道:“韦娘放心吧,夕莲都记得,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怎能不担忧呢,夕莲从小就给她惹岔子,为此没少被权相大人责罚。
“你这是第一次见太后……不过她,会对你很好的。”
韦娘将她轻拢在怀里,极小心,好像稍稍用力,小夕莲就会碎掉一样。
“夕莲——”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她转头望向白玉栏杆的尽头那扇拱门,撑着韦娘的肩膀站起来了,高高举起手臂欢呼:“予淳哥哥!我在这里呢!”
卢予淳是玉树兰芝,迈着轻飘的步伐,岸边柳絮纷飞,落在他衣袍上零星乱舞。一片绿意融暖的春色中,他像乘风而来的玉面仙人。
夕莲瞪大双眼惊讶极了,仰头望着他,一年不见,她居然伸手都够不着他的头顶了!
卢予淳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宠溺笑道:“傻丫头,我都十五岁了!还能不长高么?”
他总是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眯起眼狡黠一笑,终于有人陪她玩了。
长长垂下的柳枝随风飘扬,拂过他的肩,看上去很惬意。夕莲也想柳枝拂过她,可惜不够高。
予淳忽然蹲了下来,一袭白袍的尾摆都拖在了地上。
“来,夕莲,上来,哥哥背你去玩!”
她咧嘴偷笑,趴了上去,双臂紧紧扣住他的颈。
他站起来,她便高高在上了,感受柳枝在脸颊拂过,感受飞絮漫扬。
卢予淳是兵马大元帅的独子,可他身上没有一丝武夫的气息,夕莲喜欢他,就是因为他不好斗。夕莲认为,好斗的人心眼小,予淳哥哥却很宽容,尤其是对她。所以在他面前,夕莲更加得意忘形。
“夕莲,过几日要进宫朝见新皇和太后,我们一起去。”
她玩累了,靠在他肩头,声音脆脆答道:“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叫我去呢?我不是臣子。”
“可你是臣民,太后一直想见你的。”
其实她对皇宫还是充满好奇,尽管予淳说家里和皇宫的样子差不多。可夕莲想:集天下荣华富贵于一身的皇上,怎能住和我一样的家呢?予淳哥哥定是唬人的。
“新皇是谁?”
“先皇的唯一子嗣司马昭颜,听说三岁能识字,五岁通读论语诗经,如今早已行文如流水,小小年岁才华横溢,不愧是神童。”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任他再好,也比不过予淳哥哥的!
这个生辰,没有父亲,夕莲也过的很快乐。
不仅仅是权相府所有的人都陪她一起热闹、一起欢快,还有卢予淳,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托起她尖削的下颌说:“我的夕莲,快些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哥哥娶你回家……”
夕莲乐颠颠笑了,或许、从此以后,她再不用期盼韦娘给她生个孩子了,她只想快快长大,嫁给他。
外面一片春光明媚,大殿却阴冷不堪。
他并不了解她们为何在父皇驾崩后的日子一直争吵不休,如果皇家血统毫无亲情,那还讲究这些血统做什么?母后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他一点也不好,他是多么希望看到他们为父皇哭丧,哭声倒是有,眼泪却一滴都舍不得流。
争吵到司马昭颜登基的时候,大褚国立了两个太后。一个西太后,皇上的生母辛氏,一个东太后,先皇的皇后卢氏。
新皇登基大典,离他八岁生辰那日还差一个月了。
他带着对未知征途的无限恐惧迈上通往皇位的白玉台阶。
建署元年的第一天,左相大人万分得意地大声宣读先皇遗旨。他是皇上的舅父,与辛太后交换了彼此喜悦的眼神。而司马昭颜却握紧了拳头,他觉得好冷,浑身都冷得发抖。腹部传来一阵痉挛的疼痛。他死命咬住牙关,这是登基大典,不能出岔子,于是任凭额角的汗珠滑落,模糊了视线。
在万千大臣匐倒在他脚下,口中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此起彼伏声中,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宽敞硬冷的龙椅上,四肢抽搐不断。
宁夏篇 3、灾难
醒来时,除了明黄色的帐幔刺眼,他还看见卢太后嘴边那抹混沌笑意。
辛太后坐在床边兀自哭泣,左相大人更是哀叹不已,眉眼都皱成一团。
权相大人轻声问道:“太医,真的没法子了么?”
“气血虚亏,这也不知何时起的虚热,昏迷了这些时辰,脑子已经……臣也深感忧虑,皇上日后恐怕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言行举止也会有失偏颇。”
权相大人反问:“不正常?意思是……傻了?”
“是痴了……皇上的双眸无神,目光涣散,手指无力,连东西都抓不住了。但意识还是很清楚的,知道冷热饥饱。”
母后失声喊道:“怎么可能?我孩儿天赋异禀,谁敢说他痴了?!”
太医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司马昭颜张口想安慰辛太后,却结巴了半天说不出来,舌头似乎一直在打转,只发出“啊……哦”这样含糊不清的声音。他惊呆了,曾经的口若悬河呢?难道今生都只能这样了?
辛太后又握住他颤抖的手,朝众人狠狠说:“即便是痴了,他也是大褚国的皇帝!”
小昭颜觉得很难过,却无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声音沉沉的、傻傻的。
辛太后愣住了,绝望的眼神游移在他面庞半晌,最终拂袖而去,冷冷丢下一句话:“太医院从今日起轮流看护皇上,稍有起色定要通知哀家!”
然后人们纷纷离去,只留下一屋子穿着白色长袍的胡须老人。
昭颜的心骤然凉透了,为何……那个对他万般宠爱的母后,怎能就这样离去?他现在需要母亲啊!
他朝她远去的端庄身影抬起手臂,却见自己的指尖哆嗦得跟先皇临终前一模一样!
他心里泛起一阵恶寒,无力垂下了手,瞪大眼睛看床顶的龙纹,细数着龙头、龙爪、龙鳞,直到将自己的眼泪数了出来,一滴一滴,侍奉的婢女用器皿接下,朝太医惊呼:“皇上的眼泪,怎么是黄色的?!”
太医慌张接过琉璃器皿,轻微的声音传出:“传说,痴子的眼泪是黄色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终于如辛太后所愿登基了,却成了白痴。
他忍不住抽泣,却发现自己的呜咽声跟鬼叫一般难听。
原来,从先皇永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们就一起变成了鬼。
夕莲身着鹅黄绸衫,迈着轻快的步子在御花园的小道上走着。予淳哥哥果然没骗她,皇宫没什么大不了的,和家里不差很多。本是来朝见新皇,谁知道皇帝生病了,于是先觐见太后了。
她乖乖坐在予淳哥哥旁边,小声答着话。东太后明艳照人,眼神犀利,但对着她的时候还算柔和。可是,夕莲不怎么喜欢她的。她想念韦娘,从小到大,韦娘都没离过她一时半刻。
东太后问了会话,柔声吩咐:“今晚就在宫里用膳,你父亲也在。”
夕莲有些害怕,在陌生的地方面对那么多陌生的面孔,于是壮着胆子嗫声问了句:“韦娘也可以来么?我想她。”
太后眼神中闪现一丝复杂的情绪,谁也无法判断她的喜怒,不过她还是颔首应许了。
卢予淳在旁帮忙解释道:“她离了韦娘,就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