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痒化报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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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婚姻法》第三十四条确实规定女方在怀孕期间、分娩后一年内或终止妊娠后六个月内,男方不得提出离婚,不过女方提出离婚的,或法院认为确有必要受理男方离婚请求的,不在此限。”
“我想我不具备让法院认为有必要受理离婚要求的行为。”
律师继续微笑,“是的。”
于是,潜台词随着这二字浮出水面——他要她提离婚。
Madam!简默骂了人生中第一句脏话。
“简小姐,我想钟先生的意思,您应该明白。其实,您可以先看一下关于财产分割的具体条款。”律师将协议书翻至后头,“只要您答应离婚,可以得到两千万的抚养费、两处房产以及目前价值五百万的股票。另外,钟先生为您成立了一个设计工作室,工作室在麓市的CBD,前期的注册、设备购置及揽才工作也已完备。听说您是设计师,相信能拥有自己的工作室也是您的梦想,另外,钟先生提出会支付工作室三年内的日常开支。只要您现在点头签字,协议书便可生效。”
Madam!这是简默骂的第二句脏话。不消她多想,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价钱请到这位不但讲得了礼貌背得了法条玩得了说教还倍有腔调的大律师。
如今的画面,一张桌子,两方人马,也正应了之前徐向东口里的北约华约。
他们归属于两个阵营,他派来谈判的人不谈和解谈破裂,相应的,对表象征铁幕演说,不回信不接电不见人的“三不”方针对应杜鲁门主义的精髓,连她腹中的这枚古巴导弹,一时点燃硝烟,最终仍要止于平静。
华约最后的走向,是解体。
简默低眼看着自己手上的钻戒,终于开口,“我记得,办理离婚要男女双方一起去民政局。既然如此,麻烦你们转告钟先生,请他当面来和我谈。另外,现在国内的通胀水平太高,对于给付抚养费一项,还有商量的余地。至于工作室这款……”她一顿,在舌头上翻覆的“钟先生”由舌尖滚到舌根,苦味一被衬托,更是苦不堪言。简默轻吸气,以曾经财大高材生的身份高冷地说:“我需要验资报告。还有工作室的日常开支,我想也得和钟先生再协商。”
律师也是精明人,知道她这些要求看似合理清晰,实则句句指向见本人。在行业混迹多年,经验不是白拿的,律师随即笑道:“这三点,我需要去电请示钟先生。”
简默瞥向一旁沉默的秘书,“我想不必了,你身边的孙小姐在我们谈话期间四次目光下视,我想她手里拿的不是录音笔,而是能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手机。”
孙子琦始终在充当透明人,没想到矛头会倏然指向自己,更没想到看似一直在走神的简默会注意到她,她神色慌乱地站起身,支吾,“老板娘,这是……老板他……”
跟着她现身的手机如简默所料,显示为正在通话中。
“你不必解释。”简默淡淡接话,同样立直身,剔透的侧脸在灯光下宛然玉琢,玉却是冷玉,“既然他不想和我当面谈,那请你回去告诉他,我怕电话里听不清楚。他的意思是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按我的想法,既然孩子注定不能长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ta的去留,还值得商榷。钟总可能公事缠身,不过事关一条生命,还是希望他能拨冗和我谈一次。”
话落,简默迈步离开。律师下意识地掏出口袋里的方巾往脸上抹,谈判破裂,他不好交差。秘书则拿起手机,忙着道歉:“老板,对不起,我和冯律师也不知道老板娘会这么……厉害。”
那头仅传来两个字,而后电话被挂断,孙子琦持着手机,喃喃,“真傻……”
却不知,说的谁傻。
这头,简默已经出了星巴克。
外头是难得的好天气,蓝天白云,无霾无雾,看在眼里的事物都干净得纯粹。冬日的阳光不比夏天,给人的感觉如高原上的氧气,透而稀薄,涤去了燥热感,打在人身上只觉暖意融融。
麓市近年来往大都市发展,结果就不免往大堵市靠近,简默左弯右拐才找到自己的车。她坐入车中,却发现一辆并不醒目的辉腾就在不远处。麓市人大多偏好宝马与奔驰,大众里被谑称为大号萨帕特的辉腾真的不吃香。所以那一瞬,简默只有一个念头——踩下油门,一冲到底。然而那辆车很快走了,她忙去看车牌号,周身的血液霎时凝固。
一种无力感当头砸来,她觉得自己傻,真傻,傻到直到刚才居然还在做梦。
哪有什么外遇?根本是他制造出的假象,目的不过是告诉她,他要的是离婚的结果,期间若即若离的战术,不就是最巧妙的围而不歼?而设计工作室出现在协议书里,不是他用心,而是单做筹码,表达一下这个婚,他有多想离。
真狠,狠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砸得面目全非。
简默靠在座椅上,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她之所以安心地当起无业游民,一来想在孕期专心养胎,二来便是想重新经营这段婚姻,没想到被一纸离婚协议逼到了死胡同。
脑子里划过乱七八糟的人影,最终画面定格,她往右打了个方向盘。
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简默往里一看,家里居然坐着两个人。
“小舅妈。”简默先向客人打了招呼。
“阿默,怎么这个点回来?”苏苒坐在沙发上,看向突然回家的女儿,心里也有丝诧异。
“妈,忘了和你说,我最近有点累,想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前几天辞职了。我记得你的课表,今天应该没课,所以回来看你。”
“就你精。女孩子干设计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也好。”苏苒笑着点头,而后打量着简默的脸色,目光微微一沉,没再说话。
倒是小舅妈郭如惠在边上,斜睨道:“阿默,好像瘦了?阿磬这是公司里出事,在家里也亏待你了?”
简默心里“咯噔”一下,“小舅妈,你说什么?”
郭如惠似惋惜地摇头,“也是你小舅不对,炒房炒股的都问阿磬借钱,听说阿磬的公司最近在上项目,结果你小舅的钱都在楼市被套牢了,现在资金转不开,大概正着急吧。不过听你小舅说阿磬的人脉广,这钱很快能填上。”
简默的脑子有半会的空白,眼前的亮眼首饰和艳红指甲晃动不止,她扶着沙发,想起之前小舅的那个来电,某个念头掠过,他是因为公司的事迁怒她?
只是,可能吗?她对他的事业从未多加干涉,但也知道他经营的是创新企业,一开始就不附和不模仿。这样的公司于创立初期不论在产品、技术的开发方面,还是资金、人才的流动方面,都要承担相当高的风险。公司这么多年走来,不论他这个老板的素质,企业的风险管理怎么都得在档次之上。
况且,用钱维系的感情称得上感情?她有这个想法,等于打了两个人的脸。
“姐,你看知之,先前在外头和乱七八糟的女人混在一起,当时高财还小,我就忍下来了,这几年不是赌就是炒,厂也不管了。这日子,我和他是真过不下去了。”郭如惠没管外甥女是怎么个模样,扭过头去和苏苒说话,眼角泛出湿意。
苏苒面色未动,冷眼看着面前这出独角戏,末了淡声道:“这件事,我会和知之谈谈。”
郭如惠这才盈盈起身,“那事情就托给阿姐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阿默,你也不要难过,阿磬本事大兮。”说罢走去开了门,而后轻手轻脚地关上。
简默麻木地问了一声,“妈,小舅妈又来闹离婚?”这话里,隐着几不可闻的厌恶。
她对人少有明确的喜憎,别人选择怎么活,是别人的事,她管不着。不过一个女人凭着孩子赖上男人,婚后只会花钱,还隔三差五地跑来别人家装小可怜,一旦别人出了事就摆出看好戏的姿态,堪称极品。人贵自知自尊自立,简默有时也想提醒小舅妈一句,别活得这么累,毕竟天才和傻子在人群中都只占少数,别人不拆穿你的把戏,只是不想给你难堪。
简母喝了口茶,嗓音里听不出喜怒,“嗯。这回是真闹,趁着你小舅现在有几个钱,能分到些财产。”
“小舅的厂真不行了?”简默不大愿意相信。她至今记得当初民企风光时,小舅开的大奔,整个麓市不超过二十辆,她坐在里头,别提有多牛气。
时过境迁。钱这东西,谁都想留,可惜少有人留得住。
“情况是不大好。钱难借,招工难,订单也不多。而且你小舅做的外销,一直没把品牌做上去。”苏苒简单地解释,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她抬头看着简默,“阿磬的事是不是真的?”
简默一愣,随即摇头,“我不清楚。”
“怎么瘦了这么多?过来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汗,上一章有两个敏感词。
☆、何妨平淡是鸳鸯
简默乖乖地在苏苒身边坐下,认为早说不如晚说,索性坦白:“妈,我和钟磬可能要离婚了。”
她以为阿妈会很惊讶,结果一句淡定的“怎么了”充分展现了苏苒身为长辈的阅历和修养。
“在一起七年,大概感觉不对了吧。”简默无精打采地说。
见状,苏苒倒了一杯茶给女儿,说道:“品品。”见简默抿了一口,又问,“怎么样?”
简默的脑子里正在放映默剧,哪里有心情品茶,敷衍道:“好喝。”
“这茶是我今年泡得最次的一壶。”
“……”妈,你哪天不否认我是你亲生女儿心情就不爽快是吧?
见女儿瞪来,苏苒莞尔,“最好的水+最好的茶叶+最好的手艺≠最好的茶。茶壶中百味冲撞,好茶能否成就,也看茶与人的磨合。而茶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对茶的体悟就成了关键。”
简默低头想了片刻,悟出这话是对着她说的,“妈,你的意思是我对感情也需要体悟?”
“是。谈感情与泡茶比,好在有两个活人,可以沟通。也坏在有两个活人,因为人心多变,另外一点坏处,是人会忽略感情本身。”
苏苒放下茶杯,坐直了身,神情终于严肃起来,“阿默,我这一辈,很少谈感情。就说我和你爸,结婚前就见过三面,我看他不抽烟不喝酒,人也憨实,就嫁了。婚后三年,我和你爸聚少离多,连我生你那会,他人还在广市。可二十几年,我们也走过来了,我知道你爸吃饭喜欢就着汤,他也知道晚上在床头给我放半杯水。既然是一起过日子,中间哪能没有磕碰?我看你们这一辈,性子就太浮躁。要自由恋爱,偶尔使个小性就一哭二闹。你学经济的,怎么也不清楚感情不是高档耐用品,但也不是生活必需品?”
简默红着眼,挤出一句,“妈,我是哭,没和他闹。”
苏苒失笑,“好,没闹,就我家的女宝最乖。”
简默一直没听过父母间的感情故事,挺有兴趣,催促着母亲继续往下说,“妈,你再说点你和爸的事。”
“我和你爸之间,哪有那么多的事。一直平淡着过,两个人不知不觉就白了头。”
不知不觉白了头,还是两个人……简默皱了皱鼻子。
新陈代谢不能逆,正常人都要白头。一旦白了头,再厉害的人也会力不从心,怕孤单,怕成为麻烦。假若身侧就有那么个陪你白头的人,或牵着你的手赏玩熟悉的风景,或与你并肩游历外头的世界,更多的时候,陪你坐着摇椅天南海北地聊,一直,聊到老。
如此这般,何妨平淡是鸳鸯。
难怪老人都说,年少夫妻老来伴。
简默由此想起现在的那个“夫”,又想也许他成不了她的那个“伴”,突然觉得难受,按东北姑娘蔡晓燕的话便是,心尖上生疼生疼的。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苏苒抚着女儿的头发,口吻温柔。
简默感受到那股柔软的力道,想起某人给她吹头时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心里更酸,生硬地转了话题,“妈,可我听爸说你年轻的时候像朵白玉兰,气质顶优雅,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他还说,对你是一见钟情。”
毕竟是与女儿谈论感情/事,苏苒略不自然地问:“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个?”
自然是因为简默问过。
简家一直是大事简母做主,小事简母做主,没事还是简母做主。看简父在家的地位着实低,简默有一回便问起缘由。没想到答她的时候,阿爸红了一把老脸,连语气竟也是虔诚的,“阿默,阿爸这辈子没多大出息,做过最出息的事,就是娶到你妈。娶到了,就想一直宝贝到老。你别笑阿爸啊。”
她当时才十几岁,哪里懂什么感情,懵懵懂懂地点个头,答应不笑。到后来她暗恋、明恋一路恋过,偶尔想起这番话,才意识到,这几句情话真美。
她试过把父亲的话翻译成流行语。
最傲气的版本——这是我女神,也是我女人!
最深情的版本——这是我女神,本diao丝逆袭到的宝,必须宝贝到老。
简默把脑袋挪到母亲的肩上,既然答应保守秘密,固然要继续转换焦点,“妈,那你呢?我听小姨说你当年是村里一枝花,还是那旮旯兜里第一个大学生,嫁给爸就算不是插在牛粪上,也算扎进了稻草堆里。”
“你小姨言过其实,你也相信?”
简默很不给面子地点头,因为她看过亲爹娘的结婚照。简父虽然个高清瘦且有一个挺鼻,但照小姨的话说,在当年围绕鲜花的众草中至多是狗尾巴草。
苏苒半晌没回答,但瞥见女儿灿亮的眼睛,最后还是坦白:“你爸为人正直,能体贴人。我第一次和他见面,他借了辆自行车带我去县城,那时候是夏天,他怕我晒着,事先就备了一顶草帽。路上我和他都不大说话,他就先认是自己嘴拙。在县城看到有趣的玩意,第一个想的是买下送给你大伯。”
“所以,就见了第二次面?”
“嗯。你爸虽然长相不出色,但面貌干净,举止斯文,而且……”
简默迅速抢答:“厨艺还很好?”
“你又知道了?”
简默嘿嘿笑,决定不告诉亲娘,其实她亲爹还有一特点:感情/事上好高骛远。所以当年早盯梢上了村里最好的那枝花,且成功掐了数朵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