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纽扣杀人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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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漏掉什么?要是漏了,你们可又要延期喽。”赵依依嘴里咬着一根炸鸡翅,笑盈盈地揶揄道。
“漏买一双他要的拖鞋。”江璇用圆珠笔在购物清单上的拖鞋那一栏前面打了个勾。
“拖鞋?刚刚我们不是路过拖鞋柜台了吗?你怎么没买啊?”
“那些拖鞋根本不符合他的要求。”
“什么破要求,让我看看!”赵依依一把抢过江璇手里的购物清单,接着就机叽咕咕地笑起来,她大声念道,“拖鞋的终极目的是能让脚获得充分的放松,所以购买拖鞋一定要秉承宽大、舒适、暖和的原则,具体要求,鞋长24…27cm,鞋宽12cm以内,鞋底厚2…3cm,颜色可以选择深蓝色、红色或褐色。材质:绒毛的……啊,他可真挑剔!他要是我的男朋友,我早就一脚踹了他了!”赵依依把那张条子又丢还给江璇。
“踹什么踹,你又没有,等你有了男朋友再说吧。”江璇收好条子,嘟着嘴说。
“对了,你们的事你告诉你姐姐了吗?”赵依依也认识江璇的姐姐。
“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跟她简单地说了说,她不太高兴。但是她也没说什么,让我自己考虑。她最近很忙,没时间管我。”江璇想到昨天给姐姐打的那个电话,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姐姐好像永远都不会祝福她,只会数落她。
“我猜你姐姐这个势利鬼肯定不高兴。”
“她说我不应该找个拿薪水过活的人。还说如果他对我有心,就该给我买房子,而不是住在我家。”江璇低头喝奶茶,姐姐的话让她一直难过到现在,她一方面觉得姐姐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一方面又痛恨自己没有当场反驳姐姐的说法,痛恨姐姐的势利和自己的软弱。她为自己没在姐姐面前竭力维护自己的男朋友感到内疚。姐姐说,找男人就该像登台阶,找到一个,就向上走一步。她真后悔当时没大声说,我不是你,我要的是有人爱我,疼我,只要他对我好,哪怕跟着他往下走,我也愿意,再说James是个有头脑有文化的好人,他只会带我向上走,不会往下的……可惜等她想起来该说那些话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拿不拿工薪倒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东平哥太挑剔了,以后你得围着他转。”赵依依说。
“嗯,他是挑剔了点,不过,我觉得他人好就够了。”江璇对赵依依说,“你知道吗?我的James不仅让你姐姐的男朋友王木在他家白吃白住,还给他找活干呢,说这样可以树立他的自信心。”
“他能干什么?”说起王木,赵依依的口吻里充满了轻蔑。
“他们杂志社隔壁那家公司在招电脑技术人员,他正好认识人事部的小秘书,就把简历送进去了。也不知道那个王木肯不肯干呢。听上去,他好像对上班没什么兴趣。”
“他不想上班,就随他去喽,你的James真爱多管闲事!”赵依依不以为然地说,“要是我,才不会理他。”
“喂,他可是你姐的男朋友,你怎么这么无情?”
“我姐姐失踪快三年了,生死不明,他做了什么?!他要是爱我姐姐,要是还有点脑子,他就该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察!可是他干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就只会躲起来,到处流浪,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有用吗?不管他有多可怜,我认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加废物!我姐姐就是被他害的!大混蛋!……”
见赵依依越说越激动,江璇连忙拉拉她的衣服:“喂,你声音轻点好不好,要影响别人了。”
“我想到他就生气!”赵依依用吸管狠狠搅了两下杯子里的奶茶。
“好了,别生气了,找到他至少也是一个大进步。”江璇喝了一口奶茶,略带几分得意地说,“要不是James,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找到他呢。你说对吧?”
“那倒是的。说起这个,东平哥哥还真的有点本事。”赵依依重重点了点头。
“说不定,你姐姐也会很快有消息的呢。”
“但愿如此。”赵依依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大声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程13终于现身了。”
“真的?”江璇一惊,连忙又提醒道,“你轻点好不好?”
“还是东平哥哥厉害,”赵依依压低了嗓门,“他一跟程13她爸那个老乌龟谈完,她爸就联系了程警官。昨天,程13跟警察谈过话了呢。我爸也见过她了。”
“你爸回来怎么说?”
“我爸只说警方还在盘问程敏,情况不明。我觉得我爸有事瞒着我们,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坏消息,昨天回来的时候,脸色可差了,但他什么也没说,我和我妈求了他半天,他还是没说,后来就一个人到书房看书去了,我爸很少这样的。”赵依依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依依……”江璇看看好朋友,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嗯……元元失踪那么久了,我想你们应该……什么结果都想到了……”
赵依依憋气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没错,是都想过了。”
“所以,你多想也没用。还是等结果吧。我们祈祷有个好结果,有时候祈祷还是很管用的。”江璇拉拉她的手宽慰道。
赵依依低头看着奶茶杯,过了会儿问:“江,可不可以让东平哥哥帮忙打听一下消息?”
“好。我跟他说。”江璇很想再次提醒赵依依,不要乱叫哥哥,但是看见好朋友脸上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决定换个话题,“依依,我昨晚让你想的事你想过了吗?”
昨晚简东平让她给赵依依打个电话,回想一下杜群的工作和生活习惯。
“我想过了,实在没想出什么来,后来就去问了我妈。我们家还是我妈跟她接触最多。”
“你妈怎么说?她有什么特点吗?”江璇连忙问。
“我妈说,杜群做事很有条理,她就为这个才雇她的。”赵依依见江璇一脸困惑便解释道,“杜群做什么事都是按照顺序来,喜欢弄个12345。”
江璇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值得注意的特征,决定再问问:“东平是想让我问你,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拿这个有条理来说,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拗不过来的地方?”
“拗不过来?”赵依依没听明白。
“人人都有拗不过来的地方,比方说,我每天早上起来,习惯先刷牙后洗脸,如果倒过来先洗脸后刷牙,就会觉得特别别扭。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这意思吧。杜群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江璇说。
“她有个习惯,就是排好顺序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拿做饭做菜来说吧,我妈想让她先做饭后洗菜,她就是倒不过来,后来我妈也不管她了。总之,她有自己的一套做事程序,别人很难打破,她自己更是坚决不会打破。我妈说她是个时钟式的人物,所以像她这样的人,到了规定时间没回家做饭,是很不寻常的。”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改变的生活习惯。”江璇觉得这条信息太普通了,但James说了,多小的事都必须告诉他,所以还是让他自己去判断有用没用吧,“还有别的吗?”她问赵依依。
“还有就是她喜欢朝我爸抛媚眼。这有用吗?”
“怎么抛媚眼?你不要乱说。”
“她老跟在我爸屁股后头,我爸到哪儿,她就到哪儿,还一看见我爸就假笑,恶心死了。不过我妈倒不在意,说她大概觉得我爸是一家之主,想尽力讨好他。”
“你妈真是通情达理。”江璇一向就很喜欢赵依依的妈妈,温柔文静又有文化,从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别人的立场批评自己的孩子,她觉得这样的妈妈才真正配得上“妈妈”这个称呼,“你妈人真好。”她由衷地叹了一句。
“嗯,没错,我妈是个大好人,所以佣人都不怕她。”赵依依挺起腰板,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幸亏家里还有本小姐在,不然她们都要爬到我们头上来了,
“对对对,就你厉害!”江璇笑道,接着问,“我昨天还丢给你一个什么问题?我都忘了。”
“你让我想想杜群在出事前的一两个星期,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在她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赵依依的眼睛滴溜转,“其实警察也问过这问题,当时我没想起来,你昨天问了我后,我也没想起来,可昨天晚上我摔跤后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你昨晚摔跤了?”
“没事,脚脖子崴了一下,在走廊地板上摔了一跤,我倒没什么,就是害我妈心疼了半天,我妈现在看不得我受一丁点儿罪,她都有点神经质了,后来在我房间唠叨了半天,嗨,这都是我姐姐闹的……”赵依依心烦意乱地低头搅了几下奶茶。
江璇知道她心里难过,连忙说:“依依,你该高兴,我还没那么好的妈妈呢。”
赵依依看了她一眼,把吸管丢在奶茶杯里说:“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其实我想起的事,也算不上什么事情。是这样的,有天我放学回家,那时候是下午四点多,我爸妈都不在,我看见杜群趴在客厅角落的地板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走过去问她,本来倒也没什么,可是她看见我的时候,好像吓了一跳,表情不太自然,所以我就觉得有点……”
“那她说了什么?”江璇觉得这件事,更像是James需要的“线索”,连忙问道。
“她说她摔跤了。然后就很快爬起来走了。”
“你觉得她说谎了?”江璇从赵依依的口气里听出了怀疑。
“嗯,如果摔跤的话,马上站起来应该会一瘸一拐的,但是她一点都没那迹象,看上去很灵活。”赵依依仰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我觉得她根本就没摔跤。”
“那你知道她在看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死死盯着地板。”赵依依又拿起了一块鸡翅,“我后来就把这事忘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天跟你这么一说,我得回去好好瞧瞧那块地板了。我倒想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接到父亲的电话后,简东平只用了七分半钟就从杂志社赶到了父亲的律师事务所。父亲在电话里说,林仲杰警官在事务所等他,这意味着他上次委托父亲交给林警官的那两颗纽扣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根据刘毅仁对真纽扣的描述,袁之杰手里的那两颗,显然更符合真纽扣的特征,但究竟是真是假,还得检验结果说了算。
“林叔叔,是人血还是鸡血?”一进门,他劈头就问。
他本以为父亲这位脾气执拗的警察老朋友照例会绕几个弯子,跟他扯上几句官话后才不清不楚地回答他,哪知这次对方答得格外干脆。“是人血。”林仲杰答道。
啊,果然是人血!这答案让他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但他立刻想到,这人血究竟是谁的血还是个问题。他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决定先谈点别的。
“林叔叔,我昨晚给你的五张剪报,您看了吧?”他问道。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林仲杰把身子侧了侧,将一张严肃得像大理石般的脸正对着他。“五张剪报中的两个人,尸体已经找到了。”
“哪两个?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找到的?”他立刻问道,心里微微有些兴奋。
林仲杰吸了口烟,没回答他,反而对简律师笑了笑说:“我本来以为你儿子是个慢性子呢,想不到他这么急。”
“跟你一样,内急。”简律师朝老朋友挤挤眼。
“我们是内急,你暗急(疾)!”林仲杰马上还击。
一见面就吵,这俩老头真无聊。简东平决定不跟半截入土的人计较,他好声好气地催促道:“林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说吧。老家伙,不然我把暗疾传给你。”简其明笑着给自己点上根细细的雪茄。
林仲杰再度把脸转向他,同时掏出个旧笔记本来,翻到了他要找的那一页。
“被发现的两名死者,一个叫蔡民,另一个叫葛方。2000年11月2日,有人在一家饭店后巷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蔡民的尸体;2001年1月4日,葛方的尸体在忘生桥附近的垃圾堆里被发现。两位死者都是被勒死的,衣衫完整,死前都曾有过性行为。”
“忘生桥?”简律师的目光朝他扫过来,他完全领会父亲的提示。
“不错,那地方最近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林仲杰冷淡地说,“我早晨刚刚看了卷宗,死者身上被浇了麻油,尸体被发现时,有无数老鼠爬在她身上,非常恐怖的场景。不过,撇开老鼠和麻油,她跟前面两位死者以及我手里的另一名死者李雅真一样,都是被勒死的。而且……”林仲杰看了简其明一眼,“好像她们的死都跟所谓的人血纽扣有关。”
“你现在终于相信这个故事了?”简其明笑了笑。
“你说的那个人血纽扣的故事,凡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立刻相信。”林仲杰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找到了当年经办邱元元失踪案的警官,向他要来了那盘网上流传的杀人现场录音带,还询问了另一些搞收藏的人,我现在相信,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批人,他们会花大价钱买一些在别人看来分文不值的东西。”林仲杰看看简律师,又看看简东平,“说实话,这次我长见识了,我一直以为最贵的纽扣顶多不过十块钱。”
“老林,我比你强一些,我认为最贵的纽扣应该值五千。五万美元的纽扣,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所以我一开始也当它是个笑话。”简律师哈哈笑道,“我想恐怕连凶手自己也没想到,他的这些纽扣会那么值钱。”
简东平知道如果他现在不插嘴,两个老头就会从纽扣的价格一路聊到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
“林叔叔,你刚刚说,那两名死者在死前都曾经发生过性行为,那么有没有在死者的体内发现生物样本?”他问道。
“发现了。”林仲杰笑笑说,简东平刚想问下去,就听到林仲杰又补充了一句,“样本不同。”
“这意思是不是说,两个死者在死前跟不同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是的。”
这个答案让简东平非常意外。难道凶手不是一个人?或者凶手只跟其中的一个发生了关系?也或者凶手根本就没跟死者发生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在那盘真录音带里,那个女人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会不断叫着“不要停,不要停”的呢?那段录音他至少听过十遍,怎么听都像是男女亲热的片段,每次听完他都想立刻飞到江璇的身边,总之,就是那种听了会让人血脉贲张的录音,实在很难想象,如果凶手什么都没做,那女人会叫得那么欢……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