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木槿花随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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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传说中的笮越阁?连个阔气的大门都能省略?虽然江湖中近来推崇简约风格,但能简到这般地步,着实让人长了见识。
秋西槿只能跟着跃了上去,土墙下是数间竹屋,屋子周围是各色不知名的花草重生。明明不是百花斗艳的春季,却也有着姹紫嫣红的景致。
一位银发老者,悠闲地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书简。听到声响,便朝着两人那边瞧去,清瘦的脸庞挂着和蔼的微笑。
“师傅!”寇轩跳下院墙:“人找到了!”
秋西槿跟着跃下,施礼道:“东老爷子!我……我来了!”
“坐着歇歇先!想当年喝你的满月酒,抱着时才丁点大。”东木染笑着伸出手,清瘦干枯的手指沾了点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划了个圈比划:“如今十数年过去,出落成不错的丫头了!”
秋西槿惊讶地笑了笑:“老爷子抱过我么?都不记得了!”
“你要是记得才怪呢!”东木染眯着眼细细打量,不由得叹了一句:“灵精模样,长得可真像你娘!”
“老爷子,以后多和我说说母亲的事,爹爹都不爱说!”秋西槿慢慢品了口热茶,这几日喝浑白无味的溪水都喝烦了。
东木染慈爱地看着她,点点头:“好!先吃饭休息,来日方长。”
两人交谈之际,寇轩已进进出出,端出茶水糕点招待。
秋西槿将灵药宫将携手冷千宇寻他的事告之,东木染应了几声,便岔到其它话题,像是极不上心,或者满不在乎。一股沉稳的气质,让她心生佩服。
天色渐晚,东木染早去休息。寇轩极尽地主之谊,领着秋西槿转了一圈院落,将厢舍、灶房等一一介绍。最后停到一处屋子前:“这就是你今后的住所,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住在你后边。”
山中学艺
住的地方极为安静,可谓静的可怕,隔着窗格,能听见外面轻风卷起尘埃,微微触动瓦砾的声响。
秋西槿挑了挑灯芯,借着亮光打量四下。一床一柜,一桌四椅,古朴而简易。这样的家具布置,多一件浪费,少一件不便,恰到其份。躺在已铺好的柔软棉被上,感慨路途的曲折,又憧憬了会未来的美好,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轻风拂过屋外的翠叶,沙沙作响,亦吹散了夜色。门环被不轻不重地扣了一下,寇轩的声音低沉中涵着稳重:“起了么?”
秋西槿一骨碌弹起床,匆匆穿戴好便打开门。见寇轩正负手立于门口等待,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灶房里做好了馒头。”寇轩的废话和客套都不多,说完已在前头领路。
秋西槿跟着来到后厨,先是好好洗漱了一番。因起得太早,胃口不是特别好,只随手抓了两个馒头。
寇轩坐在桌旁喝白粥,似有意无意地提醒:“师傅教人练功的时间是不定的,有时很快,随意点拨两句就行。但大多时候你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悟,悟到半夜也是常事。”
秋西槿点着头,心道东木染果然是个随性之人,笑了笑表示不介意,还很欣赏。
寇轩却没有回笑她,下巴一扬,点了点她手中的馒头。秋西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馒头恍然大悟,得多吃点,饿着肚子练功可不好受。
待吃饱后,两人来到一处枫叶林子。半黄的枫叶摇曳于树上,宛若一只只蠢蠢欲飞的黄蝶,只等着能带它们遨游天地的秋风。
倚树而坐的东木染,仔细询问了秋西槿的武功底子,思考了片刻,缓缓道:“看来需继续提修内力……”
话还未说完,已被秋西槿撇着嘴打断:“又学内功心法?老爷子教我一门手上的功夫吧,爹爹说你的绝学多得很。”
东木染摸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可你以后要学的功夫也很厉害啊。”
“我以后要学的?什么?”秋西槿懵懂地皱起眉头,难道以后要学老爷子的绝技“渡风掌”?不过自觉不大可能。决定以退为进,捞点内/幕:“自小就跟袁教主习武,本来还以为能学到很多精绝的手上功夫。可没想到袁教主只教我如何运气修内,如今老爷子也打算这么打发我?”
其实秋西槿也知道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只有打好内需基础,才有走向武学高峰的可能。只是学了太多年的内功,心里不免焦躁。
“那你学不学?”没有等到回答,坐着的东木染已站起身,犹如一颗劲松。他运起内力,两袖稍挥,本是宁静的林间顿时狂风吼过,半黄的枫叶刷刷落下,宛若一场黄色的叶雨。尔后落叶卷着沙尘袭过,眼前之境竟如末日般冷漠。
“学,学,学!”秋西槿半眯着眼,言语中透着欢欣鼓舞。早晓得那双普通干瘦的手掌,有着厉害的门路。如今亲自所见,自是欣喜万分。
东木染并非有意显摆,只是想告诉她,这样厉害的掌法,首要的便是雄厚的内力。而修习内功是一项漫长乏味的过程,前期收效并不明显,是以许多耐心不够的人会中途放弃。
秋西槿心中自有一杆秤,但觉在一定范围内,武功分为上中下三等。最下为刀剑之术,为何最下?是想若对敌之时,不小心忘记带上武器,一身刀剑之术再精绝漂亮,实在有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把依赖外物而展示的武功归为最下。
居中为拳掌之功,虽不再依赖外物,但拳掌终归要碰到敌人的身体方才有用。假如对手身上沾些异毒,难保不会着道。
最优就如老爷子的渡风掌,以气传力,无形胜有形。隔空打物,首先保证自己处于安全范围。而其所发之势不亚于刀剑拳脚,谁与争锋?
当然以上见解是秋西槿无聊时总结出来的,具有局限性。试想,如果刀客不是那么迷糊忘记带刀,对手心胸坦荡周身无毒,那便真是看实力的时候了。武学中,没有哪招是一定克得了哪招的,以不变应万变,或者以万变应不变,皆是个似乎情况而定的动态过程。
东木染笑了笑,中肯地评价:“真是个实际的孩子!”
秋西槿厚着脸皮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己确实是个实际的女孩,若要她做些什么,必需知道这样做下去的意义,方才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比方小时候,庄婆婆请了个舞姬教她学跳舞,她不甚在意地问:“学这有什么用?”
舞姬轻笑,摆了下纤细的腰身,自以为很曼妙的舞姿中,轻飘飘地笑道:“当然是为了取悦男子!”
秋西槿虽年幼,骨子里却十分好强,而且特别不屑,女子要将自己的身心全部挂在男子身上的做法。留下不会取悦男子,亦不会为此浪费时间的话语,便甩手而去,徒留舞姬一人。
庄婆婆十分生气,秋西槿很长时间都想不通,被羞怒的是舞姬,学不到舞的是自己,庄婆婆生何种气?
经过不懈努力地多番打听,才弄明白暗藏的机锋。那个舞姬欠了庄婆婆许多钱,还是个泼皮老赖。老赖有一天良心发现,决定卖技抵钱,却被秋西槿拂袖而去。庄婆婆是舞钱尽失,安能不生气?
秋西槿回转心思,笑道:“老爷子,请赐教吧!”
东木染微微一笑,收手入袖。先是对寇轩交代:“轩儿,你只管练刀法吧!”
秋西槿忍不住插嘴:“轩轩哥不用练内力?还是他练好了?”
“我身体不好,不适合习高深的内功。”寇轩俯身,从一个树洞里,掏出了把木质的短刀,在旁径自舞了起来。
秋西槿羡慕地瞄了一眼,虽然不是很懂刀法,却也意识到那刀与人十分相称。也许,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耍刀。
东木染席地而坐,侃侃而谈:“内力之功贵在气顺,想必这个你爹他们已然教好。我要教的便是如何把这气,在体内转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转成强大的力量?”秋西槿随手捡了一片半黄的枫叶把玩:“那便如老爷子一般,掌风一起,顷刻变天?”
东木染笑了笑:“我这渡风掌固然厉害,说来其实也很简单,重要的便是将内力聚于掌中,那便能得心应手。”
秋西槿眉心一皱,苦大仇深:“如何将力气都运到掌上,这一点却顶难!我练了这么久内力,身子精力倒是愈加充沛,但却从来做不到这点。”
东木染表情严肃,步入正题:“江水入海,乃是有道可寻,身上穴道亦是如此。只要你疏通全身气脉,找到气力所循之路,加以引导,便能游刃有余,将其汇聚成力大无穷的无妄之海。”
秋西槿细心倾听,东木染缓缓道去。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心力也不能一触即就。一老一少坐在枫树下,时间过得极快。
东木染看着西去的残阳,抚抚额头,打了个哈哈:“你自己再把刚才的领会领会。”
秋西槿还想问什么,见老爷子已靠着枫树打盹,便实在不好说什么。又打坐渡了半个时辰内息,天已完全黑透下来。
寇轩停下手中挥舞的木刀,将自己的外衣盖在东木染身上,又在旁生了一堆火。见秋西槿似在深思,也不便多打扰,便意欲离去。
“轩轩哥!”秋西槿看着他的背景,忍不住叫唤:“你去哪里?”
娇嗔的呼唤让寇轩本能地停住脚步,回身将望了一眼,但见那两颗明亮的眼珠子,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着人怜惜:“我回去做晚饭,你帮忙么?或者你继续练,待会和师傅一起回去吧。”
秋西槿摇摇头,不过又很勤奋地点点头表示可以学习做饭:“会一点点”。如今身心皆是疲惫,不若找些其它事情放松放松。
“那随我去吧!”寇轩的声音亦带着几分喜悦。
“好!”秋西槿往火里加了几根柴,有点不放心,“可是老爷子?”
“师傅睡醒自会回去。”寇轩似乎习以为常,说完便走,秋西槿亦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回到厨房,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饭,寇轩自拿了把镰刀劈材。秋西槿赶紧帮忙,他却不让,指了指桌上不知何时采摘好却没洗的野菜。
秋西槿立即心领神会,拿起野菜跑去不远处的井边,摇上两桶水清洗。
寇轩不放心地瞧了眼井边洗菜的女子,因为洗得太卖力,裤角都被溅出来的水弄得透湿,不由得心下一忧。走过去将她拉起身来,指着劈好的柴道:“去生火吧!”
秋西槿弯腰欲把水里的野菜拿出来,却被寇轩制止:“裤角都湿了,快去厨房生火吧,顺便烤烤!”
“哦!”秋西槿抱起柴,走进厨房生火。因为都是大根的木材,灶里的光线又十分暗,要点燃颇为麻烦。
“要先弄燃干草!”寇轩洗好菜,来到她身后指导。
“啊!”秋西槿正埋头苦干,没留意身后啥时进来了个人。抬头之际正碰上弯腰送干草的寇轩胸脯,不意用手摸了摸微疼的地方,脏手在额上留下一块黑手印。
寇轩把手中的干草递给她,很想顺道擦拭掉那额头的黑印,手抬到半空终忍住了:“用干草引燃。额上有点黑……”
秋西槿点头“哦,哦!”应了几声,随意挥袖抹了抹额头,又乖乖地俯身去点燃干草,借着草火再引燃柴木。虽然弄了极久极费劲,终灰头土脸地完功。
火一生起来,寇轩便将淘净的大米锅,架上火上蒸煮,接着便是切菜。
秋西槿第一次见人将一把菜刀耍得游刃有余,忍不住将两跟切好的菜根放在手里比划:“轩轩哥,长短都一样哦!”
并非荣辱不惊的年纪,受了夸奖心中还是挺乐呵的,寇轩淡淡弯起嘴角浅笑:“若不切成这样,那我日日练的刀法岂不是白练?”
秋西槿把锅刷干净,等待着观望炒菜的程序。
寇轩指着厨柜上的几个坛子:“这坛子里是用油保存好的老虎、狼、狐狸、山/鸡肉,你今晚想吃哪种?”
口味这么重!秋西槿干干笑了一声,指着山鸡坛,“我喜欢吃鸡肉。”至少这个和平日的饮食比较相近。
山/鸡炒野菜,虽卖相不咋样,还是冒着缕香气。饭菜刚上桌,东木染已踏着菜香归来,一分一秒也不差。
秋西槿尝了一口,有点咸了,不过裹裹白饭尚能下口。
东木染会在吃饭时,说一些曾经的江湖之事。有趣的事情常常让他们捧腹大笑,惊险的事情也不少,让两个小朋友吓得提心吊胆。
饭后,秋西槿收拾碗筷,随着寇轩来到井边清洗。为避免她再次把裤角弄湿,寇轩指派她在边上看着就行。
秋西槿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无所事事地折了一朵小野花在手上把玩。
“你喜欢漂亮的花?”寇轩瞥见她手中的花,找了个话头开启聊天模式。
秋西槿点点头:“还行吧!”
世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这一点秋西槿并非完全同意。比方说,这块大青石旁还有其它野花,再不济还有许多杂草,她却偏偏选中手中这一朵,便是因为第一眼便合了眼缘。
眼缘这个东西很奇怪,也许它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自己最喜欢的。世间,许多刻苦铭心的情念便是如此,一眼一辈子,原本以为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却没成想光阴似箭,终是花随风零的结局。
寇轩将洗好的碗一个个落好:“等会我带你去欣赏更漂亮的花。”
秋西槿干脆地应承:“好啊!”
简单时光
借着月光,秋西槿小心翼翼地紧跟着寇轩的步伐。一路上忧心着脚下是蛇还是坑,是以一边惶恐一边缓缓下脚,忍无可忍终问道:“为何不打个灯笼?”
“师傅说,打着灯笼,虽能照亮前边的路,可眼明了心却盲了,辩路要靠心而非眼。”寇轩放慢习惯的快步,温语提醒着横石坑洼。
这样的歪理!?是不是建立在山里物质匮乏的基础上,而找寻的借口?秋西槿无法埋怨,只得入乡随俗,小心地从落在地上的零碎月光来辨识凹凸不平,以免磕碰绊倒。心里转过一念,莫非寇轩的蓝色眼眸便是这么练就的?比如蓝眼睛的猫便能在黑夜中畅通无阻。
不过借着月光,秋西槿也逐渐习惯四周黑暗。看着前边的背影,一时八卦心起,脑中疑窦丛生。比如,明明耍得是不容小觑的刀法,为何选用廉价的木刀?心中想到,便脱口问道:“轩轩哥,你为何要舞一把木刀?”
寇轩踢开脚前几块碎石:“我在等一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