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木槿花随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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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父亲是哪里的人?”姜玄斐好奇地追问,大晋北边是契丹,眼前人不似游牧族的狭额低眶,基本可排除。若是南边的话,大唐后期,各地藩镇割据占地称王,一片混战,如今有大大小小数十国。
“他没告诉过我,只说那里气候温和,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每家每户都喜欢种花!”秋西槿脸上突然洋溢起幸福的微笑:“爹爹说,等岐枺Ы痰氖虑椴饺胝欤痛一厮墓氏缈纯础!�
“往南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也不知你们是哪国的,况且各国现在都是闭关锁国地厉害,想必回家的路途挺艰辛!”姜玄斐向来直截了当,说完才发觉或许打击到了她的心愿,不由得在心下暗骂了回自己嘴笨。
秋西槿叹了一口气:“阿斐,如今的世道,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听说很久以前的唐朝,那时繁华似锦,一派民熙物阜。”
“你还关心政事?”姜玄斐颇为诧异,想不到眼前的小姑娘还心怀天下。听祖母说,武林人都愤世嫉俗,对国家之事皆不上心。
“我们武林中人,都是一腔热血为国的,只是……”秋西槿断了言语,只觉得说多了也无用。
姜玄斐顿了顿,安慰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乱世了那么久,说明离合也不远了!”
“真的么?”
姜玄斐注视着她干净清清澈的眼眸,心中莫名荡了荡,仿佛一阵花香柔进心底。实在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无法画饼充饥地忽悠她,看了看外面:“雨停了,快走吧!”
两人兜兜转转,一时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春雨过后,气氛十分阴寒,为免伤寒,决定先起个火烤烤。
“刚下过雨,这木材太湿了,无法钻木取火。”秋西槿叹了一口气:“要是老爷子在这就好了,一阵轻风转为劲风,片刻便能将木材风干。”
“我试试!”姜玄斐说着便暗运内力,果然掌中蓄出一阵风。毕竟风太小,风干木材不行,风干树叶和野草倒是足够。
秋西槿的内力亦不是一年前的,使力钻了几钻,便见青烟冒了出来,顷刻起了小火星。
暖暖的火堆旁,两人的衣裳逐渐烘干。故意将几根燃得正旺的木头熄灭,让木烟肆意飘升,以便寇轩他们能寻着烟找到两人。烽烟袅袅,终被安全寻回。
仲夏之夜
夏季的夜晚是燥热的,秋西槿翻转睡不着觉,手中的芭蕉叶扇个不停。心中默念着“心静自然凉”,只是默念了几十遍,依然无法达到意识改变环境的境界,汗流浃背。
翻身下床,暗思去北湖消消暑,应该是不错的享受。无需邀人,自己心中迅速愉快地决定,便急忙趁着月色出行。因出门得着急,连头发都忘了束起,便松松地散披着。
湖水在月光下粼波而动,秋西槿伸手下去,果真触手生凉。虽然老爷子反复交代自己不适宜下此湖,但他们爷三倒是日日不忘来此逍遥。她觉得老爷子在自己能不能下湖的问题上,显得过于小心过于小气。
老爷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像他,挥挥手便能带来一阵劲风散热。不过这种酷夏,就是扑来一阵风,也是救急不救本,一下又热起来。还是冰凉的湖水,消暑来得直接。
根据戏曲的经验,或是误会或是巧合,每个偷偷在湖里玩耍的女子,都会遇上一个男子。而且那男子多半会与她纠缠一生,相互爱来恨去,虐来虐去,最后各自流浪天涯。
秋西槿不知基于何种心态地左顾右盼了会,也许纯碎是做坏事怕被发现的心理。确定周遭再无一人,才褪去鞋子把脚伸下去。既是老爷子不许自己下湖游泳,那便是不能违背,不过洗洗脚总可以吧。
湖水来自于笮越最高处,那里常年有积雪。每到夏天便会有大量融雪流入,非常凉快。
清爽的凉意从脚跟一寸一寸漫上心上,难怪那爷三每天都会结伴来此。因着自己是女子身份,晓得不能与他们同游一湖,只能羡慕嫉妒恨。
秋西槿正脚踢着湖上的落叶玩耍,身后有匆匆靠近的脚步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借着月光看去,一道身影愈来愈近,却是姜玄斐。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老爷子。
“你……”两人异口同声,谁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终相视一笑。
果然唱戏的都要顺着套路来,而生活中也免不了俗套地遵循这等规律,该遇到的总归要来。秋西槿抬头看了会月亮,这大概就像十五的月亮一定要圆一样。
“大晚上的怎么来这?”姜玄斐在她身边坐下,余光瞟到她纤白的玉足上,又匆匆别开。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披散着发,平日里她都是把头发高高束起,垂着个马尾在后,发上没有一个点缀的饰品。如今散下来的头发贴合着脸,使脸蛋愈加娇小,颇有女人味。
“太热了!”秋西槿微微一笑,不拘小节地用脚趾夹着一片落叶乱晃。
一塘湖水波光粼粼,一弯月色朦朦胧胧。明明是最普通的装扮,却遮不住一笑倾城的姿容。
姜玄斐暗施内力,扫起一阵湖风,“凉快么!”
秋西槿开心地点点头:“你这渡风掌学来扇凉,倒是甚好。不过被老爷子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外公自己都拿来扇凉,想必他创下渡风掌的初衷便是用于这个!”姜玄斐又聚了一团风,扫向她。轻风卷起她的散发,像春风中摇摆的柳条,婀娜多姿。
“好了,别耗费内力了,我现在已经很凉快了。”秋西槿被他逗乐,凉爽之余颇为开心,“你怎么也在这?”
姜玄斐手指向右边的林子,“晚上会在那边的竹林里继续练功,因为这些日子夜晚都太热,所以练累了,便常在那就地休息。”
“哦!挺勤奋的嘛!”
姜玄斐抿嘴笑了笑,倒也不是勤不勤奋的问题,而是心里对武学的痴迷与执着,有时不想明白觉亦睡不好。
“我要回去了!”秋西槿打了个冷颤,降温降得有点过了。东木染不许她来这湖,不仅仅是男女有别,而是这湖水越沁越冷,它的水来自雪顶,湖底还有一块大寒石,能散出寒气,不适合她本就阴寒的体质。
秋西槿微感不妙,赶紧收回脚站起身。然而此时要命的是,小腿好像抽筋了。还好及时扯住了他的胳膊,皱眉道:“阿斐,估计泡得太久,抽筋了!”
“我抱你回去吧!”姜玄斐二话不多说,打横将她捞在怀里。他的手环过她的腰时,有点不听使唤地颤抖。
她亦一阵眩晕,才想起鞋还没穿上。好在他也及时发现了问题,抱着她坐下,一言不发地帮忙穿上。
被他抱起时,秋西槿没觉得什么,一颗心坦坦荡荡,江湖救急嘛。若换了他走不动,自己也会鼎力相助。不过这种情境下,她也许会背起他,而不是抱着。这样抱着,多少有点不对味,只是一时也不太想得明白哪里不对味。
不过都是帮助,何必纠结姿势。听说江湖中有种□□功,要像□□一样四脚趴地,还得鼓着腮帮子吸气,那姿势虽然搞笑,威力却是无穷。所以万事万物不可貌相,拘泥形势就固化了思想,实在不好!
佛经中亦说过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而已。人的杂念太多,才会纠结姿势。秋西槿这么用佛法一理,心中疑窦顿时豁然开明。
只是,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她的脚背时,心还是无预兆地抽了一下。这一抽也抽出了点智慧,脑中晃过一念,听说在普通人家,女孩子的脚不能给夫君以外的人看。想到这一层时,心情不免有点尴尬。
这样尴尬地月色下,尴尬的湖风之中,秋西槿把那下心动当做是由于尴尬造成的。她很早就对他心动过,却不能早早明白心动的真正含义。
秋西槿瞬时又说服了自己,江湖中有种赤脚功,就是不穿鞋的,若拘泥这些陋俗,女子还怎么练就那等神功?
不论怎么想明白,她亦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愿去分辨是月色迷人,还是水波扰心,亦或是他的气息太吸引。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窜上脸蛋,像炭火烤身般炎热。
秋西槿自认为从小练得一层颇厚的脸皮,却没想到也会有滚烫的一天,她到底还是个少女,有着女孩的羞涩和纠结。
待他穿完,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脚不能动,手还很灵活的。换言之,为什么要他帮自己穿鞋?想到这一层,又忍不住要敲敲自个的脑瓜。今晚的月色果然太邪乎!
平日里大家有说有笑,山里生活单纯简单,秋西槿从不把自己当做女子,言行中也喜欢显露豪气干练,当下却无法再大大咧咧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只得将头靠在他的劲窝,一言不敢发。
他任由她的发摩挲着自己的皮肤,有点微微的痒,催长着心底起伏的感觉。
轻风绕发而过,秋西槿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能再沉默下去,越是沉默愈加诡异,必须找个话题,清了清嗓子:“我只想清凉一下,没趁想就着了道道。兴许这么容易抽筋,跟我最近习练的内功偏阴/寒有关!”
“是!”姜玄斐轻应了一声,舍不得大声说话,害怕打扰了当下的岁月静好。
“你……今夜的事……”秋西槿纠结着组织语言,大眼睛瞟了瞟他。
“我会负责的!”脱口而出的话语,是没经过大脑,还是深思熟虑?姜玄斐自己都没弄清楚,干嘛把话题转得那么严肃,会不会吓到她?
“负责?”秋西槿思考着这两个字的意义,度量着其合适性,“负责不说出去!”旋即重重点点头,郑重的眼神恳求他,“我这偷泡脚抽了小腿,着实有点丢脸。老爷子知道了,会生气我不听他的话?所以你不要说出去,忘记今晚的事!”
忘记!?忘记得了么?姜玄斐的眸光黯淡下去,压下心中本该宣泄的言语,轻声承诺:“我什么也不会对谁说的,你放心!”
“恩,真是好兄弟!”秋西槿大笑了一声,似乎笑得愈大声愈能掩去纷杂的神思。
一路又是无语,姜玄斐坚持要把她抱进屋子,秋西槿百般拒绝仍是无果。这次拒绝并非矫情,而是因为自己的屋子实在不堪入目,确切的是说床上乱得一塌糊涂。因为家具少,所以平日的衣服都随意丢在床上。加上睡姿不是特别好,捣腾得非常乱。
姜玄斐一进门,顿了顿,显然是被这样的乱景怔住了。
秋西槿不好意思“呵呵”干笑了几声:“平日练功太累,一回来就睡,所以比较乱!”
“我帮你整整!”姜玄斐将她放在凳子上,预备帮她把枕头从乱衣被中翻出来。
“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秋西槿赶紧扯住他,主要是床上还有自己的贴身衣物,总不能让事态进一步尴尬吧。
“好!”姜玄斐眼角瞥过一物,脸色微红,也意识到了不便。
秋西槿喝了口茶,还是压不住内心的一阵燥热,只得下逐客令:“你也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姜玄斐交代了几句便离去,心里空落落的。也许再长大一点,更有能力之时,才可以准确无误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秋西槿还是心虚地不敢多和姜玄斐说话,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直到整个夏天结束,秋西槿再没去过北湖。不过时间推移,又加上自己没心没肺的记性,终究将那件事情驱散开来,又能与姜玄斐有说有笑。
关于那个夏夜的回忆,似乎如同夏天的雨,停过之后,一切都是那么干净。可是落在某人心上的印迹,并不是水过无痕,又怎能说净便净?
滚滚红尘
夏去秋来,一个轻风洗黄物泽的季节,亦是个丰收的时候。今年雨水充足,收成自然好,稻田里大片金黄的饱满穗粒迎风飘动,闪着夺人的光彩。
阳光下,泥泞的田里,三人的衣裤都沾上了泥土,却没空闲嫌脏,依旧卖力地低首收割。亦没有人张扬自己高深莫测的武艺,只踏踏实实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体会着汗珠洒在稻穗上的艰辛。
一日下来,腰酸腿疼尚能习惯,最难受的却是脸伤。强光下劳作得太久,就算带了草帽,也不免晒的皮肤难受。两个少年倒是无所谓,以发展古铜色皮肤为方向,借此提升硬汉气质。可苦了秋西槿,到底是个女孩,看着红通通的脸上翻起焦皮屑,一阵哀伤。自己虽崇尚简单,但不代表拒绝美貌。
寇轩连夜未睡,研制出一种含着菊香的无色护肤膏,送给她涂抹。果然从此以后,脸上再未红肿脱皮。
秋西槿心生商机,俗话说,女人的钱最好赚。若是将此物成批生产,拿到山下卖给爱美的姑娘们,兴许可以大赚一笔。只是得意地把这个点子与寇轩共享时,他竟莫名地回了一句:“我才不为其她女子做这些!”
秋西槿看着风中悠然打转的落叶,他的言语是什么意思,不屑为女子做事?可平日瞧不出是个那么不绅士的人啊,对自己要求从来都是来者不拒!那么只有一个推测结论,自己在他心中算不得女人吧,他所做的一切大约是好兄弟间的互助义气。也不知是否这个结论过于偏执,跟寇轩说时,他看着天空飞过的大雁,久久不语,留下绵长的一声叹息。
等到晒谷粒时,最要防的便是麻雀等野鸟。因寇轩忙着照顾园里的其它花草,一时难以□□,是以晒谷的重任大多时候落到姜玄斐和秋西槿的肩上。
两人躺在高高的稻草堆上,头下枕着一股悠悠的干草香,秋西槿笑称这大概就是阳光的味道。
姜玄斐特别喜欢在稻香中与她说笑,诚然他并不是很善谈的人,对着她时却总有说不完的话。曼妙静好的阳光下,是笮越山上难得的惬意时光。
很多年以后,他经过一片稻田,依然是明媚的阳光,依然是虫鸣鸟叫,绚丽的金黄旁却再闻不到记忆中的味道。才明白原来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受得到。那阵秋风中,那张迷人的笑脸,如稻香般萦绕心头,是永远抚不去的记忆。
晒谷粒说轻松也不轻松,最要操心的便是鸟类来啄食。它们行动敏捷,最重要的是数量颇多,常让人顾此失彼。
姜玄斐和秋西槿采纳民间的智慧,做了几个稻草人意图恐/吓。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