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迷宫蛛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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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无济于事,我在他家里也没找到他中学时的物品。”他用要求她作证的口吻问道,“元元,那时候我还向你打听过你爸的事,你记得吗?”
“记起来了,你是问过我爸过去的事,不过,我除了知道我爸在安徽读过中学外,其他一概不知,我还纳闷你为什么要问那么多呢。”
“我打听你爸的事,你有没有告诉过他?”陆劲问道。
“没有,”她耸耸肩,“你知道,我们这个年纪,跟老爸几乎没什么话好说的。”
“不错,不错,那就叫代沟。”陆劲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从驾驶座上飘来简东平冷静的声音:“那么陆劲,你是怎么知道邱源的?又是怎么知道邱源跟钟乔他们有关系的?”
陆劲用手掌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我在那个箱子里找到一本杂志,上面有一篇介绍邱源的文章,我记得那两个劫匪在吵架的过程中好像也提到过邱源,正因为他们提到过这个名字,在杂志上翻到那篇文章后,我才会注意到邱源。”
“那篇文章是怎么说我爸的?”邱元元好奇地问。
“是篇人物专访,说你爸自学成才,发明了一个不知什么的技术,后来获得了专利,还得到了海外的投资。你爸就是靠那个发家的吧?”
“对,这事我听我妈说起过。”
“那篇文章里还特别提到他的业余爱好是收藏小古董。从那开始,我就非常留意报纸杂志上关于你爸的消息。很多年后,我已经记不得是哪一年了,我看见他在收藏杂志上发表的文章,知道他有意组织纽扣收藏家俱乐部,于是我就主动找到了他。他看了我的收藏后,同意我加入,事情就是这样。”
“哈,你给他看你的收藏,那应该也是种试探吧?”简东平干笑。
“因为我听那两个劫匪说,被杀的那个人,我现在知道他叫钟乔,他死前好像跟邱源有过生意往来,所以我想看看邱源见到这些小古董后会是什么反应。”陆劲回眸看了一眼邱元元,接着说,“但我可以肯定,他没任何反应,他不认识那些东西,而且他也绝对不是两个劫匪中的一个。其实,他跟钟乔一样,是他们妒忌的对象。”
“他们是不是说了我爸什么?!”邱元元抓住他的手问道。
“原话记不得了,大概是他们中的一个知道你爸发达了,曾向你爸借钱,但被你爸拒绝了。所以那个人骂你爸没义气,就这样。”
“自古以来借不着钱的人就是这副嘴脸,好像别人欠他们的!他们还说什么?”她冷冷地问
“他们还说你爸很虚伪,以前的好朋友死了,连追悼会也不去参加,听他们的意思,好像礼金也给得很少。其中一个还怪另一个,认为他不该给邱源把礼金带来。”
“哼!”邱元元轻蔑地一笑。
陆劲握着她的手,摇了摇。
“没什么,我只是讨厌别人在背后说我爸的坏话。”她望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没生你的气。”
陆劲没说话。
“那你对收藏其实根本没兴趣,是吧?”简东平又问。
“不算很有兴趣。”
“你难道没想过直接去问邱源?我说的是关于钟乔的事。”
“我不是没想过,但后来发现,即便找到那两个劫匪好像也没任何意义,我不打算敲诈那两个人,我也不是警察,没义务去为某个不认识的人申冤,所以……我放弃。”陆劲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好吧,钟乔、毕业照、元元的爸爸,你还打听到什么?”
“我还打听到,他们那个古董兴趣小组,一共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两个。”简东平说。
他在看信,信纸已经泛黄。邱元元知道,那封信一定是“一号歹徒”多年前写给他的,那里面也许有很重要的线索,但是现在,她希望他不要再看了。
她走到他身边,衣服擦着他的衣服,站定,然后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头顶。
他马上意识到了她的存在,他仰起脸来看着她,嘴角慢慢浮起微笑。
“元元……”他轻声叫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好像立刻改变了主意,接着,他丢开手里的信,站了起来,“我先去洗澡了。”他说着,拿起那个从便利店带回来的塑料袋走向盥洗室。
“嘿!你胳膊和肩上的伤,最好不要沾水。”她叫住了他。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沾水也得洗澡。”他说。
“那你小心点,沾了水伤口容易发炎,你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她很认真地提醒道,觉得此刻的自己真像个贤妻良母。依她以前的性格,她应该恶声恶气地跟他说,“想发炎就尽管沾水吧!反正到时候受苦的是你自己!”她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看见他消瘦憔悴的脸,看见他温柔的微笑,她就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语气让他在盥洗室门口又转过脸来。
“我缠上保鲜膜后,水就没那么容易沾上伤口了。”他说。
“哈,原来你买保鲜膜是用在这儿啊。”她恍然大悟。
“不然能用在哪儿?”
“我哪知道,正等您教我呢,陆老师。”她笑了。
他眯着眼睛,眼波一转,她看不清他眼睛里的表情,只知道他把手放在盥洗室的门把手上,又拿了下来。
“你今天……能待多久?”他慢吞吞地问道,像是故意要让她听清每一个字。
是的,她听清了。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再也不是被他囚禁的小鸟了,她可以随时离开,而他,一切随她。
“我不回去了。”她带着任性的口吻说,随后,她坐到沙发上,双手并用,把脚上的一个长统靴拉了下来。
他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仍站在那里没有动。
“嗨,别磨蹭,快去洗吧!”她假装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站那儿看着她,忽然歪嘴一笑,问道:“要一起吗?”
她一只手提着个靴子,愣在那里,心里狂呼了一句,好浪漫呀,干吗不呢?!但不知为何,她又有点胆怯了。她以前也试过相同的事,但没什么感觉,她没为此特别兴奋过,但这个人,仅仅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整个人燃烧起来,就像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脸莫名其妙地都红了。
他在看她,好像在欣赏她害羞的表情。
“要一起吗?”好多年前,他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是2002年的除夕夜,十八岁的她站在浴室门口想进去洗澡,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问她。
“好,来吧。”她一手插在腰上,蛮横地回头看着他。
他似乎很意外她会这么回答,从报纸上抬起了头。
“你不想看我吗?”她冷冰冰地问道,那时候她还没确定自己的感情,只是被他那无比隐忍的感情搞得烦透了,她想了结这一切。
她以为他会马上走过来,谁知道他只是用比她更冷漠的声音回答她:“日光灯下的裸体是最没看头的。快去洗澡吧。”
那天她洗得很慢,有点期待他会冲进浴室来,但他始终没有。他很爱她,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虽然他从来没开口说过。以前,她一直以为爱应该要说出来,爱就应该是占有,但自从遇到他后,她才明白,世上还有种爱叫做放弃。
“要一起吗?”他又问了一遍。
她把靴子扔在地上,站起来,柔声说,“我真的好想看你。”
“哦。”他低头叹了一声。
“可是,你教过我的,日光灯下的裸体是最没看头的了。你还是快去洗澡吧。”她爽朗地笑起来,觉得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她把他推进了盥洗室。
他洗得很快,她在外面只等了五分钟,就看见他穿着汗衫短裤,从盥洗室里匆匆跑了出来。
“你好快啊。”她叹道,发现他胳膊上的纱布已经全湿了。
“美人在等我,我当然得快喽。”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她没心情跟他开玩笑,马上从包里拿出纱布绷带和云南白药,帮他把伤口重新包扎上,又给他肩膀上的擦伤处重新贴了一张创可贴。
“很痛吗?”见他皱眉头,她问道,她知道消毒药粉沾上伤口总是很痛。
“嗯。”他点点头,又开玩笑道,“我的小老婆还挺心疼我的。”
“废话少说,快到床上去,不然要着凉了!”她把他推进了卧室。给他盖上被子后,她摸了下他的额头,很烫。他一定还在发烧。
在整个洗澡的过程中,她都在考虑要不要跟他睡在一起的问题。他受了伤,还在发烧,精神状态很不好,他是在硬撑,她看得出来。按理说,她应该离他远点,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也许她该睡到沙发上去,但是她想来想去都做不到。
她明白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她能躺在自己身边,因为他们没把握明天还能不能在一起。对他们两个来说,今晚是第一晚,也可能是最后一晚。
十五分钟后,她洗完澡回到卧室,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但当她蹑手蹑脚地揭开被子时,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累了吧?那就休息吧,我睡沙发上去。”看着他疲倦的神情,她瞬间改变了主意。可她刚想走,他就支起身子,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上了床。她一进被窝,他就用被子把她裹了起来。
“陆劲……”她叫了他一声。
“别走,别离开我,元元。别离开我。”他的嘴蹭着她的脸庞,双臂紧紧抱着她,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和渴望,她不自觉地亲吻起他的脸来,他的呼吸更急促了,手臂一用力,把她的腰贴在了他的腹部上。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在生病,但是,但是,但是……她无力抵抗。
他的手探到了她的衣服里,她禁不住发出一声低啸,随后,好像完全是出于本能,她猛然抱住他的头,狠狠吻住了他滚烫的嘴唇,她觉得自己突然有点恨他,对,恨他,他的手让她浑身难受,所以得好好惩罚他,得封住他的嘴,不让他呼吸,得抓他的头发,让他感觉痛,还得用双腿箍住他的身子,让他不能动弹。她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了,他猛然推开了她,她看见他坐起来,双手抓住汗衫的下摆,向上一掀把它脱了下来。他一回头,看见她躲在被窝里看他,上去揪了一下她的衣服,像野兽般发出不耐烦的哼哼声。
“不要。”她大声说。
他等了她一会儿,她说:“你不怕冷吗?快点进来。”
见她没动静,他只好躺下了。“好吧,没关系。”他笑了。
可他刚钻进被窝,就发现她已经满足了他的愿望。她抱住了他,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并且动作也更猛烈了,他还发出好几声快乐的呻吟,可是,她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他一直在亲她和抚摸她,并用手在刺激她,但是却不允许她触碰他的……那里,而且她的手一靠近,他的身子就往后缩,她有点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怎么啦?难道他只想这样就完了?
他很快就察觉了她的疑惑,他没有解释,只是说:“等一下。”
“你怎么啦?”她问。
他没回答,她看了他一眼,手伸了过去,他想躲,但这次她没让他躲过去,她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你……”
“没事,一会儿就好。”他低声说,她听不出他的情绪,但她知道他有点不高兴。
她笑了笑说:“我来帮帮你吧。”
他眼睛一亮,但说的还是那句:“我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她没理会他,真的帮起他来,但无论她用什么办法,好像都无济于事,他们折腾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把她从身上拉了下来。
“元元,好了……够了!”他叫了一句。
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悲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太累了。”她低声说。
“我老了,元元。”
他的声音让她心痛,她摸了摸他的脸,柔声说:“不,因为你在生病,你太累了。”
他凝视着她,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元元,你不知道,我在监狱里受过伤,有人……踢过我。”
她觉得自己心上好像被剜了一刀,痛得她浑身打战,她禁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
“踢……”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字,脑中却闪现出足球比赛的场景。接着,她深深感受到这个字的力量和它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握住他的手,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以前不知道会这样,我也有过好的时候,但现在看来,我真的……”他望着她,勉强笑了笑道,“也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她的眼圈红了,想哭,想号啕大哭,但是她忍住了。
“不,陆劲,你只是在生病,我说了,你只是在发烧。”她道。
“元元,其实这样对你,也许更好。”他叹了口气,像开玩笑般的说,“我就是没这艳福啊,算了。”他背过身去了,整个身子压在左侧受伤的胳膊上,她知道他一定很痛,但是此刻更痛的是他的心。
“转过来。”她摇摇他的肩。
他没动。
“你难得跟我在一起,难道想背对着我过一夜吗?”她叫道。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来了。
“听我说。”她脸对着他的脸。
他没做声。
“你,太,累,了。”
他闭上眼睛,冷笑一声。
其实,她现在更希望他好好哭一场,可是他依旧很平静。这隐含绝望的平静让她禁不住大叫一声:“陆劲!”
他平躺下来,眼睛望着天花板,声音平平地传过来。“你一定觉得很失望吧。”
“是的。有一点。”她实话实说。
他别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温柔。
“元元,你以后会有个像样的男人。”他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又很快移开了。她觉得他的手就像刚刚从锅子里取出来的面团,又软又热。
他们沉默了几分钟。就在这段时间里,她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她凑近他问道:“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小巷子里接吻的事吗?”
他看着她,没做声。他的神情告诉她,他完全记得。
“那只是……我说,有时候……”他说。
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所以,你只是太累了,懂吗?”
他像要争辩,她没让他开口,继续说道:“就算你真的不行,那也没关系。”见他垂着眼睛,一脸绝望的神情,她不由自主地心急起来,“陆劲,我根本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机会见你,还有机会靠你这么近,我以为你死了,可你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你还活着!我简直要乐疯了!真的!所以,没关系,根本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能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了。现在我很幸福!我很幸福!你听见了吗?死人!”她暴躁地嚷了一句,放开了他。
他用右手盖住眼睛,好久没说话。
她重重摇了下他。他才说:“元元,我听见了,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