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呼吸庄秦-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后来他又听到了一种说法。每个人的气场都有相对应的频率,每人的都不一样。但是,也不排除有些人的气场会接近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如果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两个人的气场重叠,其中一个人就会看到或者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想法。如果另一个人恰好刚刚死亡,那么这就是所谓的见鬼,都会表现为幻觉、幻听,感觉心慌或者窒息。
难道这个死了的女人的气场正好和自己相接近吗?不然怎么自己会有那样的感觉?
沈建国感觉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他不敢再多想了。
吴庆生回到帝景大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一回来就问杨晓雯:“沈总呢?”
杨晓雯将中指竖在了嘴唇上,说:“嘘,沈总还在睡呢。”
“那就不打扰他了。”吴庆生摊了摊手,继续说,“真是倒霉,在果山等了一上午,都没见邻省那家医疗设备厂的老总过来。回来的时候,我开的那辆桑塔纳偏偏闯了红灯被警察扣了。本来这么个小事不会被扣车的,可我不知道怎么了,和那警察吵了一架,他一发火,把我的车给扣了。我明明看到那个时候是绿灯的,可是一开过去就被警察拦住了。我敢发誓,我看到的绝对是绿灯,所以和那警察顶了几句嘴。可是去岗亭看了监控录像,那时还真是红灯。真是青天白日见了活鬼……”
杨晓雯关切地问:“吴总,您下午还要去见税务的人呢,没车怎么行呢?”
“没事。”吴庆生掏出兜里的纯棉手绢擦了擦脸颊,说,“我一会儿开老沈的帕萨特去见税务。他的车钥匙,我也有一把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急事。等他醒来你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说完,他就来到自己的抽屉旁,手忙脚乱地找出一叠厚厚的资料。
出门前,吴庆生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这是打给他未婚妻魏灵儿的。
吴庆生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魏灵儿的。他已经四十三岁了,只比沈建国小三岁。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娶妻生子,他一直都认为追逐比守候更有意义,没有必要为了一颗星星放弃整片星空。不过当他遇到魏灵儿的时候,决定摒弃以前的想法。
那是在三个月前,吴庆生开着桑塔纳到卫生局去办事。当车开到新街市路口时,突然从人行道边冲出了一个小孩。他踩刹车已经来不及,幸好他开车早就不是一年两年了,急中生智,使劲一打方向盘,车向路边的栏杆撞去,避开了那个冲上路的小孩。
铁制的栏杆被桑塔纳撞倒在了人行道中,正好砸在一个过路的女孩脚上。
吴庆生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相反,他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二十三岁那年内蒙古的那个雪夜里背着沈建国去医院了。
他连忙下了车,扶起了那女孩。
在看到那女孩的脸后,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并不是这个女孩有多漂亮,而是因为她的模样竟酷似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吴庆生在内蒙古大草原上见到的,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住的地方,就在吴庆生随部队驻扎的营地旁。每天吴庆生站岗的时候,都可以远远听到那个女人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轻轻鞭打着羊群。在男人扎堆的地方,这样一个女人就像天使一般深深在吴庆生的心里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这是一个美好的记忆,一直让他难以忘怀。他曾经下过决心,如果这一生一定要娶妻,就一定要娶这样的女人,陪她厮守一辈子。
现在看到脚被砸伤的女孩,他放弃了即将要办的事,执意要送她去医院检查。
这个女孩就是魏灵儿。
如果说这样的邂逅并不能构成吴庆生想要娶她的充分理由的话,那么当他知道了魏灵儿的父亲就是卫生局魏局长时,他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娶到魏灵儿。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在他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魏灵儿没过几天出院了。她对这个看似忠厚成熟的男人颇有好感,而父亲也对这国风医药公司的副总很是满意。虽然吴庆生已经四十多岁了,可平时保养得很不错,又勤于锻炼,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于是他们顺利地交往了起来。
不过今天很奇怪,魏灵儿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老是忙音。
吴庆生郁郁寡欢地放下了手机,抓起翻出来的资料与帕萨特的车钥匙,又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支眼药水,就走出了门。
04
沈晓叶与萧之杰坐在这个叫云雾山庄的亭台里,品茗着这果山上特有的毛峰清茶。果然这里不会被雨淋到,亭台上方翘出的飞檐遮住了所有的雨水。而水池里的肥鱼也因为正在下雨缺氧的缘故,纷纷拼命游到了水面上层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没过多久,俩人已经钓到了不少的鱼,有草鱼,也有鲶鱼,甚至还有几条红色的鲤鱼。
不过,沈晓叶与萧之杰坐在一起的时候,却一句话也没说,一阵尴尬的冷场。
终于,是沈晓叶打破了僵局。她问:“萧,你怎么会想到约我出来钓鱼呢?”
萧之杰涨红了脸,像是个被大人发现偷吃糖果的小孩一般,吞吞吐吐地回答:“……因为……因为……因为我……我就想找你来钓鱼……”
“切——”晓叶啐道,“这也算理由?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萧之杰听了这话,倒是马上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与幽默。他反击道:“谁说的?我哪有喜欢你?其实,照现在最流行的话来说,我只是对你有好感。”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话音还没落下,沈晓叶已经站了起来,做出了想走的架势。
“咳,你别走呀……”萧之杰慌忙伸手拉住了晓叶。
当两只手触碰到一起的时候,萧之杰分明感觉到了有一股热流从彼此之间流过,他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这热流融化。
一股突然而来的勇气令他站了起来,拥向了晓叶,一张滚烫的嘴唇贴在了晓叶的嘴上。
他与晓叶的身体倾倒在了这布满飞檐的亭台之中,晓叶热烈地回应着他,这也是她苦苦等待的结果。
枕在萧之杰的膝盖上,沈晓叶仰望着他那张充满阳光轮廓清晰的脸。亭外的雨已经停了,刚才那猝不及防的热吻现在还令她头晕目眩,但却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沈晓叶两眼迷离地问:“萧,你能跟我说一下你的家庭吗?其实我对你还一点也不了解呢。”
听了晓叶的问话后,萧之杰原本清澈的眸子中竟平白增添了一丝阴郁,若有若无的阴冷如薄雾一般占据了他的眼睛。他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谈我的家庭,好吗?我不想谈这个。”
“哦?!”晓叶不解地追问道,“有什么不好谈的?我都决定做你女朋友了,你还有什么不好谈的?就算你的家境再不好,再穷,我都不在乎的。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和其他的无关。”
一滴淡淡的泪水从萧之杰的眼眶里缓慢渗了出来,他怜爱地望了一眼晓叶那完美的面庞,语气低沉地说:“晓叶,不是我想对你隐瞒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晓叶,我现在真的还不能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告诉你吧,就算是我在求你。”萧之杰的脸上写满了忧郁与痛苦。
晓叶看着萧之杰的脸,她实在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但是在她的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胸中的气流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她烦闷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天,然后对萧之杰说:“萧,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我们走吧。”
上了回城的公交车,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过一场雨,虽然已经停了,可空气里的晦暗并没有被雨水冲开,反倒是更阴沉了。
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像列兵一般向后飞快地倒退着。依偎在萧之杰的怀抱中,沈晓叶觉得自己特别温暖。
她将脸贴在了车窗玻璃上,一口一口对着玻璃哈气。热腾腾的气吐在了玻璃上,立刻生起了一层模糊的雾。晓叶再用手指无意识地在雾上划来划去,等她划完了定睛一看,不竟哑然失笑。玻璃上竟写满了萧之杰的名字。
她回过头来,望着萧之杰,一脸的傻笑。
晓叶心想,如果一辈子都在这车上,依偎在他的怀里,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车开在途中,响着轰隆轰隆的轰鸣声,这公路不是很平整,常常会遇到或大或小的坑。而这些或大或小的坑总会让老掉牙的公共汽车稍稍腾云驾雾一番。在汽车腾空的时候,晓叶就会趁势往萧之杰的怀抱里凑得更拢一点。她喜欢这温暖的感觉。
忽然,沈晓叶感觉公共汽车行驶的速度突然放慢了,还东倒西歪,似乎是在避让着什么。她抬起头来望向窗外,这才发现车已经开入了市区。
行道树不见了,只有相互毗邻的高楼大厦。
公共汽车正缓慢地行驶,试图避过前方的一起车祸现场。
车祸现场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沈晓叶把头伸出了车窗,也只看到了来回奔忙的警察与看着热闹的闲人。她根本看不到在这堆人后,究竟是什么车被撞了,也看不清是不是有人伤亡。
萧之杰说了一声:“让我来。”
他挤到了车窗边,将手高高举起,手上拿着数码相机,噼里啪啦地按着快门,在按完了几张后,公共汽车已经驶离了车祸的现场。
萧之杰兴奋地坐了下来,眉飞色舞地说:“晓叶,今天我们接连遇到了两起车祸,明天的校报,我的照片一定可以上头条。”
晓叶并没有萧之杰想象中那么激动,她皱了皱眉头,说:“快把照片调出来看看吧。”
照片中,人头涌动,在人群的缝隙之中,可以看到一辆被挤成一团废铁的小轿车。
萧之杰叫了起来:“真是酷啊!这车一定是在高速的情况下撞到了安全岛上。就算安全气囊打开了,巨大的冲击力也会把整个车厢挤成一团,活活把驾驶员给夹死。”
晓叶白了他一眼,说:“你不要这么兴奋好不好?这驾驶员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她接过了数码相机,查看起里面存储的照片来。
她的目光落在照片上,不禁一愣,接着呆了起来。
沈晓叶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可是,她却觉得窒息。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嘴唇变得发紫,又渐渐变得苍白。
她伸出手指,指着照片,想要叫出来,可是喉管似乎变狭窄了,气流根本不能通过。她只可以喘气,但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的胸口一起一伏,脸涨得通红。
萧之杰注意到了晓叶的不正常,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晓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声叫道:“爸爸!爸爸!爸爸!”
在照片中,越过汹涌的人群,看得到,出车祸的是一辆小轿车,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一辆银灰色的帕萨特。
05
沈建国接到警方的电话后,大吃一惊。
他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当时他正做着噩梦。在梦中,欧阳梅一会儿是活色生香的尤物,一会儿又是腐烂发臭的死尸。一会儿是谢依雪坐在窗台上插花,一会儿又变成了嘴里吐着蚯蚓戴着墨镜的中年司机。他僵直了颈脖,浑身冷汗。想要叫出声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呼吸。
当他惊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庆幸这只是一个梦。可当他听完电话后,全身又僵硬了。他的手一松,电话听筒掉在了地上,听筒里只传来了一阵尖厉的忙音。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吴庆生居然会开着车撞向安全岛上的铁制栏杆。车当场就撞成了变形金刚,不知道为什么,安全气囊没有打开,他当场死亡。
吴庆生开车已经很多年了,当年在内蒙古大草原时,正是因为他背着沈建国在茫茫雪夜里狂奔,救回了他的一条性命后,部队为他记了功,并且选他去学了驾驶。说起来,他的驾龄也有二十多年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沈建国很震惊,立刻出了帝景大厦,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事故地点。
当他赶到外环公路时,除了看到围观的人群外,还看到自己的女儿沈晓叶正呼天喊地地哭泣着,满面泪水。旁边有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男孩搂着晓叶的肩膀安慰着。这个男孩是谁?晓叶在恋爱了?
沈建国有些生气,但是,现在却不适宜对这事发火,他必须要处理更重要的事。
他阴沉着一张脸,拍了拍晓叶的肩膀,说:“哭什么哭?是你吴叔叔出了车祸,不是你老爸我。”
不等晓叶反应,沈建国已经挤进了人群,找到负责的警察,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法医小高在工作室里忙碌着,这段时间真是怪异,天气阴霾不说,还出现了各种诡异莫名的事故。就拿今天来说吧,刚收到了一具新的尸体,竟然是车主莫名其妙在宽敞的马路上,一扭方向盘,正面冲撞到了路边的铁制栏杆。安全气囊没有打开,事主当场死亡。
小高揭开了蒙在尸体头上的白布,看了一眼。这具尸体惨不忍睹,方向盘插进了他的肋骨中,破裂的肋骨直刺进了胃与心脏,伤口外凝结着乌黑的血水,散发着恶臭。
小高熟练地用手术刀划开冰凉皮肤,审视着破碎的内脏。在小高的眼里,这尸体已经不仅仅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件不会说话的证物,会告诉他究竟以前发生了什么。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国外的推理小说,同时也是一本法医学的专著,名字就叫《尸体会说话》,是美国一个很出名的女法医所写。在书中,那位让人尊敬的女法医对所有从事法医的人们说的一句话:
尸体,不会说话,但是你却要试图找到其中隐藏着的信息。尸体摆在这里,不能动,更不能改变它的状态,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出正确的线索,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你的努力,正是为了揭开谜团,找出真相,为尸体讨到说法。
小高一直都遵循着这句话的精神,努力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毫无疑问,这只是一场车祸。可是这车祸又是怎么发生的呢?外环公路车少路宽,汽车行驶的速度一向很快。那辆银灰色的帕萨特是二零零一年出厂的,据说车况良好,可安全气囊却没有打开。
安全气囊在一九五二年就取得了全球专利,但在应用推广中经历了几上几下的波折,足足走过了三十多年的漫长路途。直至一九九五年,全球的汽车生产商才被强制要求必须在每辆轿车上安装气囊。
时速60公里每小时正面冲撞,其发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