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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非常童年 小妖尤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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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起来。如果刘一说的是真的,那么空气中可能充满了肉眼看不见的小孩,专门等着脱光衣服的男人和女人亲嘴拥抱,然后钻到女人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我坐起来,悄悄走到堂屋,拿了爸爸常用的药棉,把耳朵和屁股还有嘴巴里都塞上,然后蒙上头,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安心睡去,那一夜,小孩的啼哭贯穿了我的整个梦境,我能感觉到他们在我耳朵里挣扎,他们希望通过耳朵钻到我的肚子里。

早晨醒来,那小孩的啼哭依然在耳边持续,我咬咬自己的舌头,不是梦。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堂屋,发现孙妈妈抱着孙乐乐一脸焦急地坐在堂屋里,陈豪天忙着找孙乐乐的血管,脑门上已经扎了好几个针眼儿了,孙乐乐一看到陈豪天就跟见了魔鬼似的大哭,在小孩的眼里,那些拿着尖利针头的庞然大物,怕就是魔鬼吧?可见我们所讨厌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会对我们不利的东西。

孙妈妈似乎又瘦了些,当然,就算她瘦了,她也还是个胖女人,身上的肉在线衣下面一绺一绺的。

我摇摇晃晃地揉着眼睛走到堂屋,孙乐乐的小扁脑袋一歪,看到我,竟然笑了,咿咿呀呀地跟以前的小哑巴似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身子伸着就要向我这边来。

我不知道孙笑笑和冯小如结婚后,有没有脱光衣服亲嘴拥抱,如果有的话,那么我严重怀疑孙乐乐是孙笑笑和冯小如的小孩,她和他们长得都有点像。

孙妈妈看了看我,拍了一下孙乐乐的屁股,骂道:“怎么跟你哥一样没出息?见了她就神魂颠倒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陈豪天趁着孙乐乐稍微安静的这个空挡,一针扎下去,孙乐乐的小脸立刻变了形,眼睛无助地望着我,我一阵心疼,但并没有理她,径直走到院子里的厕所。

刘一边把什么东西放进裤子中间的小洞洞里边出来,看到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他满脸通红地翻了翻白眼,真是无聊得很,上个厕所还脸红什么,躲躲藏藏的,我在幼儿园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呀?我知道男孩和女孩尿尿的地方是不一样,记得当时我还觉得非常不公平,因为我也想站着尿尿。

那一天,镇里发生了一件十分巨大的事情,就是镇长死了。对于镇长的死,有很多种传闻,有人说他是鬼附身,有人说他是心脏病,总之他吃着吃着饭,突然就死了。其实镇长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听说镇长的葬礼将操办得非常壮观,将连续15天,天天晚上唱大戏,镇里的居民和小孩们,都为此而感到雀跃,小结巴还说,要是镇长多死几次就好了。

正是因为镇长死了以后要唱大戏,所以幼儿园暂时停课了,戏台子搭在幼儿园的大院儿里,戏班子也住进了幼儿园,孩子们都像看耍猴的一样,坐在幼儿园的墙头上,看着那些戏班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那种感觉,比过年穿新衣服还要开心。



3.


唱大戏的第一天,刮了一天的灰黄色的风,到了晚上,风竟然停了,月亮也冒出来看戏。月光下的幼儿园灯火通明,老头老太太和小孩们早早的吃了晚饭,搬了板凳占位置,嘈杂的人群里,还隐隐传来咿咿呀呀地声音,鬼哭狼嚎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刘一折腾到树杈上,自己则倒挂在树上不亦乐乎。

那天上演的是“八王别鸡”,我想那个背上插着彩旗的就是“八王”了,不过却没有看到鸡,戏虽然看得不太懂,但是那些缤纷的油彩和华丽的戏服吸引了我,就在那一天晚上,我有了人生中第二个理想——就是穿上好看的戏服,涂上美丽的油彩,站在舞台上风光无限。

至于第一个做神雕侠侣的理想,于我而言,已经不能不能实现了,因为孙笑笑早就叛变了。

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冯叔叔。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冯叔叔了,其实不是没有机会看到,而是避开可能遇见的地方,或者远远地看见了,就匆匆跑开。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冯小如死后,我就变得非常害怕冯叔叔,冯叔叔于我而言,似乎变成了内心深处的某种禁忌,不能触摸。

那天冯叔叔坐在第一排,仰着头,还不时颠着腿附和着舞台上的节拍,当那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女人拿剑割了脖子的时候,我看到冯叔叔的抖动着嘴唇,鼻涕流到了嘴巴里。我怀疑冯叔叔变傻了,连我这个小孩都知道那个女人是演戏假死,他还不知道么?他居然还哭?

戏散场的时候,刘一抱着树枝死活也不敢下来了,为此我示范了许多次,刘一依然抱着树枝发抖,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瑟瑟发抖得跟个狗熊似的慢腾腾地从树上一点一点滑下来,仿佛地上埋了地雷似的。

幼儿园的大院里已经空落落的了,连那些炫目的灯光,也变得无精打采的,5岁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散”的落寞,整个观众席,就剩下冯叔叔一个人,还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戏台上有个人大声敲了声锣,喊道:“哥们儿!散场了!”

冯叔叔慢慢地站起来,搬起板凳,向门口走了几步,又猛然回过头,有些怯怯地说:“我能见见那个虞姬不?”

这个冯叔叔,对鸡还真是情有独钟哪!难道养鸡养出毛病了么?可是他现在不是已经不养鸡了么?

我拉起刘一的手,说:“刘一哥哥,你看那个男人,当初他想当我爸爸,幸亏我没同意,我觉得他可能神经有点问题。”

刘一说:“你才神经呢!”

我和刘一走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冯叔叔被那个敲大锣的伯伯领到了后台,难道冯叔叔想重新开养鸡场吗?可是八王别鸡里并没有鸡呀?

大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其实刘一看戏看得挺投入的,我见他看到最后眼睛里也含着泪光,可是他偏偏说,那种戏没有城里的话剧好看,画具我有很多,不过我从来没有觉得它们好看,顶多好用罢了。因此我觉得那个戏班子弥漫着某种魔力,把冯叔叔和刘一都变得神经不正常了,幸好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回家的路上,小结巴还有伍金花还有王晓峰,每个人都拿了一根树枝边往脖子上比划边走,他们都被戏班子传染了。

我回过头,幼儿园大院上空的树枝,被灯光映得张牙舞爪的,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4.


在和刘一一起爬树看戏的第二天早晨,刘一很突然地把他的小汽车借给我玩了,那个小汽车就像我前面说到过的那样,很神奇。把它轻轻按在地面上后退一步,它就会冲出去好远,长大以后我才明白,这大概就叫做“以退为进”吧!

我拿着小汽车兴高采烈地去找伍金花和小哑巴他们炫耀,他们正在王晓峰家里玩过家家。那年春天,镇里的小孩很流行玩“治病”的游戏,就是大家轮流扮演医生和病人,病人脱了裤子,然后医生拿了小树枝扎病人的屁股,同时伺机观察对方尿尿的地方。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王晓峰和杨信正扮演医生,而伍金花和小结巴扮演病人,只见杨信拿了一点卫生纸,用唾沫沾湿了,在伍金花的屁股上抹了抹,然后用树枝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针,树枝在伍金花的屁股上扎了个小坑坑。伍金花转过头看到我,说:“丁厌你也脱裤子扮演病人吧?”

我摇摇头,举起手里的小汽车,其他四个人的目光立刻流口水了。

小结巴看到我,突然说:“那、那、那、我们玩、玩、玩一会、汽车,就玩、生、小孩、的、的、游、游戏吧?”

“生小孩的游戏怎么玩呀?”杨信他们好奇地问,“小孩不是都是挖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得意地说,“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亲嘴拥抱脱光衣服,小孩就会钻到女人的肚子里。”

“不、不、不止、是那样!”小结巴比我还要得意,“还、还、还要屁股、对着、屁股、才、才行!”

“你怎么知道的?”大家一起问。

“我、我、我爸、爸妈、妈就、就、就是、那、那、那、那、那样的!”小结巴说。我们对视了一眼,觉得那样未免有点太流氓了。

小结巴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郝老师和杨信小叔叔,他们似乎就曾经在我家屁股对着屁股,可是那是吸血鬼的行为呀?难道每个大人,都是隐蔽起来的地下党吸血鬼么?我的脑袋里跳跃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天下午,对于我们5个小孩来说,是非常神秘和值得纪念的下午,因为我们屁股对着屁股了,在我们心里,屁股对着屁股是比嘴对着嘴更加隆重的一种仪式,举行完这个隆重的仪式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荡漾着神秘的微笑,王晓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大声说道:“我们结拜吧!”

“结拜就结拜,吐唾沫干嘛?”伍金花恶心地撇了撇嘴。

“你们也吐嘛!然后我们用带着唾沫的手击掌结拜!”王晓峰说。

“为什么?”我也不喜欢唾沫的味道,咸臭咸臭的。

“这叫相濡以沫!你们懂吗?!”王晓峰跟个大人似的。在他的坚持下,我们相濡以沫了,当我的手和他们的手分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唾沫丝儿,一阵反胃。

那天晚上,我们5个人还有刘一一起去看大戏,我把他们一个一个折腾到树上,早知到相濡以沫会这么辛苦,我说什么也不肯牺牲自己的唾沫了。

冯叔叔还是坐在第一排,今天的戏虽然不是八王别鸡,但还是和鸡有关,叫做《红灯鸡》。关于红灯鸡我还是没看太懂,不过衣服明显没有昨天好看了,那个昨天在戏台上抹脖子的女人,穿着一件很破旧的衣服,唱得愤慨激昂的,每到她出场,冯叔叔都会站起来拍着手叫好。

树下一个老太太说,冯叔叔八成是被她迷住了。

她又不是鸡,冯叔叔迷她作什么?


5.


《红灯鸡》和《八王别鸡》一样,虽然名字里有鸡,整出戏,却都自始至终没有出现鸡,原来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名不副实的,就好像丁香妈妈长不不像丁香,伍金花没有金花,小虎队不是老虎一样。如此说来,丁厌也不一定就是惹人讨厌了,起码我那些相濡以沫的朋友,是不讨厌我的。

戏总有散的时候。

今天散戏后,冯叔叔依然等着大家都走了,带着兴奋的笑容,走到后台。

“你说,那个戏台子后面,是不是一个养鸡场呢?”我疑惑地问。

伍金花说:“戏台子怎么会有鸡呢?”

“那冯叔叔为什么每次散了戏都去后台?”

刘一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瞎操哪门子心呀!”刘一说完,笑眯眯地哼起了一首情歌:“春来了,花开了,知心人儿不可少……”他总是装得跟个大人似的。

“我们也去后台看看吧?”我望了一眼戏台子,戏台子两侧的破布帘子随风飘舞,隐隐露出里面来来回回的腿,那个帘子,就仿佛通向一个神秘世界的入口。

“会被打的!”王晓峰说。

“丁厌你别捣蛋了!”刘一学着大人拧我的耳朵。

“没事儿,我们就说我们是去找冯叔叔的。”我很满意自己的机智。
其他几个小孩包括刘一这个大孩在内,其实都对那个帘子充满了好奇,在我的怂恿下,6个人悄悄地向戏台子匍匐前进,像八路军一样。

还不待我们匍匐到戏台子,就听到上面一声大锣震耳欲聋,敲大锣的伯伯站在我们面前,大声说:“小崽子们,还不赶快回家!”他的嗓门很亮,他的声音也和那锣声一样震耳欲聋。

“我、我、我、我、我、……”小结巴一着急就更加结巴了。

“我们找冯叔叔……”还是刘一这个大孩比较镇定。

那个大锣伯伯虽然看起来很凶,其实只是纸老虎,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刘一写作文特别喜欢说这四个字),眼睛里面好像住着星星一样。他蹲下来,笑着:“谁是冯叔叔呀?”

“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叔叔啊?”我们异口同声。

“刚才没有进去什么叔叔,不过你们要是想到后面参观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哦!”大锣伯伯笑着,我们欢呼雀跃。

原来后台是这样的,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那些唱戏的人,离近了看也不怎么好看,油彩并不细腻,貌似还有很多颗粒。后台确实没有冯叔叔,也没有鸡。

大锣伯伯让我们坐在一个长板凳上,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一些黑色的像羊屎一样的糖豆,每人给了我们几粒。

“这、这、这、这、这是……”小结巴率先把糖豆放到嘴里,皱着眉头。

“笨蛋,这是巧克力豆!”刘一说。

巧克力豆这种又苦又甜的东西,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大锣伯伯蹲下来,逐一地看着我们,最后他挪了挪身子,把伍金花抱起来,揽在自己怀里,摸着她细嫩的脸,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伍金花!”伍金花对于得到大锣巧克力伯伯的独宠,感到十分得意。

“伍金花?真好听,以后伯伯每天都给你巧克力吃好不好?”大锣伯伯温柔地说。

“恩!”伍金花越加得意了。

我有些生气地说:“刘一哥哥,我们走!”

刘一看了伍金花和大锣伯伯一眼,“伍金花,我们一起走吧?”

“我还要在伯伯这里吃一会儿巧克力豆儿……”

我愤愤地走出后台,其他小孩跟在我后面,刘一皱着眉头,慢腾腾地走在最后。

我真不明白,伍金花有什么好的?她冬天的时候头上还长虱子了呢!大锣伯伯为什么偏偏对她情有独钟而不是我呢?

哼!伍金花你别得意!

6。


虽然我在心里警告伍金花别得意,但是伍金花并没有听到我的心声,第二天,她果然得意洋洋、大张旗鼓地在镇里开起来了十里镇小孩代表大会。

只见她站在一个小石墩上,完全抹煞了我们这些相濡以沫的兄弟姐妹。

她竟然说,她昨天被大锣伯伯单独邀请到了后台,吃了很美味的巧克力豆,并且大锣伯伯还疼爱地抱着她,给她化好看的油彩,还教她唱戏了呢。

“他教你唱什么了?”一个小孩问。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伍金花不知死活地唱起来,跟冯小如家的鸡叫似的,这难道就是那些戏剧名字里“鸡”的由来?

“我、我、我、我、昨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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