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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这个上司爱不得-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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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那颗星星:小易,你曾经送过我这么温暖的奇迹,今天,再送一次,好吗?
这一次,老天爷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易沉楷在凌晨时分,艰难醒转。他试图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那样沉,努力了两次仍然没有成功。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小易。”
这是个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些天,他似乎总是在黑暗里承受剧痛,远处有一片温柔明亮的白光,吸引他前去,可是每当他快要走进那片白光中的时候,总会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在哭着喊“小易”,脚步便像生了根似的,再也无法向前移动,最后只好转身往回走……
这是谁?他的谁?
声音的主人似乎知道他的疑惑,告诉他:“小易,我是画儿,你的画儿啊。”
“画儿”,他的身体一震,脑子里的一切骤然明晰,奋力睁开了眼睛,可是看到的仍然是一片黑暗。他着急地想要找她,却又发不出声音。他的手,被另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他听见她说:“小易,我在这里。”
他慌乱的心,终于找到了停泊的地方。他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却抬不起手,她洞悉他的心意,将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他立刻感觉到掌心里,她的吻,她的泪,他的眼泪也溢了出来……
“小易,你知道吗?我们有宝宝了,你要当爸爸了。”苏画告诉他这个喜讯。
而他,听了真想开心地笑,却只是泪流得更凶。
“小易,所以你要更加坚强,快点好起来,知道吗?”苏画把脸贴进他的手心里,贪恋地蹭,她曾经以为,她会永远失去这种温暖。
他抚摸着那张潮湿的脸,心疼不已,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哭吧?不然他在昏迷中,怎么会总是听见她的哭声?
泪水中的幸福,让门口的林暮雪不忍心再看,转身去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易妈妈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满面泪痕,易家奇的眼眶也是通红。苏画轻轻地吻了一下易沉楷的唇角,说自己太累,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再过来。易沉楷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知道她只是体贴地想留给他和父母相处的时间。
苏画为他们轻轻地关上了门,林暮雪过来拥抱她,泪滴落在她的肩上:“苏画,他终于醒来了,这些天,我真的好内疚……”
苏画轻轻拍着她的背:“傻瓜,根本不是你的错,这是早就策划好的阴谋,即使那天我不去酒吧,也会在别的地方被绑架。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林暮雪紧紧抱着她,哭得更厉害:“苏画,你一定会幸福的。”这么善良的傻丫头,老天爷怎么会舍得让她不幸福?
可是,就在那个下午,却又是另一个晴天霹雳。
那天,易沉楷一直说他看不见她。开始她以为他是昏迷时间过长,眼睛适应不了光线。可是医生在检查之后却一脸凝重,后来用手势招呼她出去谈。结果让苏画几乎站不住:易沉楷因为头部受了重创,淤血压迫了视神经,所以造成失明。而因为淤血面积过大,手术的成功几率很小,还极有可能引发生命危险。
苏画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背靠在墙上,望着灰暗的天花板,泪已盈眶。
林暮雪跑了过来扶住她:“没事吧苏画?医生说什么了?”
苏画努力将泪忍了回去,笑了笑:“医生就说恢复的时间比较长,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林暮雪松了口气:“不要紧,只要照顾得好,会恢复很快的。”
“嗯。”苏画点了点头,然后说自己要去卫生间。
在紧闭的空间里,她捂住嘴,压抑地哭泣。
她出来时,眼眶已经红肿,她不停用凉水浇脸,想要降下温度。她对自己说,苏画,你一定要冷静。
回到病房时,没有人看出她情绪的异样,只有魏庭说了句:“苏画,你看着好憔悴。”
易沉楷马上就紧张了,抓着苏画的手:“你别管我了,快去睡会,你现在身体也很弱。”
苏画微笑着摇摇他的手:“没事,我不累。要是待会真的困了,我就在床边趴会儿。”
易家奇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感动。他曾经固执地认为,这个女孩子接近沉楷,不过是因为拜金。可是这些天,目睹她对儿子的深情,让他对自己一直坚信不移的东西动摇了,他也许,真的错了。
易妈妈也从最初见到儿子醒来的激动中平静了不少,此时连忙站起来说,自己回去给他们熬点汤带过来补一补。易家奇也默默地跟着出门,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着易沉楷:“儿子……要好好的……”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苏画却是叹息着笑了,父母对孩子的爱,或许不懂表达,却永远深似海。
再后来,魏庭也找借口离开了,不忍打搅这一对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
苏画趴在易沉楷手边,拉着他的手指去蒙住自己的眼睛:“小易,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
易沉楷怜爱地轻抚她的睫毛:“我也一样。”
“28号就是婚期了,我们结婚吧。”苏画轻轻地说。
“那怎么行?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结?”易沉楷反对,他要给她最好的婚礼,可是现在,他甚至都无法做一个正常的新郎。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形式,只在乎内容。”苏画拉着他的手撒娇:“选定的吉日可不能改,不然弄得像二婚一样。”
易沉楷失笑:“你呀,想得真够多的。”
“你才想得多呢?结婚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为什么一定要诏告天下,你都说了,我们老夫老妻的,搞那么大排场干嘛?”苏画连珠炮似地,让易沉楷招架不住:“好好,那你说怎么结?”
“就在这结呗,父母高堂在场,亲戚朋友见证,我再给你戴个戒指,就行了。”苏画办事的简洁高效,让易沉楷无语。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给我爸妈打电话。”苏画当机立断。
“喂,喂,谁跟你说定了?”易沉楷喊,却只听见关门的声音,无比沮丧,难道以后在家里,他真的这么没有发言权吗?
苏画其实并没有那么轻松,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拨通电话:“妈,我和沉楷,这个月28号结婚。”
“那好啊。”苏妈妈很开心,她并不知道,这对儿女,经历了怎样的劫难。
苏画咬了咬嘴唇:“妈……沉楷他……以后可能看不见了。”
苏妈妈呆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当听苏画讲述完这一段故事,苏妈妈哭得不可自抑:“画画啊,沉楷能这样对你,就算你一辈子服侍他,也是应该的啊。”
苏画把额抵在墙上,泪一滴滴地下落:“是,妈,我心甘情愿,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第129章 你的心,看得见

第二天上午,在易沉楷被推去检查的时间,苏画将所有人召集在病房里,如实告诉了他们易沉楷的病情。
易妈妈当场就哭了出来,为什么上天还是不肯放过他的儿子?易家奇侧过脸望着窗外没说话,但是握着拐杖的手背却青筋暴突。
“我和沉楷……打算28号结婚,就在这里。”苏画接着宣布了这个消息,如同一记炸雷,让易家奇震撼地看着她。纵使深爱,要嫁给一个将盲的人,仍旧需要莫大的勇气。可是苏画很平静,毫无献身取义的矫情。这个女孩子的忠贞和坚韧,让易家奇发自内心地羞愧。可是他的性子,让他的抱歉说不出口,梗了很久才问出一句话:“你父母……同意吗?”
苏画转眼看他:“同意,他们今天下午就会赶过来。”
她没有问易家奇同不同意,因为经历过那样的生死相隔,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嫁给易沉楷,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的决心。
易妈妈也同样横下一条心,预备在丈夫反对这桩婚事的时候,奋力反击。
可是易家奇沉默半晌之后说:“几点到?我派车去接。”
满屋子的人都惊讶地望着他,他有点尴尬地转过头去,手里的拐杖在地下没有章法地磨蹭。
最后是苏画用微笑打破了尴尬:“谢谢您。”
这句道谢,让易家奇惭愧更深,以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有什么资格受她的谢意?
苏画看着他难堪的样子,悄悄向易妈妈使了个眼色,易妈妈站起来拉易家奇:“老易,我们早点回去给亲家收拾房间去。”
易家奇连忙跟着站起来,急急地走了。
留下的魏庭轻轻笑了笑:“老头总算知道你的好了。”
林暮雪也过来搂住苏画的肩膀,撇了撇嘴:“以前是他自己不知好歹。”
苏画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沉楷。”
提到易沉楷,大家的心情又再度变得沉重。林暮雪的眼角又开始泛红,苏画却没有哭,到了现在,眼泪已经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沉楷的病情,我们要暂时对他保密,他现在的状况还不稳定,不能受刺激。”
魏庭和林暮雪慎重地点头。
这时,有护士过来重新铺床,大家止住了口,走到门外。
魏庭因为公司有事需要先离开,可是走了两步却又转回来,在苏画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上前一步,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
苏画看着他的背影,温暖地笑了,魏庭是个极度内敛的人,这个拥抱已经是他表达关心的极限。
林暮雪在一边,却有些怔神,在那个男人刚才拥抱苏画的一瞬间,她在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爱。
这时,易沉楷已经从检查室出来了,苏画小跑着迎了上去。林暮雪愣了愣,收起了刚才的心思。
不管是不是爱,这都一定是个只能深埋心底的秘密,无论于谁。
易沉楷全然不知刚才病房里为他起过多大的波动,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握着苏画的手,感觉到她的温度才能安心,只要离开一刻,就觉得慌乱。
听见苏画温柔地叫他“小易”,他立刻撒娇地抬起手,她马上拉住他的手,陪着他的推床慢慢走。
林暮雪看着他们进了病房,叹息着微笑,既感慨他们的不幸,却又羡慕他们的幸福。
世间有几人,能有幸得到生死不离的爱人?
那天下午,苏画的爸妈赶到了病房,苏妈妈一见易沉楷眼泪就掉了下来,握紧他的手说:“孩子,你受苦了。”
一声“孩子”让易沉楷心里暖暖地疼,他安慰他们:“爸,妈,没事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苏妈妈更是心如刀绞,却只能强忍着难过顺着他的话说:“是啊,过些天就好了。”
房里的人,都和她一样红了眼眶,却必须伪装轻快的气氛,热烈地探讨婚礼的事宜。
易沉楷其实还是想坚持等自己好了再举办婚礼,却没有插嘴的机会,只好听之任之。
苏画坐在床头,指尖轻轻地抚摸着他没受伤的额头,他在那种轻柔的抚摸中,渐渐放松,最后睡着了。
房间的其他人,都放下僵硬的笑脸,安静下来,沉默而悲伤地看着病床上的易沉楷。
“其实我们挺幸福的。”苏画低头去看他沉睡中带着孩子气的脸,恬然一笑,将那悲伤化去了些许。
到了这一步,与其痛惜失去,不如珍惜拥有。
如果有些东西注定无法改变,只能试着接受,守护好现在还能把握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分头去准备婚礼,易家奇依旧沉默古板,对苏画父母却没有丝毫怠慢。苏画本就是个你给我一分颜色,我还以一分颜色,你给我一份真心,我报之十分真心的人。虽然还未开口叫过易家奇“爸”,却也对他尊敬恭顺,气氛日渐融洽。
可是临近婚礼举行的前两天,一个无心之过却打破了祥和。
那天易沉楷睡着了,两个护士进来给他打针。因为苏画怀有身孕,成日坐着,腰总是酸疼,所以她趁这个时间,站起来去外面透透气。谁知道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却发生了意外:拿着针盘的那个心无城府的实习小护士,看着床上的易沉楷,叹了口气:“唉,长得这么帅,却看不见了。”
注射的老护士回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她不服气,撅了撅嘴:“本来就是嘛,还好他女朋友够好,都瞎了还嫁给他。”
“你说什么?”病床上的易沉楷,突然睁开眼睛。他本来对打针就敏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正好听见了小护士最后的那半句话。“瞎了”那个词,刺耳得惊心。
小护士吓得满色惨白,哪里还说得出话。
老护士赶紧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什么都不懂。”
可是易沉楷哪是这么好哄的人,他的眼睛这么多天了,始终看不见,再联想到这些天周围的人某些不对劲的蛛丝马迹,他很快就认清了他失明的事实。
他立刻狂躁起来,一把扯掉了输液管,血直往外喷。
小护士吓得尖叫,老护士一边用手指按住针眼,一边厉声吼:“还不快去叫人!“
小护士惊慌失措地跑出去了,在走廊上大叫“来人哪“,惊动了站在窗边的苏画,飞奔进了病房。
当看见房内的情形,她冲过去抱住易沉楷:“小易你要干什么?“
“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我瞎了,是不是?“易沉楷咆哮。
苏画流着泪,拼命抱紧他:“对不起,小易,对不起……“
易沉楷在她的怀抱中渐渐平息下来,最后闭上眼睛,再也不开口说一个字。
当其他人赶到的时候,苏画只是红着眼眶,对他们摇了摇头。
易沉楷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如同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吃午饭的时候,无论苏画怎么哄,旁人怎么劝,易沉楷都充耳不闻,滴水未进。晚饭时间到了,两位妈妈又端着碗守在床边劝易沉楷多少吃一点,他仍旧一声不吭,让人无计可施。
突然听见“啪”地一声响,众人惊诧地看见,苏画摔了筷子,大吼:“不吃算了,我们娘俩陪着他,他饿一顿,我们饿一顿,他饿一天,我们饿一天,他要真绝食死了,我们娘俩给他陪葬!”
易妈妈连忙过去劝她:“小画,你可别跟着他闹,乖,快喝汤。”
苏画对她悄悄眨了眨眼,又猛地把碗一推,撞在汤盅上脆响:“不喝!”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分钟,病房里一片寂静。最后,易沉楷开腔了,声音很低:“苏画,你别任性。”
“你能任性,我凭什么不能任性!”苏画立刻回嘴。
易沉楷气恼:“我眼睛都看不见了,心情不好都不行吗?“
“你心情不好,我们大家心情就好了?我们天天守着你,哄着你,就算没告诉你眼睛的事,也是怕影响你的情绪,我们这就叫骗子了?你这个人讲不讲一点道理?“苏画站在他床前,叉着腰吼。
易沉楷被训得心里委屈,却又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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