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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女人要什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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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两人门户不相对,心下就有些发慌。
  董母在思想上毕竟传统,有道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妇,自家孤儿寡母无亲无靠,对方却父母双全据说还是做官的,本就觉得有些高攀。但多日来的相处已经让她对朱乐有了相当的了解,这孩子温和善良好脾气,完全没有所谓千金小姐的骄纵脾气,而且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也就满心希望小两口能好好过日子。此刻乍见朱乐的母亲,先是从相貌打扮气质谈吐上,董母就明白这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那类人,但她到底也活了大半辈子,加上笃信佛教无欲无求,本来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只是要为儿子争取岳母的认可才陪着小心,见到毕云瑞油盐不进地只盯着自己女儿看,而向来活泼开朗的朱乐此刻则浑身僵硬眼神呆滞,似是受了巨大打击一样。董母看着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气,她对晚辈向来宽容慈爱,不明白怎么会有亲生的母女处到这个地步,而朱乐经过事实检验是个好的,问题出在谁的身上不言而喻。
  “你,就打算这么结婚了?”毕云瑞的声音略微低沉,音色却很美,当然,她是上帝的宠儿,从生下来就什么都是完美的,唯一不完美的恐怕就是自己这个女儿了,朱乐不无自嘲地想道。
  “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和你父亲都很重视。”她自然不会在“外人”董母面前承认女儿根本就没告诉他们要结婚的事,于是想隐晦地点醒她。
  朱乐脸色一变,终于微微抬起了眼睛:“我都快三十了,母亲,似乎有权决定自己的婚姻了。”语气不温不火,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防备。
  朱乐一句话就把母女二人放到了对立面,让毕云瑞一阵气急,想到女儿一向怕自己还要多过怕她父亲,于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段时间感谢董太太的照顾,改天一定要好好谢谢您。不过近年来朱乐一直在外求学工作,我和他父亲工作也忙,一家人相处的时间不多,现在眼看她到结婚年龄了,以后在一起的机会恐怕就更少了,我们家另外有住处,想带她回家住,董太太您看可好?”说完带着矜持的笑容看着董母。
  董母虽然对毕云瑞的做法不以为然,可这一番话滴水不漏,朱乐和大董毕竟还没结婚,人家要一家团聚她也没有理由阻拦,正在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朱乐就抢了先:“不用了,我们单位的房子还没交回去,有地方住,你们尽管忙你们的,到时候直接来参加婚礼就好了。”董母缺少斗争经验,没能听懂母亲的话,她却不然。毕云瑞的话虽然客气,还流露了少见的温情,可从头到尾就没认可这场婚事!她说到“结婚年龄了”,可没承认是和大董结婚,说“带她回家住”也没说什么时候送回来。婚礼相关事宜更是一个字都没提,要是到现在还听不懂这对奸商政客夫妻话里的机锋,她这二十多年就算白活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任凭毕云瑞恩威并济软硬兼施,朱乐就是不肯跟她走,加上董母在旁边助阵,毕云瑞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她对女儿还没结婚就赖住在男人家里的行为相当不齿,可完美高贵的行为准则又不容许她死拉活拽,当着外人的面更是连冷嘲热讽都不行,只得悻悻地告辞了。
  母亲走了,这可以说是她这辈子为数不多成功的反抗,可朱乐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类似于成功的喜悦,心情低落到无以复加,连董母的刻意关怀都草草应付,没有兴趣深谈。
  董母叹了口气,略微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便进房念经了,留她一个人独处。
  这天晚上朱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到了半夜竟然感觉头重脚轻,起身翻出体温计,才知道竟然发了烧,翻出来退烧药吃了,好容易睡了一会儿天就亮了,头却昏昏沉沉,感觉比没睡觉前还要难受,起床的时候更是险些摔倒在地。
  心情糟糕,身体也难受,尽管明知还有事情要忙,朱乐却放纵地任由自己又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头似乎更疼了,然后恍惚间似乎有人进了屋,喊她的名字,她想回应,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便是一片嘈杂的声音,周围似乎十分忙乱。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像意识流,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是她童年里唯一一段快乐的日子。外公八十大寿,父母回老宅团聚,那段时间他们事业发展顺利,两人心情很好,而她刚刚展露了“神童”的一面,长相胖胖的带些婴儿肥,也十分讨喜,爸爸会带着她和外公下棋,妈妈则每天都会抽空陪她讲一会儿英语,弹一会儿琴,心情好了甚至会将她搂在怀里,而妈妈的怀抱温暖香软,丝毫不会像她有时候的表情那样冰冷……)
  可惜那段时间太短了,实在是太短了,寿宴结束两人就各自开始忙碌,不多久妈妈就回来和外公大吵了一家,然后奶奶派人把她接走,说爸妈可能要离婚,她姓朱,自然要回朱家。后来,婚自然没有离成,但父母也终于“相敬如冰”。
  那之后,再多的才华也无法掩饰她的“呆傻”,而越长越是远逊于父母的外表,更是把她这个残次品的身份坐实了。几个表兄弟口口声声嘲笑她“你爸妈不要你了”,长辈们关心她的同时,却不由自主流露出怜悯的神情,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早熟的朱乐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家里的人都是精英,那就意味着他们都很忙,即便是最关心她的奶奶和外公,也有各自的生活,况且奶奶还有其他要关心疼爱的孙辈,她的大堂哥,作为家里长子长孙,就比她受宠的多,那是真正的看重和疼爱,给予她的则更多是同情和补偿。至于外公,毕竟只是“外”公,她不姓毕,还有一群姓毕的孩子把她排斥在外,外公再疼她也不会过多苛责自己的孙子孙女,加上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挑剔朱家的外婆,她在外婆眼里,几乎可以作为“泥腿子”朱家的代表,充当毕家“高贵”、“大方”的反面教材。
  所以,从小到大,她在任何人的眼里,似乎都不是最重要的。她虽然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唯一”的关注。
  她从小到大,虽然一直不缺钙,却永远缺“爱”。
  等到长大独立了,外公和奶奶去世了,亲情在她心里满满退缩到一个角落,她开始渴望另一种感情。
  凭着本能,她觉得叶铭磊不是良配,这个男人有野心有魄力也有魅力,可是他的心太大,他要的太多。和他每一次会面,都会有些目的,选古董,祝寿,接近栗徵,或许到后来他真的动心了,动机也纯正了,可怎样也无法否认他商人的本质。这样的人她周围太多,爱情和配偶绝对不会是他永恒的第一,唯一永恒的是利益。
  朱乐不会被一个商人打动,自然也不会被作为政客的栗徵打动,再好都不可能。栗徵和父亲是一类人,或许比父亲更加自律更有原则,可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至于大董,则是一泓甘甜的泉水,给她干枯乏味的人生里带来了生机。
  他不是最俊美最富有最浪漫,可在他面前,她就是很开心。因为每次面对着他那双黑玉般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就是朱乐,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孙女,甚至不是“朱工”“朱主任”“朱院助”。
  在他面前,她无需才华横溢也没有稳重端庄,她只是一个动了心的,渴望被爱的女人,而幸运的是,他也动心了。尽管有过误会有过怀疑,也有过退缩和彷徨,但在事情过去之后,在他在了解到自己的全部之后,这感情似乎还加深了。〃
  家破人亡之后,尽管对她的父母有所怀疑,他首先做的却是悄悄解除婚姻关系,避免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父丧兄死母病,自己还要背负一个烂摊子,这时无奈论谁来看,都是青梅竹马父兄都在的潘兰更适合当他的“贤内助”,可他是如此的不识时务,竟然还过来找她,这么一个顶着“高干子弟”虚名,却没钱没权也没啥能力的任性大小姐。冷言冷语踢打辱骂也赶不走他。
  他说潘兰如妹妹,在在潘兰和她之间,他选了她,这是第一步。
  在X市,他宁可得罪讨好很久的当地官僚,宁可烂醉如泥,也不愿她被灌酒,在他自己的切身利益和她的身体之间,他选了她,这是第二步。
  讨论结婚的时候,尽管董家母子都口口声声说婚礼应该办,不讲老规矩,可将心比心,谁也不会愿意在亲人去世不久后大办喜事,可大董知道她对于婚礼的渴望,对于成家的渴望,在他的心情和她的心情之间,他选了她,这是第三步。
  她真的是很开心啊,虽然有些对不住从没见过面的其他董家男人,可她真的很高兴他把自己放在前面,作为补偿,她会好好爱剩下的那一个的。
  因为他,似乎也只有他,是把她放在第一位来考虑的。
  意识在流淌,心里很甜蜜,身体却愈发难受。口干舌燥,浑身胀疼的像是个一触即破的快要腐烂掉的西红柿,朱乐不由呻吟了起来,恍恍惚惚间,似乎衣服被人扒去了,然后随之而来的凉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朱乐急忙按住了在她身上来回移动的手。
  “大董,别胡闹!”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不过到底喊了出来。刚还在心里夸他呢,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了呢?她都这个样子了,他到有心情!
  “大董”没有出声,掌下的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等等,“小手”?大董的手修长有力,怎么会是软软的“小手”?
  片刻之后,“小手”又伸开,照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瞎喊什么,我是你老妈!”
  朱乐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茶几,上面放满了杯具!前二十多年就不多说了,现在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马上要嫁人了,居然出了满身满脸的水痘!
  水痘啊!难道因为她没有童年,这本该在童年就完成的病症,竟然在成年之后才找上了她?!老天爷啊,你就见不得我好过是吧?朱乐满心悲愤。
  谁能想到,在珠珠那里待了仅仅半天,就把水痘病毒带回家了呢?谁又能想到,她长到快三十岁竟然还没出过水痘呢?谁还能想到,珠珠脸上稀稀疏疏的水泡,换到她这个成年人来出,就高烧昏迷不醒,水痘长的密密麻麻把大夫都吓得要赶她去传染病医院呢?有个傻大夫甚至结结巴巴地问:“不会是天花吧?”
  你才天花,你们全家都天花!天花早绝种了你傻X不知道吗?!朱乐刚有开口大骂的欲望,有人就替她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那女神般高贵的母亲,对了,她现在自称“老妈”。
  那天被惊醒之后,发现自己玉体横陈,浑身□地躺在床上,床边则是一脸愤怒的毕云瑞,她一手酒精一手棉花,在给自己做物理降温。
  “你40度以上烧了三天,输液打针都无法退烧,只能物理降温。本来就不聪明,这下恐怕烧的更傻了。”见女儿呆愣愣地,毕云瑞秀眉一挑,没好气地继续手下的动作。
  别说长大后,就连小时候,朱乐也很少这么赤身裸体地出现在母亲面前,当下别扭无比,伸手就去拉床单。
  “干什么!”一下拍掉她的手,毕云瑞斥道:“你是我生的,浑身上下哪里我没见过?再说我可是毕家人,大学专业是儿科临床,成绩年级第一。”虽然毕业后就改了行,但身为精英,学了就能学到最好,这是毕家人的牛X之处,也是毕云瑞的自豪之处。
  看着表情严肃凌然不可侵犯的母亲,朱乐默了——您幸亏改行了,不然童年不幸的人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烧暂时退了,可浑身上下痒痛难当,最惨的是水痘如火如荼已经把朱乐毁到体无完肤,尽管理智上告诉自己没事,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年轻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朱乐内心惶惶,连闻讯赶回来的大董都避而不见,坚持要去医院住院,于是在离家最近的一家医院,就发生了刚才那“天花”的一幕。
  毕女士气势如雷,不再理会朱乐的反对,一个电话把所有的事情搞定。
  于是朱乐住进了跟珠珠一样的儿童病房,呃,据说因为出水痘的儿童居多,儿科专家们更有经验。
  这,算不算是给她童年的弥补?
  五十四(正文完) 。。。
  水痘消退之后是满脸的黑痂,还不能洗澡洗头,脸上又黑又油像炒菜锅的锅底,头发油腻腻堪比破抹布,有生以来朱乐第一次这么狼狈,坚持不肯让大董见到自己这一面——见了之后还结什么婚,说不定直接ED了,朱乐开始胡思乱想。
  但是对着自己老妈,则不一样。这半个多月,朱乐简直怀疑自己第一次认识毕女士。她都能在心里称她“老妈”了,可想而知转变有多大,毕女士以前可是最忌讳“老”这个字的啊。
  一样令人刮目相看的还有父亲朱青柏。这半个月来,给朱乐洗澡擦身的是毕女士,端茶喂饭的是朱书记,二人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地伺候女儿。这还不算,小护士在给朱乐输液扎针的时候,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怎么的,竟一连三次没扎进去——其实朱乐怀疑是自己这一双父母气势太盛把人家吓着了,俩人都是久居高位的人,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她的那只手,饶是技术再熟练经验再丰富的护士,也被吓破了胆。
  朱青柏皱紧眉头,看了眼妻子:“要不你来吧,你当年给小孩子扎针都是一针搞定。”
  “多少年前的事了。”毕云瑞虽然哼了一声,却真的站起来向朱乐走去,小护士赶紧诚惶诚恐地让位,可看毕云瑞像模像样地比划了半天也没下针,不由又疑惑了。
  “把你们护士长叫过来吧!”毕云瑞懊恼地丢下针头。
  “怎么回事,上周我输营养液,你不是扎的挺好吗?”朱青柏迷惑不解,当时他还对妻子不减当年的技术感慨了一番。〃
  毕云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变幻了半天脸色才丢下一句:“下不去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朱青柏看看可怜巴巴的女儿,和女儿细弱的手臂,心下恍然,随即带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对我你倒下得去手。”
  朱乐一脸黑线,心道你们两人年轻的时候掐架,毕女士可是曾经拿着手术刀在你身上比划过的,难道你都忘了吗?扎个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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