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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只能活一个-第3部分

小说: 只能活一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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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没猜错,她会在路上接一个人,一个男人。”

    “接谁?”查旺的话音还没落下,前面那辆出租车便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拉开车门上了车。

    我将一张照片递给了查旺,查旺瞄了一眼照片后,大叫道:“啊,上车的男人就是照片上的人!他是谁?”

    “吴尔敦。”我答道。

    “这个男人是吴尔敦?那死在贫民区平房里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呢?”查旺恍然大悟,如果吴尔敦没死,杀死了令一个人冒充他的尸体,动机是很充分的。死者是一只替罪羊,不仅可以替他顶携款潜逃的罪名,还能为他带来十万美金的保险赔付。

    这果然是一起“无面尸”的典型案例,但为什么平房里的那具尸体,又有着与吴尔敦完全一样的体貌特征呢?

    我答道:“很简单,吴尔敦提前寻找到替罪羊,知道替罪羊的后背有一颗棕色的痣,也知道腹股沟有一道伤疤,所以在自己的身上伪造出了同样的痣与伤疤,与银行同事温泉泡澡的时候故意露给同事看。这样的话,只要发现尸体上的体貌特征,同事就会以为死的是他。”

    “但是他能够骗过同事,却不能骗过他的妻子陈莎莉呀!”查旺反驳道。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陈莎莉是他的同谋,而蜜雪儿是他的另一个同谋。”我答道。

    ——9

    身份可以伪造,出国登机的护照却难以伪造。所以当那个男人在海关拿出写有吴尔敦名字的护照,准备过关时,立刻被查旺的手下逮捕了。

    见吴尔敦被捕,蜜雪儿装作如无其事,就像不认识他一样,转身就想走,却被我拦住。

    看到我之后,蜜雪儿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郭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是来机场送一位朋友的。”

    “呵呵,别演戏了。”我笑着说,“其实知道你不是蜜雪儿,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名字应该是叫玛丽莲——真正的书店老板蜜雪儿,已经死在贫民区的那间平房里了。”

    “啊——”她的脸上顿时变作一片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很容易推理,既然吴尔敦能用一具无面尸伪造成自己的尸体,你也能同样用一具尸体来冒充自己的尸体!”我答道。

    “可是,贫民区平房里的那具女尸并不是无面尸呀!”我身后的查旺警官也饶有兴趣地问道。

    “玛丽莲小姐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制造了这具无面尸——她是用障眼法,令我们以为死的女人是她。”

    指认女尸是玛丽莲,其实是从两个方面来确认的。首先,平房外的那个乞丐向我证明,玛丽莲三天前回到家里,一直没外出,所以让我误以为屋里如果有一个女人,那就一定是玛丽莲。

    其次,当我拍下女尸的脸部特写后,向自称蜜雪儿的女人查证时,她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玛丽莲。

    所以,我与警方就一致确认,玛丽莲就是死在平房卧室里的那具女尸。

    但是在书店里与“蜜雪儿”的一番话,引起了我的警觉。她曾经说过,她天生劳碌命,别的顾客常常以为她是营业小妹,而死者“玛丽莲”才是书店老板。我不禁猜想,她担心我会在无意中询问书店顾客,露出她并非蜜雪儿的马脚,才这么说的。

    “这么说,那个证实玛丽莲在屋里的乞丐,也有问题?”查旺问。

    我点点头,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乞丐应该就是真正的吴尔敦!所以他才会在脸上涂抹泥污,还顶着一团乱发出现在我的面前——当然啰,那团乱发只是一顶假发而已。”

    听到我的话后,刚被逮捕的吴尔敦,脸上顿时变作了一片惨白。

    “好了,吴先生,你说说那个被杀的男人,究竟是谁吧?”我向他问道。

    吴尔敦嗫嚅地答道:“他是蜜雪儿门外的一个乞丐,每次蜜雪儿出门时,都会给他一枚硬币。那天我用氰化钾毒死蜜雪儿后,在大门内拿着一枚硬币朝乞丐挥了挥手,他便跑了过来,被我骗进屋里,然后我请他洗了一个澡。当他干干净净走出浴室后,我就用霰弹枪轰掉了他的脑袋,又把我的西装穿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乞丐的背上有痣、腹股沟有伤疤?”查旺问。

    吴尔敦答道:“我请乞丐去公共浴室洗了一次澡,就知道他有什么体貌特征了。”

    他被查旺的手下带走时,从他随身携带的皮箱里,搜出了二十万美金现钞。随后他的妻子陈莎莉在飞机上被捕,在她的皮箱里,搜出了保险赔付款十万美金。

    ——10

    查旺警官与我握手后,说:“郭侦探,这次多亏你了。保险公司说,你为他们避免了十万美金的损失,所以会发给你一万美金做奖励。当然啰,银行方面也会给你一笔奖金。”

    嗯,这个结局可真好,这可比陈莎莉给我的私家侦探佣金高多了。

    不过,查旺还是问我:“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起案件的?”

    “从我看到尸体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为什么?”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正如你在勘察完现场后所说过的一样,如果我没接这个案件,没从自称蜜雪儿的玛丽莲那里找到这间平房,如果那个乞丐不说玛丽莲就在屋里,我根本无法发现这具尸体。”

    如果发现不了尸体,在这片贫民区里,即使邻居嗅到了尸体腐烂的气味,也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去报警。这可不是陈莎莉与吴尔敦所想要得到的结果,他们必须要让警方知道在那间平房里有两具尸体,才会让银行方面停止追查,同时还可以得到保险公司的巨额赔付。否则就只能宣布吴尔敦失踪,要在两年后才能拿到遗产与保险赔付。

    所以陈莎莉才找到了我,让我去寻找吴尔敦的下落。她向我提供消息,让我找到假扮蜜雪儿的玛丽莲;然后玛丽莲带我来到贫民区的平房外;伪装成乞丐的吴尔敦告诉我玛丽莲就在屋里的。于是,我发现了尸体,并报了警。

    虽然他们的计划称得上天衣无缝,但却偏偏遇到了我。

    尽管我平时只是个调查婚外情的蹩脚私家侦探,但我做梦都想破一起大案,研究过无数侦探小说。我得感谢吴尔敦、陈莎莉与玛丽莲,是他们让我圆了这个梦。

    (本故事终)

 第5章 CHAPTER 2 (1)

    退休医院院长的故事

    两个只能活一个

    “庄老师,‘无面尸’这桩公案结束之后,蜜雪儿的那家书店没了主人,眼看就要倒闭,于是我就用保险公司奖励的那一万美金,把书店盘了过来,还把店名改成‘无面尸’,弄成了一家侦探小说专卖店。呵呵,大概因为这店名的缘故,我的生意不太好,来光顾的都是老主顾。呵呵,开书店只是我的爱好而已,我更喜欢的,还是做私家侦探。”

    郭亮一边说,一边为我续了一杯茶。

    不知不觉,为了听他的故事,我已经在书店里呆了接近两个小时。朝书店外望了一眼,天已经快黑了,我正准备告辞,郭亮却又提起了在他的书店里做签售的事。真有点让我汗颜,我很担心要是真做一次签售,如果没人来捧场就糟糕了,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丢了脸,连地缝都不知道在哪儿找。

    郭亮却说,只要在周末休息日做签售,他就可以在东圭勒市内找来一大帮侦探小说狂热爱好者,估计能有一百多人。一百多人排起队来,也是蔚为壮观的。他说:“庄老师,就算你帮我一个忙吧。你也知道,我这里生意不好,常被书店外那些卖红宝石的店铺老板嘲笑。如果哪天我这里也有人排队买书,一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呵呵,人总是有虚荣心的,郭亮又连着给我戴了好几顶高帽,不禁令我心花怒放。我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将签售的日期定在了三天后的下午,那时正好是周六,M国的法定休息日。

    郭亮执意要请我共进晚餐,我本想推辞,但他却说,可以叫来几个他的朋友,而那些朋友也有不少奇异的故事可以与我们一起分享。我这次来南洋的目的本身就是搜集各种素材,这可让我无法再拒绝了。

    郭亮打完邀约朋友的电话后,就站起身来,准备拉下书店的卷帘门。而这时,一个顾客突然走进了书店。这是一位老者,约六十多岁,亦为华人,头发花白,身着笔挺西服,手上却戴着一双不合时宜的白手套。

    这位顾客一进书店,就摆着手对郭亮说:“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连生意也不想做了?”他那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的五根手指,不停在我和郭亮眼前晃动着。

    郭亮连忙堆着笑说:“本来是准备关门的,但既然秦院长来了,那我就晚点关门啦。”他又坏笑着对这位秦院长说,“如果您老人家今天买的书多,那我还可以请你吃晚饭呢。”

    “还有这么好的事?”秦院长也笑了,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侦探小说,有啥新书?只要我没看过的,全都给我包起来。”

    郭亮赶紧跑到书架边,只过了片刻,他便抱着十多本新书,走了回来。这些侦探小说中,既有英文,又有中文,但无一例外全是医学惊悚小说。

    我也挺喜欢看这类型的小说,于是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位姓秦的老先生。而郭亮也向我们介绍了相互的身份。

    这位老先生叫秦柏海,曾在一座名为伊丹瓦的内陆山中小镇做过医院院长,前几年刚退休。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他一直保持着戴白手套的习惯,而他最喜欢看的侦探书籍,也是医学类惊悚小说。

    当秦柏海得知了我的身份后,朗声说道:“庄先生,我也曾读过几本你的小说,很喜欢你的写作风格。我想给你讲一段故事,是我的亲身经历,相当有意思,颇具希区柯克风格。如果你能加工成一篇优秀惊悚小说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

    “哦?!”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这位慈眉善目的退休医院院长,又能有什么希区柯克式的经历呢?

    看了看手表,距郭亮与朋友约定的饭局时间还有一会儿。于是郭亮又为秦柏海泡了一杯香茶后,与我坐在了秦柏海的对面,静静等待着他的讲述。

    秦柏海呷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这个故事,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我才三十五岁……”

    为了叙述方便,这个故事依然使用第一人称,以秦柏海的口吻进行讲述。

    退休医院院长的故事

    两个只能活一个

    ——1

    那一年,我奉共济会的指示,与三位教友带着药品与圣经,在N国马若开邦码头登上一艘马达快艇,沿伊洛达瓦河溯水而上,航行一天一夜后,到达了M国。在一个叫做东圭勒的小码头下船后,等候已久的向导与挑夫带领着我们,披荆斩棘般在这亚热带丛林的延绵山路中行进。整整两天之后,我们来到了这个位于山谷中的宁静小镇——伊丹瓦。

    共济会援建的圣徒彼得医院就座落在伊丹瓦,医院的前任院长差邦约不幸罹患癌症,这一次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担任新一任的医院院长。

    面黄肌瘦的差邦约院长六十来岁,穿着一身黑色的教士袍,虚弱无力步履蹒跚地陪着我,办完药品的交接后,领着我走入了有着高耸尖顶的哥特式医院大楼里。

    在院长办公室里,差邦约院长拿出两支雪茄烟欲与我分吸。我知道他得的是肺癌,于是想要阻止他的这一举动,但他却说:“秦医生,你不用担心。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既然我已经确诊了肺癌,倒还不如利用剩下的时间来好好享受生活。”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所以用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接过雪茄,切掉烟尾,划了一根火柴点上。我吸了一口雪茄,口腔里氤氲着芬芳的烟草气味,然后对差邦约说:“院长,我很敬佩你能看破生死。我当医生这么多年,像你这样面对死亡还能如此洒脱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差邦约吐出烟圈,微笑着说:“秦医生,告诉你吧,我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第一次直面生死了。”

    “八岁?”我有些惊奇。

    差邦约将雪茄放在烟缸上,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对我说:“那一年,我还住在一家育婴堂中……”

    ——2

    差邦约是一个孤儿,他三岁的时候,被贫穷的父母送入伊丹瓦育婴堂外的接收孔中。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深夜,流着泪的母亲轻轻推了一下他瘦弱的身体,差邦约沿着滑梯窸窸窣窣滑入了育婴堂的接收箱里。

    第二天凌晨,育婴堂的堂主王仁和从接收箱捧出差邦约,称量了体重,记录完日期,便将他放入了一张有着围栏的小床上。从此,差邦约开始了他在育婴堂中的孤儿生活。

    育婴堂堂主王仁和是一位华人教友,他与妻子筹资兴建了这座育婴堂。但凡地方贫户,生育子女无力抚养者,都可以将婴儿投入育婴堂中,由堂收养,代请乳娘。当弃婴长大一点,育婴堂更会延请教友传授谋生的技能。

    王仁和与妻子竭尽心力,尽管内外交困,但也还能勉强维持育婴堂的开支。

    差邦约住入育婴堂的第一天,躺在小床上,侧过头去,便与邻床一双明眸相对接。邻床是一个与他岁数相仿的女孩,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虽然有些瘦,但眼睛却水汪汪的特别大。大眼睛女孩朝差邦约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甜美地说:“我叫绮白白,你叫什么呀?”

    差邦约正想回答,一只小手突然打在了他的脸上。一个满面怒容,脸上有粒小痣的女孩冲了过来,对着绮白白说:“别理他,爸爸说了,让我们都别理外面的陌生人!”

    这时,差邦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现在他已经住进了我们堂里,他就不是外面的陌生人了,而是你们的兄弟姐妹。”说话的人,正是王仁和。而差邦约后来也从绮白白的嘴里,知道了那个警惕性蛮高的女孩名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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