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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虫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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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家里鸡飞狗跳,动物已经先于人类察觉到了灾难的来临。

※※※

当巨浪扑来时,唐山等人站的位置稍高些,浪头只是卷走了地质评估小组的几名专家、技术人员和探测仪器,但是飞溅的江水从天而降,还是把其他人冲得东倒西歪,衣服也全部湿透。小祖师及时地抱住了唐山大腿,没有受到伤害。

小祖师惊呼着用小手指向了空中,大家急忙看去,发现‘觅龙球’在离地十余米的空中急速的旋转着,而且已经膨胀到了篮球般大小,嘶嘶声这时也转换为阵阵的怒吼。

那黑球在空中贪婪地吸收着冲击波、电磁波、光粒子、放射线等各种能量,核爆产生朝唐山等人方向的致命辐射由于黑球强大的吸引力而弯曲进入黑球体内,这一来反倒挽救和保护了众人的性命。

唐山的头部如炸裂样疼痛,前额火炙般的发烫,此刻仿佛受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双脚竟不由自主地朝着黑球方向移动。小祖师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抱住唐山的大腿往回拉……

黑球此刻已经膨胀到车轮般大了,也许是吸收量快要达到了极限的缘故,臃肿的体型旋转得缓慢和显得笨重,吼声中夹杂着气喘,但还是一步步向唐山逼过来。

唐山记起了自己离开承恩寺前,活佛最后传给他的诛杀咒,更是不待多想,即刻手结准提印,口吐准提神咒和诛杀咒:“嗡,折利主利准提梭哈……”准提神咒为密宗万咒之王,总含一切真言,那诛杀咒却是煞极的血咒,可诛杀一切凶灵。

真言撼动,全身血气贲张,经脉竟突然逆转,无上瑜珈集全部真气于头顶,但觉前额一凉,毫光射出……

“虫眼……!”小祖师极度恐惧的惊叫。

众人目光呆滞了……

唐山前额头皮脱落下来,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眼睛……!


第二十六章

西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抹黑影,大地逐渐颤抖起来,雷鸣般的隆隆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林中的鸟儿奋力拍打着翅膀向上飞去,惊恐的市民冲上大街,有的人拼命朝高楼的顶层爬着,妇女们紧紧的把孩子搂在在怀里……

天际一般高的黑色水墙呈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此刻人们安静了,没有惊叫,没有跑动,也没有面目表情,静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50万人口的宜昌市永久地消失了,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黑色的水魔携裹着大量的放射性物质向东朝着华中重镇,1000多万人口的武汉市扑去。

武汉三镇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尽管电视、广播以及所有宣传机器不停的播放着号召市民冷静,听候市政府的统一安排,国家已经派出人民解放军前来救援等等,但是惊慌失措的市民还是携家带小争先恐后的拼命奔逃,人们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跑,像是无头苍蝇般地在大街上挤成一团。

湖北省政府召开紧急会议,通报只剩三个小时洪水将到达武汉时,大家都沉默了,谁都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

唐山额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都没有眼皮,所有的眼睛跟随着主眼一齐转动,只是那些复眼流露出来无数怨恨、哀伤和愤怒的目光。

“吽拔吒嗡娑婆诃……”诛杀咒撼天动地的共振声在半空中回荡。

复眼渐渐升起血丝变成了殷红色,众人突感阴风骤起,耳边仿佛听到无数愤怒的怨灵在哭泣,那声音悲惨之极,小祖师禁不住眼泪“扑簌蔌”的流下来。

那黑球停止了转动和吼声,在空中静静地望着他们。

严新喃喃道,“我终于明白什么是‘虫眼复出’了。”

“那是25万死不瞑目的怨灵啊,唐山母亲当年怀着大肚子在地震废墟上寻夫三天三夜……”那边是小芬哭诉的声音。

严新闻听但觉一震,自言自语道:“唐山大地震瞬间丧生的25万人的生物磁场竟然集于胚胎之中?导致畸变产生复眼,实在不可思议。哎呀,不好!这诛杀咒岂不是在诛杀那25万怨灵吗?”

想到这里,严新抢步上前,待要张口喝止唐山却已经来不及了。

唐山额上复眼突然毫光暴长,直射黑球,半空里黑球一声怪叫,向后倒退,唐山双脚已然离地被那黑球强大的引力吸了过去。

江心之上,刹那间黑光四射,“觅龙球”爆炸了……

在唐山的复眼里,他看到了黑球炸裂处出现了一个空洞,若隐若现,不着边际,望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似有繁星点点,他身不由己地向洞内飘去……

“大哥哥,你要去哪里?”小祖师急得直跺小脚。

众人都看不见那神秘的孔洞,只见黑球爆炸后,唐山不见了。随着华心的一声惊呼,大家望去,长江三峡库内露出来江底厚厚的卵石,数百亿立方江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们呆住了。

“觅龙古球,天地幽幽。虫眼复出,天地始固。”小祖师轻声吟道。

※※※

深圳市香格里拉大酒店的一间豪华套房里,一个抄着台湾本地土语的中年人端着酒杯给拉西姆敬酒:“你成功了,拉西姆。三峡大坝的摧毁,大自然的力量不但消灭了大陆集团军的百分之四十五、装甲师的百分之二十、步兵师的百分之三十八、空降师的百分之百,这些可都是大陆战略机动和预备力量的精锐啊,而且死亡三亿人,报废了一百多座城市,大陆经济起码倒退五十年,我看他们还如何阻止我们独立?”

“而且他们永远不知道这是我们干的。”拉西姆微笑道。

“为了福摩萨,干杯!”

第二天,宾馆服务生进来打扫房间,发现了中毒身亡的拉西姆的尸体。


后记

长江溃堤的洪水突然失去库容水源后,水头立刻散去,消失在广袤的江汉平原里……

严新失去了内力以后,和小芬移民去了加拿大,据说在温哥华四十五街上开了一家中国餐馆,口味还可以。

华心与华清师姐弟俩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九江甘棠湖边买了一套三居室房子,日子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华心时不时的提起他那传家之宝,让人心烦。

冯布衣后来仍在贺嘉山上,登门算命相宅的人络绎不绝,收入颇丰。他在赖布衣的古墓处立了块石碑,上书“贺嘉山古墓之灵位”,有人看见也想不到这里曾经有过如此不一般的经历。

小祖师十几岁就迷恋上了徒步旅行,一个人背着行囊经年出没于青藏高原和云南滇藏地区。

唐山母亲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唐山,曾有人说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中发现有座兰色的大湖,有一个中国模样的僧人住在湖边的窝棚里,那湖里盛产一种四条腿的大鱼,因其叫声像婴儿,当地人管它叫做“娃娃鱼”。

也有旅行者曾经在云南香格里拉大峡谷深处遇见过个酷似唐山的密宗瑜珈行者和一位慈祥的老婆婆,奇怪的是那人额上缠着一条黑色的头巾……

(全文完)


禽眼



懺曰: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

日月循环,周而复始。

江南梅雨时节,天低云暗,白茫茫朦胧一片。斜风细雨撒落在行人过客身上,冰凉沁肤,使人顿生思乡之情,缠绵悱恻,千回百转,有道是“断肠人在天涯”。

庐山方圆百里,林泉沟壑、树木繁茂,烟雨之中越发显得郁郁葱葱。每月的阴历十五早上,必会见到一黑衣老者坐于山南太乙村边的一块大石上闭目打着瞌睡,雨天则打伞,从不与人答话。他的脚下平铺着一纸,上书“包吆死人过省”几个大字,有路人见以其神经病一笑置之。

山路之上走来一个书生模样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举止文雅,他来到老者身前住步,轻轻咳了声,那老者慢慢睁开了眼睛。

细观那老者面色苍白如纸,长相丑陋,双目却炯炯有神,双瞳深邃似不见底,默默盯着来人亦不答话。

“先生可是河南教中人?”那书生恭敬的问道。

“你也知道河南教?”老者惊奇的打量一下道,“这个名字早已被人遗忘了,几十年以前就已经俗称‘湘西赶尸人’了。阁下如何称呼?”

“冯布衣。”中年书生淡淡一笑。

老者点了点头,道:“贺嘉山上的风水大师,难怪知道我门的来历。我与你们贺嘉山上的殡仪馆素有来往,故有所耳闻,不知冯大师今日有何事?”

冯布衣道:“久闻‘湘西赶尸’限于湘西沅江上游一带,多少年来已不闻其踪迹,前不久偶闻殡仪馆黄馆长酒后提及,方知世间竟还存有这一神秘行业,不由得想来探个究竟,失礼之处,请多包涵。”

“如有生意,当可咨询,不然就请自便。”老者面露不悦。

“正是有一单生意相托。”冯布衣道。


第一章

中国人有很浓厚的乡土观念,所谓“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不论离家多远,死后必定想方设法把遗骸运回家乡安葬,客死异乡而又不能归葬故土,在传统观念中被认为是最为凄凉的事。

赶尸——是一种最为奇特的运尸回乡的运输方式。

湘西的沅江流域,大都是崇山峻岭,道路崎岖,人行已是甚为不便,更遑论抬着棺材翻山越岭了,于是“湘西赶尸人”这一行当便应运而生。月黑风高之夜,荒郊野外,一连串的死尸默默的尾随在赶尸人身后,匆匆穿州过省返回故乡,最远的可达云贵,诡异的情景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世界上最为恐怖的职业。

近些年来,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乡村也普遍修了农用车道,交通条件日臻完善,非昔日可比。国家到处推行火化,客死异乡一般也就是骨灰返归故土了。因此,原本就神秘的“赶尸人”现已销声匿迹,江湖之上绝难再见其踪影。

此刻,冯布衣心中已大致有数,于是对老者道:“此次要运的并非尸首,而是一具八百年前的骨殖。”

“并非‘赶尸’何故不乘汽车又快又便当?”老者深感诧异。

“此人八百年前赫赫有名,想他本意仍是循用旧俗返归故土,我宁愿尊重其意而行之。”冯布衣语气坚决。

“运往何处?”

“江西定南凤岗村。”

“岂不是古时江西派大风水师赖布衣的家乡,此骨究竟何人?”老者更觉惊讶。

“正是北宋赖文俊。”冯布衣低声道。

夜,小雨初歇。贺嘉山上,那黑衣老者酒足饭饱,打开冯布衣的旅行皮箱,取出赖布衣的遗骨,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跪下磕头。

“我迟老二一生走脚,今日有幸得此殊荣,能够走脚八百年前赖老前辈的尸骨返乡,不枉此生啊。”老者激动得眼泪直流。

祭拜完,老者取出牛筋线,手法熟练地将206块骨头逐一串起,难以连接的趾骨用胶带缠好,此刻遗骨站立着如同医学院的骨骼标本般。

“赖老前辈想来一生跋山涉水行走万里,脚底都生满了骨刺,不知行走怎样?”老者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取出辰砂,这是朱砂中之上品,涂抹在了天灵盖、胸骨和关节部位上。冯布衣找来一套迷彩服,穿在骨骼上正合适,帽子稍大些,也只好将就了,再套上一双高帮旅游鞋,系上一付防非典时流行的大口罩,一切已然就绪,即使途中有路人瞧见,只要是夜间也难以辩认,只会想此人太过消瘦,定是营养不良而已。

夜半时分,老者赶着遗骸同冯布衣父女二人下山。

“湘西赶尸”果然诡异之极,其山术(山、医、卜、命、相五术之首)竟如此厉害,香港僵尸片的情景再现了,随着老者口中的咒语声,身着迷彩服的赖老前辈骨骼悄无声息的轻轻跃起,潇洒的跳过门槛,小祖师看得心花怒放,也学起那样蹦了出去。

凡“赶尸”返乡须得夜行,小祖师白天到处玩耍,晚上跳了不远就累了,马上睡意连连,冯布衣无奈只得放在肩上背起一路南下。

昼伏夜行,一路小心翼翼专拣荒僻之路,避免与人照面。不几日已至赣南于都县宽田乡地界。

是夜,云开雾散,一轮明月高悬,月色如水,洒在乡间的土路和田埂上,天际边偶有农舍的灯光若隐若现,大地仿佛沉睡了。

经过几夜的跋涉,冯布衣脚上打了泡,背负着小祖师,精神倍感劳顿,哪知这小祖师不过6岁而已,竟有如此般体重,看来需要减肥了,他想。

大约子时,白茫茫的雾气从四下里弥漫开来,冯布衣咬紧牙关跟在那黑衣赶尸老者身后,步趋步随。个把时辰之后,忽听老者自言自语道:“奇怪,又是回头路,哼,小小鬼打墙难道能难住我迟老二?”说罢,老者停下了脚步,解开裤带站在原地“哗哗哗”撒起尿来,顿时一股酸骚热气扑鼻而来。

“鬼打墙、鬼打墙,一泡屎尿,墙儿倒掉。”老者口中念念有词,边说边继续前行。

丑时时分,老者破口大骂起来,原来那泡尿竟然没起作用,一个时辰又回头了。“这可是童子尿啊。”老者惋惜的说。

小祖师咯咯笑将起来,老者脸一红,表情略现尴尬。

“迟老爷把鞋倒穿过来就可以啦。”小祖师在冯布衣的背上一本正经地说。老者迟疑着脱下鞋倒穿,冯布衣也是一样,尽管走起不便,但是却真的走出了鬼打墙。

清晨,天蒙蒙亮,冯布衣一行人沿着梅江河畔前行,不远处一片杨梅林,林后有处农舍,大家上前投宿。

农家是一对老年夫妇,为人很是热情。赣南自古民风淳朴,尤重待客之道,见老者相貌丑陋,着迷彩服之人诡异,心下已是明了几分,也不多问,径直带入偏房。那老妇人见小祖师甚是喜爱,不住的嘘寒问暖。

主人家姓杨,是唐代杨筠松的后裔。

杨救贫,名益,字叔茂,号筠松。生于唐太和八年(公元834年),唐僖宗朝国师,官至金紫光禄大夫,后寓居江西于都、兴国等地,自称救贫先生,是我国唐代相地的形势派大师。杨筠松在赣南的兴国、于都和宁都一带广招徒弟,开展讲学活动,授以青鸟术。他的学说经过发展、完善的过程,逐渐演变、形成风水地理的“形法理论”,也称“形势派”或“峦体派”后世勘舆界尊称他为“形势派”或“江西派”的风水地理祖师。

唐天佑三年(公元907年),杨救贫为赣州的一个官吏勘踏祖坟吉穴,酒后失言,遭到猜忌,用阴阳壶盛青酒,使他慢性中毒,在买舟东上返回于都的途中,毒性发作,死于舟中,时年7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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