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风的预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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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时候,戴文对我都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他很关心我的身体,总是带我去看病,还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边听我弹琴。有时候,他会跟我谈谈他在美国的岁月,他说他对女人向来不了解,但他喜欢邓丽君,以前在美国只要一听到邓丽君的歌声,就会特别想家。后来有一次,他一边听邓丽君的歌,一边对我说,把我这里当你的家吧,小哲。其实,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在2006年,真的放弃了跟踪G。但是当然,他不可能永远管住我,也不可能永远管住自己。在决心最后一搏之前,我最终还是跟他有了肌肤之亲。那天晚上,我洗完澡赤身披着件浴衣径直来到他的卧室,他当时正坐在床上看报纸,我一句话都没说,便走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逼到床沿,他以为我要杀他,可我却狠狠地吻了他。他也许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有那么一刻,他似乎很想推开我,但最终还是没有。他比我想象得更有力,而且身体反应强烈,他干爽温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弋,使最初显得更狂暴的我变得越来越弱小,我好像突然又变成公园草地上那个13岁的自己。
这是我人生中最感伤的一次性爱之旅,因为我跟他都明白,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起身的时候,他已经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某种征兆,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准备走了。我说是的,有的事无法改变。于是这个从未流露感情的男人终于流下了眼泪,他说,你即使要走也没必要这么做,因为其实你不是这类人,你一点都不快乐。那时我心里想说,我只是想把欠你的都还给你罢了。但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我临出门的时候,他站在身后对我说,小哲,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命已经攥在你手里了。这句话居然让我潸然泪下。我真遗憾,他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却无法报答,因为他要的并不是我想给的。
我不知道戴文究竟对我的事知道多少,因为他从未提及。
我的健康
自从杀了第一人后,我的身体就出了问题。我发现在我情绪激动的时候,会突然无法开口说话。每当那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被割掉似的,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突然失去语言能力,常常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所以我总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因为这个,我后来在同学中很受欺负,在此我不想一一赘述,总之,有段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有两次,一群人还合伙用火烧我,他们认为我在装假,他们想看到我求救,后来他们发现我真的无法说话的时候,才终于灭了火。第一次是小伤,差不多一星期就好了,后来一次我被严重烧伤,那件事让我在医院躺了半年之久。姐姐一直问我,你还记得是谁欺负你吗?我始终没有告诉她。她以为我是忘了,但其实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自己把他们一个个送上西天。后来果真如此,他们的尸体被我藏在枯井附近的几棵树下,那又是萧展入狱两年之后的事了。
因为我杀人的时候常常无法说话,所以后来在完成较为复杂的谋杀时,我不得不找帮手。
我身体出现的另一个状况是,我有开车恐惧症,我不能接触方向盘。戴文曾经送我去学过开车,但我一坐上驾驶座,就浑身冒汗,像中了邪一样。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以前有人为了逼我说话,曾把我绑在驾驶座上吓唬我吧。那次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后来这个欺负我的人,自然也没有寿终正寝。
我和吴坚
我是13岁那年认识吴坚的。如果不是萧展打伤了跟吴坚住在一起的那个臭男人,我可能也没机会认识这个同龄人。吴坚性格非常懦弱。他10岁那年父母离婚,被判给了母亲,可他的母亲嫌他麻烦,总是把他托给自己的一个同事照看。从12岁开始,吴坚就常常住在他母亲的这个男同事家里,16岁那年他被正式送到那个男人家里居住,这段经历对他的一生造成了可怕的影响。
吴坚跟我一样,几乎是从小在歧视和被欺负中长大的,但是他跟我不同。受欺负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气吞声。我常常告诉他,如果那是颗钉子,你就得拔掉,不能让它永远钉在你心里。有一次,我正好看见一个大男生把他按在地上在打他的耳光,他让吴坚叫他爷爷,我从背后偷袭了那个人,并将一泡狗屎按在他脸上。我本来想用刀刺死当时已经昏倒的他,但吴坚却拉住了我,他流着泪求我不要那么做,于是我最终只是用石头打断了那个人的鼻梁骨。从那以后,吴坚就成了我的跟屁虫。我觉得他有点崇拜我,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罪恶,但并没有多少人会付诸行动。
吴坚非常痛恨那个跟他住在一起的男人,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母亲会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这样一个变态。我曾经向他提议,一起谋杀那个男人,但吴坚再次因善良而拒绝了我。他始终认为,他只要离开那个男人就行了,“我只要离开他,我的生活都会变得很正常。”他总是这么说,但是事实证明,他永远无法摆脱那个阴影,他曾经有个女朋友,但是他说,他无法跟那个女人正常交往。其实他跟我一样,厌恶性。我们都觉得,真正的感情,一个拥抱足矣。我们喜欢干净。有时候我觉得,杀人远比性纯洁。
吴坚是我的第一个搭档。2002年,他开车载我跟踪G,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那天G的火气很大,他开倒车撞了我们。我当时坐在车里,紧张地等着他下车来抓我们,我心情激动,等着G第一次正面朝我走来跟我说话,但他居然把车开走了,我后来捡走了G丟下的领带。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已经被跟踪了。跟踪我们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要不是吴坚向我袒露自己的秘密,我可能还没有发现他。
撞车事件后的几天,我的心情一直不爽,于是向吴坚提议去找个女人消遣一下,结果吴坚却十分尴尬地拒绝了我。我知道他讨厌这事,但是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我就追问他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下他终于向我坦白了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他把车开到岔道,随后在车里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小时候因为不想被那男人侮辱,他自己已经作了了断,他已经早不是男人了。这就是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性,又无法跟女朋友正常交往的原因。
我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于是拉着他下了车,把他逼到一条巷子里,我让他解开裤子让我看看他的伤口,我要知道他有没有说谎。对我的要求,吴坚虽然觉得有些难堪,但还是照办了。当他解开裤子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泪流满面。我说不出话来,等他穿上裤子后,我紧紧拥抱了他,我趴在他肩上哭了很久,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而是我。但懦弱的吴坚却显得很平静,我想也许他的眼泪早就哭干了。
等我们回到车里的时候,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我的舌头好像又恢复了功能。于是我对吴坚说,虽然我不是个好人,可是我会是他永远的朋友。他听了我的话非常感动,他说他一直担心我会瞧不起他,他说只要我把他当朋友,他就可以为我做一切。
我们正说着话,我蓦然瞥见玻璃表面上有个人影一晃,我心里一惊。汽车启动后,我发现那人开着辆摩托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于是我让吴坚带着这人在街上绕圈子,随后把他引到郊外的一片树丛里,等这个人走下摩托车进入树丛后,我趁机在背后猛击他的头部,后来我把他的尸体扔到了那口枯井里,我身边正好带着顾天的那种药粉,所以又放了一些在那里面。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吴坚无关,我让他在车里等我。
本来吴坚可以继续成为我的搭档,但是那一年,他被查出患了乙型肝炎,而且他突然跟我说起了他跟G的往事。我万万没想到,G曾经在公园里救过他。这故事可真动人。我当时听得脑袋发昏,手脚冰凉,为自己竟然跟这段往事毫不相干而深感心痛。后来他住院的时候,我一遍遍让他复述这个故事,并无数次想象自己成为当年的吴坚,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成为懦弱的吴坚,我遗憾为什么在公园里被人欺负的人不是我。后来有一次他又在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请求他把这个故事让给我,作为条件,在那以后,我答应不会让他再参与谋害他恩人的计划。
吴坚认识戴文也是我帮的忙,但是戴文雇他时,并不知道我跟吴坚是朋友,因为我只是教吴坚怎么做,然后又在戴文那里旁敲侧击了一番,戴文于是就给了他一份工作。他写小说的事也是我在故布疑阵,通常是我说,他写。他很喜欢为我做这件事,而且总是很容易被我说的故事感动。他最喜欢我说的关于风和进的故事。“虽然有些变态,不过还是很浪漫。”只要是人与人的关系不涉及性,吴坚总认为那很美。确实,风跟进的故事很纯洁,那不过是个难以完成的杀手梦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完成,其实我有一千次机会。
2006年7月,我违背跟戴文的约定,在中山公园用射箭的方式谋杀了一名警察,这是我谋杀的第一个警察。杀他,完全是为了替吴坚出气,因为出事的前一个星期,我跟他一起去游泳,我再次想到了他的秘密,这让我难以忍受。吴坚告诉我,他曾经逃出那个男人的控制,但都被不明就里的警察送回去了。我认为警察真是无能又无知。
这次谋杀吴坚没有参与,参与的是另一个搭档景云。这次杀人跟后面几次完全没有关系,但是自此之后,我就上了瘾。尤其是当G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谋杀警察的游戏可以成为他跟我之间交流的桥梁。要不然,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根本不会跟我说一句话。况且那几个警察似乎对真爱俱乐部的案件还颇有疑问,所以杀他们是一举两得。再说戴文那时候已经渐渐对我失去了控制,他知道他已经管不住我了,我又收买了路辉。
吴坚是我的好朋友,他为我做了不少事,在这里我不想多说。我跟他的朋友关系一直瞒得很紧,就连戴文也一直以为我们合不来。我没有杀死吴坚的原因很多,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我可怜他。虽然我最后给他下了毒,但我相信不久后他就能康复。
我和姐姐
毫无疑问,我的姐姐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1995年12月,我杀了她的一个男朋友。他是个有钱的私营老板,经营建筑业。我骗他说,姐姐在我乡下的旧屋等他,他相信了。结果,等他把车子在谷仓里停好后,我就在背后袭击了他,非常顺利就要了他的命,我把他的尸体掩埋在附近的山坡上。我杀他是因为他跟我姐姐在亲热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我讨厌这种事,更讨厌姐姐的借口,她说她要养活我,所以必须依靠有钱的男人,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只是觉得她很不要脸,不配活在这世上。
姐姐有一次回乡下的旧屋子发现了那辆车,虽然我矢口否认曾经带那个男人回去过,但她还是对我产生了怀疑。后来我被萧展打伤后,她以为我治疗为借口让顾天把我关了起来。我想,如果不是逃出去,她可能会一辈子把我关在那里。顺便说一句,后来她一直跟顾天保持暧昧关系,直到跟戴文结婚后,这种关系才彻底停止。
虽然我认为姐姐根本配不上戴文,但戴文对她一直都很好,他们并非假冒夫妻,戴文经常在车里拥抱姐姐,我见过两次,他看上去很有热情,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但是2005年发生了一件事,使我对姐姐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有一天深夜,戴文不在本市,她突然溜到我的房间,脱掉衣服开始抚摸我的腰,这真把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我的姐姐,居然在勾引我!她一直在那里喃喃说着什么,但我没听清,在那一刻,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拧断她脖子。蛰伏在我心里许久的杀人冲动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再次爆发,但是当然,那天我没有。我只是把她狠揍了一顿,接着第二天就搬出了别墅。
但是她并没有就此罢休,竟然继续纠缠我,让我觉得好笑的是,她后来还开始给我发情意绵绵的短信,我觉得她真是疯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跟景云好上的。我不得不说,姐姐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一方面让我极其厌恶,另一方面却再度激起了我对女性身体的好奇。在大学时期,我曾经有过三个女朋友,在这方面我可以说颇有经验,虽然滋味不太美好,但如果抱着凌辱对方的念头,那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了。性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候我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想要杀死我姐姐的念头,但电台倾诉才是真正的导火索。
2005年10月,我无意中听到一段午夜电台节目,这坚定了我想杀死我姐姐的念头。虽然当时我没有听出她的声音,但是我认为这很正常,我们经常用变声器说话。我没想到她会自己报出自己的名字,但我相信以她的无耻完全做得出那种事,也说得出那种话。我无法忍受姐姐玷污G的这个事实,不过,我没想到原来去电台胡说八道的竟是景云。
戴文曾经跟我说起过一个游戏,名叫“目送秋波”。当然我们之间没有试过,他也没要求过,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这游戏可能引发的激情后果。18日那天,我向我的贱人姐姐提出要跟她玩这个游戏,我把一个黑色塑胶袋套在她头上,本来我可以找到更好的东西,但我觉得她只配戴这破玩意儿,因为她就是这么贱。我对她说,你假装是在跟你老公干,那样你就不会有负罪感了。我坐在她腿上,将她的两只手压在我的大腿下面,噢,我必须说,她非常喜欢这个动作。我在塑胶袋上已经装了一条不太明显的细绳,接着我就趁她不注意突然收紧了塑胶袋。在这之前,我警告过她,如果她乱动,她将会永远失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