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笼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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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确有血迹,可他当然不会傻到把那件衣服仍穿在身上。他早就把外套脱下来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他不会把衣服跟尸体丢在一起的,因为这样,愚蠢的警察就会认为,他仍穿着那件杀人时穿的外套,这就是他为方旭设计那件外套的原因,没人知道他外套里穿的是什么,就算看到,也不会记得。而脱了外套,他就成了另一个人。
他的车里有假胡子,假头套,假身份证,只要他上车,不出几分钟,他就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子。
他穿过第二条街道快步朝前走,小区大门近在眼前。那是爱兰家园最冷僻的一个入口,前方的路口有警察在盘问单独行走的男子,他连忙闪进了转动的铁门。
“刚死不久,一刀刺中心脏。这个人在被杀时,可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几公里外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谁发现的尸体?”岳程问他身边的王凯。
王凯指了指站在巷口的两名警察,“是他们两个。”
岳程走了过去。
“是你们两个发现尸体的?”他问道。
两名警察紧张地点头。
“我们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了。”其中一个道。
“我们马上就通知了总部。”另一个紧接着说。
岳程侧过身,朝巷子深处望了一眼,不远处,有几名警员正将尸体台上担架。
“这条巷子是死路,又堆满了杂物,尸体被放在杂物后面,如果站在巷口,应该看不到尸体,你们怎么会想到走到里面来的?”
“我们碰到一个男人,在盘查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他看见两个男人走进了这条巷子,于是,我们就进来了,他把尸体丢在那些杂物箱后面,一开始,我们还没看见……”
一个男人?岳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你们碰到的男人长什么样?”
“看起来蛮年轻的,短头发,像个上班族。他说他就住在附近……”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岳程,“这是他写给我们的地址……”
看见那上面的字,岳程倒抽了一口冷气。
桑籍。
“他往哪儿去了?”他克制着怒火问道。
两名警察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后来我们没再注意他,好像朝相反方向走了。”其中一个警察回答了他。
※※※※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车就在几米之遥,可他却无法靠近,因为他看见有几个人围着他的车,而其中一个就是陆劲。
“总算找到了。”陆劲身边的一个大老粗在低声嚷嚷。
陆劲正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往里瞧,“应该就是这辆了,里面的设备很齐全,这不是普通人该有的车。”陆劲说着,突然,好像背后长眼睛似的,他直起身子朝身后两边张望起来,“小心,他可能就在附近。”他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大老粗问道。
“砸开车窗。”
陆劲的另一个跟班用一根铁棍敲碎了车窗。
“没有警报声。”那个跟班道。
“他不想惊动警察。”
车门被打开了,陆劲上了车。几秒钟后,他又下来了。
“看我找到了什么。”
“假胡子?”大老粗道。
陆劲把假胡子丢给大老粗,开始拨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岳程,找到他的车了。如果你还没抓到他,他可能现在就在这个小区里,或者正往这里赶。”在夜深人静的小区花园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我建议你们尽快封锁这个小区,……要快,他手里有枪……小区有四扇门,他是特意选择这里停车的,必须封锁四个出口……”
他现在有三条路可走,第一,冲出去干掉他们,然后驾车逃走。可是,他的枪里只有五颗子弹,他们正好有五个人,他不敢保证,他能一枪解决一个,而且,他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武器,更糟的是,枪声很可能引来更多的人。第二,他可随意走进某栋居民楼,闯入某户人家,等警察走后,再伺机离开,但看现在的情势,警察很可能会挨家挨户查问。如果他被困在某户居民家里,最终很可能会变成真正的困兽。
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三条路,乘大批警察赶到之前,立刻离开这个小区。但是,路口有警察执勤,只要他经过,就有可能被叫住盘问,而等他们问完,大批警察就可能已经赶到了,到时候,他将无法脱身,那该怎么办?
他在焦虑中过了几秒钟,突然,他有了一个主意。
他先将他的枪丢进了附近的花坛里,随后他迅速从刚刚进来的那扇大门离开了小区,小区门口有个垃圾箱,他躲到了垃圾箱背后的阴暗角落。
当第一个女人经过他的时候,他便扑了过去。
他一拳将女人打倒在地。
他很注意分寸,他没将她打昏,也没警告她不要喊叫,他只是将她拖到垃圾箱后面,接着,他迅速解开裤子,露出了自己的整个下半身。
他知道,现在在警察的概念中,他们要找的是一个身上带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而不是一个在街角暴露生殖器猥亵妇女的猥琐男人。为了逃命,他觉得干什么都无所谓,何况,在他最年轻的岁月里,他就曾经无数次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只要能交换到珍贵的东西,他觉得那就值得。过去,他交换到的是钱,有了钱,他才能生存下去。现在,他交换到的是自自,有了自自,他想干什么都行。
“流氓!放开我!放开我!”女人奋力扭动身体,尖叫着,并用手抓他的脸。
他没有避让,他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两条血道,现在,这样的灼痛感只会他更加兴奋,因为他明自,那样会让整场戏显得更加逼真。
“没什么,就一会儿,很快的……”他一边说着台词,一边将自己的性器官插入她的双乳之间,开始剧烈地摩擦。
他甚至没脱她的衣服,他当然更不会去解开她的裤子真的强奸她,他懂法律,他知道将性器官插入不同的地方,量刑完全不同。
正当他干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砰!他的后背被猛踢了一脚,他重心不稳,向前扑去,整个身体压在了女人的身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他觉得有一双有力的手将他从女人身上拽了起来。
砰!他赤裸着下半身被猛推到墙上。
“你胆子不小,当街就敢干这个!”有个男人在他耳边冷笑。他感觉有人在摸他的上衣口袋。
此时,他的下巴已经在墙上磕出血来了,但他的心情却很愉快,他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我是喝多了,喝多了……我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看错了……”他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你到里面再解释吧!混蛋!把裤子穿上,快!”
他被推到了一边。他刚刚从脚边将裤子拉起来穿好,一名警察就将他的双手铐在了背后。
那个被他侮辱的女人就在不远处抽抽噎噎地控诉他:“我,我路过那里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扑了过来,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他就……”
这时,一辆警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谁?”车里的警察问道。
“猥亵妇女。后面那个是被害人。先把他带回局里录一下口供——今晚的事可真多!”那名铐着他的警察充满厌恶地说道,一把将他推进了警车。
警车启动的时候,他不自自主地转过身去,透过后车窗,他看见十几辆警车正呼啸着从远处开来。
笼鸟 17、三间地牢
邱元元在朦胧中听见一阵电话铃声,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墙上的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五点。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
前一天晚上,她是12点左右到家的。陆劲没有跟她一起回来,她接到他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在晚上十一点半打来的,当时她正在咖啡馆焦急地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如果他没打来那个电话,她恐怕会在咖啡馆里耗上一夜。他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绑匪的车,警察也已经封锁了绑匪可能出现的所有区域,他让她回家等消息。
现在是不是有新消息了?
她急忙接了电话。
“元元,”果然是他的声音,“你是不是在睡觉?”他可能意识到现在时间还早。
“不,我醒了”她忙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警察在车里找到一张加油站的发票和一家便利店的收据,这两个地方都在开往G县的公路上。他们已经定下了新的搜索区域,也找人开始查看那段公路的监控录像了,我想,应该没多久就能在公路上找到它的踪迹,如果能找到,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老巢……”
“可是,还没找到他吗?”她打断他的话。
“还没有。”
“怎么搞的!”她恼火地嚷起来,“如果现在还没找到,那他很可能已经逃跑了!他很可能比警察先一步赶回家,到时候,我爸爸……”一想到可能的结局,她的胃就开始疼起来,她不得不用一个靠垫顶住胃,“……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人质?”她轻声问。
“元元,别自己吓自己。就现在的情况看,他是很难从警察封锁的区域里逃走的,我们怀疑他躲在小区里的某个地方……”他说到这儿,好像是背后有人叫他,他的声音突然断了,过了两秒钟,才重新出现,“元元,他们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那辆车,我等会儿再跟你联系。”
“好,我等你电话。”她说道。
“元元,答应我,别着急。”
“我知道。”
电话断了。
不知道下一个电话什么时候会打来。她打算先睡一会儿,但是,她的胃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勉强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厕所,一掀开马桶盖,她就猛烈呕吐起来。
两个小时后,邱元元再次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她赶紧抓起了电话。
“他们刚刚已经找到了汽车开进G县后的方向,我现在马上就过去!”他很兴奋,但是,他马上听出她有点不对劲,“元元,你怎么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我有点不舒服,我没事……我等你电话,你快去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你现在在床上吗?”
“我,我没事……”她觉得眼前发黑,连话都说不动了,“你,你赶快……”
她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叫声,随后,她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岳程发现陆劲神色不对。
“怎么了?”他忙问。
“刚刚元元的母亲说元元昏倒了,她昨晚可能整夜没睡……”陆劲神情焦虑。
“昏倒的话,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岳程问道。
“不知道,她刚刚到医院,她最近太累了,我不该让她出来。”陆劲后悔不已。
“那你要不要回去?”岳程问道,他朝窗外看了一眼,G县小牛庄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一个小时前,他们从公路的监控录像中捕捉到那辆车的踪迹。他们发现它进入G县后朝小牛庄方向开去。小牛庄共有三个村落。经过调查,那三个村落中只有一户人家拥有黑色商务车,而且那个人是个独居男子,年纪就在三十岁左右。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看来他们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一想到这里,岳程的心情就激动不己。他很希望陆劲能参与最后的行动,他相信陆劲也很想亲手救回被绑架的邱源。可是,陆劲毕竟不是警察,而且现在元元出了状况。
“如果你想回去,我马上派人送你。”岳程道。
陆劲想了想后,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等会儿再联系她们吧。”
岳程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道:“要不要来支烟?”
陆劲摇头。“我只希望车能开得再快一点。”
“麻烦你开得再快一点。”岳程对司机说。
司机加快了车速。
20分钟后,他们来到小牛庄的村委会。
村委会向他们提供了一张宋平家所在区域的平面图,岳程这才知道,独居男子名叫宋平。村委会的干部似乎对他还颇为了解,据他们说,宋平的父母关系不好,他母亲早年抱着他回了娘家,后来母亲改嫁,他便回到了父亲身边。他跟父亲住了一段时间后,父亲也去世了,自那以后,他就一直独自居住在父亲留下的那栋房子里。
根据村委会干部的描述,宋平是一个安静本分喜欢独来独往的年轻人,平时做些小生意。不过,没人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也没人说得清那辆车的来历。
8点45分,他们来到宋平家的门口。
根据近距离观察,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农家院落,两百多平方的院子,一栋两层楼的简易住宅,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村委会的干部首先按响了门铃,但门铃响了很久,屋里一直没人应答。
“大概是没人吧。”村委会的干部说。
“退后!”岳程道。
一名警员向院内喷射了催泪瓦斯。浓烟很快弥漫了整个院子,但是,他们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既没人咳嗽,也没人在焦虑地走动,屋子的窗帘也自始至终没有动过。
看起来,宋平真的没在里面。
岳程向下属点了点头。
一名警员一脚踹开了木门,紧接着,所有人冲进小院。
他们首先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成排的电脑。等他们打开所有的电脑后,发现其中两台电脑链接着监控探头,画面显示,有两名男子被分别关在两个不同的狭小空间里。根据体貌特征判断,其中一个就是邱源。
他们开始在整栋房子里搜索监控探头拍到的小房间。半小时后,一个警员在厨房的角落里摸到了暗门的开关。他们打开暗门,沿着地道往前走,在地道的最里面,发现三间并排的地牢。每间地牢都密不通风,只有铁门底端有一个方形小孔,可以正巧将食物推进去。地牢的墙壁里都嵌有隔音设备,墙上有探头,在每个地牢的角落里还挂着几个屠宰场用的吊环,他们注意到上面有不少陈年血迹。
三间地牢,一间空着,另两间各关着一名人质,经确认,一个是邱源,另一个就是失踪的吴启南。吴启南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有多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在被进往医院的途中,他就停止了呼吸。邱源的情况则好一些,他被打伤了,但跟吴启南相比,他显然没受什么苦。他被救时,仍处于昏迷中,被送进医院后大约一个小时,他才醒过来。
岳程没有在地牢里发现裴欣雨,这让他颇为奇怪。
为此,他跟下属又将整个院子搜查了一遍,结果,他们在屋角的花丛下面又发现两具已经干枯的尸体。
一个小时后,当他准备再搜查一遍这栋恐怖小楼时,他接到了裴欣言的电话。她告诉他,裴欣雨回来了。
那天早晨,她在女警的陪同下,回家拿替换的衣服,却发现家门口放着一个大手提箱。
“她在里面她被打了麻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当时给过我一串数字,原来那是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