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班咒怨:学号44 早安夏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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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淹没了不明所以的庄嘉惠。
这些人怎么了?好像她将带给他们厄运。
每一秒钟,恐怖的气氛都在迅速膨胀。当班主任说出庄嘉惠的学号是44号时,全班人的脸瞬间扭曲。一些胆小的女学生掩着嘴巴尖叫出来。班主任不得已叫她们安静下来。随即,一个女生大着胆子站了起来。
〃老师,我代表全班同学,拒绝这位新同学转到我们班。〃
班主任眉头蹙紧。〃班长,你这是欢迎新同学的态度吗?你们怎么了?庄嘉惠同学刚转到我们学校,你们应该接纳她,尽快让她融入你们当中才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哼,这是学校的安排,不是你们想拒绝就拒绝的!〃
〃但是……〃班长像有所避忌,犹豫片刻才说,〃老师,我们不能接受新同学,不能有44这个学号啊,不然,那个怨咒……〃
〃住口!〃班主任愠怒地大拍讲台,〃那种东西也能信吗?都是蛊惑人心的谣言罢了!〃
怨咒……庄嘉惠好像以前听过这个词。她突然觉得很冷,把脖子缩了缩,藏在衣领下。记起来了,是姐姐庄凌失踪的那年,姐姐每天都在房间里翻阅书籍,脸色苍白。有次她晚上去厕所经过姐姐的房间,看见那门缝切出来残缺的光线。她停下来,看到灯光下的姐姐,那张脸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写满恐惧与扭曲。
姐姐一直喃喃自语地说着:〃怨咒!怨咒!〃
之后,姐姐就失踪了。她的遗物被锁在阁楼里,妈妈从不让庄嘉惠去阁楼。那里,就像一个禁忌之地。有次庄嘉惠贪玩想打开阁楼的门,门锁很重,她砸了几下就放弃了,她不甘心,趴在地板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
阁楼里很阴暗,光线隐约,庄嘉惠的脸颊贴着地板,赤裸裸地被黏附上从地板里渗透出来的冷气。什么也没看到,她有点失望。就在那时,光线间闪过阴影。她听到细碎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阁楼里活动。
不应该有人才对。她正疑惑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木偶。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看到……她紧盯着那个木偶,它也与她对视。它有清晰的五官,像个女的,没有笑容,模糊的弱光切过它身体的边缘,从头上流淌下来的鲜红,点燃视界般灼热。
是血吧……会流血的木偶!
庄嘉惠倒吸一口冷气,慌忙爬起来,拼命地跑下楼去。那一幕见到木偶的情形,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即使现在还是觉得很恐怖。
这么想着,她在全班同学的面前不禁打了个寒战。
没有多余的课桌,早读的时候,班主任吩咐班长带庄嘉惠去校工那里领一张。
班长对她不甚友好,庄嘉惠故意挑起话题,班长却一副不理不睬的嘴脸。下了楼梯,又走进那条长长的阴暗的走廊,庄嘉惠的心脏再次倏地揪紧。经过那个楼梯口,她大起胆子望去。空荡荡,先前的声音与红色不复出现。
已经无法证实她所看到的和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笼罩在心头的种种阴霾,只有在走出长廊的那一刻,被灿烂的阳光照耀到,才渐渐溃散。
班长带她到了操场边的校工室。
〃你在外边等着我。〃
班长敲门走进去,跟校工说明情况,登记,然后校工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钥匙。庄嘉惠无聊地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怨咒、脸色苍白的姐姐、流血的木偶……这些字眼混杂着模糊的记忆中的影像充斥着她此刻的脑海,仿佛被绷紧的线在皮肤上绕出饱胀的不适。
仰望天空的视觉变得恍惚,一种刺痛的昏眩如病变的细胞迅速爬过皮肤。操场上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报纸被风卷到半空又重重摔下。同学们都在早读,耳朵里传扬着时远时近的读书声。在这些拥挤的声浪当中,有一个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宛如一把钝刀刺入身体。
〃找到你了……〃
谁?谁在说话?庄嘉惠仿佛置身于阴凉黑暗的窟窿里。黑暗让她什么也看不见,听到的只有真真实实的声音。她扭头四望,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荒芜的风从她身上践踏而过。在远处围墙的角落,一棵枯树颓丧地站在黯淡的晨曦中。
〃找到你了……〃
声音像女生的轻轻低语,好像从枯树那边传来。很明显,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庄嘉惠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要把耳朵里听到的声音都倒出来似的。嗯,她然后深深一个呼吸,竟有些不由自主地慢慢向枯树那边走去。
杂草丛生,这里肯定人迹罕至。在热闹的操场上,有这么一块偏僻的角落不免令人好奇。踢球或跑步的人总会经过这里的吧,然而它这么荒凉,似乎所有人都在避忌这处角落,不敢靠近。
庄嘉惠走向枯树,锯齿状的野草漫过她的小腿,摩擦出热辣辣的微痛。至于为什么要走去枯树那里,她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只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吸引着她。
到底是什么?她走到枯树下,茫然地仰望着它。枯树没什么特别之处,伸展在天空中的枝丫像溺水的人从水里挥扬着求救的手,树干形如白骨,简直不能称之为树,只是一具完全没有生命力的尸骸。
庄嘉惠的脚突然踢到了什么,她转移视线,杂草丛里躺着一个木偶。她收紧瞳孔。咦,这木偶好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她回想半刻,木偶刻着长头发,应该是女性,凛然的五官,嘴唇的线条很短。
终究还是没想起来这个似乎熟悉的木偶在哪里见过,正当庄嘉惠弯下腰想捡起它时,她好似触电一般,身体微微打颤,然后伸向木偶的手陡然停住,手指一寸寸地冰凉下去。
倾斜的角度里,背景是微亮的晨光,一双鞋映入她的视线。一双红色的女式鞋,悬浮在半空,被某人穿着。那一刻,庄嘉惠只觉心跳终止,大气也不敢喘,头根本没有勇气抬起来,那双红鞋就悬在她的面前,接近她额头的地方。她看到一双女生纤白的脚。
那女生,可以想象得出,此刻正在俯视着她!
庄嘉惠死死地闭上眼睛,生怕一睁开眼就会看到那女生的脸。谁知道那会是怎样一张恐怖的脸。然后,她听到身后谁在走近,很轻的脚步声,迟疑着,最后还是走过来。
拜托!别走过来呀!
她在心里大声呼喊,那东西,千万别找上她!
〃庄嘉惠!〃
庄嘉惠被吓了一跳,还是没敢睁开眼睛。
〃庄嘉惠,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班长大嚷大叫。庄嘉惠听出她的声音,拼命地转过身跑出草丛。班长的脸纸一样白,她也被吓得不轻。
〃你这家伙,我不是叫你在外边等我的?你跑这里来干吗?〃
〃我、我……〃
〃快点离开这儿!〃
无法解释当时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以及班长那同样像看到什么东西的表情。庄嘉惠和班长匆忙到杂物房搬桌子,回来经过操场的时候谁也没有朝枯树那边望一眼。两人之间仿佛形成某种可怕的默契。
教室里的气氛还是那么沉重。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浓得发稠。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外面下起了雨,铅灰色的天空压抑着人的情绪。远处走动的人影泡在阴雨中,若隐若现。
老师讲的课永远那么无聊,听不进耳。庄嘉惠在新桌子的抽屉里发现一本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用课本遮掩着慢慢翻阅起来。
是以前的课桌的主人留下的。那种绢秀的笔迹,应该是女生的。从内容看来,是日记。庄嘉惠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许本来就不打算带走的吧。她有这个念头,便鬼使神差地翻开第一页。
今天我第一天上学。我被怨咒缠身了!
触目惊心的语句,蓦地在庄嘉惠身边形成极冷的氛围,将她紧紧包裹。她霍地把日记本合上。开玩笑吧?这本日记简直在写她本人!第一天上学,怨咒……庄嘉惠眼睛死死盯着这本红皮日记本,那颜色像正在流淌的血液漫进她的眼睛里。
她慌忙把日记塞回到抽屉里。
鬼魂之说是无法论证的东西,相信的人和质疑的人都找不到充分的论据。鬼,你见过吗?但没见过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存在。鬼魂,也许就像每个人都呼吸的空气,看不见,却那么平常地存在于身边。
以前不相信的东西,庄嘉惠发现自己可以在一夜之间坚信不疑。
这种强烈的感觉在深圳生活时还隐藏在心底深处,但自从和妈妈搬回到广州来,住在古色古香的西关大屋,甚至在街上还能看见一口经历风雨沧桑的古井,脑子就开始有些胡思乱想。
每天都要经过一条狭长的小巷。潮湿的地面和墙。灰蒙蒙的天空被切割成一条平仄的细线。幽暗的地方,路灯又不太管用,有时突然从旁边的角落走出一个人影,硬生生地把人吓个半死。刚才明明就没有看见有人的呀。
巷口有间年月久远的纸扎铺,是安锦言家开的,卖的都是一些烧给死人的金银衣纸。说不上恐怖,但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特别是店里常摆放在门口的纸扎公仔,白脸红唇,一双空洞的眼睛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你。
庄嘉惠每次经过那里都会加快脚步。那间纸扎铺总是在视线里稍纵即逝。这么对它避之三舍,即使安锦言发话邀请她到家里玩,她也总是一口拒绝。
跟广州阴霾的天气一般,这些日子以来她脑海里总是想不到阳光的东西,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缠上了她,她经常莫名其妙地听见人的言语、女性的喘气和叹息,还有血液流淌的声音。有时候,明明就感觉身后有人,差不多要回身问是谁呀。可是,身后那一片空间只吹过荒寥的风。
她宁愿相信这只是幻觉。即使夜深人静时,沉寂的房间里经常响起奇怪的声音,她也装作安然入睡。睡眠质量也就难以保证,第二天上课有时挨不住,她就把课本竖在桌子上埋头大睡。
又出现了那个奇怪的梦。那五个看不见脸的低着头的学生,在绵绵细雨中向她招手,声音仿若近在耳旁。
〃不要抛下我们……〃
他们缓缓地抬起脸,苍白的额头……
〃啊!〃她从梦中惊叫着醒过来。
幸好只是梦。
不幸的是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她。老师一脸怒火。
〃庄嘉惠,你撞鬼了?!上课的时候竟敢大嚷大叫!〃
阴森恐怖的学校,即使在春天白色的日光下,仍然照不亮那些黑暗的地方。上课和下课总要经过那条好像长得没有尽头的走廊。那个楼梯口,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阴暗而隐约。
庄嘉惠虽然没有去过上一层楼,但听人说上面有美术部、文学社、文工团、宣传部等等,都是一些罕有人去的地方。总认准那个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入学两个星期以来,庄嘉惠总是用几乎是跑的步伐经过那个楼梯口。
有时,安锦言问她:〃庄嘉惠,我发现你经过那个楼梯口时总要跑的,为什么呀?〃
她反问安锦言:〃锦言,你相信有鬼吗?〃
安锦言愣了愣,然后呵呵笑道:〃鬼嘛,我倒无所谓信不信的。你也知道我家是卖那种东西的,如果真有鬼,我早应该看见了。〃
对一个无神论的家伙,庄嘉惠无法说些什么。关于那个怨咒,因为班里的同学都不愿意跟她接近,她也就没有办法更深一步地了解。
到底是怎么样的怨咒呀?
这些日子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啊。
只是在每周上体育课时,庄嘉惠看见操场角落的那棵枯树,枝丫交错地伸向浅灰色的天空,她不免觉得惊悸,忽然想起那天在枯树下看到的木偶,是不是跟她以前在阁楼见到过的那个有些相似?
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又好像吹来一阵寒冷的风。她仿佛置身于冰川世纪。光线委靡。
她身子一向很弱,特别是发生那件事情后……庄嘉惠把冬季的校服套在身上,冷的感觉消失了,但疲惫又从暗处出来徘徊。她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着。
体育课。女生要考仰卧起坐。她的学号在最后,于是坐着看了半天,还没轮到自己。头顶是树叶覆盖着天空,她蜗居在阴影中。外面的风漾满了运动的人影。
忽然来了例假。庄嘉惠捂着肚子,一阵阵的疼痛用近似穿肚而出的方式粗鲁地折磨着她,额头渗出了汗。她勉强站起来,从书包里拿出卫生棉。
帮助体育老师记录分数的班长望了她一眼,提醒道:〃庄嘉惠,你要去哪里?快点回来哦,就快到你了。〃
她走回教学楼。一层的厕所好像满了人,每个隔间都关紧门。
奇怪?上课的时候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上厕所呀?
庄嘉惠忍着疼痛,放开声音问道:〃有人吗?拜托能不能快点。〃
没有人回应。厕所的小窗口透进来惨白的光线,她的身影被打在地面上,这么的孤单。庄嘉惠忍不住,敲了敲隔间的门。里面同样传来敲门的声音,仿佛一种回应。
有人在哦。
她一间间敲到末尾。每一次都有敲门声回应,偏偏没一个人出声回答,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出来,庄嘉惠痛得受不了了,从厕所里退了出来。
最近的厕所唯有二楼的。要通过那个幽暗的楼梯口。庄嘉惠站在楼梯口踌躇半晌,尽管十二分不愿意,但是紧逼的时间和疼痛,使她不得不克服心中的恐惧。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怕的呀。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影子或声音。庄嘉惠几乎是半闭着眼睛跑上二楼。二楼的阳光出乎意料地充足,只是走廊过分沉寂。所有的教室都关紧窗,垂下窗帘,看不到里面有人的样子。
庄嘉惠不敢多想,赶紧走进了厕所。
干净的厕所,很少有人进来的样子,不过这种时候庄嘉惠只能走到最末尾的隔间。其他四个隔间也关着门,好像有人了。她坐在马桶上,心里不断地嘀咕着今天是怎么了。
厕所太安静。唯一吵闹的是从很远的操场上传过来的喧嚣声,不真实,像不小心从另一个异次世界泄露的。庄嘉惠等着体内的疼痛慢慢减缓,旁边的隔间传来轻微的喘息声,听不太清楚,在下一秒想努力辨认的时候又消失掉了。
接着好像有人方便完了。外面有水龙头被拧开的水声。两个人开始交谈。
〃嘿,知道吗?听说今年高三年级有个班的学生达到四十四人了。〃
〃哦,不是吧?那么……那个怨咒不是就快要出现了?〃
〃是呀。大概就快要到雨季了吧。到时候可要出大事了。那五个冤魂,嘿嘿……〃
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声,在这安静的厕所带着诡异,令坐在隔间里的庄嘉惠毛骨悚然。
另一个声音。
〃哟,别吓人了。现在那个班的学生肯定吓个半死。〃
〃可不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五个学生被选中呀。〃
〃嘿,所以这样才恐怖呀。〃
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