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班咒怨:学号44 早安夏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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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吧?那个44号女生?哟,就因为她,要死五个人呢!〃
〃真是瘟神!〃
她尝试着、幻想着自己回头狠狠大骂那些背后议论的小人。跟他们说,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她也是那五个替死鬼之一!
反正都快要死了,还理这些家伙干吗?
她最后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很快地走回教室。教室里的气氛还是那么沉重,悲怆的面容开遍在空气里。呼吸浓郁得发稠,交织错过人的血管。从毛孔里渗出来的惶恐,化作微小颗粒的水汽悬浮在空中。
这时,教室里的手机铃声竟然同时响起。
同一条短信。
庄嘉惠没带手机,但是她可以从同学们惊恐到极点的表情猜测到那是多么可怕的短信。每个人都像触了高压电,霍地把手机甩开。胆小的女同学抓狂地尖叫起来。更多的人是夺门而逃。很快,教室里空荡荡,只剩下庄嘉惠和一大群仍在响动的手机。
像香港电影里一大群要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
无形中一双皮包骨的手掐住了庄嘉惠的脖子,她感到窒息。空气从喉咙里出不去,在身体里拼命地游走冲撞,最终粉身碎骨。
隔壁班的同学围在门外看热闹,但没有一个人敢走进来。四班对他们来说,好比是尸冢重地,生人莫近。
手机停止了响动,屏幕黑下去。教室又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庄嘉惠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前座,手指颤抖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再恐怖的短信她也收到过,这条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按下。屏幕获得光亮的动力,变白,映亮没来得及删除的图象。
夜黑风高,枯树上吊着一具尸体。是女生。穿着血红的鞋!
〃啊!〃
锐利的尖叫声响彻死水般寂静的教室。
〃那个女生是谁?〃她问安锦言。
安锦言面带犹豫,〃你问这个干吗?〃
〃我见到她了。她要找我做替死鬼。〃
〃真的?〃安锦言咬了咬嘴唇,决定说出,〃那个女生,是上一届的毕业班学姐。跟你一样,她当时的学号也是44,结果在毕业前夕,她在学校的枯树上上吊自杀了。〃
〃一定是冤魂索命!那个怨咒!那么,还死了四个人喽。〃
〃这倒不是。只死了她一个人。〃
〃啊?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四十四个人凑不齐了,所以怨咒便自动解除。〃
〃是这样吗?会这样吗?〃
怪不得陆平那些人千方百计要逼她退学。只要她不在了,怨咒便不会实现。她到底要怎么办?退学吗?也许吧。头很痛,睡一会儿吧。
这里是哪里?
醒来时庄嘉惠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没有其他人,白色的床单,飘过鼻翼的浓重药水味。是医院吗?
有个男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过来了?刚才你被吓晕在教室里。〃
〃哦。〃她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
〃韩傲然,这是哪里?〃
〃校医室呀。〃韩傲然给她倒了一杯水,〃刚才你一定吓坏了吧?也不知是谁发的那些图片。怪吓人的。你们班的同学不敢回教室还被校长抓去训话了呢。〃
庄嘉惠喝了一口水,惊魂未定。稀释的日光衔着灰尘缓慢涌进来。安锦言呢?刚才她们还在谈话的,然后她就睡着了。
〃你的朋友?我倒没看见。可能是刚离开的吧。〃
韩傲然刚说完,庄嘉惠马上又想起了安锦言的话,她抓住他的胳膊。
〃你告诉我,那张图片里的女生,是上一届的学姐吗?〃
韩傲然一愣,眉头习惯性地皱紧。
〃原来你知道的?〃
这么说,她看见的女鬼都是这个女生在作祟了?为什么它要找上自己?她明明就是自杀的呀!又何必找替死鬼?
庄嘉惠想起了什么。
〃那学姐叫什么名字?〃
韩傲然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庄嘉惠,你就别问这些吓人的事情了好不好?那个学姐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呀!人都死了那么久,再提这些陈年旧事恐怕有所不敬啊。〃
说得也对。
只是,为什么会找上她?因为她也是同样的44学号吗?
早上。雨下得茂盛,像一座遮天蔽日的森林。血块的暗,瞳孔的灰,土壤潮湿的水汽黏合搅拌空气,混沌的光线埋葬了成批的尸身。一千朵花绽放,一座城倾覆。从皮肤腐烂进神经的头颅,独剩白骨裸露的微笑。
是这样强大而持久的大雨,冲散了一切望向远方的视线。
整整下了三节课。第四节课才稍微缓下来,远处的景物也越发清晰可辨。
尖叫声最初是从窗台那边涌起来,潮水一般,瞬间淹没所有的人。整座教学楼都似乎要轰然倒塌般发出巨响。庄嘉惠从座位上站起来,顺着那些惊愕的目光方向,她看见远处蒙蒙雨帘背后,一抹孤单的身影站在枯树下。
不!是吊在枯树下!
那尸身浮动在墨绿色的雨水中,结束了抗争,听从审判般地被风摇曳。
骚动的人群惊恐地跑出教学楼。反而是其他年级的学生凑热闹地跑到操场上围观。怨咒对这些非毕业班的学生来说,还只是一个遥远的玩笑。青涩的时代,人们首先学会了冷眼旁观。
〃死的人是谁?〃
〃好像是校工吧。〃
〃哎呀,自杀吗?为什么呀?〃
〃你不知道呀。听说高三年级的教学楼闹鬼!那校工是被冤魂索命!〃
流言像瘟疫一样从围观的人群迅速地传染开去。有的人拿起手机拍照,记录着别人的死亡来取悦自己。惊慌失措的校长和老师赶来,把学生们挡在操场这边,几个老师跑到枯树那边把校工的尸体放下来。
那尸体的面容想必很恐怖,一位帮忙的老师走回来时身子仍不断地微微颤抖。
再过不久,警车和医院的救护车相继呼啸地驶了进来。
枯树边被拉起了警戒线。
警方最后断定为自杀事件。就这样结束。
只留下深沉的恐怖气氛在校园里弥漫。雨季消失的第一条人命,拉开了黑夜里漫长的序幕。鬼影憧憧,褐色的裂缝四处蔓延,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千万个受苦的魂伸出渴望的爪。
那天放学后,庄嘉惠在楼梯口遇见刚从美术室下来的韩傲然。
两个人相伴坐公车。
不可避免地谈起校工遇鬼的事件。
〃二楼真的有鬼吗?〃
她只要提及那个地方,声音就莫名其妙地有些走调,害怕。在二楼遇见的怪东西。
韩傲然耸了耸肩膀,〃有没有我倒没见过。但是只要到了雨季,我们美术部的学生便不能晚上到二楼去。〃
〃那么说真的有……那种东西?〃
〃嗯……好像有吧。〃
〃那你不害怕啊?还经常上二楼的美术室呢。〃
〃大白天倒是无所谓。而且一般来说天黑之前我们就离开了。不过那个地方晚上确实有点怪。〃
〃怎么说?〃
〃譬如说,有时候会听到厕所里有人在说话,可是走进去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再有就是看到迷迷糊糊的人走出来,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上的是二楼的厕所。你上次不也是这样吗?〃
〃哦……〃
想着也觉得恐怖。二楼的厕所跟百慕大三角洲一样吗?会使物体凭空消失和出现?那个地方是不是存在着扭曲的空间,而它则是把两个空间连接起来的裂缝。所以才会把另一边的声音和人传送过来?
都是一些科幻式的想法,得不到证实。
路上塞了很久的车。到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光线在头顶平行消失,行人和景物都失去了光亮的轮廓,只留一层浓浓的黑影,匆匆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阴森森的光。眼睛漆黑,看不出眼珠的存在。
街道完全空旷,一个人也没有。连路灯也停止了喘息。黑暗而寒冷的前方。
她只想加快两步走过这条街。
风吹起的黑色大垃圾袋吓了她一跳,站住脚看清楚那绝不是电影里将有尸体爬出来的场景,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然后,偏偏这种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哀怨的手机铃声,宛如女鬼在墓地的低吟,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飘起来。
潮湿的空气仿佛结了一层冰,紧紧裹在身上。她单薄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
庄嘉惠努力喘了几口气,惶惶地把手机掏出来。亮起来的屏光温柔地刺痛她的眼睛。
〃现在,我在你的后面。〃
黑暗中最苍白的话语。
不知什么时候,庄嘉惠发现从她的身后伸过来一抹纤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像不用脚走路的人在靠近。那东西逼人的凛冽气息从身后包围住她。她想回头看,但随即发现这是极愚蠢的念头。
在脑海里剩下来的唯一想法只有逃跑了。
黑暗像一堵堵的墙,她开始奔跑,不顾一切地冲出这些厚实的墙。后面的影子始终寸步不离。甚至那东西还开口说话:〃小惠,是我,你别跑了!我是李信远!〃
哦,是那个家伙!
庄嘉惠辨认出这声音,可是脚步仍然没有停下来。她不想见这个男生。他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虽然不是索命的冤魂,但他也着着实实地伤害过她。那种伤害多少次在梦中重现。她曾经用玻璃片割手腕,试图以痛苦来制止自己去想念为这个男生而打掉的孩子。
他甚至在知道她怀孕后很快搭上了别的女生。
他给予她的那道隐忍的伤口,直至今日,仍然是血肉模糊,无法结疤。
第二天,李信远还是在学校门口堵住了庄嘉惠。
他站在她的面前。
〃小惠,我们能谈谈吗?〃
放学的学生们拥出校门口。不少认识的高三年级同学经过他们身边时,用探询的目光看过来,似乎在猜测庄嘉惠和李信远之间的关系。
摆明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种关系。庄嘉惠用眼角瞟了李信远一眼,拽紧书包。
〃这边啦。〃
他跟了上来。两人走到学校后面偏僻的池塘边。大谈环保的年代,池塘里扔满了各种垃圾。白色饭盒和胶袋浮动在墨绿色的水面上,还有女生用过的卫生棉带着猩红的血照耀在阳光下,嗜血的苍蝇聚集飞舞。
一阵阵的恶臭,搅拌在空气中,小心地躁动着。
选错了地方。
庄嘉惠忍不住用手掩住了鼻子,并且背过身去。李信远倒显得不介意,看着池塘肮脏的景致,跟她说:〃小惠,真对不起。我……我伤害了你。〃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
她忍着恶臭在胸口奔腾,面无表情地制止他。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可是……〃李信远喘了一口气,转了话题,〃小惠,我已经跟那个女的分手了。〃
〃哦。〃她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关我什么事?〃
他开始觉得尴尬,有点语无伦次。
〃我……我……打过几次电话给你,你不在家。我还给你发过短信,你也不回。小惠,你还在恨我吗?〃
她现在并不关心爱与恨的问题。庄嘉惠掏出手机,翻出那些简单又恐怖的短信。
〃这些短信是你发的?〃
〃是啊。〃
李信远承认道。庄嘉惠立刻自嘲地笑了出来。
什么嘛。还以为是鬼来电呢。原来只是一场误会。了解到这些,她多少觉得安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个地方的恶臭仍然令她觉得恶心,几乎快要呕吐出来。她干脆转身离开,李信远很快尾随上来。
暗灰色的天空那么长,流淌着女人嫌怨的表情。
〃我那天晚上去过你家。下着很大的雨。可你家灯没亮。〃
哪天?是她和红鞋女鬼第一次面对面的那个下雨的夜晚吗?
庄嘉惠快要走到公车站,天又下起了毛毛细雨。像手指的触摸,轻撩皮肤。李信远把她拉进旁边的屋檐下,〃等雨停了再走吧。〃
她只用鼻子哼了一声,从别处搜寻到熟悉的人影,立刻甩开李信远的手,跑向那个男生。雨点破碎在身后的空间。
韩傲然撑着黑色的伞,看着庄嘉惠跑到伞下,几乎是不容商量地跟他说:〃送我一程吧。〃
屋檐下的另一个男生,透过纷纷不断的雨丝传送过来怨恨的目光。
〃庄嘉惠,你是我的!〃
她在公车上收到李信远发来这样的短信。她笑了一声。
消失了的班级
阴森森的走廊。
弥久不散的阴冷隐隐地在这纵深的空间里蛰伏。脚步踩在冰凉潮湿的水泥地上没有声响,行走的动作像飘浮。好像从墙壁里张开的无数只幽深的眼睛看得人头皮发麻。
庄嘉惠瞪大惶恐的眼睛,和安锦言面面相觑。
〃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小声议论的两个女生,把脚步停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目瞪口呆,死死地憋住尖叫的声音。刚刚从灰暗的楼梯间走下来的女生庄嘉惠认识,她是米岚,跟韩傲然一样,都是美术室的学生。
她和庄嘉惠打招呼,完全没注意到庄嘉惠和安锦言的脸色在阴暗中瞬间苍白。
眼光中挣扎出来的恐惧,穿越过米岚的肩膀,落在她身后那一张女生的脸庞上。那女生低着头,长发遮脸,微微抬起的小半张颊,苍白和瘦削,仿佛用干燥的纸张做成。那隐藏在刘海后面的瞳孔,缓慢地,缓慢地,吞噬了她们的目光。
庄嘉惠和安锦言赶紧把目光缩回来。
那是什么人呢?为什么米岚不知道有个女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这也太奇怪了吧?米岚转身向走廊出口走去,那低头不语的女生仍慢慢地尾随在后面。庄嘉惠看得清清楚楚,那女生脚上穿着一双红鞋,跳跃在阴暗中,燃烧成一团。
〃红鞋!〃
庄嘉惠看着安锦言失声叫道。
〃什么?〃
〃红鞋女鬼呀。你不也看到了吗?〃
〃刚才那个女生吗?她是鬼?虽然是怪吓人的……〃
安锦言又望向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米岚。穿红鞋的女生仍然跟在米岚的身后。没有人注意到她,走廊上说笑的同学们丝毫没有对这女生感到好奇。他们看不到她吗?在他们眼里恐怕只是一片透明的空气。
能看到那女生的,只有庄嘉惠和安锦言而已。
〃不会是鬼吧?想太多啦你!〃安锦言多少有点像是自我安慰。
庄嘉惠努力想认同她的话。不是鬼。不是鬼。拼命地说服自己的念头在再次望向那女生时瞬间粉碎。只见那女生站在教室门口,慢慢扭转头颅,头发像蚯蚓一样紧贴在头皮上。一只黑沉沉的眼睛看过来。那张紧闭的嘴唇突然张开成剧烈的笑容,满口的血从牙齿的缝隙涌出来。
这绝不是活人应该有的面孔。
只是,这一次只有庄嘉惠看见,安锦言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而当庄嘉惠再次定睛望去时,那女鬼早已不见了。她回到教室,看到米岚和陆平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她的出现,一把刀似地斩断双方话题的继续。
陆平悻悻地回到座位上,还特意回过头来饶有意味地瞥了庄嘉惠一眼。
在讨论有关她的事情吧?
庄嘉惠知道陆平那帮人一定有什么小动作在秘密地进行着,至于是什么倒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