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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藏海花 实体书版本-第5部分

小说: 藏海花 实体书版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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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在黑暗的角落里,亮起了一点火星,然后,一整面的点点天光中,在那一边,我竟然看到了五个喇嘛,渐渐全亮了起来。
这五个喇嘛一定早就在那里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们,这也许由于他们有种特别的修行手法,我们似乎打扰了他们。
我想起他们说“到这里来”,便走了过去。走近就看到,其中几个年纪较轻的喇嘛闭着眼睛,只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喇嘛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
我们过去把来意一说,这个年纪较大的喇嘛也闭上了眼睛,说道:“是那件事情,我还记得。”
我有一些意外,我以为他会有更加激烈的表情,比如说,发着抖对我说“你、你也认识他”之类的。
但是人家只是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是那件事情,我还记得。
我没有表露出我的小心思,也装作镇定。
事实就是这么神奇,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好多自己任务特别重要的事情,在别人那里,也许连打个呵欠都不如。
这我真的可以理解。
在大喇嘛的卧室里,我们喝着新煮的酥油茶,等他一点一点把事情说完,卧室里点着炭炉,十分暖和,我一边微微出汗,一边听着笑个那一次在人间出现的经历。
大喇嘛说得非常简略,几乎就是随口说说,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认为那是天下最重要的线索。
在叙述的过程中,有一些大喇嘛自己也不是很了解的地方,他就会拿出一些卷轴和笔记查看。在他说完之后,我自己也仔细地看了这些笔记的内容。所以,以下内容来自多种渠道,一些是我自己从笔记上看到的,一些是大喇嘛讲述的。
因为信息多且随意,无论是叙述还是笔记,其中混杂着很多藏语当地的土语,所以很多情节都很片面化,我在这里叙述的时候,进行了一些整理。
五十年前的情形,大喇嘛至今还历历在目。那是大雪封山的低三个星期,要下山已经非常危险,所以喇嘛都准备进行为期一冬的苦修。
那时候的大喇嘛还很年轻,还不是寺里的大喇嘛,但为了方便区别,我们称呼当年还年轻的大喇嘛为老喇嘛。
按照寺庙里的习俗,那天老喇嘛把门前的雪全扫干净,并在庙门前放三只大炭炉,不让积雪再次覆盖地面。这样的举动在喇嘛庙建成后,每十年就有一次,虽然老喇嘛并不知此举何意,但是,历代喇嘛都严格遵守。
那个中午,第四次去为炭炉加炭时,老喇嘛看到了站在炭炉前取暖的闷油瓶。
闷油瓶穿着一件特别奇怪的衣服,似乎是极厚的军大衣,但衣服上的花纹却是藏式的,他的后背背着一个很大的行囊,看上去无比沉重。
闷油瓶看上去特别健硕,当时老喇嘛和他有这样一段对话——
老喇嘛:“贵客从哪里来?”
闷油瓶:“我从山里来。”
老喇嘛:“贵客到哪里去?”
闷油瓶:“到外面去。”
老喇嘛:“贵客是从山对面的村子来的吗?”
闷油瓶:“不,是那儿的深处。”
说完这句话闷油瓶指向一个方向,那是大雪山的腹地,对于老喇嘛、对于墨脱的所有人来说,他们都知道,那是一个无人区,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寺庙和那片区域衔接的地方,并没有任何道路,只有个可以称呼为悬崖的地方,虽然并不是真的悬崖,但因为它积雪和陡峭的成都,也相差不远了,落差足有两百多米,非常险峻,是这个喇嘛庙最危险的地方。
没有人会从这个方向来,老喇嘛笑了笑,他觉得闷油瓶肯定是知错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在闷油瓶站的地方,只有一对孤零零的脚印,没有任何延伸。
在这种大雪天气,要有这样的效果,除非闷油瓶是从天下掉下来的。或者,真的是从悬崖爬下来的。
老喇嘛:“贵客为何在我们门口停下来?”
闷油瓶:“这里暖和,我取一下暖,马上就走。”
闷油瓶指了指炭炉,老喇嘛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死鸟的奇怪习俗,每十年,就要在庙门口升上三炉子炭火,难道就是为了,如果有人从门口经过,有个地方取暖?
或者说,有人希望从庙门口经过的人,会因为这三个炉子停下来?
这个庙从建成之后,就有了这个规矩,他一直觉得这个规矩特别奇怪,难不成修庙的人,很久之前就预测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定了这个规矩?
老喇嘛看着闷油瓶,两个人无言对视了一段时间,他觉得有点尴尬,就道:“里面更暖和,要不贵客进去休息一下,喝一杯酥油茶再走吧。”
老喇嘛本是客气地一问,闷油瓶倒也不客气,直接点头说道:“好。”
于是老喇嘛便将闷油瓶引进了喇嘛庙里。
作为主人,又是长久没有客人,他自然要尽一番地主之谊。请闷油瓶暖了身体,喝了酥油茶之后,他便带着闷油瓶在寺庙里到处走动。
在此期间,老喇嘛有意无意地,总是想问闷油瓶一些问题,奇怪的是,闷油瓶也不遮掩,他反复强调说自己是从雪山里来的,言语间,看不出有一丝撒谎或者掩饰的迹象。
当时的老喇嘛虽然年轻,但好歹也经过修炼,对于人世间的好奇心,有一种特别的控制力,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本来这件事情,最多在闷油瓶留宿一晚之后就会过去了。闷油瓶离开后,老喇嘛的生活也会进入正轨。)

第九章 关于闷油瓶的关键线索

那天晚上,闷油瓶在老喇嘛房里和老喇嘛聊完最后几句话,交离开的想法,表达了感谢,老喇嘛便送闷油瓶回他自己的房间。
寺庙的结构颇为复杂,一般人无人引导完全不可能找到房间,里绕来绕去,在经过一个院子的时候,老喇嘛的油灯灭了。
一片漆黑,月光下的院子特别昏暗,老喇嘛停了下来,去点油灯,这个时候,闷油瓶抬头看了看天空。
西藏的天空,漫天星辰,美得犹如梦幻一般,这样的美景,对于老喇嘛来说,从小接触,觉得天空就是那样的,他不觉得天空中有什么奇特。
他点上油灯,再次出发,却发现闷油瓶不动了,只是淡淡地看着天空。
“贵客,这边走。”老喇嘛说了一声,闷油瓶才回过神来,便问他道:“上师,你们的喇嘛庙里,是不是有一百二十七间房间?”
老喇嘛愣了一下,确实,这个喇嘛庙有一百二十七间,这在他刚来寺庙的时候就知道了,虽然有些房间非常小,但是总数就是一百二十七间。闷油瓶怎么会知道?
老喇嘛点头称是,闷油瓶就道:“劳烦你,能让我去每一间房都看一看吗?”
“贵客,为何突然有了这个想——”大喇嘛想问,但是随即被他修炼的力量克制住了,无妄想,无好奇,他不应该对这些事情产生兴趣。
老喇嘛克制了一下,忽然觉得,闷油瓶是不是上天派来考验他修行是就点了点头,道:“好的。”
“我记得这里的星空。”闷油瓶自言自语道,“很久以前,我应该来过这里,我好像依稀记得,我在这里的某个房间里,为自己留了什么东西。”
“愿你能找到。”老喇嘛说道,心里的好奇几乎憋得自己快吐血了。
(我心说真不是修炼不够,闷油瓶说话确实能把佛祖都憋吐血。)
当天晚上,他们一间一间地去看,一间一间地去找,老喇嘛也记不清楚是第几间了,只知道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他们打开了一间闲置的屋子,走进去的时候,闷油瓶的脚步迟缓了一下,不动了。
老喇嘛也不动,但是他知道这个房间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触动了闷油瓶。
闷油瓶走到屋子里,屋子的中间放着一张木头桌子,上面堆满了杂物,他把杂物搬开,在这些杂物之中,露出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具尸体趴在书桌上,完全是一具干尸了,被杂物掩盖着,又穿着僧袍,根本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
老喇嘛大惊失色,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寺庙里的某个长久不用的房间里,竟然会有一具干尸。
但是,庙里的人是齐的啊,这人是谁?难道说,这是以前庙里的喇嘛,死在这里,长久以来都没人发现?
“这、这是谁?”老喇嘛再也无法按捺,结巴着问道。
“这是德仁喇嘛,是我的朋友,想不到,竟然死在了这里。”
“德仁喇嘛?”老喇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闷油瓶整理了一下桌子,发现干尸手上,抓着一卷经文。他把经文摊开,就淡淡地叹了口气,对老喇嘛说道:“请你把这个房间整理一下,好好安葬德仁的尸体,我想在这里住下来。”
老喇嘛完全没有反应,他忽然感觉到,四周的一切变得陌生起来,自己对于寺庙了解得似乎还没有闷油瓶多。闷油瓶坐了下来,看着那卷经书,就不再和老喇嘛说话了。
闷油瓶这一住就是几个月。后来他们查了资料,发现了一个让老喇嘛更崩溃的现象:德仁喇嘛确实在庙里登记过,第一笔记录,竟然在这个寺庙初建的时候就在了,往下查,他就发现,几乎每一代喇嘛中,都有一个叫德仁的,一直到这一代,德仁这个名字才在名册中消失。
这肯定不是同一个德仁,而是很多代德仁,并且,看名册中的记录,几乎每一个德仁,郡会收一个叫德仁的徒弟。
这算是什么,庙里的另一个传统吗?
似乎德仁这个名字对寺庙有着特殊的意义,寺庙里每一代喇嘛必须有一个叫德仁才行。
变成于尸的德仁应该就是最后一任德仁,他不知道因为什么,死在了房间里也没有徒弟,所以导致了德仁的断代。
这是为什么,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喇嘛庙吗?老喇嘛无法压抑自己的好奇了,做僧人除了可趴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外,还有一点非常好,如果他发现自己修炼不够,也可以足够坦承。他发现闷油瓶和这座寺庙肯定有联系,所以,他也不需要以礼貌的原因把问题压在心里。
他找到了闷油瓶,询问了事情的真相。
闷油瓶就告诉了他,似乎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我听到这里几乎吐血,因为我觉得闷油瓶怎么对喇嘛就这么直白,对我就那么抠门儿呢?)
闷油瓶说,自己有一种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事情,除了童年的往事之外,他的脑子存不住新发生的记忆。
他确实是从雪山中出来的,并且从雪山之中带出了一个秘密,但他不久之后必然会将这个秘密忘记。
很久之前,他在进入雪山前,和最后这一任德仁喇嘛有很特殊的关系,他们做了这个约定,十年后,他会从雪山中,带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出来,但他出来的时候,必然已经完全忘记了约定,所以德仁喇嘛会在这个寺庙里等待他,而他会把在雪山中发生的一切,在忘记之前全部说出来,由德仁记录下来。
老喇嘛想着他说的话,冷汗都下来了。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十年并不是偶然的,所有的德仁,都是为了记录雪山来客的记忆呢?当初在这里修建这个寺庙是不是因为,有人知道每隔十年就有一个身怀秘密的人从雪山中出来,把秘密带给一个叫做德仁的喇嘛呢?
可惜,这一代德仁没有等到闷油瓶从雪山中出来就去世了,他甚至没有为自己找一个继承者。
也许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忘记了,闷油瓶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老喇嘛,他告诉老喇嘛自己来到雪域高原的原因是什么。
他是来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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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闷油瓶的往事

在二十世纪初期,美国经历了“一战”之后的高速发展时期,世界各地都能见到美国探险家和考察队的身影,东南亚的尼泊尔和不丹这几个喜马拉雅山下的小国,作为连接印度和中国的缓冲地带,有着大量充满各种气味的贸易活动,其中美国人占了很大一部分。
有一支由印度人、不丹人、中国人组成的混合马队正在一个驿站里休息,驿站里各种各样的人混杂,还有从北非过来的法国商人,传递着一些附近边境战事中无法辨认真假的信息。
在马队中,有四个人似乎是核心人员,能从这四个人的身份中看出马队的组成成分。印度人的队伍中有两个头头,两个人是两兄弟;不丹人的头目是一个个秃头;而中国人只有一个,他的名字叫董灿,这是一个化名。
董灿原名姓张,是活动在中国边境的一个商人,是中国一个很大的家族的成员,本来他自己有一支马队,但从尼泊尔到中国西藏、四川的路线被各路外国势力、地方豪强给切断了,他现在跟着印度人、不丹人的队伍进行一些小的边境贸易。
董灿的货物很特别,这些货物在战争年代其实价值不大,却仍旧见不得光,其中很多东西运费大于其价值。董灿这一趟,不过是在赚自己带货物的佣金而已。
董灿有一张很像西藏人的脸,这为他在当地活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在喜马拉雅山一带各种力量混杂一个单枪匹马的行商是相当危险的。董灿是~个相当精明的人,他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使用藏语也经常能蒙混过关。
这支马队在驿站里休息了十二天才筹齐了所有必要的物资,等到难得的好天气,他们进入了喜马拉雅山地区,开始向中国迸发。
这是他们的朋友所知道的关于他们的最后的消息。
在此之后,马队一行十七人,七个印度人、九个不丹人、一个中国入,就消失在了喜马拉雅的无人区里。这其实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死在那片区域中的商队,从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他们却引起了印度当局的高度紧张。
这种紧张是没有理由的,当然,其实肯定有一个理由,但现在说为时过早。当时印度当局给出的理由是,两个印度人其实是印度的情报人员,他们知道一个很大的计划,但两个人都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董灿一行肯定是走入了喜马拉雅地区并且走错了道路,他们没有从任何出口走出,而是往山的最深处去了,似乎是死在了里面。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十年之后,有两个孟加拉商人,被人发现就是当年那两个印度人,他们死于孟加拉的一场斗殴事件,这两个倒霉蛋在赌博的时候,被输家用锄头打死了。他们当时的身份已经不是走马队的穷商人,而是当地一对非常富有的富豪兄弟。就在逮一年年末,又有人在锡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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