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葬礼之后的葬礼-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文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生平第一次想抱住她大哭一场。他想对她说,小文,虽然你笨,但你毕竟从来没看不起我。说到底,是我害了你!如果你不像我,也许你会更聪明点,你会自食其力,不用靠你那婊子母亲,那么我们也不用想要杀她了……搞不懂,妈的,我还曾经爱你妈爱得死去活来呢,后来怎么会这样,我不明白。
他忽然想起,自从他跟白丽莎离婚以后,他就一直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一叠钞票扔在她脸上,可惜他永远也没这机会了。
葬礼之后的葬礼 45、承诺
高竞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他已经在莫兰的病床前坐了两个多小时了,不时拉拉她的头发,拉拉她的手,但她一直没有反应。怎么办?莫兰,怎么办?你老是不醒不是要急死我吗?我叫你不要乱来的,你却约了郑冰一起去冒险,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对方可是罪犯啊。他摸摸她头上的纱布,心里既难过又焦急。莫兰的父母叫他等在这里,他们去见医生了,他也很想跟去,但又怕莫兰会忽然醒过来,他不放心。病房里就剩下一个小护士,他问她为什么莫兰还没醒,她竟然说,这很平常。这怎么会很平常呢?她已经昏过去快五个小时了。她为什么还不醒啊。怎么办?怎么办?
他坐在她床边,把头搁在她身上,只觉得心乱如麻,心急如焚。莫兰,你快点醒过来啊!他在心里一遍遍呼唤她,不断摸她的手,挠她的脚底,想尽办法想把她弄醒,但她就是没反应。他四下张望,正在犹豫要不要趁人不注意偷偷袭击一下她的敏感部位——胸部,这时候,病房门开了,莫兰的父亲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连忙站起身来。
“你还没走?”莫中医问道。
这问题让他吃了一惊。我怎么可能走,莫兰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走?
“伯父,医生怎么说?”他焦急地问道。
莫中医叹了口气:“高竞,医生说莫兰伤得很重,脑电图反映,她的脑子里有块淤血,一时没办法拿出来,这对她的身体影响很大,以后她很有可能会变成白痴,视力也可能会受影响。”莫中医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句句话都仿佛有千斤重。
白痴!他感觉心脏中了一枪,而且子弹还在身体里打转。
莫中医走到莫兰的床边,在他刚才的位子上坐下,他拍拍女儿的手,无限伤感地说:“高竞,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我们家兰兰,但现实终归是现实,我想过了,幸亏你们还没结婚……”
他这是什么意思?高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莫中医,等着他说下去,其实他已经猜出对方的意思了,他们要赶他走!要把他从莫兰身边赶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我们兰兰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所以我们认为你们最好是分手。这样对你比较公平。你放心,我跟她妈妈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会尽快结束法国的诊所回国照顾她,我毕竟只有她一个女儿,说什么我也要留在她身边……”
“伯父,请你把莫兰嫁给我吧。”他打断了莫中医的话。
这句话本来在几个星期前他就想说了,但是因为房子问题,他不敢提,可现在,他已经不再考虑这些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跟她结婚。
莫中医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也只是说说而已,等将来莫兰真的变成了傻子,你就不会那么喜欢她了,你会觉得她是个累赘。”他冷冷地说。
“我不会的,伯父,无论她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爱她。我永远爱莫兰。我,我发誓。”他结结巴巴地说,一边观察着莫中医的表情,他发现岳父大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这让他心寒。
“嘴上说说当然很容易,高竞,我劝你还是理智些,这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莫中医冷笑了一声。
“我……”他痛恨自己嘴笨,竟然说不出更动听更真诚的话来。
“三思而后行,高竞。”莫中医又冷淡地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沉甸甸地朝他压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三思而后行?好吧,他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但不是考虑要不要跟莫兰结婚,厮守一辈子,而是考虑以后怎么照顾她。他从口袋掏出便笺簿和圆珠笔,心想,既然不会说,就写下来吧,把自己能为莫兰做的事写一写。于是他对莫中医说:“伯父,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想。”
接着,他走到了病房的角落里,开始飞速在便笺簿上写起来。
十分钟后,他撕下便笺簿上的纸页递给莫中医。那是他写的保证书。内容如下:
1、跟莫兰结婚,永远爱她,保护她,永远不离开她。
2、尽量不出差,尽量抽时间陪伴她,不应酬,总在家里吃饭,工作实在忙,不在的时等候,请小时工服侍她。
3、自己学会做饭,做菜,在小时工不在的时候,自己做饭给莫兰吃。请伯父教我几道简单的菜。
4、保证每天给她洗澡或者洗脚,还有洗脸和手。
5、保证每天按时给她吃药,如果有药需要服的话。
6、保证每天给她换干净的衣服。
7、每天尽量跟她多说话,陪她看电视,即使我不爱看的,也陪她看。
8、保证每天给她吃水果。
9、她骂我打我,我不发脾气,好好对她。
10、独立负担莫兰的医药费,我能养活她。我自己有任何事,不会接受莫家的资助。我是很穷,但我不是为钱才跟莫兰结婚的。
11、不跟她生孩子。
他现在就只能想到这些了。
莫中医拿着便笺纸看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目光像X光仪器般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最后一条,你怎么保证?”莫中医目光尖锐地问道。
他没想到莫中医会问得那么具体,他觉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可以做到的,我不会让莫兰生孩子,如果您不相信我,我,我可以去做那种手术,就是那种不会生孩子的手术,但是这方面的情况我不太了解,我得先去问一问。其实有没有……有没有那种事,我根本不在乎,我觉得我跟她有比这层关系更深的关系。”他觉得一边说,一边心在收紧,刹那间,他有种想奔出去立即去做手术的冲动。
他注视着莫中医,急切地等待着后者的答复,但莫中医没作声。
这种沉默让他感到无比压抑和焦虑,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伯父,莫兰这辈子为我做的事太多了,我一直没为她做过什么,你就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报答她吧,请你把她嫁给我吧。我发誓一定会对她好,我对她是真心的。”高竞感觉自己就像口枯井,无论怎么凿,也凿不出更动听的话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莫中医凝视着他,仍旧没说话。
“伯父,”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莫兰需要我,我知道她非常需要我,因为我跟你们给她的爱是不同的,我不会后悔的,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是最幸福的事,我对她是真心的……”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如果莫中医还不相信他,该怎么办呢?他突然很想朝莫中医跪下,求他,求求他把莫兰给他。
又是一阵沉默。
他等待着,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好吧。”过了一会儿,莫中医终于说,他把保证书塞到了口袋里,“那结婚后得住我们家。”高竞觉得他的口气忽然变得很轻松。
“没问题。”他连忙答应,心想,莫兰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生活,也许会康复得快一点吧,反正我本来也买不起房子。
他把目光投向病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莫兰,心道,小羊,以前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小妈妈,万事都让你照顾我,连写个年终总结也是你代的笔,现在轮到我当你的小爸爸了。相信我,只要我写下来的,我就一定能做到。
“好了,高竞,就这么说定了,结婚后住我们家。”他听到莫中医又说了一遍。
“谢谢,伯父。”他停顿了一下,说,“我明天就去问那个手术的事。”说完这句,他不禁又悲从中来,莫兰,我真倒霉。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就病了,是不是我的霉运最终还是沾上你了?你为什么还不醒啊,难道你真的会变成傻子吗?难道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就这么被砸坏了吗?
可这时候莫中医忽然笑了出来:“吓!别傻了,我还想抱外孙呢。”
他一时没明白莫中医的意思,怔在那里。
“你该改口了吧。”莫中医又道。
这句话出乎他的意料,他诧异地望着莫中医。他知道后者的意思,但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已经太生疏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于是他呆呆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没有出声。但当他看见莫中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时,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叫出了声。
“爸爸。”他一开口,眼泪就难以抑制地喷涌而出,他已经多少年没说这两个字了。莫中医走上前,用厚实温暖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后颈。
“好孩子!”他道,接着他用很轻快的口气说了一句让高竞很意外的话,“其实莫兰只是轻微脑震荡,她会很快醒过来的。”
高竞愕然地望着他,眼泪不断地掉下来,他都忘了擦。
“你这傻小子,怎么也不想想,如果我的宝贝女儿真的那么惨,我哪有心情跟你说这些。”莫中医笑着拍了他一下。
“这么说,莫兰不会变成白痴了?”他的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弄得晕头转向。
莫中医朝他笑了笑:“这样吧高竞,你再叫我一声,我就告诉你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葬礼之后的葬礼 46、尾声
一周后,莫兰拆完线,高竞陪她走出医院。
“还痛吗?”他扒开她的头发,仔细检査她头上的伤口,担心地问道。
“还有一点。啊,幸好,我把那杯放了氰化钾的水倒掉了。否则她要是用那杯水砸我,我就惨了。”莫兰想想都心有余悸。
“你还说呢!我叫你不要乱来,你根本不听我的!你也不想想,你出事我怎么办?”他板起面孔责怪道。
她不说话了。
“我奇怪了,郑冰怎么会跟你一起疯。”他道,继续看她头发里的伤口。
“因为她很想破案啊。高竞,你别看了,人家都以为我头上长虱子了!”她嗔怪道。
他终于把手从她的脑袋上移开,并替她理好了头发。
“后来你找到的那个证人怎么说?就是骆平的那个牌友。”她问道。
“他说自己当晚有段时间没看到自己的自行车钥匙,后来骆平出现后,钥匙也跟着出现了。他当时因为打牌打得很专心,也没特别留意。我知道当天就他一个骑自行车来,我就盯上他了。虽然从地图上看,从打牌地点到齐海波的家距离挺远的,但是如果骑自行车穿小路的话,十分钟就到了,我试验过,因为中间相隔的一大堆房子被拆迁了。”
“那骆平是不是趁上厕所的时候从窗户翻出去的?”前几天高竞忙于审讯,莫兰有好些疑问都没来得及问。
“是的,他事先录了讲话录音放在厕所里,然后从里面反锁了房门,翻出窗外,骑了那个人的自行车到齐海波那里。”
“那骆小文呢?”
“她承认是白丽莎把氰化钾胶囊交给她的,她又给了她老爸,她还把一个梅花花圈放在齐海波的衣服口袋里。”高竞懒懒地回答,当他看出莫兰还想问问题时,马上说,“好啦,别问了,都跟我们猜的一样,我们也找到了骆平杀齐海波的直接纤维证据,最重要的是,他的鞋上留下了齐海波的指纹。齐海波的确很聪明,她知道一般没事多数人不会洗鞋,尤其是比较邋遢的人。另外,骆平自己也全盘招供了。杀人动机是为了钱。他们担心白丽莎知道朱倩那件事的真相后会取消骆小文的继承权。骆小文曾经向施正云承诺,自己会带大笔嫁妆嫁给他,她怕没那笔钱施正云不要她。再说,骆平也需要钱。”
“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白至中?是因为朱倩的事吗?”
“这是一部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钱,他们怕白至中跟骆小文平分白丽莎的遗产。白至中在厕所里跟骆平说,他姐姐对他很好,在钱方面对他也很大方,这一点才是让骆平真正下决心的原因。”
“白丽莎到底有多少钱?”莫兰很好奇。
“一千多万吧,她有两家饭店。”高竞答道。
“那骆平试图毒死我,这一点应该算是突破口吗?还有我用录音笔录下的我们的对话,对你有用吗?”莫兰最关心这点。
“有点用处。”他勉强点了点头,看见她露出失望的表情,马上说,“非常有用。你很勇敢,就是勇敢过头了。”
他牵住了她的手,忽然说:“我昨天跟高洁见过面了。”
“对啦?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她立刻问道。
“先分居呗,他们最近关系好像还可以,下周还要一起去马尔代夫旅游,但好像梁永胜最近做了一次体检,检査结果不好,具体情况高洁没说。不过我挺高兴,她好像已经想通了,也觉得勉强不会幸福。”他看了她一眼。
梁永胜的身体不好?难道病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马尔代夫旅游?莫兰心里一时间产生了很多疑问。
“我们还谈了房子的事。我跟她提了房款平分的事。”高竞说。
莫兰把注意力从梁永胜身上拉了回来。
“你跟她提了?”她将信将疑。
“我真的提了,不过,当然,我提得很……含蓄。”他低声说。
她笑了出来。
“你是怎么提的?”她问道。
“我说,最近我去看房子,发现房价很高。”
“然后呢?她怎么说?”
“她说她很忙,就走了。”他低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
她瞄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会这样。算了,房子的事慢慢跟她提也行,反正我们在家里结婚。”
“嗯。”他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爸也太能骗人了。”
她看着他的神态,想到老爸跟她绘声绘色描述的病房求婚情景,她就觉得既感动又好笑。那天老爸骗他叫了好几声爸爸,她好想听听他是怎么叫那声爸爸的,难道就那么动听吗?居然把一向对常人感情不屑一顾的老爸都感动得想认他当儿子了,她也好想看看他当时写下的那份保证书,可惜已经让老爸当场撕了。
“留着它,会伤害他的自尊心,我相信他能做到,这就够了。哈哈,他还真的想去做绝育手术呢!”老爸提起那天的事就笑逐颜开,一直说诚恳无敌。
他们正说着话,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
莫兰抬头一看,原来是郑恒松和郑冰。看见郑冰,莫兰不禁露出微笑,那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