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宴无好宴-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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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的文章,他也找到了朱敏。他发现朱敏死了,于是找到朱敏的朋友,很快从她那里拿到了朱敏的敲诈所得和那本日记,他还调查到朱敏生前曾经常提到一家照相馆,那就是五月花照相馆,他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她太太王若琳也说过,他们路过那家照相馆时,张建民曾经盯着橱窗里的旧照片看了很久,其实他看的就是秦芝云,也许秦芝云正好露出了她的脚踝。”
“脚踝?”他不明白。
“你应该回去好好复习一遍《黑夜的期待》这篇文章。那个女主角承认自己的脚踝上有颗痣。要问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张建民看的那本书在我手里,他在‘脚踝’和‘痣’上划了圈。”
他笑笑。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李耀明死后,你们还在用秦芝云的照片?”莫兰问道。
因为她愿意,因为她很可能成为此事的替罪羊,张建民不是找到她了吗?警方也找到了她。司徒雷想,他和壁虎最大的疏忽就是,在李耀明死之前,他们不知道来照相馆拍照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他们只知道李耀明调查了照相馆,所以他们决定杀了他。
“喂,你们为什么……”她似乎还打算再问一遍,他马上说:“还用问吗?因为她漂亮。”
“算了吧。因为你们想把她当替罪羊。她是个备用胎。她现在真的已经被带走了,你一定很得意吧?”
“请别打岔,你刚刚说到脚踝上的痣。”他提醒她。
她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认为,张建民在酒吧昏倒时看见过那颗痣,后来在照相馆的橱窗里又看见了这颗痣,大概就是这颗痣让他注意到了《说出你的秘密》里的那篇文章,接着,他就找到了秦芝云。她是不是凶手暂且不管,反正那时张建民怀疑她。他还觉得照相馆是条重要的线索,因此他开始监视照相馆,他还在附近拍到过你跟那个神秘人在一起的照片,可惜那个人只露出只手。”她停顿了一下,“我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才发现其实有一张照片的背景就是那家五月花照相馆,张建民的确找到了关键性的线索。但是不巧,他跟太太关系不好,王若琳对他产生了误会,把他好不容易获得的重要证据偷偷拿走了。”
“啊,真倒霉。”他打着哈哈说。她不理会他。
“心慌意乱的张建民马上求助朋友,这个朋友是个警察,也就是后来在茶餐厅杀了王若琳的人。张建民口风很紧,关于照相馆和他在做的调查,他对妻子都只字未提,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把这些事告诉一个局外人。他的那个朋友一定是个了解内情的人,这个人除了能跟他一起分析案情,还能给他出主意,张建民尊敬他,也信任他。王若琳死之前说过,有人经常打电话到她家,听到她的声音马上就挂了,或者闷声不响。为什么?因为那个人怕王若琳会听出他的声音,她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很可能是他的同事,或者上司。”
“不够有说服力。不跟老婆说,不见得就一定会跟同事说。”他故意挑她的刺。
“我不需要说服你,我只要根据猜想找到证据就行了,事实胜于雄辩。”她冷冷地说:“李耀明和张建民都是调查到照相馆之后不久被杀的,所以那个凶手,很可能是个跟照相馆有关的警察。叶磊曾经接触过两个警察。他们中的一个,曾经跟你一起把叶磊接出了养老院。我现在只要到带着那几个嫌疑人的照片去养老院去问一圈就会有答案。另外,我还可以去调查朱敏跟那几个嫌疑人有没有交接的地方,如果不是叶磊把那个人的身份告诉朱敏的,那朱敏一定是在别的地方曾经接触过他。也许他们曾经在一个地方吃过饭,也许他们有共同认识的人,也或许朱敏因为什么事报过警,她在警察局见过他!”她瞪着他,恶狠狠地说:“好了!我的推理就是这样!我说对了几成,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再解释了。”
她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他心里叹道,为什么这么聪明的女人会是我的敌人?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他问道。
她快速点了下头。
“是的,我猜到了,但我还需要证据。这就是我要去养老院的原因,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去,所以你是来阻止我的,对吗,司徒雷?好吧,那就陪我去吧!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会很安全。我们可以走了吗?”
司徒雷摇头笑道:“我不会阻止你去的,我说过,我只送你到弄堂口。”他朝前一指。
她神情严肃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不是来阻止我的,那就是来给我送别的!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也对,阻止我继续调查下去的最好方式,就是让我死。我想呢,你今天怎么会那么坦率,一开始就承认自己跟案子有关。你就不怕我录音吗?哈,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死了,你还怕什么?你还一再强调,时间很紧,你只能送到弄堂口。”她审视着他,冷笑着,他看见她的嘴唇在发抖,她在害怕吗?
“走出弄堂口,我就会没命是不是?你在那里早就埋伏好了杀手,是不是?”她望着他,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气愤,她的眼圈红了,“小黑回来的时候,我还曾经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对你偏见太深了?其实你也许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坏。但现在看来,你就是个畜牲!”她眯起眼睛看他,后面几句仿佛是自言自语,“……真后悔把蛋糕送给这个人!就算是丢进垃圾桶,也比送给他强!”说完她就丢下他,径直朝前走去。
他愣在那里,蛋糕的事让他压在心底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丢进垃圾桶?不用后悔,我已经替你做了!”他快步跟上了她,语带嘲讽地说:“其实,如果你不会做蛋糕,完全可以跟我直说,你根本不必为了讨好我,硬说那是你亲手做的,对不对?”
她皱起眉头,停下了脚步。
“司徒雷,你那么晚来,我哪有功夫出门去给你买蛋糕,那是我给乔纳做的结婚蛋糕,只不过找了个现成的蛋糕盒子来装,难不成我还双手捧给你?”
什么什么!只是用了下盒子?他懵了。
“这是你做的?”他问。
“对,是我!是我!是我家吃剩的!你丢了是不是,很好!谢谢!我深感欣慰。”她憎恶地盯了他一眼。
那是她亲手做的蛋糕!他想到了玻璃窗上的奶油沫,顿时后悔不已。
“莫兰!”他情不自禁地叫她。
她假装没听见,转身沿原来的路线朝前走,一只手伸进了她的包。
他跟上去,从背后猛然抱住了她,双手抓住了她细细的手臂。
“别去了!别管这件事了!只要你是我的人,我保证你平安无事!我保证!”他气喘吁吁地在她耳边说,她的发香让他浑身发痒。
“滚开!你这个流氓!放开我!”她惊慌地叫起来,奋力挣扎着,他迅速看了一眼四周,有人在看他们,他立刻放开了她,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摆脱他的时候,他又快速站到了她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蛋糕的事,我们不提了好吗?”他道。
“我也不想提。忘了它吧,求求你了!”
他看着她,一直把她的脸看了个遍,才开口。
“做我的女人怎么样?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结婚!马上!莫兰,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爱。”他一边说,一边仓皇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急切地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他的表白。是的,他是在表白!最后那个字,几乎让他断了气。这个字,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但现在却对一个企图把他送进监狱的女人脱口而出,而且,他是在明知道不一定能得到回报的情况下说的,他是在做亏本生意,今生今世第一遭。他瞪着她,心里忽然又燃起了无名怒火,他愤恨地想,如果,如果你胆敢嘲笑我,我不用等壁虎,我现在就掐死你,你这个死女人!这样想着,他脑袋里好像已经开始在跟假想中的她搏斗了,他好像看见她在哈哈大笑,又好像看见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接着,他看见自己伸出青筋暴露的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莫兰!我喜欢你!我爱你!”他恶狠狠地说。这一次,不再是发自内心的表白,他是在试探她,他被假想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他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嘲笑他。现实中的她并没有笑。
“谢谢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冷静地说。
他的心一凉。
“高竞。”他念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是的。”
“他不配你。”他的心冷了下来,口气也随之变冷了,他知道她已经拒绝了他,这比嘲笑更可怕。
“这是我们的事。”她毫不示弱地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接着双手死死扣住了她的双臂,他真想拧断她的胳膊,把她变成一个维纳斯雕像运回家。
“他能给你什么?这个穷警察!”他怒吼道。
大概因为疼痛,她的眼圈再次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放开我!”她叫道。
“回答我!他能给你什么?!他只会依靠你,但是你跟我在一起,你可以依靠我!懂吗!这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的区别!”
“我不想依靠你!”
“那你要什么?!”他摇撼了她两下,大声问道,他真的想知道答案。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我要他这个人!我喜欢他!我爱他!我15岁就认识他了!我了解他!对!他并不完美,但他至少是个好人!”
好人!他差点被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字哽住喉咙。
是的,他不是好人。在她眼里,他只是个罪犯。妈的!
“莫兰,你猜得没错,有人在那儿等着杀你,我是来救你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我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汗毛。”他再次用表白的口吻对她说。
但她摇头。
“情愿死,你也不要跟我吗?”他绝望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
妈的!她还真的是个好女人!
他怔怔地盯着她的眼睛,猛然放开了她的手臂。
“好,那你去吧,我不管了。”他颓丧地退后一步。
她也好像快虚脱了,但她还是朝前走去,但刚走出几步,他就看见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啊!她在找人帮忙。也对,她没理由明知前面危险,还去送死。
其实,就算她表面上答应了他,并退回来跟他一起离开,也并不意味着她从此退出了这个案子。她以后还会另找机会去查那家养老院,即便她自己不查,她也会把她手里掌握的资料都交给警方。只要她多活一天,对他,对壁虎来说,都是个威胁。所以,壁虎说的对,不能放过她。
但他还是打算放了她。
他想放她,即便他忍受屈辱向她表白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拒绝,即便她用强调她男朋友“是个好人”来打击他,他还是不忍心伤害她。他突然发现,他今天来见她,其实就是来放她的。他想要她活,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让她活。他想,就算是因此牺牲壁虎,他也无所谓。毕竟,再找一个壁虎很容易,再找个她却很难。
何况即便她真的找到了证据,也是针对壁虎的,想要把他牵涉进去,可能性很小。他可是从来没在现场出现过,他背景深厚。那么多高官都在享用他提供的免费“晚餐”,他们无论如何都会保他的。
但是壁虎呢?
“如果照相馆的事破了,你也许还能逃,但我可逃不了。”壁虎是很了解自己的处境的。他知道他们不是朋友,只是生意伙伴,一旦有什么风险,他们很快就会把对方甩开。
所以壁虎才会急于要除掉她。
对了,壁虎现在在哪儿?应该是在养老院对面的某个地方吧。
壁虎一定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这条弄堂里纠缠这么久,也不会想到,她已经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猜出了前面有埋伏,更不会想到,他明知道她在找帮手,也没有出面阻止,壁虎没想到他今天跟她见面,是为了放了她……
等一等……
壁虎是个聪明人,而且还很敏感,受过伤害的人总是很敏感。这些他真的会没想到吗?之前在电话里,他一再改变主意,曾表露出明显的犹豫。这些,壁虎一定已经感觉到了。如果是这样,壁虎真的会乖乖等在养老院对面,并相信他会如约把莫兰送到他的枪口下吗?
不会。
他的心猛然一紧。
如果我是壁虎,我会怎么做?他问自己“我不会相信司徒雷的话,我会选择跟踪,等确定目标真的会出现,再找到合适的埋伏点射击。”
跟踪!
那是不是意味着,壁虎就在附近?这个假设让他的心脏猛烈震颤了起来。他禁不住慌张地朝四周张望,壁虎,壁虎,你在哪里?你会不会早已经从养老院对面移师到这里?或者你从来没去过什么养老院对面,你从叶磊的旧居就一直跟着我们!你目睹了我跟她在一起的一举一动,所谓眼见为实,你一定已经看见我抱住她求她的样子了!你等待我作出决定,等你看见我听凭她打电话求助时,你终于明白,我是不可能让她去死了。壁虎,你明白我们不是朋友!我们只是在互相利用,只要情况发生变化,我们随时都可能互相背叛!我随时可以甩了你。没错。我可以甩了你。
所以,我要找到你。壁虎!你一定就在附近!
蓦地,一个头戴鸭舌帽,戴黑色墨镜的男人闪入了他的视野,这个人正从十几米开外匆匆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这人的身影,他太熟悉了。妈的,壁虎!你果然来了!你果然信不过我!你是不是已经明白,我在你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莫兰!”他紧张地叫了她一声。
她背对着壁虎的方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光不太友好。显然,她的确不打算再去赴那条险路了,她在等人来接应。
如果警察来,他该怎么解释这一切?他们刚刚说的话,她也许还录了音!他该怎么解释他说的话?虽然他想放过她,但是她肯放过他吗?不会。
壁虎说的对!应该除掉她!
他快速目测了一下他跟莫兰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四米。他完全来得及离开。只要离开现场他就可以平安无事。他是从来不会出现在现场的,尤其是,谋杀现场!
他禁不住又朝壁虎的方向望去,后者右手插在口袋里,越走越快。他的目光朝墨镜里面钻去,在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他逮到一对鬼火一般的眼睛。快走!快走!壁虎好像在对他说,愣在这里干什么!你还是我认识的司徒雷吗?那声音冷酷无情,却掷地有声。他又看了一眼莫兰那冷冰冰的后背。好吧,我走。他向墨镜里的壁虎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