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店阅新堂系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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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妃嫣将一小块牛肉放进口里,道,“宴会准备好了吗?”
“是的,小姐。”头发花白略现老态的管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道,“宴会已经准备妥当,您随时可以请大老爷来。”
柳妃嫣的嘴角挑起一抹诡异的笑,眼神冰冷而残忍:“恩,把我的专用电话拿过来吧。”
“是。”小莲点了一下头,转身走进内堂,不多时便捧着一只老旧的移动电话走了出来,交给妃嫣。
这只电话是妃嫣的祖父留下来的东西,柳家大小姐一直将它用做联系家人。管家所说的大老爷是妃嫣的伯父,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这位亲戚就一直觊觎着柳家的财产,为此甚至不折手段。
妃嫣接过电话,拨通了伯父家里的号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小嫣吗?”
“是的,伯父。”妃嫣脸上的诡异笑容更盛,表哥吃着晚餐,用眼角斜着这个外表纯真内心狠辣的女子,握刀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那么,我就在家里恭候您了。”妃嫣道。
吃完了晚餐,妃嫣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这是一间八十平米带浴室及卫生间的豪华房间,梳妆台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高级化妆品。
妃嫣坐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红色小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只破碎的水晶吊坠,在淡红色的灯光下闪动奇异的光。
妃嫣的眼中透出一丝怨恨,这是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从来不肯离身,爱护得如同自己的生命。可是就在三天前,却因为一场车祸,把这最珍贵的东西毁了。
那也是一个天气阴冷的早晨,伯父在这里住了一宿,刚刚离去,她便开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色法拉利去城里开同学会。可是当她的车行到半路时,刹车却失灵了,她惊恐地看着四周不停晃动的景物,心里恐惧得仿佛就要晕过去。
但是,她最终还是挺住了,使尽平生力气从车上跳了下来。法拉利掉下了悬崖,在海中发出一声巨响,掀起一片巨浪。妃嫣看着像雨一般从天而降的带着腥味的海水,心中是深深的恐惧。
有人想杀她!
她保住了性命,但心爱的法拉利以及母亲的遗物却损坏了。她捧着破碎的带着母亲体温的吊坠,对着汹涌的大海发誓,一定要将凶手送进地狱!
至于凶手是谁,这还用说吗?
“妈妈。”妃嫣冷冷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饶了他,明天的宴会,就是他的死期!”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刻骨的凉意,她转过头,只见那只已经被她扔掉的洋娃娃赫然坐在她的枕头上,头发似乎比刚刚长一点了,垂在了胸前,那两只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像两道锋利的光。
“啊——”妃嫣发出一声惊叫,门外传来脚步声,只听女佣敲着门,急急地道,“小姐,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莲,快进来!”妃嫣尖叫。
“是。”门开了,小莲手中拿着扫帚跑了进来,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小莲!”妃嫣满面怒容,指着那只洋娃娃,吼道,“我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莲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也是吃了一惊:“这……这……我不知道呀。”
“不知道?”妃嫣的脸色狰狞得可怕,“你是干什么吃的?连有人进了我的房间都不知道,我还请你做什么?”
“对……对不起……”小莲低下头,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立刻把它拿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它!”
“是。”小莲如获大赦,抱起娃娃便跑了出去。妃嫣虚脱地坐回椅子上,将水晶吊坠紧紧握在手里。
她一定要杀了他!任何觊觎她家财产的人,她都绝不饶恕!
深夜,柔和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熟睡的妃嫣身上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银色。
她紧闭着双眼,柳眉深锁,贝齿紧咬,额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白色隧道里,一直在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心中笼罩着深深的恐惧,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逐,要将她一口吃下。
救命啊,她在心中大声地叫,救命!谁来救救我!
没人听到她的声音,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像鼓点一样敲击着她的身体,令她全身颤抖。
这里到底是哪里?身后到底有什么?她不停地问自己,但始终无法鼓起勇气转过头看一眼。只能感觉到那是一个人,一个拿着刀的可怕的人,他要将她置于死地!
“不管是谁,快来救救我吧!”眼泪从她眼中汹涌而出,她想喊,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仿佛喉头堵着一块破棉絮,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塞回肚子里。
突然,前面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穿着洋装,一头金色卷发的女子,她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深邃得仿佛夏夜广阔的天空,闪动点点繁星。
妃嫣一喜,连忙叫道:“快……快来救……”她话音未落,就硬生生地将下面的字吞了回来,停下了脚步。
那不是一个人!妃嫣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直勾勾地盯着它,那是一个娃娃!一个有生命的娃娃!一个被她抛弃的娃娃!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醒了过来。窗外已是大亮,风拂动淡蓝色的窗帘,将温暖的阳光放进来,照着她苍白的脸庞。她松了口气,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才发现真丝睡袍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转过身,想要去浴室洗个热水澡,哪知却看见了那只娃娃,那只穿着洋装眼神深邃的娃娃,它坐在她的枕头旁,眼睛望着远方,背后的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一直到了它的膝盖处,几乎要把它的身子包住。
妃嫣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从床上跌了下来,坐在地上,恐惧地看着它,仿佛那已经不再是一个可爱的娃娃了,而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一个欲将她带入地狱的死亡使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放过我?”妃嫣颤抖着说,“你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娃娃并不会说话。
恐惧让妃嫣失去了理智,她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怒火在她心里燃烧。她站起身来,退到梳妆台旁,反手摸起水果篮子里的刀,紧紧握在手里,尖声大叫:“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这个恶魔!”
她向娃娃扑去,脸上的表情狰狞得不像人类,眼睛里是愤怒与仇恨的火焰。
“嚓”地一声,刀子插进了娃娃的身体,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倒真像是刺进了人类的胸膛。妃嫣双目圆睁,看着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娃娃的伤口里流出来,不多时便将它那漂亮的洋装染成血红,触目惊心。
“不——”她疯狂地大叫,将娃娃抱起来,狠狠扔出窗外,这个恶魔!它是死有余辜!
娃娃从城堡上摔了下去,红色的裙子迎着风飞舞。
妃嫣没有看见,它的眼睛里是满目的悲哀。
“啪!”她将玻璃窗户狠狠关上,双手撑着地板呼呼地喘气,门外传来低低的敲门声,小莲在屋外道:“小姐,大老爷到了。”
妃嫣一惊,这才想起今天还有一场死亡宴会。她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道:“去转告伯父,说我马上就来。”
当妃嫣穿着一件粉红色长裙来到大厅的时候,大伯和表哥已经坐到了位子上,他是一个标准的中年男人,头发稀疏,身穿西装,啤酒肚微微隆起,脸上泛着一片油光。
“小嫣,”大伯柳定国露出一道难看的笑容,道,“听说你出车祸了?有没有受伤?”
妃嫣心中厌恶,嘴上却道:“多谢大伯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定国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在脸上擦了擦,笑得有些勉强。妃嫣冷笑,他怕是连做梦都希望她出事吧,真是虚伪得令人恶心。
“伯父,今天是我的生日,除了您和表哥我就没什么亲人了,所以想一家人在一起聚一聚。”妃嫣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上去,道,“百忙之中还麻烦您来,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别这样说,别这样说。”柳定国摆了摆手,拿出一只小盒子,递给她,道,“一家人,应该的,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妃嫣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只钻石吊坠,无数个剖面在灯光下闪动不同的光芒,色泽纯净,是上好的佳品。妃嫣冷冷地看着它,在心中道,即使再漂亮又如何?能比得上妈妈的遗物么?
“谢谢伯父。”妃嫣笑得很灿烂,就好象真的喜欢似的。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学到很多东西,例如虚伪。
“应该的,应该的。”
妃嫣不再多话,转头对坐在自己旁边的表哥道:“该上菜了,我吩咐的菜单都准备好了吗?”
表哥自然明白她所指为何物,放下手中的酒,微微点了点头,道:“当然,一件不差。”
“很好。”妃嫣唇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道,“上菜吧。”
“是。”身后的管家及女佣小莲恭敬地低头,转身退出屋去,不多时精致的牛排便送了上来,浓郁的香味令客厅的空气都变得诡异。
柳定国似乎并未察觉,兀自拿起刀叉,粗鲁地切下一片牛肉,放进油腻的嘴里。
妃嫣向管家点了点头,管家便打开一瓶红酒,将鲜红的液体缓缓倾入柳定国的杯子里。
“伯父。”妃嫣道,“这酒是父亲的珍藏,产自法国,已经在地下沉睡了六十年,是珍品中的珍品。您尝尝,是不是与别的酒不同?”
柳定国点了点头,将杯子拿起来,小小地呷了一口,在嘴里转了转,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道:“恩,不错……”
突然,她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来,沾满他雪白的衬衣。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妃嫣,从喉咙里挤出一丝低沉颤抖的声音:“你……居然下毒……”
后面的话他再也没有说出来,妃嫣看着他滑倒在地上,面目狰狞,双眼圆睁,露出冷酷的表情,道:“伯父,抱歉了,请你下去陪我父亲吧。”
表哥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脸有些苍白,已经满是冷汗:“妃嫣,这个……怎么处理?”
“老蔡,小莲。”妃嫣低声呼道。
“是。”两个下人面无表情,弯了弯腰,道,“小姐请吩咐。”
“把这两具尸体运到山里去,找个隐秘的地方埋掉。”
“两具?”表哥脸上满是疑惑,“哪里来的两具……”
他的话没有说完,也永远都不能说完了,他倒了下去,面色青紫,双唇乌黑,眼睛睁得比柳定国还要圆,只是那眼睛里,似乎并不是只有仇恨。
“抱歉了,表哥。”妃嫣露出一丝浑浊的笑意,声音冰冷,“给我的车动手脚,你也有嫌疑哦,既然分辨不出谁才是真正想害我的人,我也只好一齐杀了。还记得你曾经教过我的吗?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哈哈哈哈……”
她大笑起来,这个计划太完美了,让表哥在伯父的酒杯里下毒,再由她亲自在表哥的菜里下毒,一箭双雕。即使以后谋杀败露,她也可以将罪责推到表哥的身上,自己置身事外。
反正,早就已经死无对证了。
突然,身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她转过头,看着不醒人事的管家老蔡,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小莲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主人,那刀上,沾着血。
这下子轮到妃嫣目瞪口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胆小羞涩的小莲居然会有那样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行刀多年的刽子手,面对血有一种特殊的狂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会令他们异常兴奋。
“为什么?”妃嫣道,“我一向待你像亲妹妹一样,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小莲用刀指着她,裂开嘴笑道,“好处可多着呢,我可以继承你上亿的家产啊。”
“继承家产?”妃嫣惊道,“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小莲笑得更欢了,“我是你父亲的女儿!”
“什么?”妃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别开玩笑了,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哈哈哈哈!”小莲大笑,看似瘦弱的肩膀轻轻耸动,“我当然有证据,父亲在死前曾把我的血统证明书锁在瑞士银行里,并立下遗嘱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得到遗产。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却是刚刚知道,否则你早就不能站在这里对我颐指气使了。真可惜啊,四天前那场车祸没有要你的命,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着,她举起刀,向妃嫣扑来,妃嫣惊呼一声,连忙闪开,那一刀就扎进了身后的椅子里。恐惧蔓延开来,令妃嫣脑中一片空白,她趁着小莲抽刀的工夫,转身便向里跑去。小莲将刀抽出来,瞪着她的背影,叫道:“别想逃,你是逃不了的!”
城堡的长廊里回荡起两种脚步声,一种惊慌而迅速,另一种沉稳低哑,不疾不徐,异常诡异。
“碰。”妃嫣用力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并以极快的速度将门关上,靠着门滑坐在地,目光呆滞,依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小莲是她的妹妹?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她抬头望着雕刻着西式古典花纹的天花板,欲哭无泪。
父亲!你到底做过多少对不起我们母女的事?你的心中可还有我们的位置?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母亲在世时整日以泪洗面了,表面光鲜,但暗地里有谁不是满腹心酸?这就是做豪门媳妇的悲哀。
突然,她的眼神定格在自己的枕头上,那里坐着一个娃娃,一个胸口流着鲜血的娃娃,头发已经很长很长,一直到了它的脚后跟。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还好好地插在它的身上。它的脸色已经由淡红变成了惨白,仿佛真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女子。
妃嫣疯狂地奔向它,将她举起来,狠狠扔在地上,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她的声音凄厉异常,仿佛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受伤的母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