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三部完-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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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陵哭笑不得道:“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你听着,现在立刻到大门外围去,把你所有知道的防御阵法全部布出来,能布多少布多少,不要心疼你师兄的那些法器,他要死了什么都用不着了,这会全拿出来,都放在阵法里面加强功效。去,现在就去!”
潘旻从来没有见过莫陵如此神情严肃,如临大敌,自然不敢怠慢,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莫陵一回头,刚好来得及看见卢焕章全身绷带的冲了进来对着他喜极而泣:“社长,你回来了?”
莫陵眼皮一跳:“你来干什么?木乃伊表演吗?”
卢焕章忙道:“人手不够,我来帮忙,再说我在医院里也没有在这里安全,那边发疯的人也很多。”
“那倒是。”莫陵如法炮制的将他扯到一边,低声的道:“我知道你能召唤天上的雷电,待会要你帮忙,听我的号令,让你劈谁就劈谁。”
卢焕章吓了一跳:“劈人?社长,我……我不杀人的。”
“别叽歪,就你那功力还杀不了人。”莫陵一努嘴道:“到那边坐着去,好好养伤,别给我散架了。”
布置完一切兼将所有人都支走之后,莫陵掏出了七色舍利,将它小心包好放在桌子底下,在它周围画了三圈,将手按在上面,念道:“上祝三清,弟子愿以性命相抵,保得此物安宁。”一圈淡淡的光华泛起,围绕七色舍利转了一遍之后,化为点点流星散去。
莫陵这才略觉安心,把椅子拉开,盘腿坐下,开始默念清心咒,耐心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
以往遇到再烦心的事情,只需要念一段清心咒就可以立刻恢复灵台清明,心无二念,进而澄净悟化,可这一次无论莫陵多么努力,清心咒念得多么顺畅,依旧解不了这心乱如麻、千头万绪。
“校报也好,学生会也罢,都是可以操控的工具,不能操控的,是学校里面那些纯洁的人心。”严盛临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久久的回绕在他的耳边,如同低声叮咛,却绕梁有声,振聋发聩。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严盛已清楚认识到自己的罪过,愿意接受冥界的审判,因此这句话并不像他临终悔悟的语气。
莫陵心中一紧,难道那是对自己的警示?难道……难道严盛一早已经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所纠结的一切?
你既然看穿,为什么不告诉我出路在何方?你可知道我现在有多么迷茫,想站在公义这方,却不知道公义是什么。
莫陵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默默的伸出手去,在透明的玻璃上轻轻的划下一道不着痕迹的长线,顺直而下,直到下沿的窗框挡住了去路。
在窗框的夹缝里,一片飘零的落叶已经被轧成了两半,枯萎而卷缩的身躯没有一丝光泽,凹凸不平的表面再也寻不到当年葱绿俏立枝头的韵味,只不过一个春夏,便已老死容颜,风华不再。
今日我能注视着你的凋落,他日我身丧他乡,不知道又有谁得以驻足相待?
莫陵的手指转而向上,快速的画了一个狂草的圆圈,在快要弥合的瞬间,手指却戛然而止,最终颓然落下,留下那个永远不能合拢的圆圈静静的凝固在落叶的侧旁。
一个小时后,校报的人陆续回来了,搬来了一箱箱的即食面和饼干还有矿泉水饮料等等物资,莫陵默默数了一数,算上潘旻和卢焕章,竟只有8个人。
莫陵心中一凉,他原本估计起码也有个十来人,够他摆一个龙蛇缠绕阵,可以抵挡魔物好大一阵,可眼下只有8个人,什么像样的阵法都摆不了了。
天亦绝我!莫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两秒之后,他就重新睁开了眼睛,强自压抑了内心全部的痛苦。
从三岁的时候开始,师父就教导他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作为一派之首,无论有多彷徨多无奈,都不能在面上流露分毫,即便天塌下来,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刻,也必须保持神色如常,镇定如恒。
莫陵的镇定无疑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巨大的信心,干完活之后,他们纷纷乖乖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谁都不愿意打破这沉默的氛围。
这当中唯一不安分的就是潘旻,直到现在他都被蒙在鼓里,不过一天的光景,校园就完全变了个样,手机信号被屏蔽,电话线被切断,没办法和外界联系,只听到谣传说议会铁了心要封锁学校到底,决不能让外界跟着一起遭殃,其实也就是保证他们的妻小不会遭殃,有背景的学生都偷偷的被接出去了,只留下没法拼爹拼关系的还留在里面等死,学校里面的物资已经不多了,再熬一个星期,即便魔物没有全面进攻,人都要全饿死了。
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王芳燕继续杳无音讯,转了一圈之后居然师兄也不见了,只有莫陵神情凝重的回来,布置了一大堆任务,竟有拼死决战之意,到底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师兄是死是活?魔物那边有什么举措?我们在这里究竟是坐以待毙还是另有深意?
好几次潘旻都按捺不住想起身凑前询问,但每次莫陵都似乎率先洞悉他的动机,恰到时机的转过头来,用严厉的眼神止住了他。
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了,这里的所有人都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但谁也不觉得饿,谁也不想去找些东西吃,大家只是机械的坐着,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直到夜色慢慢降临。
“来了。”莫陵突然冒出这一句,打破了持久的寂静,也瞬间将周围的气氛紧绷到极致。
所有人都身子一紧,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腰杆,绷直了坐姿,但仍然没有谁站起来。
这个时候,从楼下前门的方向传来了沉闷的一声巨响:“砰!”似乎有什么重物在撞击那厚重的铁门。
“砰!砰!砰砰!”声响越来越频繁,同时莫陵那训练有素的眼睛已经捕捉到在窗边一闪而逝的几道黑影,耳中也传来细微的划破风声的“嗤嗤”声。
莫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朗有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今天你们能坐在这里,证明的确无愧于成为我的战友。待会一战,我等生死不知,我不想你们死了还不知道真相。我原非俗世中人,是法术界道教灵霄派掌门,因魔物出世而不得不下山降服,阴差阳错成了你们的社长。校园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那么多学生之所以莫名其妙的发疯,都是因为这些由人心黑暗而孵化出来的魔物,它们煽动你内心的黑暗、绝望和愤怒,进而控制你的所有神智,把你变成非人非鬼的东西。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这些荒诞不经,没关系,接下来你会看到最终的真相。”
他的这席话震惊了除潘旻外的所有人,然而在看到莫陵那肃然的神色和眼里所迸发出来的凌厉杀机之后,任是再荒诞的话语也没人敢去质疑。
更何况,后来莫陵一系列的举动证明了他所言非虚。
只听莫陵口中喃喃念道:“万物入灵,随我玄明。”一刹那,他的四周光华迸现,大大小小各式各样说不出名字的器物都从他身上飞出,环绕于四周,悬浮于半空,有的结成七色祥云,有的焕发出金色的光晕,这当中最强的自然属那根来历不明的透明棍子,光芒如针,让人几乎难以直视。
这些光芒延伸开来,不会便弥漫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只听窗外黑影“呜哇”惨叫一声,纷纷跌落下去。
“听着,”莫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清晰有力:“我已用法力封住它们上来的路,要想进来,唯有通过大门这一道唯一的阳关入口,我们只需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大门就行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这个房间。”
下首有个人道:“社长,马主编还在外边,怎么办?要不要把他弄进来?”
“不用了。”莫陵淡淡的道:“他们是同类,不会互相伤害,待会看见马主编跟着一大堆发疯的学生涌进来你们别太惊讶就是了。”
众人当然不会太惊讶,因为莫陵此刻说的话已经把他们惊讶到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荒诞的魔物出现,不明白为什么马主编突然成了对立方,更不明白莫陵是怎么看破这一切的。
旁边的潘旻小心翼翼的道:“可是,莫大哥,这里那么多人都是没有法力的,就只有我们两个……其实我……我也可以不算在内,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能赢了它们?”
莫陵的打算当然不是坐在这里赢这场仗,他所做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郭明义发动阵法赢得时间,但这个目的眼下不能说,也不便说,于是只是点点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有我的安排,你们只需要相信就可以了,我再怎么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潘旻心中咕哝道:这说了等于没说,但他知道莫陵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一定不露一点口风,也就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于是,一帮人又开始处在了寂静当中,默不作声,只是这次的寂静却并非绝对的寂静,下面撞击大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绝望,开始在众人中间悄然弥漫,不声不响。
几乎无人察觉,卡在窗框里的落叶已经断裂成两半,枯萎的一半蜷缩在内里,而另外的一半带着鲜艳的黄色无助的飘下、飞舞,去遵循无法选择的命运。
冥冥中的轮回,再一次转动了它的齿轮。
就在莫陵决议拼死抵抗的时候,郭明义已经依靠高超的轻功,避过了在外围封锁学校的军警,只身来到了那片废弃的商业街。
他并没有寻找阵眼,也不急于发动阵法,只是站在一片空旷之地,呆呆的望着前方,目光聚焦之处正是莫陵所在。
“阿弥陀佛,郭施主看来早已心中有数。”后面传来安详的一声佛号。
郭明义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笑:“鉴印大师不也早就心有筹谋?否则,又怎么会让我们重新回来这里,其实一切都是天数,大师早已看破。”
鉴印大师走上前去,跟他并肩望视前方:“看破是一回事,参悟又是另外一回事。老衲非劫数中人,也只能尽绵薄之力,必须郭施主心中悟破空明,此战才有一线生机。”
“不,我并非关键,莫陵才是。”郭明义轻轻的摇了摇头:“哪个人心没有黑暗?更何况现今社会物欲横流,人人向往醉生梦死,以金钱至上,权力至上,更使得魔物得以滋养壮大。以常理而论,此仗绝无胜算。但古语有云,人之初,性本善,善念乃人心最根本特质,虽历经腐蚀而难以磨灭,若再辅以合适的土壤,则可枯木逢春。眼下整个社会里唯独学校还算是一块净土,纵然有校方的助纣为虐,但因圣贤之气护佑,书香之菁浇灌,大多数学生的内心底里依旧供奉善良,向往公义,这便是大师选择此地跟魔物决战的动机。你想用这世间仅存的纯净人心,去捍卫善念的微弱火种!”
鉴印大师慨然叹道:“若论这世间唯一不会沦陷之地,老衲想来想去,便也只有这里了。此仗若赢,则天下可望。郭施主已然领悟到了这一层,接下来便要看莫施主的了。莫施主天资聪颖,比你还要更胜一筹,老衲就是担心他太聪明了,反而想得太多,走不出来,着了魔物的道啊。”
郭明义没有接话,但他眼中深重的忧虑说明他认可了鉴印大师的说法。
夜更深了,整个校园听不到一丝声音,连虫鸣都几不可闻,唯有那沉重的撞击声还在一下一下不断的冲击着脑海里的神经。
得益于之前学生会庞大的财势,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原木大门,竟然能经受得住近一个小时的撞击,但再坚固的堡垒也终有被攻破的一天,终于,楼下传来巨大的“哐啷”震响,连地板都震起了薄薄的尘土,象征着最后一道防线,那两扇大门也颓然落地。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禁一抽,但依然坐着不动。
诡异的是,门被撞开之后,楼下却万籁俱静,没有预想中的人流奔涌而过的脚步声,更没有直上云霄的呐喊声。
仿佛,一个高潮在最顶点的时候,却突然戛然而止。
要不要下去看看?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但很快,这个问题迎刃而解,会议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马天坪略显瘦削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月光照射角度的关系,他的脸看起来有半边是阴暗的,从容得意的笑意盈满了整双眼:“哟,人都齐了,这倒不错,一网打尽,省了四处找的功夫。怎么?莫大掌门,想出赢我们的办法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莫陵,莫陵慢慢的抬起头,直视对方:“这场仗,你们本就打不赢。”
“哈哈哈哈……”马天坪忘情而笑:“若是郭明义对我说这话,我还有点忌惮,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在座的各位,如果你们还觉得坐在那里的是救世主,我今天便让你们看看他的本心也不过和外面那些学生们一样。”
他的手优雅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出现在半空中,里面还装着半杯澄净的清水。
现场发出一片惊呼声,莫陵仍然端坐不动,目光中的神色却越绷越紧。
马天坪的声音轻柔的在半空中游荡:“校报,被誉为这所大学最后的良心,在这里集中了一批自以为内心纯洁的人们,尤其是社长,更是公义的化身,完美无瑕。按照这虚幻的神话描述,在他们的身上不应有一丝的黑暗,而只有绝对的光明。但可惜的是,残酷的现实和命运并不会因为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有所改变。从第一任社长开始到现在,无人成神!”
他用手握住玻璃杯,故技重施地缓缓将它移到正对莫陵心脏处,水立刻变成了如墨的黑色:“莫陵,此时此刻你还不敢坦然审视你的内心吗?你留在这里,不是为了他们,不是为了校报,更不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你只是为了一个人——郭明义!我的同类们眼下都在一楼,等着我的号令,只要将这杯子摔在地上,他们便会前赴后继不惧疼痛蔑视死亡地冲上来,为的只有一个目的,把你们全部撕成碎片。到那个时候,莫陵你会选择夺门而逃,独善其身,你绝不会为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牺牲自己宝贵的性命!你的心里,已全被自私的欲念所占据。”
马天坪的眼神扫过四周每一个震惊无比的人,每一个盯着水杯目不暇接的人,每一个难以置信看着莫陵的人:“这样的社长,还值得你们为之卖命吗?时刻想着抛弃你们保全自己的小人,还值得你们坐在这里不离不弃吗?”
卢焕章脸色惨白,他看看莫陵,又看看马天坪,摇摇头咕哝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