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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傻小子成帝记-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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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答应一声,待百息归府,小石头徐徐睁眼,即跟着侍女朝芙蓉榭而去。
    赵家的拙政园占地极广,约有八十余亩。其间,有兰雪堂、缀云峰、芙蓉榭、天泉亭、蕴香坞、见山楼等一系列轩、槛、池、台、坞、涧这些景色。整座宅院,亭台分峙、回廊起伏,营造的别有情趣。
    要到芙蓉榭,则非要通过中央花园的缀云峰。二人行于幽径,左看,翠峰叠嶂;右望,水波潋滟;两侧山水相映,中间阁檐倒影,九曲廊桥蜿蜒通幽。整个意境,实臻匠术中的登峰造极之境。
    十数日来,小石头也见多了,但今日忒有感慨,不觉道:“如此宅院,仅母亲与我两人居住,实为浪费!”
    他前世生活简朴,此生坎坷也多,两世人生可谓命运多舛。虽有一段奢侈已极的圣宗岁月,但那因是教派,在他脑里,全是属于公家的,故此也不觉得。此刻,他乃震北王的世子,就等着大周仁秀帝加封为王了,因而整座拙政园可说是他自己的家。待见自家宅院,富丽堂皇,豪贵如斯,素来俭朴度日的他,当真不惯到了极点。
    侍女“咯咯”笑道:“世子,这可是震北王府!假使堂堂王府都没这气派,那这王爷,不当也罢!”
    小石头笑道:“此言也算有理!哈哈……”
    途中,侍女问道:“世子,你刚才站在那里不动,是在吟思作赋么?”
    小石头笑道:“不是,在养神!”侍女又问:“养神?就是练气么?”小石头道:“差不多吧!反正一样!”侍女再问:“那是武道里的气功,还是医道中的导引术?”小石头笑道:“小翠,你懂得可真多!不过,话也多!”
    闻言,侍女小翠一愣,随即骇怕地问:“世子,你不会嫌弃奴婢吧?”
    “不会,不会……你放心就是!”
    小翠也是机灵人,见他面色不恼,顿时阿谀道:“奴婢知道世子是个好人,不会和咱们这些奴婢,一般见识得!”
    “哈哈……是么?我有这么好?”小石头开心道。这么一个解语花似的丫鬟,让他一早,心情就觉得不错。
    芙蓉榭四周环水,右侧廊亭,左首假山,惟后面一条九曲石桥能通。不多时,二人到得芙蓉榭。但见王妃慵懒地靠在榭栏上,左手置于腿上,右手却向水里,抛洒着细小的鱼食。身边珠围翠绕,足足站了十余位侍女。待她望见儿子到来,即挥手命侍女们退下。
    小石头穿过石桥,上前见礼。王妃笑着摆手,道:“岩儿,自家家里,不需多礼了!坐……”指着自己对面的一个石凳。
    小石头正襟端坐,挺直身躯。令人望来,颇觉威仪。须知,他真元浑厚,又大道将悟,一举一动实有宗师风范。落在王妃眼里,对于望子成龙的她来说,着感欣慰。
    她道:“岩儿,今日娘唤你来,有些事想对你说!”
    小石头点点头,意示正听着。这多日相处融洽,但要时时唤她为娘,却甚是难为。故而,有时,都以动作示意。
    震北王妃凝望了他须臾,道:“我赵家三代为官,你祖父封候,你父授王,可算是大周的簪缨世族。自你祖父威远候南征北战,东讨西伐,为太祖帝打下了偌大江山;再到你父赵烈枕戈寝甲,威震北疆,最终得授王爵。与你外公的镇南王爵并称为大周双柱。我赵家如日中天,当真是风光无限。这些家族之事,想必你也清楚?”
    小石头又是点头,心想,我能说不清楚么?又想,没料震北王妃的爹爹,也是位王爷,而且与赵家并称大周双柱。她确实荣耀无比。思忖中,忽见王妃久久不语,似沉浸于当年的荣盛,心神变得恍惚。不由关心道:“母亲,母亲……”
    “啊!”震北王妃悚然而醒,笑了笑,又道:“可自你父马革裹尸,噩耗顿传,往年车水马龙的拙政园,立时门庭罗雀。唉……,尤其你不见踪影,震北王位又无人承继,仁秀帝下诏,三月后收回王爵,朝廷百官那是冷眼旁观,竟无一人甘为赵家说上一语。这数十日的人情淡漠,你不明白,娘却深有体会!”
    小石头一愣,没想百姓心目中的忠义世家,居然会遭朝廷地百般打击和冷落,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当下安慰道:“母亲,您……您受苦了!”
    震北王妃悠雅一笑,道:“娘为你说说朝廷的事,日后你做了王爷,也好晓得些缠根纠枝,作些防备。”
    “嗯!”小石头连连颔首。心道,这个,我可得认真听,别到时因我之故,得罪某个大人物,而为赵家带来祸事。那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又忖,不管如何,那赵岩终须早点知会一声。朝廷里的尔虞我诈,可不适合我。
    震北王妃道:“大周自开国以来,三位皇帝,均是各有特色。太祖戎马一生,以武创世,因此麾下武将如云,谋士如雨,人才之鼎盛,达四国之首;而且他胸襟宽博,不嫉才,不妒贤,算得上一代雄主。宣德皇,为人懦弱,待人仁厚,平生虽未臻泽及枯骨的圣君之德,但也算是一代仁主。”
    说话间,暗中打量儿子,只见他凝神倾听,毫不分心。不由心感宽慰。想及儿子当年,丈夫每每向他说教,哪次不是言者淳淳,听者藐藐。而今,非但一改陋习,更是英气内敛,风华外露。得子如此,她是大感愉悦。心道,多半是丈夫在天之灵的保佑,儿子才会这般乖巧。她是越看越喜,半点都没想到此儿子亦非彼儿子。
    歇了须臾,她又道:“只是大周的前两位皇帝,想与眼前这位仁秀帝一比,未免逊色不少。这位仁秀帝,不仅端厚果毅,处处示法仁义,而且精武懂军,决断睿智。那大秦名将高广,不就败在他的扮猪吃虎下么?尤其他事必躬亲,又具开拓精神,半年治辖,大周是仓廪赡足,生齿繁殖。实为明主。”
    小石头一听,抚手笑道:“明主好啊!大周有明主,百姓便享福了!”
    震北王妃笑笑,说道:“岩儿,你有所不知。我问你,赵家威名显赫,百姓诚服,凭得是什么?”
    小石头想想,道:“是爹爹保家卫国,开疆拓土而来。”叫归叫,可那爹爹二字,总令他胃中难受。因此,每当这时,他舌头一滑,含糊而过。幸喜王妃也没察觉,倒让他暗自庆幸。
    震北王妃道:“岩儿只说对了一半。赵家的威名,其实是你父治下的震北军而来。要知道,世人怕的就是力量,尤其是那种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力量。你爹爹的震北军就是这样一支无敌天下的强大力量。二十万震北军戍卫北疆,与那啖毛饮血的北狄蛮夷,征战十数年,从未输过一场战役,蛮夷钦服,世人侧目。这样的辉煌战果,既让震北军有了震骇他国的效果,同时,也引起了大周司马皇族的忌惮。”
    “啊!?”听到赵家引发皇帝忌惮,小石头失声惊呼。功高盖主,臣强主弱,这样的故事,在小石头脑海里,藏有无数的记忆。臣下为皇帝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无可厚非;但假如是由于功劳太巨,以致皇帝封无可封,赏无可赏。那么,等待臣下的后果,将是极其可悲又可怜的下场。
    一时间,小石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因缘巧合做了天罗圣宗,属下四分五裂,你倾我轧,最终,更是李代桃僵,移花接木地换了自己。眼下阴差阳错,当了震北世子,屁股尚未坐热,却耳闻周遭情势之恶劣,实已到岌岌可危的地步。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株连九族的逆反大罪。诚然自己也无九族,但本身这颗大好头颅,若教皇帝给砍了,左思右想,都不是桩好事。想及自己前世遭诬,今生之遇,也是厄运连连。未免心下叹息,暗问,难道老天看我不爽,总想着如何来惩治我?
    “岩儿也知道事态的紧急?”震北王妃笑着问道。
    小石头点点头。看她面容含笑,神色轻松,心想,莫非她胸有成竹,否则,焉能如此?自记忆恢复,他生性敦厚,依旧不喜算计,但本身思想,却是日趋成熟,对他人神色间的变化,也能思之再三。
96章 责有攸归
    “常言道,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你爹爹一生谨小慎微,在外之时,保家卫国,让百姓免于兵燹;在家之际,又是坐不垂堂,足不出户,以免皇帝忌讳。可说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但即使如此,依旧令他感到朝不保夕。因此,你爹爹燕翼贻谋,遗书上所说的不再管你学文学武,其实便是避祸之道。当日,为娘在街市上当众诵读,究其因,无非就是向仁秀帝表明,赵家后裔再无他忌惮的地方,让其尽可宽心。”
    说至此,她心生悲戚,却依旧强颜笑道:“岩儿,你喜欢琴棋书画,吟诗哦赋,那仁秀帝必不致忌。此后,你尽可随心所欲。走马章台亦好,流连楚馆亦好,娘决不会管。一饮一啄,无不由天定。娘只求你悠游自得,安稳一生,至于光耀门楣,娘是再不敢想了。”一番话说来,很是唏嘘,颇教闻者心酸。
    能不与旁人争斗,小石头最为高兴。可见震北王妃那副哀怨神色,以及痛失家族荣耀的伤心,难免心下凄楚。这几日盘恒,二人无直接的血缘关系,然王妃待他,嘘寒问暖,关心倍至,让他极感母性温暖。正愁苦着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是下见她孤苦郁郁之态,胸中豪气顿生,脱口便想说誓为家族荣耀而斗。
    但话语欲出之际,猛又想起天罗教的事,心想,我前为天罗圣宗,已应承糊涂二老勉力发扬圣教宗诣;若此刻再答应王妃,为她振兴家族,那我肩上的担子,岂非重如泰山?如是一想,不由踌躇。
    王妃细心,察觉他神色有异,便道:“岩儿,有事可直抒,不需遮掩,咱们娘俩还有甚不可说得?”心里却想,尽管烈哥遗言,要儿子不须再为家族荣誉拼搏。但我高菡兰所生之子,若此生度日平淡,庸碌一世,教我日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公公和烈哥?反正,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激起儿子的斗志,让他为赵家的辉煌而奋斗。
    “哦!”小石头应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说法。他生性谦和,要与人争强好胜,委实大悖意愿。然苍天弄人,事事与他作对,每次经历,均把其推到浪前峰巅。
    他正自犹豫,王妃又道:“岩儿,你爹爹与我一生彰善瘅恶,老天方是作善降祥,让为娘与你再次团聚。娘实在不想再失去你,所以,你千万莫要做出令娘伤心的事。知道么?”说罢,不免想起逝去的丈夫,又是美眸泛红,颜容哀恸。
    耳闻话语温心,小石头胸中一热,酝酿好久,又踯躅良久的话语,终大声道:“娘,爹有终天之恨,但儿子却也有无尽遗憾。儿子想弃文修武,从此承继爹的事业,让震北军再度辉煌于世!”话一说完,却已懊悔。只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盼着震北王妃莫要当真才好。
    “啊!?你说什么?”王妃惊讶道。没想激儿励志,得来忒不费工夫。心里喜到极点,暗忖,岩儿果不愧是赵家后裔,经我数句话一说,已是斗志昂扬,再不似以前那般纤靡文弱。又想,我还须试探,试探;莫不要他只是瞬间热头,到时要他行动,偏生畏避退缩。
    她道:“岩儿,你能知晓责有攸归,娘很是欣慰。”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显得甚是凄丽。又道:“身为赵家子孙,就该负起振兴家族的担子,但你同时也要晓得,当你踏上振兴家族这条荆棘之道时,整个大周的文武百官,甚至是仁秀帝均成了你手上的棋子。这是一局不能输的棋,只要偶有不慎,等待你和赵家的将是永无翻身!岩儿,你知不知道?”
    说这话时,她始终盯着小石头,察看他神色间的变化。美眸里散发出来的是一种能透视他人心扉的寒光,与先前那股哀怨和悲恸大不相同。
    孰知,一时头脑发热的小石头,自脱口豪语,心下已是悔到极处。此刻感她眸光有异,愈发愕然,心想,难道我又跌入了一个女人布置的陷阱?他前世便曾被女人所骗,几乎因此丧命。此刻骤觉王妃情绪有变,不免思之寒噤,大感后怕。犹豫了半晌,方呢嚅道:“知……道……”
    震北王妃可不管他怎生念头,反正是趁热打铁,当下喜容登展,笑道:“既然岩儿立下决心,为家族振兴而奋斗。那么,改日你要去国学院读书。”
    “读书?”小石头诧异而问。
    “嗯,是读书!”王妃肯定道,接着,又以说教的神色,说道:“儿啊!要带兵,首先要足食足兵。凭一腔血勇,惟能暂时,焉有长久之理?你目前的任务,便是要得到仁秀帝的信任,让他对你放心,继而为我赵家增兵添马。然后,你仍需韬养晦时,不可与人争胜。这样,方能让他对我赵家逐步放心。否则,只怕他首先打击的就是咱们!”
    小石头茫然颔首。心中隐有所悟,自己日后的生活,将会变得很刺激,甚至有种无间的感觉。成,则百世流芳;败,却是遗臭万年。惟有这两种结局,再无任何一个可折中的方式,让自己挑选了。刹那,他晓得自己冒认赵岩,让他母亲欣慰,实是自己出谷以来最大的错误。
    正值愁思,震北王妃仍在说着:“为迷糊仁秀帝,你钻研文韬,不涉武略。私底下,却万万不可荒废。而且带兵之法,领兵之道,靠敗魍浚孕忻鳎詹灰壮伞=袢眨镆盐阊傲艘晃皇Ω担盟粗傅隳恪!
    “师傅?”小石头再次诧异。直觉王妃今日讲话殊多怪异,令他有种身为木偶之感。可惜他天性纯善,不忍她人伤恸,只得暗自郁闷,大叹心余力绌。
    “不错!”震北王妃眯眼笑道。又见她回头道,“奚先生,出来吧!”话音甫落,左首假山的背后,忽然闪出一人。这人,小石头竟然认识,正是当日在洛阳酒楼里有过一面之缘,姓奚的说书人。
    “你?”小石头错愕难当,但觉今日出人意料之见闻,委实多不胜数。
    奚先生站在池塘远处,面带微笑,拱手道:“世子,酒楼一会。奚某便觉世子非是寻常人,此刻才知,当日原是世子驾到!呵呵……”一边笑着,一边缓步踱过石桥。行走间,微风拂起他儒衫,整个人在碧水金阳地映衬下,显得气质清奇,神采飘逸。
    震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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