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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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瓦城外。在不知多少岁的巨大的杉树旁,站在一名年轻的男子。在这附近不大看见的都市风的大衣与靴子。随意垂落的长发红得如同火焰。到底在这儿站了多久了呢,他的头顶上堆满了积雪。
他看了这里一眼。如猫一般的绿色瞳孔,仿佛生气一般向上吊着,眼皮轻微地颤抖着。
「那个……」
女仆将箱子放在了地上。按照年龄可当她母亲的女仆长所教的,双手抓住了沉重的黑色棉裙的两端,低下了头。因为她被严格教导面对绅士时一定要这样做。
年轻的男子不可思议地俯视着眼前这娇小的身影。
「先生,来这边的城堡有事吗?若是那样的话,请尽情指示我。」
从最多十二、三岁的孩子口中冒出的严肃的话语,男子的薄唇微微地扭曲了。似乎是在笑。
他随手指向了城堡,
「这里有客人在吗。是名年轻女性。是我的恋人。」
「是一名,女士吗?」
娇小的女仆礼数标准地歪头思考了起来。然后疑惑地回答道,「城中只有侯爵大人与侯爵夫人,以及因住宿学校放寒假而回来的儿子古雷温少爷。剩下的就只有我们这些卑微的佣人了。」
「唔。那,哪怕是佣人也行。有没有这么高的……」
男人用单手以地面为标准,比出了一个比女仆还要矮的身高。
被冬风煽动的大红色的发如同火把一般燃烧着。但是那火焰却不知为何让人感觉非常地冰冷,没有一丝的温度。女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缩了缩瘦小的肩膀。
「金发绿瞳的美丽女子呢?我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查到了这里。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到底是被谁带走,消失到哪儿去了呢……」
「金发吗……」
「我的柯蒂丽亚……」
「并没有这样的女士在。」
这样回答后,男人垂下了肩膀。
他打算就这样离去了,女仆咽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啊,对了。」
男人转过了身来。眼瞳中一片冰冷,正在愤怒地燃烧着。女仆感觉越发地恐惧,
「什么,塔吗?」
指向了塔,仰视着男人。
他似乎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那个,虽然不知道是谁,那里似乎有病人在。圣诞节的晚上烧了很多的热水,搬到塔里去了。」
「原来如此,塔吗。不,怎么会呢。但是……」
男人咬紧了牙。牙与牙的缝隙间,漏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血腥的气息。
「……谢谢你告诉我」,他简短地道谢后,以惊人的敏捷跳了起来,突然伸长了两条手臂。
将手伸向了女仆那纤细的脖颈。
因为愤怒与怨恨而失去了人性的,悲伤的绿色眼瞳逼近到了眼前。女仆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雪下得更加猛烈了。
「别恨我。这是封口。如果柯蒂丽亚在那座塔中的话,如果让布洛瓦侯爵知道我问过这件事的话,就麻烦了。」
「不要。不要杀我!」
「哼。凭什么?像你这种瘦小无聊的孩子,要怎么向大人的我求饶呢?试试看啊。」
「弟弟与妹妹在挨饿。」
「……」
仿佛突然被打动了,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雪下得更大了,仿佛在两人间形成了一道冰之窗帘。女仆瞪大了双眼画了好多次十字。男人仿佛放弃了一般叹了一口气,「真是的」。
「……小姐,那你能不要提起遇到我的事吗?」
「我谁都没有遇到。」
「无论是对侯爵、管家、女仆长还是杂工们。还有对你的家族与朋友也是。能保证对谁都不说吗?」
「我、我,在这里,谁都没有遇到。」
眼泪喷涌而出。
男人仿佛很有趣般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敲了敲瘦小的少女的脑袋。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走。」
「那个。」
「快走!你这个无聊又瘦小的小鬼!」
「是、是!」
「我也真是……一点都不像我……」
「再见了,大叔!」
「什么,大叔?喂,给我站住!」
女仆以仿佛在被野兽追赶一般的速度飞速跑入了城中。
她喘着粗气冲入了城中,从窗户往外看去。男人已经不见了。
在这天晚上。察觉到睡在寝室隔壁床上的同伴正在不停地哭泣,女仆突然惊醒了过来。是因为回了一趟家后开始思乡了吗。她一边小声地安慰着她,一边在黑暗中伸出了手,点燃了蜡烛。
终于点燃的蜡烛的火光照亮了床边。
「啊。」
少女眨了眨眼。
黄昏时,因为在城外被奇怪的红发男子拦住了而扔在原地的旧箱子——原本是父亲的东西——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她的枕边。
有着如同愤怒的火把一般的头发的,那个男人……
她悄悄地站了起来,检查了一下门。
门上的锁自内侧牢牢地锁着。窗户也一样。
「好厉害……那个人,就像是魔术师的、不对,就像魔法师一样……」
她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既然可以如此自如地出入的话,为了封口,完全可以在自己睡着时掐死自己。女仆注意到这点时背上划过了一阵恶寒毕竟隔壁床的女仆同伴明明一直都醒着在哭泣,看起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入侵者。
少女转身看向了窗外那座耸立的高塔。她感到恐惧,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道。
「不过,那座塔里到底住着谁呢。红发的男子在寻找的金发的女人究竟是谁呢……?」
这也是遥远的过去所发生的事。
然后这名年幼的女仆也不可能再次遇见布莱恩,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植物园中郁郁葱葱地,甜美的微风不断抚过。
坐在角落中的二人小声地继续说着话。
熟练地剥着水果皮的一弥看着眼前从没见过的深黄色的果肉,如同武士一般眯起了眼仔细地观察了起来。他挺直了背脊,一脸深刻。
「……你在干什么。快点吃。」
「唔。……一定要吃吗?」
「当然了,一定要吃。要说原因的话,久城。你啊,可是为了尝试这个形状怪异的水果有没有毒,才远渡重洋来到这个国家的。」
「绝对,不是这样的。我是作为国家的代表,非常认真地来留学……责任重大的……我明白了!不要这么恐怖地等着我,我吃啦!我吃就是了!因为不怕一万便怕万一,我就趁现在说了,我,来到了苏瓦尔后,能够与你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每天,虽然很辛苦却很开心……」
「我也是。」
「那,再见了,维多利加。要过得好好的啊。不要光吃点心,也要好好吃饭。……啊唔!」
「……」
「……」
「……死了吗?」
「啊,好好吃!」
一弥愣了一瞬,跳起了身。
维多利加怀疑地看着他,说道,
「在骗人吧,你。」
「不、不是骗人啊!」
「你只是想骗我吃,其实它难吃到仿佛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吧。」
「那,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话,就不要叫我吃啊。你这个人啊,有时候真是令人不敢置信地坏心眼呢。总之先吃吃看嘛。真的很好吃哦。很甜……」
「什么,甜吗?」
维多利加接过了一弥递来的一瓣,拿到了娇小的鼻子前,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然后很高兴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不是有很甜的味道嘛,你啊。」
「是啊,就是这样。」
不知为何,一弥很骄傲地回答道。
维多利加犹豫了很长时间,狠下心来咬了一口。蔷薇色的脸颊因为惊讶与喜悦而慢慢地绽放开。
一弥越发地得意了,
「对吧?很好吃吧。」
「嗯。」
「对了,为什么维多利加会知道女仆的事呢?因为布莱恩·罗斯可前去布洛瓦城寻找柯蒂丽亚的那一天,你才刚刚出生,还只有这么小吧。」
一弥用两手比出了一个过小的圆形,认真地说道。
维多利加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不断地吃着水果,她心情不好地沉声说道,
「你,居然胆敢将我比作狗的幼仔吗。就算刚生下来,也不可能这么小!」
「但是,你现在也很小……好痛!靴、靴子的尖头,踢到脚踝、最痛的地方了……你,瞄准得日益精准了啊。你注意到了吗?好、好痛……」
「确实,那天晚上我才出生没多久。」
「嗯。」
「之后,那名女仆便开始负责将书本、点心与裙子搬到我被独自囚禁的塔中了。恐惧着我这名灰狼的幼崽,谁都不愿意接近我。也就是说这份困难的工作被压到了地位最低的她的身上。为了让幼小的弟妹们吃饱肚子、能够上学,她在领主大人那令人不舒服的城堡中,与家人分开,独自一人努力地工作着。我当时几乎不会说人类的语言,所以根本没想到要去跟女仆搭话。她虽然害怕,但是她不小心说出的话语与她的态度变成了混沌的碎片,让我明白了外面的世界、自己出生的秘密等种种事情。」
维多利加停止了说话,开始将剩下的水果全都塞入嘴中。
又传来了一声拍打翅膀的声音。
微风甜美并让人觉得心驰神怡。
「那你父亲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
取出了手帕,一弥一边擦拭着维多利加的脸颊与嘴角,一边问道。维多利加抬起了头,嘟哝了一句「啊,那只右眼吗」后,再次低下了头去。
金色的头发再次摇晃了一下。
一弥的视线完全被那光辉给吸引了。
「就在那一日的五天后。」
「嗯、嗯。」
「布莱恩虽然觉得石塔很可疑,但是他应该也还没能确定吧。而且对塔的警卫很严,想要侵入也很困难。他怀疑可能拐走了柯蒂丽亚的犯人还有其他的四、五个人在。不过布洛瓦侯爵在其中是第一候补啦。全员都是苏瓦尔剧场<Phatom>的客人,全都与人气舞者柯蒂丽亚有关系。布莱恩心生一计。然后……」
两人靠在一起,继续轻声地说着话。
微风吹过,一弥的黑色浏海轻轻摇晃了起来。
金色的小鸟降落在了两人的身边,粉红的嘴颤抖着,高声鸣叫了起来。
刚过中午,管家长那「侯爵大人!」的叫声响彻在布洛瓦城中。
侯爵一家终于吃完了饭,佣人们正在厨房中用硬面包配着汤吃着午饭。“好大的声音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女仆疑惑地想着,抬起了头来。她自厨房探出了头来,胆战心惊地消除了脚步声,快步走在巨大的走廊上,偷看了一下大厅。
杂工们正放下了一个四方形的包裹,将它拆了开来。管家长对慢慢走来的布洛瓦侯爵说,
「刚才,有一名没有报上名来的男子来到这里,留下了这个。」
「原来如此……也送到我的城堡里来了吗?」
「哎?」
布洛瓦侯爵一脸烦扰地指向了包裹。
「有数名苏瓦尔贵族也收到了同样的东西。没事,据之前打开的男爵说,并没有危险。只是一幅画。」
「画,吗?」
管家长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
但是他仍然警戒着让侯爵退后了几步,命令杂工们打开它。
映入偷看的女仆眼中的,是一幅她长大双手后才刚好能抱住的画,而且里面一共有两幅。
「啊!」
两幅巨大的画,不知为何画的是一样的。
女仆不由自主地嘟哝了一句「好棒!」,在扁平的胸前双手合一。
右端画着一辆在黑暗中摇晃的马车。因为住在如此森林的深处的村庄中的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只有在书本的插画中才看过的都市的小路。左手边则是画着似乎是剧场的华丽的建筑物。
留着金色长发的纤细的女子位于画面的正中间。女子的侧脸上带着让人无论多久都不会厌烦的、漂亮的、略带些寂寞的表情。但是女子似乎正被人带走。一条紫色的手帕从她的右手中滑落……
不,不是。
并不是紫色。女仆眨了眨眼,再次看向了画。
右边的画中,从女人的手中掉下的确实是紫色的布。但是左边的画上,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画面,但从她手中掉下的却是白色的布。
仔细观察后,可以发现两张画上还有些细微的差距。看上去似乎是在追赶被带走的女子的年轻男人,在左边的画上,也不知那是狼还是豹——总之是变成了野兽。马车也是,分别是两匹马拉的与四匹马拉的。剧场的画报也有些微妙的差别。
「“大家来找茬”。」
布洛瓦侯爵的声音如同从地底传来一般令人感觉不舒服,但是语调中却带着一丝兴奋。管家长吓了一跳,问道「请问那是什么?」
「过去流行的,一种贵族的游戏。雇佣画家为自己画肖像画,但是要画两幅,在细微的地方有着一些微妙的差别。然后将两幅放在一起,找不同的地方。就是这样,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应该无害吧。唔……」
侯爵的表情微微地扭曲了。
仿佛被画的某个地方给吸了进去一般,他张大着眼沉默着。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这是……」后,然后手指自然地动了起来。
重重地碰上了画中的一个地方。
女仆看到,侯爵所触碰的,是右边那幅画上的紫色的手帕的部分。
下一瞬间——
伴随着巨大的危险的声响,画爆发了。「呀!」地惊叫了一声的女仆当场跌坐在地。她的眼角瞄到了杂工们尖叫着聚集到了侯爵的周围。
「去叫村里的医生来!快去!」
管家长发出了从未听过的怒吼声。
布洛瓦侯爵压着右眼,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女仆察觉到那不是因为恐怖与惊讶,而是因为浓浓的愤怒后,颤抖